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雨来,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呀?”
何雨来看着眼前笑靥如花的少女,微微皱眉。
下了数学课,李楠刚刚才拿着杯子出去打水,崔梣就跑了过来。
明明之前一直都对她视而不见,现在却笑嘻嘻地对她说她们准备了一个元旦晚会的节目,还来邀请她参加。
她实在不懂对方这是什么路数。
如果说是真心来邀请她加入的,为什么不先把之前的事情说清楚呢?或者如果、崔梣并不是真心来邀请自己的,那她做这些又有什么意思?
崔梣趴在何雨来桌子上,期盼地盯着她,眼里脸上都是笑意。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
更何况对方用意未明,也不一定真的居心叵测。
但为了以防万一,还是不要接受这种邀请比较好。
何雨来垂下头,语气淡淡:“谢谢,我就不一起了,你们加油。”
崔梣脸上笑意一僵,马上又挂上一副太阳花似的笑脸,只是难免带了些伤心:
“雨来,我理解你对我有了成见,拒绝我也是正常的,但是你能不能不要对我这么冷淡啊?大家都是同学,你这样我真的很难受......”
少女说着说着,就泫然欲泣。
她旁边的王子琴见状,赶紧扶住她,动作完,还用眼睛狠狠剽了对面的何雨来一眼。
何雨来一愣,眼底立刻就冷淡下来。
“我对你没有成见,只不过你这样我也很难受。既然大家都是同学,那我们解开误会之前,不如就保持一下距离,好么?”
崔梣也愣住了,不过她还没说话,王子琴就急冲冲开口了。
“何雨来你什么意思啊?什么叫保持距离啊?梣梣邀请你、你拒绝就算了,居然还出口伤人?”
王子琴愤愤说完,又泄气一般去敲旁边陈之礼的桌子。
“喂,陈之礼!人家就这么欺负你女朋友,你也不管管?!”
这会教室里人比较少,陈之礼刚刚打水回来,前边什么都没听到,就只听见这一句。
男生皱皱眉头,拧好水杯盖子,问崔梣:“梣梣,怎么了?”
崔梣惨白着脸色、站在那里不说话,王子琴就愤愤开口,把刚刚的事情都跟他讲了。
只是,人有偏颇,不免就把矛盾夸大了些。
陈之礼有些为难地看向何雨来:“雨来,你真的就不能对梣梣客气一些吗?大家都是同学,何必呢?”
何必?
是啊,何必呢?
你们何必在这里纠缠、苦苦地找人麻烦?
就像一头咬人的恶兽,偏偏咬了人还要装作一副无害的样子。
何雨来冷眼看着这三个人,不欲与她们纠缠,直接推开凳子走人。
何雨来走了,原地的三个人就没了意思,干脆各归各位。
但崔梣虽然坐回了座位,脑海里却还在想着刚才的事。
除了班里人数少没能把这件事闹大有些遗憾之外,她其实还专门注意了一下陈之礼的表情——
男生听完王子琴的叙述、转头去看何雨来的时候,一张文雅的脸上带着的,分明是为难和犹豫。
他的第一反应不是为女朋友伸张正义,而是想着息事宁人。
而且......对话的时候,他说的是“雨来”。
......崔梣越想越觉得失望。
很失望很失望。
她简直不敢相信,这就是她从小到大一直喜欢着的人。
他一点也不MAN、不会浪漫,遇到事情的时候只会想着退缩和回避、说上那么几句自欺欺人、自以为圆满的好话,甚至,他连一点点的安全感都没有给过她。
崔梣想到这里,突然就觉得一阵心寒。
一场少女间的交锋悄然落幕。
至于顾执弋呢?
嗯,他当然也在为元旦晚会操心。
毕竟这也是原著中最重要的拐点。
下课后,他成功地在打水间逮住了小姐姐。
顾执弋:“小姐姐,元旦晚会每个班要出备选节目,你知道的吧?”
小姐姐略显疑问地回答他:“嗯嗯,我知道啊。”
少年眯起眼睛,显得晦暗莫名,“如果那个叫崔梣的来邀请你——”
“千万千万!”
“不!要!答!应!她!”
何雨来听了,惊愕之后,又觉得有点好笑:“为什么啊?”
“小姐姐我跟你讲,那崔梣她就是一只妖蛾子,时不时就要作妖的,你可别信她!”
少年莫名地为她着急,眉毛一拧,肉眼可见地焦躁起来,好像一只外形彪悍帅气、却暴躁地在原地追着尾巴团团转的大型阿拉斯加。
何雨来看着他,只觉得心里一暖。
少女笑着伸出手,给他顺顺毛:“放心放心,我已经拒绝她了。”
然后又补充道:“我没那么傻的。”
顾执弋拧着的眉毛这才舒缓了下来,露出一个赞赏的笑容。
不过,很快他就又眯起眼睛。
因为唇角那一抹狡猾的笑容,多少显得有些不怀好意。
他清清嗓子、非常英伦绅士范儿地开口:“那么,我聪明的小姐姐啊——”
“要不要答应我的邀请呢?”
“......”聪明的小姐姐愣住了。她迷茫地看着眼前的男生,发出一个疑问:“啊?”
......
嗯,顾执弋也要参加这次的元旦晚会。
故事开始于昨天老王来找他,笑眯眯地说晚会缺个主持人。
最初他嗤之以鼻,压根没有参加的欲望。
......也只是在老头充满慈爱和渴望的目光中,才勉强答应回去考虑一下。
可后来他回到家,突然间就好像想起了什么。
他翻了翻自己的藏宝箱,成功地找到了那本他视若珍宝的、印着《猫和老鼠》的小本子。
然后今天上午,顾执弋就去老王办公室,答应了这事。
并且要求自己来找搭档。
嗯,显而易见,他邀请了何雨来。
他也不为别的什么。
可能就是为了,那本小小的册子上——
彼时他的小姑娘、某一句“想知道站在舞台中间、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的随笔吧。
......
听了他的邀请,何雨来的神色明显有些为难:“啊?主持人这种事情,我估计不行的......”
然而她还在下意识酝酿词措的时候,顾执弋就突然脸色严肃地打断她:
“何小来同学。”
何雨来一怔。
“霍拉布拉多夫斯基曾经曰过:每个人都是有闪光点的,可是如果不经过铁刨子给予的磨练的话,可能那些闪光点就直接闷死在像你这样的木头里面了。”
少年满脸认真地对她说。
“如果说有的人站在舞台上会发光,那么绝不是因为他天生就适合舞台。”
“何小来,你也闪闪发光,也温柔、也可爱。”
“所以不要担心。也不必为了一点小小的瑕疵然后失落、然后习惯性地选择放弃。”
“试一试吧。”浴光的少年向她伸出手,“答应我。我保证,你会成为自己喜欢的样子。”
这时远处的云霞缓缓地飘落了下来,落日的溶金在其中慢慢浸润流淌,仿佛给眼前的少年打上了一层瑰丽的绯金色光幕。
就像故事里,背对着太阳,笑着说要去守护他的玫瑰的小王子。
何雨来怔怔地看着他。
她的心正在砰砰砰地剧烈跳动,以至于仿佛过了许久,她才听见自己干涩又恍惚的声音:“......好。”
然后她紧跟着确认道:“我答应你。”
她后知后觉地想:
啊......怎么好像还有酸溜溜的鼻音在里面。
好丢人啊啊啊。
于是接下来的一个月里,何雨来都在跟顾执弋一起排练元旦晚会的主持流程。
虽然每天都晚自习都要抽出一些时间去排练,但何两个人的学习成绩居然并没有往下掉。
反而还有所提升。
何雨来本来就在班级前列,有进步也不太明显。
反倒是顾执弋,月考居然莽到了班级前十五,实在令老师们欣慰。
万物欣欣向荣,大概一切都是很美满的。
只除了——崔梣。
她最近不知道怀着什么心思,天天往排练场地跑。
打着她们班节目过了选拔也想看看场地的旗号,每天都来,而且一来、有意无意地往顾执弋身边凑。
又是送水又是送零食,遭了冷眼也毫不退缩,每天都挂着灿烂的笑容,像一朵永远不枯萎的太阳花。
撵不走,也甩不掉。
本来就不乐观的学习成绩更是哗哗地在往下掉。
裴欲明对此的评价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然而——女朋友这个样子,陈之礼却也不见个踪影,大概率是这两人之间又闹出了什么纷纷杂杂的小矛盾。
顾执弋不作表态。
他眼里只有何雨来。
至于崔梣,只要她不上蹿下跳地搞事情,顾执弋就真的懒得搭理她。
......
时间就这样飞逝过去,转眼便是元旦。
崔梣今天一大早就兴奋地从床上爬了起来。
她们这个节目排位比较前,所以几个女生约定好了,凌晨五点的时候就要一起去学校、在办公室里面先换好衣服化好妆。
崔梣从床上起来以后就直奔梳妆台,卷完刘海以后她又给自己打了一个淡淡的底妆,遮了遮自己脸上的小雀斑。
所有都弄完以后,她左右照了照镜子。
镜子里的少女古灵精怪,空气刘海又俏皮又活泼,脸蛋小巧又惹人怜爱,像一头纯洁无辜的小鹿。
崔梣对着镜子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
镜子里的人儿顿时容光生色,灿若云霞。
她满意地点点头,收拾了东西,出门往学校那边走过去。
来得早还是有好处的。
等一群姑娘们画好了妆、裹着厚厚的羽绒服哈着白气走到联欢会场馆里,那儿还基本没什么人。
她们自带了凳子,简单地演练了一遍节目之后就暂时在后边坐了下来,等着管流程的老师过来安排。
姑娘们昨晚太过兴奋,入睡就比较晚,今天又起得太早,现在大多都靠着身后的墙壁昏昏欲睡。
崔梣也有点犯困,但朦胧之中她感觉到身边有人在推她。
她强撑着睁眼一看,发现是王子琴。
王子琴小声跟她说:“梣梣,我腰带好像没绑好,你可以陪我去调整一下吗?”
崔梣强忍着困倦、压住不耐,嗯了一声,就起身带着她往后台的更衣室走。
她之前来过很多次,所以对这里还算比较熟悉,也知道休息室的备用钥匙在哪里。
崔梣熟门熟路地从门口的值班室门框上面拿了钥匙,就直接递给了王子琴。
王子琴顺着她的手接过钥匙、打开门,却猝然发出了一声惊呼——
“梣梣你快看,好漂亮的裙子!”
作者有话要说:何小来:......霍拉布拉多夫斯基又是哪位?
顾弋弋:一位跟我一样帅气的哲学大家、诗人、词作家。
何小来:所以你属于阿拉斯加还是拉布拉多啊?
顾弋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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