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话结束后,靳泽将手机轻放在床头柜上,滑进被窝,摸索着再一次抱住身旁熟睡的女孩。
她睡得很沉,娇嫩的唇瓣微张着,鸦羽似的长睫随着呼吸轻微颤动。
夜视力太好偶尔也会带来一些麻烦。
比如现在。
忍住不亲她,对他而言实在是一件太困难的事。
枕边多了香香软软的心上人之后,靳泽缠绵多年的失眠症状缓解了很多。
然而最近,他渐渐又开始失眠。
太紧张了。
想用山盟海誓和一纸法律文书将她永远锁在自己身边。
她会做出什么样的表情?会犹豫吗?还是会立刻答应?
总不至于拒绝吧......
靳泽悄悄翻了个身。
从在一起的第一天开始,他就给过她许多明示暗示。
最近一段时间,云娆的父母也渐渐认可了他,靳泽已经想不到任何能阻止自己的因素了。
深夜寂静,任何一点细微的响动都会被无限放大。
就在靳泽尝试入睡的时候,床角斜对面,靠墙的格柜底下忽然传来“咚”的一声闷响。
似乎有东西被撞倒了。
靳泽轻手轻脚爬起来,走到发出声响的方位,打开手电筒。
格柜底层的黑色收纳盒倒在了地上,里面的东西滚得满地都是。
“喵~”
低处传来一声细软的猫叫。
紧接着,他感觉到有什么柔软的东西绕着他的小腿蹭来蹭去。
靳泽蹲下身,大手覆盖在猫咪圆滚滚的脑袋上,不轻不重地揉了揉,用气音责备道:
“西几,你干坏事了。”
西几退开两步,睁着碧绿的大眼睛,茫然地盯着他看。
靳泽叹了口气。
西几似乎特别喜欢格柜底下那个黑色皮质的收纳盒,隔三差五就会跑进他们房间,竖起尾巴绕着盒子转来转去,再用自己肥乎乎的脸蛋狂蹭收纳盒的边角。
今晚,不知它什么时候偷偷溜了进来,藏了半宿都没人发现,直到现在一不小心干了坏事。
靳泽耐心地捡起散落在地的各种小物件,有口红、钥匙挂坠、拍立得胶纸,还有......
两个一模一样的方形首饰盒。
西几望着主人,看他抓着那两个首饰盒,许久没动弹,它忽然又翘着尾巴凑过去,两只短短的毛绒爪子爬到靳泽腿上,竖起身子朝他喵喵叫。
“嘘,小点声。”
靳泽一边说,一边伸出手,轻而易举地将猫咪柔软滚圆的身子抱起来,送到鼻尖下边,对着它的脑门猛地亲了一口,眼尾弯成月牙,
“小西几,你真是爸爸的好宝宝。”
西几愣头愣脑的:“喵?”
然后,又被男人抓进怀里狂亲了好几口。
-
三月下旬,经过几场延绵的春雨,气温渐渐回升,瓦蓝的天空下,城市一派生机盎然。
某个天气晴好的周末,云娆约了黎梨和温柚,一起去沅沅姐家串门,顺便撸猫。
简沅沅家里的两只贵族猫咪有点怕生,熟悉了很久才敢主动亲近人。
“本来那只小猫我打算自己养的。”
简沅沅一边喝茶一边说,“谁知道,有天晚上,靳泽突然大半夜跑来我家,无论如何都要我把猫卖给他。”
云娆憋着笑,黎梨和温柚在一旁揉她的脸,调侃道:“想笑就笑,憋着干嘛,你这个闷骚的女人。”
简沅沅继续说:“那个时候我和他的关系很一般,本来不想卖给他,但是听他说要送给一个高中学妹......我瞧他单身这么多年挺凄惨的,就大发慈悲卖给他了。”
“姐姐,你卖他多少钱啊?”云娆忽然问。
简沅沅想了想:“他拿一套男士高定和我换的。”
云娆:.....
靳泽的高定,随随便便都是六位数往上。
照这样算,西几怕是全世界身价最高的一只英短串串了。
午后清静,四个女生窝在家里喝茶看电影,聊得不亦乐乎。
晚间,她们点了火锅外卖,简沅沅拿出她珍藏许久的红酒和威士忌,像分饮料一样随意倒在平底杯中,高贵的葡萄酒配火锅,滋味十分新奇。
客厅80寸的挂壁电视机里,正在播放某慈善之夜的红毯直播。
这是娱乐圈一年中最盛大的红毯仪式之一,众星名流云集,帅哥美女争奇斗艳,又因为举办地点在繁华的申城市中心,各路媒体、记者、粉丝倾巢而出,无论红毯内还是红毯外,场面都是壮观至极,比过年还热闹。
黎梨尝一口浓郁的红酒,拿自己的酒杯碰了碰云娆的果汁,问:
“你怎么不去现场看啊?靳泽学长肯定能帮你弄到入场券吧?”
云娆:“他是想叫我一起去来着......但是我又不能一直跟着他,也不能乱跑,大部分时间都要和那群助理待在一起,那有什么意思?再说了,今晚媒体和记者这么多,我再眼巴巴地跟过去,实在太危险了。”
温柚忍不住问:“你们有没有想过......曝光啊?”
云娆似是吓了一跳:“我不要。”
“为什么?”
云娆想了想:“我们过自己的生活就好了,为什么要被别人拿去评头论足?”
简沅沅附和道:“我也觉得这样最好。云娆的性格,实在不适合抛头露面。”
顿了顿,她忽然笑起来:“可是靳泽这家伙有点爱秀。他小时候要是收到了什么宝贝,恨不得让全宇宙都知道。虽然近几年他的性格变稳重了很多,但是他这么喜欢你,肯定忍不住要秀。”
云娆跟着笑,俏脸微红:“他和我说过,未来会公布恋爱状态,但是也会保护好我的。”
等他宣布自己有女朋友之后,圈子里那些围着他的莺莺燕燕应该会收敛一点吧?
云娆虽然不想露脸,但也希望全世界知道,这个男人已经名草有主了。
他是属于她的。
不需要太多人祝福。
她心里清楚这一点,就足够了。
“红毯开始了,靳泽学长第几个出场呀?”黎梨问。
云娆抓着杯子,喝一小口甜滋滋的果汁,轻声回答道:“第十二个。”
粉他的这些年,云娆追过无数场红毯直播,曾经也追到现场,混在人山人海之中,只为了穿越人群远远地看他一眼。
那些隐秘而热烈的少女心事,现在回忆起来,依然记忆犹新。
空气中漂浮着火锅残余的热气和缥缈的酒香。
云娆抱膝坐在地毯上,下巴磕着膝盖,眼睛一瞬不瞬盯着前方的电视屏幕。
相恋之后,她和他夜夜交颈而眠,可是直到此刻,她等待他红毯出场的时候,还是那样紧张而悸动。
来了。
红毯的起点,银光闪烁的夜幕中,一袭纯黑高定西装的男人款款走出。
利落修身的衣着勾勒出比例绝佳的身体轮廓和一双逆天长腿,他的额发向上拢起,肤色冷白,琥珀色眼瞳深邃而清透,唇边勾着一抹淡淡的笑,情态似是温润如玉,处处又透着矜贵冷然的气场。
靳泽单人亮相,整条红毯几乎都为他空了出来。
红毯两侧闪光灯的闪光频率瞬间猛增,无数光点连绵不绝,照得周遭亮如白昼。
黎梨往嘴里喂了一颗瓜子,低声点评道:
“不得不说,咱们高中评选出来的校草还是很有水平的。”
靳泽一路长腿阔步,来到红毯中点时停下来,转向各路媒体,微笑着任由他们拍照。
其中一个挥手的动作,云娆隐约看见他左手无名指上似乎套了什么东西。
他很快又将手放下。
是造型师给他戴的戒指吗?
云娆有点纳闷。
她记得靳泽以前从来不戴戒指来着。
电视机前的云娆能看见的东西,在场的各路媒体更不可能错过。
待靳泽走完红毯,来到主持人所在的巨幅签名墙前,几乎所有□□短炮都对准了他的左手。
短暂的采访交谈后,靳泽拿起签字笔,干脆利落地在签名墙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与此同时,电视直播镜头持续拉进,靳泽垂放在身侧的左手在画面中渐渐放大。
云娆揉了揉眼睛,有些难以置信。
她明明藏得好好的。
一直想找机会送他,可一面怕他误会自己在催婚,一面又觉得这个戒指太寒碜了,不衬他。
神思游荡了片刻,云娆忽然抓起茶几上的酒杯,猛地灌了一大口。
黎梨提醒她:“你拿错了,那是我的酒。”
云娆呆呆地“哦”了声,却没把酒还给她,反而再喝一口,然后问:
“富婆,靳泽手里戴的那个戒指,你有没有觉得很眼熟?”
黎梨稍稍眯起眼:“我怎么知道他戴的......真的诶,好眼熟!”
温柚:“公举,这不就是你去年圣诞节买的那个对戒吗?”
电视画面中,英俊的男人似乎早就预料到媒体们的关注点会落在哪里。
他十分配合地主动抬起了左手,从左转向右,礼貌而缓慢地向无数个长长短短的镜头挥手问好。
他的手指骨节分明,白皙而修长,左手无名指上戴了一枚铂金戒指,非常简约的滚边丝带造型,除此之外没有多余点缀。
如果换做其他明星,佩戴一次戒指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但是这是靳泽第一次在非剧本环境的公开场合佩戴戒指。这枚戒指简单得有点过分,不像大牌产品,更不像为了红毯造型佩戴的装饰品。
重点是,还戴在无名指上。
红毯之行结束,靳泽在助理和工作人员的簇拥下进入慈善之夜会场。
晚宴还有半个多小时才开席。
按照惯例,走完红毯的明星都要接受部分主流媒体的采访。
靳泽甫一走进媒体互动区,就有几十名记者蜂拥而至,将他团团围住。
好几名记者同时向他发问,靳泽挑了几个和影片相关的问题,简短地答复,例行公事一般。
他在媒体互动区仅仅停留了五分钟,助理和保镖便赶过来,准备护送他离开。
临走前,某个声如洪钟的记者突然发问:
“靳泽先生,观众们发现你今天出席红毯首次佩戴了戒指,是发生了什么值得分享的事情吗?”
靳泽的表情非常平静,目光淡然地平视摄像机镜头,微笑着说:
“虽然是我的私事,但是依然感谢大家的关注。”
他话音落下,所有记者都愣了愣。
靳泽这句话说的很有水平。
听起来像是什么信息也没有透露,但是“私事”两个字异常抓耳。
记者们纷纷秒懂,一时间群情激动,更不可能就这么放他走。
“靳泽先生,网友们预估,再过几个月你的微博粉丝就要破亿了,面对这么多喜爱你的观众,能不能对我们透漏更多一点细节?”
靳泽人已经微微侧身,仿佛下一秒就要抬步离开。
谁料,他忽然转过身,英挺的眉宇微垂,某一瞬间仿佛有一抹柔情闪过。
“高中初恋。”
男人薄唇轻启,嗓音异常平静。
说完这四个没头没尾却石破天惊的字,靳泽一秒也不再停留,径直转身离开。
媒体席整个炸开了。
最开始问他戒指的那个男记者飞快跟上去,半个身子扒在保镖身上,奋力举着话筒问靳泽:
“还能多透露一些吗?”
靳泽没有回答,目不斜视地向前走。
那名记者还是不愿放弃这个震动娱乐圈的机会,锲而不舍地跟着:
“靳先生,您现在的状态是恋爱还是已婚?您的对象是圈外人吗?您未来还会公布更多恋爱细节吗?”
靳泽不堪其扰,蓦地停下脚步。
他回过头,即使面对紧随其后的摄像头,目光中冷冽的锋芒也没有丝毫收敛。
他的声音低了很多,咬字却极清晰:
“我唯一可以透露给你的,就是她不喜欢上热搜。”
这句话不单单是对这名记者说,也是对所有好奇他爱人的媒体、网友、狗仔的忠告。
说罢,靳泽再度离去。
他的神情恢复淡定,步态也优雅从容,仿佛刚才回眸的那一记眼风,是在场所有人同时陷入的幻觉。
-
慈善晚宴进行到一半,靳泽便提前离席,留下一个空荡荡的座位,赫然摆在舞台前方最显眼的位置。
简沅沅给他打电话,说云娆在她家里喝醉了。
姐姐家离晚宴会场不远,驾车二十分钟就能到。
路上,靳泽抓紧时间开了个小会,听经纪团队讨论接下来的公关方案。
他都不用打开微博,就知道现在热搜前十名里,估计一半都和他有关。
他不是突然决定公布恋情的,工作室早就做好了充足的准备,所以一切应对方案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
其中,唯一一个预料之外的词条,就是#她不喜欢上热搜#,大喇喇地躺在热搜第一的位置。
靳泽当时确实冲动了。
不过,等云娆喝醉醒来,这个词条肯定早就压到了山沟沟里。
十几分钟后,靳泽在姐姐家里接到他的小醉鬼。
他走得急,身上还穿着走红毯那套礼服,领角处别了一枚胸针。
抄抱着云娆回到车里的时候,小姑娘的手一直黏在他胸口,把玩着他的那枚钻石胸针。
进入后座,醉后的云娆一如既往挂在他身上。
“这个......”
云娆指指胸针,“这个多少钱啊?”
靳泽想了想:“万把块吧?”
云娆没声了。
这么小的一个胸针,造型也不见得有多别致,就要五位数吗?
而她圣诞节买的戒指,一对合起来8999,她都嫌贵。
绝对不能告诉他戒指的真实价格。
真讨厌,藏得那么深,都能翻出来。
云娆脸埋在他颈窝里,闷闷地想着。
靳泽轻抚着她的背,柔声问:
“怎么又喝醉了?”
云娆不答。
“小醉鬼。”
靳泽掐起她的脸,低头想亲一口,却被她躲开了。
云娆哼哼唧唧说:“才不是小醉鬼。”
靳泽:“好吧,那我要叫你什么才给亲?”
云娆又把脑袋栽到他肩上。
她身体热热的,头也有些晕乎,答非所问道:“我要出去走走。”
“没问题。”
轿车从主干道上离开,驶进附近幽暗的小巷。
靳泽牵着云娆下了车。
她的手又软又热,靳泽捏在掌心里,爱不释手地把玩着。
玩了没一会儿,那只可爱的小手忽然从他掌中抽出,继而按到了他的肩膀上,动作还挺强势。
靳泽顺势向后退了几步,背倚上了墙。
恋爱后,他才意识到自己的性|癖好像有点奇怪。
他真是爱死了被他的宝贝强|上。
幽静的巷口点着一盏扑满灰尘的陈旧路灯。
暖黄色的光晕笼罩下来,衬得女孩雪肤透粉,唇色殷红。
“你......”
她清了清嗓,似乎在组织语言。
“你”了半天“你”不出来,被推倒的那位都有点心急了。
他忍不住伸出手握住她的手,谁料,不足半秒就被她甩开了。
云娆瞥见他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一时间,酒气再度蚕食她的大脑,留下一阵阵的冲动。
甩开他的手之后,她突然拽住了他的领带。
真丝绸缎质地的暗纹领带,触之手感微凉。
云娆将领带攥在手心转了一圈,旋即抬起眼,强硬地将高挑的男人拽近了些。
“你为什么偷我的戒指戴?”
她的声音刚开始有些硬,像炸毛的小猫,尾调却是清甜的,
“没有合理解释的话,就勒死你哦。”
靳泽听罢,忍着笑,露出无辜的眼神:“怎么能叫偷呢?原来不是给我的吗?”
“是……”
云娆的思路不太清晰,过了半天才想好怎么应对,
“可我还没有送给你,那就不是你的东西。”
靳泽继续嘴硬:“不是我翻出来的,你要怪就怪我们的定情信物。”
云娆又呆住了:“我们有.....定情信物吗?”
靳泽:“520块钱,我亲自送到你家里的礼物,怎么不是定情信物了?。”
“西几?”
云娆被搞糊涂了,“这和它有什么关系......”
“关系大了。”
靳泽任由她攥着自己的领带,仿佛任她掌握自己的命脉,予取予夺。
他再也忍不住,伸手将云娆揽进怀里,低头在她唇上香了一口。
云娆愣愣地松开他的领带,双颊快速泛红,耳朵也烧了起来。
她不由自主地环住他的脖颈,踮起脚,将自己送到他嘴边。
两人忘我地深吻了许久,直到被一阵轻微的震动声打断。
靳泽的手机来了条短信。
是司机发的,说刚才有人路过小巷,被他和保镖赶走了。
后面还加了句——各个路口都安排保镖盯着了,老板尽管放心。
靳泽看着手机,不禁失笑。
云娆有些不满,将他的脸掰回来:“你干嘛呢?”
“没干嘛。”
靳泽捧起她的脸,准备继续接吻的时候,脑中忽然电光火石,想到了什么。
巷子尽头吹来一阵沁凉的夜风,女孩纯白的裙摆被风扬起,宛如一枝含苞待放的花骨朵。
几绺长发扑到脸上,云娆抬手将它们挽到耳后。
就在这个间隙,靳泽忽然拉着她走到光线明亮的地方。
“娆娆,有件事想请你帮个忙。”他轻声说。
“什么?”
“你喝醉了吗?”靳泽又问。
云娆扁扁嘴:“才没有。”
好的,那就是醉了。
靳泽深吸一口气,春夜充满青草香、以及湿润的土壤清香的空气灌入肺腑,清凉惬意的感觉通达四肢五骸。
橘黄色的路灯下,他的眼睛亮得像薄雾中的晨星。
他说:“娆娆,我太紧张了。”
他又说:“你能不能陪我排练一下?”
云娆茫然地望着他。
视线范围内,英俊的男人缓缓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方方正正的墨蓝色丝绒盒子,表面泛着质感十足的微光。
云娆的眼睛倏地睁大,张口结舌:
“不......不行!”
靳泽愣了愣,又听到她后半句:“我现在喝醉了,醒来会断片的,到时候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靳泽牵住她的手:“所以只是排练而已。”
“排练我也不想忘记。”
靳泽缓缓地眨了眨眼:“我们走过去一点,在行车记录仪前面练。等你醒来,我保证一定会给你看。”
确切的说,是等你醒来,我正式求婚之后,再拿出来给你看。
“那好吧。”
云娆揉了揉太阳穴,又说,“随便你怎么排练,不到正式的时候,我不会说‘我愿意’的。”
靳泽点头:“好。”
他松开女孩白嫩的手,默默倒退一步,呼吸的节奏似乎乱了些。
他抬眸凝视着她,瞳孔中燃起一簇又一簇颤动的星火。
他在她面前郑重地单膝跪地。
“娆娆,你愿意嫁给我吗?”
世界上不会有比这句话更难练习的台词。
靳泽感到强烈的气息不稳,身心似乎都飘了起来,却必须强迫自己用最稳重最诚恳的声音说话。
云娆垂眼注视着他,目光描摹那些熟悉而深邃的轮廓线条,无论多少次,心脏都会迎来电流的造访,微微抽搦颤动着。
她紧咬住下唇,手指捏着衣角,指节用力地泛了白。
几乎用尽吃奶的力气,才能忍住不说话。
靳泽似是看出了她的为难,连忙站起来。
谁知道,他的身体才刚刚站直,又被她猛地按了下去。
今晚的小云娆似乎特别霸道。
靳泽从善如流地又跪下了。
“我反悔了。”
她一字一顿地说,然后朝他伸出自己的左手,
“不论你是正式、排练,还是开玩笑,只要你让我嫁给你,我都会答应。”
靳泽握住她的手,指腹小心翼翼地摩挲她的掌心,眼眶蓦地酸了下。
他为她戴上求婚戒指,素雅的套环上缀有一颗璀璨耀眼的钻石,这种全世界最坚硬华丽的物质,和她美丽洁白的小手比起来,竟也黯然失色。
云娆短暂地端详了一会戒指,然后牵住他的手,红着眼睛对他说:
“你现在放心了吗?和我求婚有什么好紧张的。”
靳泽站起身,双手将她拥入怀中,嗓音带着一丝哑:“放心了。”
云娆在他怀里蹭了蹭脸:“幸好你提前找我排练了,否则正式求婚的时候,你岂不是要哭鼻子?”
靳泽点头,在她耳边低声承认:“肯定要哭鼻子。”
埋藏了九年,盼望了十年,曾经的初恋,终于成为他的爱人。
巷口路灯的暖光将他们的身影拉长,浅浅投映在地面上。
他们在僻静无人的小巷中拥吻,在漫天星辰的见证下私定终身。
女孩柔软光滑的发间有金光跳跃,恰如初见那天明媚温柔的秋日阳光。
阳光照在他们身上,岁岁年年如一日。
年少爱恋的时光,就如同这颗恒星一样漫长。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