虽然说有死神之眼了,但是我并不觉得人的死期就是固定的。
也可能是我有这双眼睛但是从没有看到过死神的缘故吧,我还是个无神论者并且崇尚科学。
也有老话经常说科学的尽头是神学,我自己都打算退休(如果可以退休的话)之后就去当个灵媒……可是命运不是不可改变的。我从不相信什么命中注定。
就像是萩原研二因为我的一句话从而警觉起来,在关键时刻躲过了死劫;就像是更早之前,因为记住了对组织不利\信息的、同样有超忆症倾向的库拉索,原本是会死在贝尔摩德的手下被清理掉的,因为朗姆老大的出现从而改变了命运。
不过当年看《死神来了》系列的时候我还是很怕怕的,还因为这个疑神疑鬼了很久……咳咳,总之,我的意思是,人没有什么注定的死亡。
所以……在看到松田阵平的死亡日期和上次一样,依旧是今年的11月7日的时候,我就明白,这其中绝对有什么问题……
至于我的眼睛这时候能用、代表着附近有命案发生了这点,我已经不去在意了。
这个破地方的命案一直很多!明明我查过这地方的非自然死亡率,官方公布的数据一定作假了!
算了,反正我旁边可是有个警察呢,只要死死跟住他,我就绝对不会变成犯罪嫌疑人!
不过这个忌日问题,我一定要弄清楚。
怎么着松田警官也是个好人,对我也很亲切,而且我挺喜欢他的……救人一次可是基本礼仪。
“啊,说起来……我之前都没仔细问,你说我救了萩原警官,具体是怎么回事?”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是单纯的好奇。
好在松田阵平并没有在意我为什么突然这么问,而是有问必答地解释起来:“当时是一个任务,萩他处理一个已经停止计时的炸弹……”
松田阵平讲得挺详细的,而我归纳一下事件,大概就是萩原研二处理一个已经停止的炸弹的时候,犯人最后报复警察引爆了炸弹。
他之前说穿防护服躲过这个,是简略了不少细节了。不过听起来我的“预言”的确帮上了忙。
因为穿着防爆服是很难受的、还会影响精密操作,所以本来萩原研二是准备脱掉的……然后他想起了我的死亡宣告,这个日期实在是很敏感,因为刚好对上了这种大事件。
再加上记住这个日期的松田阵平也打电话警告过他了,大概是觉得这件事很玄乎,萩原研二没有脱掉防爆服,并且在拆除完了之后还很小心地领着小队人马率先撤退到楼道口以防万一……
撤退完之后,他自己都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诡异了,想着如果等个五分钟没什么事的话就去将那个炸弹做最后处理吧……然后五分钟还没过去呢,炸弹就重新开始走动并且爆炸了。
还好都是有经验的人,对于炸弹的计时器声音也足够敏感、再加上有预先准备、在发现炸弹重新计时后立马直接从楼梯口往下跳,结果不至于过于惨烈。
最后萩原研二用住院三个月的代价换回了性命,因为当时防爆服穿着完整而且身处不同楼层了,伤势不算太重、也没有留下后遗症,可以说是算很幸运了。
同行的小队人马都有不同程度的受伤,但好在没有死亡事件。
也是因为这个,萩原研二一直挺感激我的。
如果不是因为我两次都是单独约松田阵平出来约会,他肯定会过来当面道谢。饶是这样子,他也二度托松田转达他的谢意了。
我听完之后大概也能明白过来了——出于报复的话……又是同一个日期,很可能就是来自同个犯人的报复。
不过某种程度上而言,这个爆炸犯如果只是一个人的话,那倒是个人才啊……这么多炸弹哪里弄来的?自制的吗?那原材料呢?对方是个人行为还是说背后有团体?这种单纯报复性的……感觉还是个人的可能性更高。
在我若有所思的时候,大概是为了换个气氛,松田阵平指着不远处的摩天轮的队伍,扭头问我:“要去坐摩天轮吗?现在的话人比上午少了,排队的人也不多,估计最多十几分钟就能坐上了。”
摩天轮啊……啊,的确,这个乐园似乎摩天轮一直挺有名的。而且这的确也算是情侣必选项目之一了。毕竟这算是密闭空间的独处、而且还是绝对没有人打扰的一个小时。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表情逐渐凝重,语气也透露出了几分遗憾:“唔……不太行,我有点恐高,而且比较怕摩天轮。”
对方一愣:“哎?恐高我能理解,但是你这个断句方式……你怕摩天轮还有别的原因吗?”
我的表情更加凝重了,还皱起了眉头:“嗯,你不觉得摩天轮挺可怕的吗?一旦启动了就要半小时甚至一小时才能下来,被困在高空那么久都孤立无援的,万一发生什么事感觉人就要完蛋了!”
这会让我这种习惯性计划都考虑个pnABC的人会有些慌的!
这么想着,我从原本挽着对方手臂的姿势变成了抱住他的胳膊,还望他那边凑了凑,扭头用充满暗示的目光看他——不要选那个!
卷发青年愣了一下,继而失笑:“所以就是恐高的加强版吧……但是你坐云霄飞车就没事?”
“嗯,因为我不怕失重超重感,只需要全程闭眼就行。”
“我了解了。”松田阵平朝着我比了个OK的手势,笑道,“那我们换个安全感高一点的项目吧。”
“既然说到安全感……那个爆炸犯没有抓到吗?”我又问道。
“嗯,还在捉捕中,对方很谨慎。”松田阵平说起这个的时候表情也沉了下来,紧皱着眉头,接着回过神来,扭头看我,带着点诧异,“夏希你对这件事有兴趣吗?”
“唔……与其说是对这件事有兴趣,不如说是对拆弹有点兴趣。”我兴致勃勃地询问道,“虽然这么说可能有些破坏气氛和不解风情……但是下午的约会我们可以更换地点和事件吗?我能学习一些拆弹的基础知识吗?”
松田阵平:“……哎?”
对方对于我的要求颇为吃惊,不过他倒是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了。
我对此也很开心——学习拆弹技巧倒是其次,毕竟我对此也不算是一无所知,但是现在就跑路的话就能避开这边的游乐园杀人事件了!
我的眼睛告诉我附近很快就有凶案要发生了,可我真的不想再来一次被迫变成案发现场围观者的经历了。上一次来日本就已经受够了,害我对河豚都快有心理阴影了。
尤其是这片区域估计来的警部还是那位目暮警部……不知道对方是否还记得我,但万一被认出来的话,我估计这倒霉体质的帽子我就要摘不掉了。
那也太不吉利了。明明我怎么都不觉得是我倒霉的缘故,我之前在美国这个枪击案频发的地方都还好好的呢!
虽然……
“为什么来警校?”我看着车停在警校门口,脸上带着迟疑,一时间有些坐立难安。
如果是平时的话,我绝对一点都不慌,但是现在的话……心里有鬼的我,总有那么点怕怕的,暗地里慌了那么一下下。哪怕知道出问题的概率特别低。
应该不至于是直接来警校学吧……如果真的这样子的话,总觉得自己在达成了什么了不得的成就的同时,也有点自己羊入虎口的味道。
松田阵平解开安全带,朝我比了一个嘘的手势,脸上带着跃跃欲试的神色:“你在车上等我一下,我去借一下工具和讲解模型。”
我一愣,颇为惊奇:“哎?这个可以直接借吗?”
“去跟以前教我们的教官套套近乎,然后他不肯借的我直接偷偷拿了就走,等一下再换回来。”对方说到这里还朝我丢来一个促狭的笑容,“反正我本来也不是什么好学生。”
对方都那么说了……我当然不会对他提出什么异议,于是点头应下,乖乖地等着。
然后这位前警校生果然向我证明了他不是好学生——他进入大概十分钟之后是有些慌张地跑出来的。
后面还有一个疑似他教官的人在追着怒吼:“松田——!你这个臭小子都毕业多少年了还跑来这里搞什么破坏呢——!?”
“哇,教官他还是和以前一样很容易生气哎。”上了车后的松田嘀咕了一声,然后朝着我露出了一个代表着搞定了的笑容,接着按下车窗,对着越来越近的那个中年男人一扬手,高声喊道,“抱歉啊鬼塚教官——我今天晚上就会还回来的!”
……嗯,都好几年了还能让教官记住名字,我信对方不是什么好学生了。
不过虽然不是好学生……松田阵平的成绩一定是不错的。
对方带我去的是第一次约会的时候去过的小修理店。他在开始讲解前还特意再问了一句“你确定吗”。
得到了我的肯定回答后,松田阵平才正式地开始说起来——到这一步,他整个人的气质都有了些许变化,语气也变得认真起来,整个人一改之前那慌张闯警校还被教官追着逃跑的吊儿郎当的样子,神色也是严肃的。
是正儿八经的教学。
而且是在教了大概有半小时之后,他才反应过来这还算是一场约会,语气才紧急突然转变了。
当然,我觉得也有可能是我表现得十分出色,让对方回过神来我不是学生而是约会对象。
“哇……学得很快啊。”松田阵平夸奖着,语气还带着几分惊叹,“你还真的是比我想象中要厉害。”
“那是自然,怎么说我也算是个天才嘛。”我放下手中的工具,带着点骄傲,朝着对方比了一个胜利的手势。
对方一颔首:“的确是很天才啊,真不愧是加州理工的高材生……这样子你会不会觉得无聊?”
“不会啊,我觉得相当有意思的。”我发自内心地这么说着,然后沉默了一下,盯着对方不说话。
“嗯?怎么了?”松田阵平注意到了我的目光,单手托着下巴和我对视着,没过多久之后他就开始笑了起来,“干什么?你这样子盯着挺让人紧张的哎。”
“我刚刚是在想,要不要和你坦白……”我缓缓开口道,看着坐在对面的人,手臂搭在桌面上,上身往前倾斜了一些,脑袋凑近对方,目光注视着他,眼睛一眨都不眨,声音压低了一些,就像是在说悄悄话一般,“我上午不是说了,我有骗了你的地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