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间接性踌躇满志,持续性混吃等死。
当神谷哲也关掉论坛,放下枕头,看到一团糟的三人后,他突然又觉得这事情不能急于一时,应该慢慢考虑……
绝对不是他嫌太麻烦!
在几人拉扯中,毒蘑菇的毒性就已经消退了下去,太宰治扶着脑袋站起来,看着痛哭流涕的森鸥外和耳朵发红的中原中也,一时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恍然似的道:“森先生,你刚刚要我拿毒蘑菇然后呢?”
森鸥外:“……已经没事了。”
他疲惫地抹了把自己的脸,已经做好回去哄自家异能半个月起步的准备了。
太宰治四处望了望,接着如同撒欢儿的狗子一般,扑到神谷哲也的跟前,语气飘忽:“哲也~下午相约去入水吗?这次我们可以整点花样,比如带点氰|化|钾下去?”
神谷哲也:“氰|化|钾易溶于水,河里的鱼不会瞑目的。”
“那就换个麻绳?”
中原中也走上来推开太宰治:“你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啊!自杀狂魔,别跟神……哲也说这些东西啊喂!”
“嘻嘻嘻,小矮子是不是觉得我叫哲也吃醋了,现在才改口啊~”
“啊啊啊你这个混蛋!”
神谷哲也,神谷哲也选择捂住耳朵。
话痨和噪音是一生之敌啊!
待两人象征性斗完,森鸥外便走过来礼貌地道:“那我与太宰君就先行离开了。”
“等下!”
神谷哲也叫停他们,转头问中原中也:“你跟‘羊’那群孩子沟通得怎么样?”
中原中也抿着唇,神情难过了下来,他道:“抱歉,我没想到白濑他们对你的恶意那么大。”
“我对这事无所谓,你呢?”
中原中也不做声了,少年钴蓝色的眼中闪过一丝不理解的痛楚。
他在“羊”中虽然忙碌,但他们毕竟收留了他、接纳了他,让中原中也体会到什么是有家可归,但在某些方面,诞生于世没多久的少年,实在是无法理解“羊”对神谷哲也的恶意。
明明神谷什么也没做,只是因为与他靠近,就要承受“羊”无端的针对和暗杀。
中原中也敢肯定,如果不是神谷哲也有自保能力,他可能当晚就会失去这个新认识的、可能带他找到身世之谜的朋友。
太宰治随意地坐在病床上,手中翻着《完全自杀手册》,他漫不经心地道:“这有什么纠结的,傻兮兮的小矮子,他们只是想让你当听话的工具而已,工具凭什么有其他的羁绊?”
“他们——!”换从前,中原中也肯定会毫不犹豫反驳“羊”才不是这种人,但在死神面前走了一遭,换谁都犹豫了不少。
更何况白濑找到他的第一件事情还是在埋怨神谷哲也,丝毫没有想要道歉的意图,甚至责怪他为什么问都不问就直接吃。
中原中也简直要自闭了。
神谷哲也却想笑,好在本来就很颓废的脸绷住了弧度,不然赭发少年怕是当场恼羞成怒。
神谷哲也对森鸥外说:“森医生,‘羊’的事情你也有所耳闻,横滨有什么强制就读的住宿学校吗?”
森鸥外一怔:“您是想让那些孩子去读书?这种学校有确实有,但横滨与其他地方的管理方式还是有一些不同的。”
毕竟大街上随时可能碰到火拼,为了防止孩子们逃学乱跑,这类型的强制学校的管理制度极其森严,同样的,学费也很高。
神谷哲也其实对上学没什么执念,他又不是根正苗红的警察,但如果能一劳永逸解决“羊”的生存与安全问题,那中原中也不就可以直接拐到手了吗?
这种强制学校,正合他意啊!
神谷哲也朝面露茫然的中原中也招招手:“‘羊’的经济情况还不错吧?”能用零花钱买他随口说的甜点,这可不是一般贫民窟孩子做得到的。
中原中也踟躇道:“还好吧,财务是白濑他们管的,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神谷,真的要送他们去什么学校吗?如果他们不愿意……”
“我不会在横滨久留。”神谷哲也道,“但事情到了这种程度,你无法控制他们之后的行为,中原,你要为自己负责。”
“所以……我跟你离开?”中原中也有些迷茫了。
神谷哲也有跟他提过,到米花后他想做什么可以重新选择,短暂地去见识一下横滨之外的风景,同时可以去那个所谓的“学校”里学习关于实验的知识。
他当时因为“羊”无处安置而感到犹豫,可神谷哲也连这条路都帮他考虑好了。
中原中也抬头,对上病床上青年那双浅淡的金眸,里面是一片坦然,将所有的选择权都交给他,是真正平等地在乎着他的看法。
神谷君,真是好人啊……
中原中也下定了决心。
见中原中也不再说话,神谷哲也抬头望森鸥外,后者板着虚假的微笑,僵硬地道:“我会安排‘羊’的事情的。”
神谷哲也满意地道:“那森医生麻烦你了,以后有缘再见!”
森鸥外扯了扯嘴角:“太宰君,我们先离开吧。”
太宰治深情地牵住神谷哲也的手,在后者死鱼眼中,边摘着黑色的棉花糖边飘出去:“哲也~小矮子~再见啦!”
中原中也炸毛:“你这个自杀狂魔,我还会长高的啊!”
[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羊”的结局竟然是这个走向吗?完全想象不出来他们在学校里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样子,好柯学啊!]
[不愧是你,神谷哲也!柯学界的一大扛把子!]
[其实也蛮爽的,强制学校完全杜绝了“羊”的自由性,白濑那群家伙别说背刺chuuya了,估计还得想怎么考试及格,鹅鹅鹅鹅鹅]
[chuuya怎么可以这么甜啊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看他的os:神谷哲也是好人!——真心被人卖了还帮忙数钱]
[噗哈哈哈,其实哲也算是个好人啊,把他给捞出来了(真诚)]
[但是他就动了动嘴皮子,事是森鸥外干的,钱是“羊”他们自己交的,学也是“羊”被迫去上的]
[森·屑到没边·鸥外:我那么大的钻石,那么大的钻石!!(比划)]
[神谷·黄金矿工·哲也:什么钻石?我的了!(狗头)]
[森鸥外估计早就盯上了chuuya的重力异能,等着下套呢,结果被哲也直接先下手为强,他还因为异能和计划的掣肘没法说]
[笑死,他出去的时候笑容当场消失哈哈哈哈]
[话说那太宰怎么办?就只带走chuuya吗?森完全不会带孩子啊!!(惊恐)]
[呜呜呜,我也希望哲也把宰给捞走,但是两个黑泥精在一起生活是没前途的,我真怕哪天两人真的商量好一起玩完]
[但我总觉得哲也有自己的想法,他太会挖坑了!!(震声)]
[笑死,好真实,怪不得名柯里要设置BOSS压制哲也,不然这嘴炮,这智商,这武力分分钟掀桌还走什么剧情?]
[别提BOSS——我想打死老贼,选其他方式压制不好吗?非得走这种精神层面的控制,我真的&*^%$马勒戈壁!!]
[姐妹冷静!!#图:哲也浅笑##图:吃蛋糕的哲也猫猫#,快来一起吸老婆!]
[啊啊啊啊还有没有存货,俺也要!]
[联动估计快结束了(笑容逐渐消失)]
[哲也又要回魔窟去了(笑容离奇失踪)]
[呜呜呜嘤!!!!]
事情全部处理完,还把后面的计划给安排好。
神谷哲也“吧唧”一声躺回床上,眼神虚无,仿若吐魂:“饿……”
中原中也:“!!!神谷,你等一下,我这就去给你买吃的!”
险些忘记病人一天没吃饭的赭发少年脸上带着愧疚风风火火冲了出去,全然没看见咸鱼计划通的表情。
果然跟论坛说的一样,中原中也是非常好用的好孩子呢。
……
另一边,米花。
松田阵平接着自家幼驯染打过来的电话,痛苦地拿远了手机的距离。
妈耶,萩到底在横滨经历了什么?怎么感觉才去了几天,人都变样了!
“小神谷都在横滨跳了一次河了,你竟然还没发现他不在米花了吗?”萩原研二骂骂咧咧,“当时谁先说我要拯救他,我有事没事都会去看一眼的?”
松田阵平痛苦面具,是啊,他说的,但那个前提是神谷哲也不是利口酒啊!
组织成员的行踪哪有那么好追踪的,万一他屡次靠近被发现端倪,降谷和诸伏都可能遇到危险。
不过神谷哲也到底怎么想的?跑到横滨去入水自杀?怪不得他打电话打了那么几通也没人接。
松田阵平:“我知道了,我知道了,萩,你冷静一点啊,神谷不是没事了吗?”
“那时确实没事了,但后来……”萩原研二声音沉闷了下来,“我不是跟你说过吗?横滨这边黑手党格外猖獗,我去巡逻的时候碰到无辜被牵连的受伤群众,便直接把他送到医院去了,就今天中午。”
松田阵平听他这样说,就心里咯噔一声:“你又碰到神谷了?”
萩原研二轻轻地“嗯”了一声:“也不算碰到,只不过是在路过外伤科的时候有听护士感慨了几句,我……站在门口看了一会。”
“外伤科?”松田阵平也严肃了起来,利口酒的实力不差,他肯定不会因为所谓的黑手党火拼而受伤,那么为什么会出现在医院外伤科,就不言而喻了。
萩原研二此时正坐在单位临时安排的宿舍里,靠着冰冷的墙面,一脸颓丧。
他中午把伤者送到医院时,在走廊了解记录的时候,就听到有两个小护士在说——
“看着年龄也不大,怎么这么想不开呢?手腕划得那么深,要不是送来的及时,早就没了!”
“别这么说嘛,这可是镭钵街那边接来的病人,身世已经够可怜了,偶尔极端的想法也正常……”
“我刚刚给他扎针的时候都被吓到了,那皮肤也太脆弱了,好难止血,一针下去我都觉得我梦回实习期,希望下次不要在医院碰到他吧,太心疼了。”
“他长得那么好看,完全可以离开镭钵街去做偶像,我完全支持!白发赛高!!”
“行了,别犯花痴,咱们可不能透露病人的信息,偶尔说两句过去就好。”
萩原研二站在拐角,警服上还有伤者的血迹,他皱着眉,立马联想到第一次碰到神谷哲也的地方——镭钵街。
于是,本来就不是那么守规则的警察先生,仗着自己的身份要到了病人的房间号,小心翼翼地从门口小小的透明窗户上往里看。
接着,萩原研二就觉得从头到脚被泼了盆冷水,连手指头都是木的。
只见白发青年静静地躺在单人病床上,右手缠着厚厚的绷带,一滴滴液体顺着输液管流到他的身体里,像是维系他生命的最后界限。
也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医院并没有把神谷哲也的衣服换掉,这也成了他身上色彩最多的部分,没有整个变成惨白惨白的模样。
果然,他就不应该听老刑警的话,在神谷哲也第一次尝试自杀后直接离开,酿成这番结局。
而在青年醒来之前,萩原研二就狼狈地逃了,他现在身上还带着血,不能刺激本就脆弱的神谷哲也。
而第二次换好衣服去医院时,已经空空如也,哪怕利用警察的权限,萩原研二也没法套到神谷哲也的落脚点。
萩原研二简直要被内心的自责和愤怒给淹掉。
把这件事情说清楚后,两人不约而同沉默了,电话里安静得只能听见两人的呼吸声,愈发急促。
松田阵平道:“行了,萩,你在横滨照顾好自己,我从别的渠道找找神谷的信息,他不会死的那么无声无息的。”
他的声音很笃定,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
萩原研二抬起手遮住眼,自嘲地笑了笑:“小阵平,我是不是很没用?明明当着警察,却连帮助别人都那么困难。不止是小神谷,横滨的其他人我也帮不上忙,这里的警察全都一副装死的模样,碰到黑手党的斗争只会负责善后。”
“你是没睡醒吧?萩,说什么屁话呢!”松田阵平毫不客气地道,“别沉浸在一些莫名其妙的情绪里哭哭啼啼,想救人就去救,不够强就去变强,你是警察,对得起我们的樱花勋章!”
“不过,你自己要是出什么事情了,我可饶不了你!”
萩原研二头往后一仰,“咚”得敲到墙上,他抽着气揉了揉后脑勺:“行行行,我知道了!”
他挂掉电话,突然感觉福至心灵,转头一看,只见他刚刚撞到头的那块墙壁,不知何时凹进去了。
萩原研二:“w(°o°)w”
……
不知道自家幼驯染此刻正在经历什么,松田阵平挂掉电话后,反手换了部手机,给降谷零和诸伏景光各自发了条不同的暗号。
等了一会,只收到了降谷零的答复,而诸伏景光的对话框中依旧空空如也。
松田阵平放下手机,上面的画面显示,他已经给诸伏景光用不同的号码发了十多条信息,通通都没回复。
他靠在墙上,实在是难以理解萩原研二为什么会被调到横滨这种格外排外的地方去工作。
而偏偏在萩原研二走后没多久,神谷哲也竟然也出现在横滨——这两者会有什么关联吗?
如果神谷哲也是因为精神不稳定去横滨寻死的话,萩原研二确实可以帮忙阻挠一二,但又有谁会关注他们两人之间不起眼的关系?
要知道神谷哲也表面只是肄业人员,基本没有社交,隐藏的身份也只有组织内部的人和他知道。
除非是组织中了解利口酒的人,在无法阻止他前往横滨,且不能自己不能抽身的情况下,强制让萩原研二调过去保护利口酒。
松田阵平脸色变幻,不由得想起萩原研二在临走前找他抱怨的话——
“一定是那个若竹直树的报复!”
难道……若竹警视会是组织的人?!
松田阵平为自己的揣测震撼到了,他手中夹着香烟,不由自主地叼住深吸一口。
……
另一边,琴酒的车上。
伏特加在前方专心致志地开车,琴酒没有坐在副驾驶,而是跟波本一同坐在后排。
戴着耳机的金发青年冷淡着敲打着手机,上面一行行数据划过,在显示出此行目的的同时,流窜的代码也组成了只有他能看懂的信息。
代号为波本、本名为降谷零,现用名却叫安室透的套娃卧底看到了松田阵平发来的信息,在快速组合后显示出来的内容让他不由得皱了皱眉。
利口酒在横滨两天内连续自杀两次直接把自己送进医院?
自从那天在黑市被利口酒直接戳破易容,后者却当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离开后,安室透就已经彻底将他纳入了灰色领域,是可信任但不可完全信任的一员。
同样,在打击黑市结束后,他也查到了利口酒在黑市接的任务——去横滨暗杀港口黑手党的首领,而这个任务与组织中被接掉的高级任务不谋而合。
说明这个任务就是利口酒主动接的,他主观前往横滨。
结果去横滨几天时间,首领还没死,他自己自杀了两次。
安室透:“……”不太理解,大为震撼。
没等他捋清楚去横滨出任务和利口酒自杀之间的关系,琴酒开口了:“波本,你觉得你和利口酒关系如何?”
安室透心中正想着当事者,突然被琴酒叫破,冷汗瞬间就从后背渗了出来,他冷淡地道:“你觉得呢?”
琴酒转头盯着安室透,试图从他脸上找出任何破绽:“你那天跟利口酒到底去了哪里?”
“只是正巧碰到他送了他一程而已。”安室透摆出不耐烦的态度,“这跟这次任务有关吗?”
琴酒嗤笑一声道:“确实有关,利口酒疑似背叛组织,与他有关联的人一个都逃不过。”
安室透:“!”
金发黑皮的卧底瞳孔紧缩,顿了两秒才控制住自己身体的应激反应,他怎么也没想到这看似普通的灭口任务实际上是个幌子,而焦点竟然在利口酒身上。
他深吸一口气道:“要查就查,他怎么样与我无关。”
“我们现在在去总部基地的路上。”琴酒幽绿色的眸深沉晦涩,“BOSS要见你,至于你的回答,决定你是否安全,以及——能否亲手将利口酒抓回来。”
没想到,BOSS还是选择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