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做衣服

再订阅一些,小可爱萌就能立即看到兴奋到癫狂的我了哦~早在得知方亚兰故意弄脏林静衣服,算计她错过联谊会的时候,张秀梅就跟方亚兰她妈马小莲吵了一架。结果马小莲忒不要脸,非说林静只是被打湿衣服,不是方亚兰让她提前走的,这事怎么都赖不着方亚兰,可把张秀梅气得够呛。

自那以后,林方两家算是正式结仇了。

因此,听说方亚兰处了个营长后,张秀梅心里第一反应就是老天不开眼,怎么就让方亚兰这种人撞大运了?第二反应就是,马小莲那贱人又要得意了!

但气愤归气愤,张秀梅却没想过要上方家找麻烦,倒不是怕事,而是不想影响闺女名声。

结果她在家好不容易消化完心里的郁闷,陈芳这个没脑子的一回来就开始蹿火,张秀梅没好气地问:“不能就这么算了?那你想怎么办?操家伙打上方家?”

说实话,陈芳还真有这意思,但看婆婆的脸色她没敢把心里话说出来,只闷声道:“那也不能就这么算了吧?那可是营长!”

张秀梅冷哼一声说:“营长怎么了?你上次不还劝静静别嫁当兵的吗?”

陈芳噎了下说:“营长跟普通当兵的怎么能一样?”营长媳妇可是能随军的,结婚后部队不但给分房子,还能给安排工作,而且她都听人说了,营长一个月工资少说百来块,林静要是能嫁个当营长,他们老林家还不得发达了!

陈芳后悔了,要早知道参加联谊的军官有级别这么高的,那天林静回来就不该让她直接睡觉,送也要把人再送回去啊!

越想越觉得心痛,陈芳忍不住哀怨地看林静一眼,说:“静静你也是,不就是衣服弄脏了吗,又不耽误你跟别人认识,怎么就提前回来了呢?”

张秀梅都无语了,陈芳说得容易,参加联谊会的其他人不说穿得光鲜亮丽,起码看着干净整洁,就她闺女带着一身脏污坐里面,合适吗?她陈芳不怕丢脸,自己闺女可没这么厚脸皮!

林静则笑了声说:“看嫂子这话说的,好像我回去了也能处个营长一样。”

“方亚兰都能处上营长,你模样比她好看,怎么就不行了?”陈芳说出心底的猜测,“指不定方亚兰就是这么想的,怕你抢了她的风头才故意弄脏你衣服,让你错过联谊会。”

经过几次相亲失败后,林静早已认清了现实,漂亮的外表或许能让男人更容易喜欢上他,但等真谈到结婚问题,那些男人更在意的是她的劣势。事实上,直到现在林静都想不通方亚兰为什么这么怕她参加联谊会,因为就连她自己,都没想过自己能嫁得多好。

同时她也很困惑,为什么王晓丽和陈芳能这么理直气壮地说出这种话,好像只要她出现,她就能被营长看上一样。

但很快林静就明白了,她们不是对她有自信,而是无所谓。

她们无所谓说出这些话对林静会有什么影响,她们更无所谓林静真的被激起胜负欲,自作多情和方亚兰闹起来会面临什么样的后果。

而她,却因为她们的无所谓,不得不一遍又一遍地解释。这让林静感到烦躁,她觉得自己这一年实在不顺,要不是还没到本命年,她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犯小人了。

林静深吸一口气,对陈芳说:“不管方亚兰为什么这么做,事实就是我错过了联谊会,而你口中的营长已经有了对象。时间又不会倒流,您现在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呢?”

陈芳以为小姑子被自己说动,眼睛一亮说:“方亚兰害你错过这么好的机会,总不能一点补偿都没有吧?”

林静气笑了,问:“你想要什么补偿?”

“要不是她,说不定你现在也处上营长对象了,”陈芳眼珠子滴溜转了一圈,说,“怎么着,她都得给你介绍个条件差不多的人吧?”

“最好还是营长是吧?”张秀梅问。

陈芳以为婆婆也赞成自己的话,连忙点头:“对对!就让她给你介绍个营长!”

张秀梅翻了个白眼说:“你以为营长是大白菜,割了一颗还有一颗?还介绍个营长,你可真行!”

“那……没有营长,介绍个副营长也行啊。”副营长工资虽然低点,但家属也能随军。

这要不是自己儿媳妇,张秀梅都不稀得搭理陈芳,但现在,她只能耐着性子说:“你觉得方亚兰都能因为怕静静抢她风头这种事了,她还能给静静介绍对象?”

陈芳毫不犹豫地说:“她不答应咱们上她家闹去啊!”

“上门去闹?你打算怎么跟人闹?威胁说她要不给静静介绍对象,你就把她做的那些事宣扬出去?还是跟他们打一架,撒泼耍赖说不给静静介绍对象就不走了?”

张秀梅本来就心情不好,再看陈芳不停点头,表情看起来很赞同她的提议,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给我闭嘴吧!真要这么干,静静以后还做不做人了?咱们老林家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陈芳心说名声算什么啊,像方亚兰,前段时间谁提到她不摇头叹气?现在知道她处了个营长,说起她语气都羡慕坏了!

但陈芳没敢把心里话说出来,只嘀咕说:“那静静的婚事怎么办?”

张秀梅可不会觉得儿媳妇是在担心闺女,冷着脸说:“我之前就说过了,静静的婚事不用你管,怎么?才过半个月你就忘了?”

“那我怎么都是她嫂子,关心一下总没错吧?”陈芳当然没忘,她当时还发誓以后不插手林静的婚事了,但这不是此一时彼一时嘛。

张秀梅没感受到陈芳的关心,沉着脸说:“用不着你关心,我还是那句话,你赶紧给我收起那些小心思,不然出了事我让你卷铺盖滚蛋!”

又是这句话!

陈芳心里气得不行,偏偏她知道林卫东是个不中用的,爹妈说啥是啥的人,如果张秀梅真发狠让她滚蛋,她男人还真拦不住,只好憋着气说:“妈你干嘛把话说这么难听啊,我又没打算做什么。”

“没有最好,”张秀梅冷笑,“话说得难听,总好过拖得事情难做。”

……

因为谈得不太愉快,陈芳三两口吃完饭就回屋了,为了表示自己的愤怒,她进屋时门板甩得哐当响。

张秀梅倒没太生气,只是扯着嗓子喊了句门坏了让他们夫妻俩自己修就算了,反把屋里的陈芳气得大喊大叫起来。

不过等里面的声音消停下来,张秀梅还是长长地叹了口气。林静看在眼中,抬手拍了拍她的手背,有心想说几句安慰的话,但话到嘴边又觉得不合适,最终只抿了抿唇说:“您坐着,我来洗碗。”

说完,林静碗盘都垒起来,端着起身走出去。

张秀梅则看着泛着油光的桌面发呆,刚才看似是她压倒了陈芳,把她的小心思按了下去,可念头一旦起来,哪那么容易打消呢?

陈芳这个人,是彻底指望不上了。

……

林静洗完碗后顺手把自己和她妈的衣服也给洗了,等晾好衣服,她拿着空盆回到家里,照旧拴好门锁进屋。

张秀梅还跟以往一样,靠着床头做针线活,听见声音她抬起头问:“衣服洗好了?”

“洗好了。”林静回答说,走到床边坐下。

见闺女欲言又止,张秀梅问:“因为你嫂子的话不高兴?”

“没,我有件事想跟您说。”林静摇头说。

“啊,你说。”张秀梅放下手里的活,抬头看着闺女。

林静并不是很内向的性格,之前张秀梅跟她说起相亲的事,她也没怎么害羞过。但这次跟以前情况还是不一样,以前是她妈说她听着,这是头一回由她告诉张秀梅,她要相亲这件事,一时间就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见闺女不说话,张秀梅问:“怎么了?不太好说?”

“没有,”林静摇头,笑了笑说,“其实也不算什么大事,就是下午妇联周主任给我介绍了个对象。”

“周主任?”张秀梅有点意外,问,“她介绍的什么人?”

林静想了想说:“其实也不完全是周主任介绍的,还有个介绍人,是驻地家属院的妇联主任,姓黄,说是湖阳驻军师长的媳妇。”

张秀梅就是个普通工人,这辈子接触过的最大的干部就是制衣厂厂长,乍然听说师长媳妇要给自己闺女介绍对象吓了一跳:“她怎么认识你的?给你介绍的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也不太清楚,工会王干事说是她是通过联谊会知道的我,”林静说着顿了顿,“黄主任介绍的人是当兵的……”

想到这里,林静道谢说:“今晚谢谢你。”

纪明钧说:“为人民服务。”

林静闻言愣了下,又很快笑起来,问:“送我回家也是为人民服务吗?”

“是。”

经过两个来回的问答,林静发现面前的青年是典型的军人,端正威严的同时,又很容易让人产生亲近感。她不再觉得尴尬与忐忑,直接问:“但送我回家会不会太耽误你的时间?”

“不会。”

“真的?”林静侧过头看着他,清冷月光下,她的眼睛越发黑亮,透着几分了然。

纪明钧轻咳一声说:“你该回去了。”

林静问这么多本身也是为了活跃气氛,见他避而不答,没有继续追问,和他道别后就转身往大门走去。只是走了没两步,林静突然停下转身说:“对了,今晚你帮了我这么多,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又自我介绍道,“我叫林静,双木林,安静的静。”

纪明钧正准备离开,被她叫住后也停下脚步,报出名字:“纪明钧。”

他没有拆分解释是哪三个字,林静也没有多问,只冲人扬起笑脸,再次点头道别:“纪同志,再见。”

……

五十年代初,湖阳还没有并入安平的时候,制衣厂也曾经辉煌过,是市里产值排名前三的大单位。但随着湖阳并入安平,市里单位迁到湖阳,区里给予的扶持日渐减少,再加上制衣厂生产的服装款式比较单一,销量提不上来提缘故,制衣厂渐渐没落。

而这一点从职工家属房就能看出来。

制衣厂的家属房是五十年代初盖的,当时厂里生意正红火,大手笔盖的都是两层楼。前面住的都是单身职工,按级别和家庭人口分房,最后几栋是单身宿舍,里面放的是上下铺,未婚或者夫妻不在一处的才能住。

从表面上看,分房那会厂领导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制衣厂职工们住的应该都挺宽敞。

问题是十几年过去,制衣厂员工数量增加了近三分之一,产值却没比当初提高多少,而区里扶持也不如以往,厂里没钱盖新的职工房。于是分房后进制衣厂的职工很难分到房,只能和爹妈挤着住,就算是那些分到房子的老员工,同样面临这样的问题,因为他们的孩子长大后,单位也不一定能分到房,而他们也换不了更大的房子,只能一大家子挤着住。

因为地方不够住,家属院的住户们不得不想尽办法节省空间,懒得折腾的往门口放张柜子,柜子里面放锅碗瓢盆,上面放案板或者铸铁灶就能直接做饭。愿意折腾又住一楼的呢,干脆靠墙砌口土灶,再用木板一围,就能搭出个小厨房。

林静家就是后者,但因为灶台上面就是另外隔出的小屋子的窗户,她爹搭厨房的时候就只围了下半部分和加盖了上面屋顶。

因此,林静走到自家门口不用进厨房,就能看到灶上锅盖冒着热气,显然里面煨着饭菜。

林静心里想着,推开半掩的门进屋。

里面是一条不算宽的过道,左边靠墙放着张矮柜,柜子上面放牙刷杯子,里面则用来暂存月底买回来的粮食,至于最底下则用来放鞋子。矮柜旁边还有个洗脸架,洗脸架上面则拉了根绳,绳子上挂着个人用的毛巾。

不过林静的毛巾不挂这里,因为她之前挂了一段时间后,发现有人会动她的毛巾。而她不习惯跟人共用毛巾,因此几次之后,她就在自己睡的房间角落里拉了根绳,单独挂她的东西。

不光是毛巾,她的脸盆脚盆洗澡盆,甚至牙刷鞋子,能不放外面她都不放外面。

洗脸架的对面有一扇门,门里是用木板隔出来的小房间,林静在里面住了近十年,直到前年她哥结婚没地方住才的搬到爹妈屋里。

虽然当初分房时林家有四口人,但和那些拖家带口七八个人的相比,林家人口依然单薄,因此他们分到的房子只比那些新婚还没孩子的年轻夫妻大一点,就三十来平。

地方就丁点大,哪怕隔出了两个房间,玄关这里一有风吹草动屋里就能听见,更别说林静出门时特意穿了双小皮鞋,走起路来哒哒响。

可以说,林静一进门主屋里做针线的张秀梅就听见了,忙放下手里活计起身开门问:“回来了?”

话音刚落,张秀梅看到闺女身上的脏污,脸色一变问:“你衣服怎么搞的?有人欺负你?”

林静摇头说:“没有,是同事不小心泼的茶水。”

“没事就好。”张秀梅松了口气,又忍不住问,“是哪个同事弄的,也太不小心了,你这身衣服还没穿几次呢。”林静是接她的班进的制衣厂,同事她都认识。

虽然怀疑方亚兰的用意,但林静不想张秀梅担心,笑了笑说:“算了,她也不是故意的,反正只是茶水,洗一洗应该就干净了。”

“你啊,就是太好心。”张秀梅无奈地说,却也没有继续追究这件事,只关心问,“你肚子饿不饿?灶上煨着饭菜,你是想先洗澡还是先吃饭?”

衬衣早已经干透,早洗晚洗都差不多,因此林静说:“先吃吧。”

“成。”张秀梅应着,去外面端菜盛饭。

林家晚饭吃得比较简单,就一盘土豆丝,一盘清炒四季豆,其实还有盘凉拌折耳根,但因为林静受不了折耳根的腥气,张秀梅就没留菜。不过土豆丝和四季豆她留了不少,另外还有一海碗饭。

“这也太多了。”林静一看饭菜的份量就知道自己吃不下,从矮柜里拿了个小碗出来,盛出小半碗饭。

张秀梅一看她盛的饭就说:“这也太少了点,你就是吃得太少才会这么瘦。”

其实张秀梅是知道林静胃口的,但当妈的都希望闺女能吃好喝好,长得圆圆胖胖,所以她时不时要就吃饭问题说闺女两句。这种时候林静一般不硬顶,半撒娇说:“我肚子装不下嘛,而且妈炒的菜这么好吃,我也想多吃点啊。”

闺女说话中听,张秀梅心里也高兴,点头说:“那成吧,剩下的饭明早给你炒花饭吃。”

林静眼睛一亮,压低声音问:“有蛋吗?”

“有,都有,再给你加两根菜叶成吧?”张秀梅问。

林静毫不犹豫:“成。”

母女俩说着话,小房间的门被从里面打开,披散着头发的陈芳从里面走出来,看着林静笑道:“我在屋里听着声就猜是静静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