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乔修行有成后,对天地法则还有因果感悟也更深,便是与这禅寺的和尚,也欠了一份因果,托庇于寺中得三年安宁,又如晨钟暮鼓般日日聆听三年佛音,洛乔若是不想就此入了佛门,还是早些还了这份因果比较好。
于是她化身入梦,找到禅寺主持了缘和尚,想要还恩。
见到眼前的白衣妙龄少女,了缘老和尚有些惊讶,但很快心态平静了下来,知道对方正是那画中狐。
“我那小徒真衍生来造化不凡,当为佛子,可惜前途漫漫,将来似有一劫,还请姑娘帮忙护持一二。”
凭借这份因果,洛乔完全可以帮老和尚走上修行之路,再不济也能延寿无病无灾百年,光是一看命象,老和尚已经没有多久可活了。她再次问道,“你确定不为自己求一求?”
了缘和尚温和笑道,“凡人生老病死乃是天地正理,贫僧圆寂后亦是心归我佛净土。”
洛乔:“……”论虔诚,老和尚是真的。
在洛乔看来,那真衍便是罗汉真佛转世,也与她没什么关系。也不知道老和尚是不是读了太多年佛理读傻了,为个所谓的佛子,丝毫不在意自己身为普通僧人,终将化作黄土一抔。
但既然老和尚执意如此,洛乔也不会拒绝,微微颔首便应下了此事。
老和尚双手合十作佛礼:“阿弥陀佛,多谢姑娘了。”
洛乔最后还是等着老和尚圆寂了才走,也算是送了一程,同时也在尚且年幼的真衍身上留下一点印记,若是有危险,也能及时赶到。
*
洛乔一路上走走停停,却是避开了人类城池,论修行她又不缺入世的经验,与凡人交往牵扯太多,容易引来麻烦。最后洛乔历经数月,来到了真正的妖族聚集地——荒山。
这还是洛乔途中偶然遇到一两位大妖,才得知的这地方。原身里的妖族记忆压根没有,果然是没见过世面乡下的野孩子。不过即便知道了,以原身的低微实力,恐怕也很难一路爬山越岭渡水,穿过山海界来到这荒山。
因为洛乔实打实的妖族身份,也没有受到什么盘询或阻拦,找了个无主之地搭建了个小屋子便住下了。
在这里洛乔也有了与其他妖族交流的机会。
荒山像是妖族的桃花源,至少这里的小妖不用担心被和尚道士打杀了,可以自由修炼吸收日月精华。与洛乔结识的一位大妖青鹊告诉她,这还要多亏了现在的妖王昆吾,实力强大又心怀仁慈,向来主张团结众妖族,庇护弱小妖族。
没多久,洛乔就见到了那位妖王昆吾,“我听青鹊说,你很厉害,我们来打一架吧。”
好在妖王昆吾虽然说话直爽了些,但也不至于一言不合就攻击,而是征求洛乔的意见。
洛乔骨子里的战斗因子也有些蠢蠢欲动,事实上她也是喜欢刺激,而非安逸的生活。
这一打起来一发不可收拾,最后逼得妖王昆吾,化出原形实力全开,才勉强与洛乔打了个平手。论修为,洛乔尚不如妖王昆吾,但论战斗技巧实力,便是十个昆吾加起来也不如她。
妖王昆吾虽然没能赢,但心情反而更好了,他诚恳道,“容姑娘若是愿意,可为我妖王宫右护法,或者副宫主也行。”
其实他的目的就是来招揽人才的。洛乔自觉得生活平静,但这却是建立在她的实力上,私下里轻易败了好几位来挑衅的大妖,另外医术非凡,待那些受伤小妖也心存善意。
这些落在了与她交往的大妖青鹊眼里,了解到对方身份清白后,便禀告给了妖王昆吾。
荒山虽然宁静安详,但主要依赖于妖王昆吾的实力,可若是哪天妖王不在了,或是凡人的修仙门派联合过来攻打,更不要提哪天天上的仙人起意,一举灭了荒山众妖族。
所以这数百年来,妖王昆吾一直有致力于提携妖族后辈,发掘妖族人才。
洛乔婉拒了妖王的招揽,但却是起了别的念头,“我自创了一门妖族练气之法,无需内丹,亦无需吸收日月精华,可以如人族一样修行,想传授给其他妖族。”
妖王昆吾瞪大了眼睛,“你说的是真的?”
如果是真的,那将会给整个妖族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如果能像人族一样修行,他们妖族的实力也就不会这么弱了。
是真是假,一试便知。只是洛乔也不知道其他妖族是否可以修炼,荒山妖族这里就是个很好的试验地,也能帮洛乔完善这门修炼功法。她也没有强求,只是给妖王提供建议。
妖王昆吾不仅敢赌,也的确是个爱惜妖族子民的好妖王,第一批试验者是他自己以及妖王宫护卫队。
等到确定此法却是有助于妖族修行后,妖王昆吾立即推行至荒山全妖族,并且毫不犹豫地将洛乔奉为妖族之师。
*
洛乔在这荒山一待便是十年,
妖王昆吾一开始还能与她打个平手,后来就变成只能接下百招,五十招,到十招,甚至最终好战如他,也直接放弃了与洛乔的比试。明明他也修炼了那门功法,修为实力都翻了好几倍。但洛乔却是越发深不可测了。
到了这一天,洛乔告诉昆吾他们,她要离开了。
从洛乔只肯担一个妖师虚名,而不愿担任荒山妖族任何重要职位,昆吾便知道她早晚会离开这里的,只是没想到会来的这般快
临行那日,尽管洛乔走的低调,但昆吾和青鹊还是亲自来送行了。
“记得办完了事,要回来啊。”青鹊已视洛乔为友,也是最舍不得她离去的人。
洛乔微微一笑,什么也没说。
最后昆吾站在山头遥望着洛乔远行离去,旁边的青鹊有些不解道,“妖王为何不愿意表达心意?”
“不用了,她不会回来了。”昆吾似是叹息的声音在空中飘然随风而去,
“为什么?”在青鹊看来,荒山是妖族的归宿,也是对于妖族来说最自由肆意的地方,洛乔不过是有些尘世因果没有了结,等办完了迟早是要回来了,而且荒山这么多妖族尊敬她仰慕她,还有比这更好的地方吗?
昆吾淡淡苦涩一笑,
从他无法探知洛乔的实力那一刻开始,他就知道她离成仙,只有一步之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