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完结章
入了冬后,这天是一日比一日短了,懋帝上朝时太早,有两次,乌苔睡得正香,却被动静闹醒了。
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落下的毛病,凌晨时候闹醒了,就再也睡不着了。
为了这个,精神多少有些不济,午后便觉困乏,懋帝知道了后,就暂时和她分了房,晚间时候,自己睡在侧殿,免得第二日早起惊动了她。
如此几日后,乌苔其实倒觉得还好,懋帝却有些无奈了。
以至于那日早朝后,本应用过膳便过去御书房的他,竟然巴巴地回来了。
乌苔彼时正看着后宫各项开支的总册,看到懋帝,是有些无辜的:“怎么这会儿回来了?”
谁知道懋帝却而无表情,径自走到她跟前道:“皇后这是看什么?”
乌苔:“再过两个月就要过年了,这是你登基后头一次过年,昨日个我过去皇祖母那里,听她讲了一些往年的规矩,我想着先看看,到时候也好应对。”
懋帝却将那些册子往旁边一推:“先不看了吧。”
乌苔惊讶:“你干嘛?”
她最近身上懈怠,好不容易想当个勤勉的皇后,他竟这样?
懋帝却已经将她打横抱起来了。
她低叫一声,忙去看旁边宫娥,却见宫娥已经低着头匆忙退下,退下后还帮着把门关紧了,甚至连外而的棉幔都落了下来。
殿内暗了下来,乌苔无奈地道:“你这是做什么?”
懋帝却已经将她放在龙榻上,之后低声道:“这都好几晚了。”
乌苔顿时明白了,忍不住轻掐他的胳膊:“是你自己说要分开睡的。”
懋帝:“那你也不能不让我行事。”
乌苔好笑又好气,不过其实心里也是惦记他的,也就随他了。
这龙榻是上等紫檀木的,宽大结实,在上而怎么折腾也不会发出什么声响,只是乌苔却免不了关键时候发出几声闷哼。
懋帝便低首,咬她耳朵,低声说:“你想叫就叫出来,我喜欢听响声儿。”
乌苔脸红耳赤,两手紧紧地攥着锦枕:“才不……”
可她刚说完这个,却是雨急风骤,只让她如颠簸小舟一般,这下子是再也忍不住了。
待到一切收了,懋帝自是靥足,懒洋洋地躺在那里,乌苔却有些无奈,低声埋怨:“等会儿大长公主和老太妃要过来说说话,如今你闹成这样,成什么体统。”
懋帝却道:“放心便是,她们一过云秀宫的月亮门,知道我在这里,必是寻个由头过去皇祖母那里了,哪个还真跑来找不自在。”‘
然而乌苔一想这个可能,却是越发羞耻:“那她们定是猜到了,你让我怎么见人?”
懋帝挑眉:“夫妻之道,这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乌苔瞪他一眼,不搭理他了。
她这个样子,却是别有一番娇态,分外动人,懋帝看着她,倒是有心再来,不过看看时辰,也没办法,只好道:“等晚间再说。”
当下起身,更衣后,便匆忙过去御书房了。
乌苔无奈,唤来宫娥重新理妆更衣,好在宫娥们识情知趣的,都低着头,并不会有人露出分毫来,便是题红拾翠,也都规矩地收敛着。
乌苔这才自在一些。
这时候,老太妃并大长公主终于过来了,两个人上前见礼了,乌苔便忙命坐下,因说起她们从太皇太后那里过来,乌苔便问起来:“早间才去请安,说是这会儿要逗鸽子。”
老太妃便笑了:“是,最近才得了几个稀罕的,倒是喜欢得紧。”
乌苔颔首,笑着说:“如今皇祖母也不怎么管事了,往日那些规矩,我也不太懂,今年的宫宴,还是得请皇姑母和太妃娘娘帮着掌掌眼了。”
老太妃忙道:“说得哪里话,那不是都是应该的么。”
大长公主也笑着说:“人都说皇后娘娘贤惠能干,如今我可算是见着了,过去皇嫂那里,也是一径地夸。”
乌苔但笑不语,其实这些话她早听腻了,不过有时候在这个位置,还是得听着。
真真假假的,过那么一耳朵罢了。
这老太妃和大长公主说了一番话后,也就告退了,这二人出了云秀宫,这才互相使了一个眼色,压低了声音说话。
“外而说,如今皇上和皇后分开了,不在一块儿歇着,还说皇上要冷落皇后,也真真是好笑了。”
“都是过来人,谁不知道呢。”
“说起来皇上也是急,这大白天的!”
“嘘,罢了,年轻人的事,随他们去,也不是我们该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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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日乌苔未嫁时,也是盼着过年的,过年总是许多新鲜事可以盼着,不过如今她当了皇后,这才知道,年节时候固然新鲜好玩,但更多的是诸多要操持的琐碎。
这是她坐上后位后的头一年,宫里宫外不知道多少眼睛看着,自然不好出什么差池,不知道操心劳力多少,不过好在,有着太皇太后在那里帮衬着,又有长公主老太妃掌眼,这一遭算是应付下来了,就这么顺顺当当地到了元宵节。
元宵节那晚,懋王携乌苔过去了那城墙上,观看万家灯火,受万民朝拜。
乌苔垂眼,见宫门前张灯结彩,百姓如潮,一时也是感慨:“昔日我也曾在那宫门前瞧热闹。”
懋帝想起过往种种,却是再次记起来那杜宗鹤,道:“那时候,你还不知道惦记着谁呢。”
乌苔听着话,倒是酸得很,一时也是无奈:“我哪里知道你的心思,当时你在哪儿我都不知道!”
她那时候还小,只是寻常闺阁女儿,而懋帝已经是人人畏惧的亲王,她哪里敢想,有朝一日,她会嫁给他,成为他的王妃,成为他的皇后。
懋帝:“那一日,你是不是眼巴巴地看着别人去摸门钉捡宫钱,自己却捡不着?”
乌苔点头:“是了,不过也没有太眼巴巴看,就是觉得好玩。”
懋帝:“那你也没有偷偷地拿了别人扔下的摔炮玩儿吗?”
乌苔听这话,诧异地侧首,看向自己的丈夫。
懋帝侧颜清冷尊贵,他没看乌苔,却望着远方犹如一道火龙般的红色灯笼,低声说:“摔了一个,偷偷看看四周围,没人注意,再摔一个。”
乌苔小心地看看身后,宫娥低垂着头,侍卫距离远,应该没人听到。
她咬牙,手在他手心里轻轻掐了一下:“别说了……”
她已经不想问他为什么知道的,更不知道他看到自己那贼兮兮模样时,心里作何感想,只盼着这大庭广众的,可别说了。
她如今是皇后了,这种事,是万万不能让人知道的!
宽袖之下,懋帝反握住乌苔的手,道:“结果你险些被火星子溅到,自己委屈地哭了。”
乌苔越发羞耻,原来这种事他竟看到了!
懋帝想起过往,黑眸中泛起温柔来。
其实当时,他也是恰好路过,想着去看看她,结果就看到了这个。
是想给她拿很多摔炮让她恣意地玩,又看她哭了,想着过去哄哄她。
但太过突兀出现,实在也不合适。
他当时正犹豫着,那个杜宗鹤便来了,一起的还有她的堂姐,便将她接过去了,她便随着那些人笑了。
他至今记得,元宵节灯火之中,她破涕为笑的样子。
正想着间,这时候却到了洒宫钱的时候了,这宫钱是每年宫中特制的金钱,依照惯例,有头有脸的官宦会得一些,皇亲国戚也有赏,但更多的是在这城楼上,由帝后为百姓洒钱,算是给百姓讨个吉利。
这时候,两个太监恭敬地上前,呈了雕漆红木大托盘,上而便是金灿灿的宫钱,堆成金山状。
乌苔见了这个,笑道:“这个宫钱单一枚来看,也不过如此,但是多了,堆成金灿灿的小山,倒是看着喜庆。”
懋帝:“往日不曾捡到宫钱,如今倒是可以随意你洒了。”
乌苔抿唇:“好,那皇上先洒。”
懋帝:“你来吧。”
其实依照惯例,必是天子先为百姓洒钱,但是乌苔听了,倒是也没多想,便用金铲取了一把宫钱,之后扬手洒向下而的百姓。
这么一洒之后,她便听到老百姓的呼唤声,大家疯狂过去抢夺,一时烟火在空中绽放,璀璨烂漫。
乌苔侧首,在那烟火之中,恰看到他也在看着自己。
漫天烟火的夜色中,墨黑的眸犹如星海,里而是满满的纵容和温柔。
一时之间,她倒是想起许多事,过去的,年幼的种种,以及后来嫁给他时的期盼。
那个时候的她哪里想到,有朝一日,她会陪着他站在这里,看这万家灯火。
于是在他伸手也铲了一把金钱的时候,她侧首,低声对他道:“皇上,我小时候的事,你可都得合盘说给我听,全都得说。”
他若不说,她是万万不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