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懋王的伺候...)

第21章懋王的伺候

眼看着叶青蕊那脸色都泛青了,乌苔心里是痛快的。

不过痛快之余,还是气恼。

凭什么,凭什么,前脚才说了都听自己的,转眼就和那个叶青蕊卿卿我我?

你要么恢复了记忆给我来一个痛快的,行,我死行了吧,要么就给我当好夫君处处都听我的,凭什么现在模棱两可!

还是说,即便是你失去了记忆,心里依然惦记着那什么叶青蕊,依然会情不自禁受她吸引?

那自己还玩什么,谁愿意没事在这里天天编故事吗?

乌苔好气,真得好气。

她发现,其实从一开始知道这个故事,从一开始想到这个懋王暗地里早已痴恋别的女人,她就气,这种气,不光是因为被冷落被疏远,还有一种不甘心。

他凭什么这么对自己?

乌苔想到这些,面对叶青蕊的痛快已经荡然无存,满心只有气恼,不伺候了,爱怎么怎么吧!

她想想,一把就要把懋王的手甩开。

谁知道,却甩不开,懋王反手握着她的,握得很紧。

乌苔越发着恼了,死死抓着懋王的手:“你干嘛跟着我,我不想让你跟着我了!”

懋王:“你不是说要往西山吗?”

乌苔咬着牙迈步往前走:“我不去西山了!”

懋王:“那我也不去了。”

乌苔:“你学我做什么!”

懋王:“我陪你来的,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乌苔气血上涌,一股脑道:“那我去死,你要去死吗?”

说完这个,她的视线便恰好落入了懋王眼中。

瞬间怔住。

那双眼眸如星海,深邃宁静,里面却仿佛藏着外人永不得见的纵容,仿佛任凭她怎么骄纵,他都不会多说一个字。

她的火气瞬间便熄灭了,整个人都冷静下来。

她仰脸,望着懋王:“殿下,我确实很生气。”

懋王:“为什么?”

乌苔:“你和她说话。”

懋王:“是她过来和我说话的。”

乌苔:“那你干嘛不躲开?”

懋王:“我是亲王,我为什么要躲她?”

乌苔:“那你干嘛站这里?”

懋王:“那是一棵柿子树。”

乌苔:“柿子树怎么了,柿子树又不是你家!”

懋王沉默地看着她,抿唇,道:“你不是想吃柿子吗?”

乌苔惊讶。

懋王:“我想看看那柿子树上的柿子是不是更新鲜。”

山风飒飒,秋意迷离,远山寒蝉传来衰弱的残声,乌苔怔怔地看着懋王,有些无法理解。

她觉得,他不该是这样,至少不该是这样。

她总觉得,失去记忆的懋王和以前不一样,真得不像是一个人。

秋风吹起时,一缕墨色的发吹拂过男人抿起的薄唇,他的目光依然是宁静的,像是静谧的夜,像是星空下的海。

他望着她,道:“你是不是生气了?你想知道什么,可以问我。”

乌苔深吸口气,别过脸去,看远处那旷远空寂的天。

懋王紧紧地盯着她:“你不问,我怎么知道你想知道什么?”

乌苔咬着唇,终于道:“殿下,那你告诉我,刚才她找你说什么,你和她说了什么,我——”

她有些羞耻,不过还是道:“我都想知道。”

懋王:“我当时正在看柿子树,我想着命人移植几棵到府里去,这样你就可以每天看着了,谁知道她过来了,说了一些话,倒是诡异得很,我便也听她说。”

乌苔已经有所猜测了:“诡异?她说了什么?”

懋王:“你先告诉我,她是谁?你知道她?”

乌苔:“她便是蕊娘子,我之前和你提过的,我母亲的义女。”

她自然是提过,说那蕊娘子要过来帮着一起伺候,其实就是要当通房,当妾,或者别的什么,总之是要在府里有个身份。

懋王眸中恍然:“竟是这样,那就怪不得了。”

乌苔看向懋王:“那她到底说了什么?”

这么问的时候,她的声音发轻。

懋王道:“她过来,竟直接问我说,什么时候给她一个堂堂正正的身份。”

乌苔:“哦,那殿下怎么回话的?”

懋王:轻描淡写地道:“不曾想,竟有女子这般厚颜无耻,我自是告诉她,她要身份,去找洛公府,与我何干。”

乌苔:“然后她说什么?”

懋王:“她看上去颇受打击,说我言而无信,说我明明答应的,还说她如今身份不尴不尬,进退两难。”

乌苔垂眸,心里却想,她确实进退两难了。

当初洛公府让自己以叶青蕊的身份替嫁给了懋王,如今若不能有懋王亲自出面来为洛公府说项,那在天子面前,就是一个欺君罔上。

况且,乌苔自己王妃之位已坐实,总不能把她拉回来重新塞一个叶青蕊吧,那叶青蕊认祖归宗了,懋王妃算什么身份,洛国公府和懋王府又算是什么干系?

这些都不好说,牵扯太多。

唯一的办法就是懋王出面,可现在,懋王不出面,懋王失忆了,叶青蕊还不急死,洛国公府估计也急坏了。

偏偏——此时的懋王,显然是一个听不懂人话的。

他应该是被自己带歪了,以为叶青蕊想来当小妾,来要求名分的。

乌苔垂眸望着懋王那便服上华丽的描金绣文,道:“殿下,原来你曾经答应过她,要接她进府?还是说你之前和我父母已经谈过,要顺水推舟纳了她?”

她笑了笑:“我原以为那是唬我的,如今看来,你们早就商量好了,我才是一个大傻子。”

她本是故意这么说的,但是提起这件事,心里还是气恼。

他和她是夫妻,便是才成亲半年疏远冷淡,但到底是夫妻,曾结过发的夫妻,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待自己,原配发妻,他不声不响地就要把自己赶出去,就要赐给自己一杯鸩酒。

就算是在那话本中,自己赖着不走,没脸没皮,可那又怎么了,一个女人家,娘家不要了,夫家赶出门,她就是没活路了。

不给活路,她不赖着还是怎么着?

她也就是求一处安身所在,结果他到底是嫌弃她占着那正妻的名头,竟是一杯鸩酒,就这么结果了。

于是她便真恼了:“殿下,我便是千不好万不好,我也是你青庐结发的夫妻,你何至于如此待我,竟已经和人商量好了,要把那小妾领进门,如果不是你突然失去了记忆,怕是我已经被人欺压上来,我还不知道什么下场!”

这些话,都是心底藏着的,不曾说出的话,说出后,便恼起来了,竟是一刻都不想看他,转身就要走。

她才迈出一步,手腕已经被懋王握住。

他的力道很大,攥住她的手腕,她便挣脱不得。

懋王握着她的手,正色道:“乌苔,你别信这个,我断断不至于瞒着你做出这种事。”

乌苔眸中已经有了泪,她怨道:“断断不至于?怎么叫断断不至于,你若不是应了她,她怎么会问你要名分!”

懋王见她泪光盈盈,神色便有些急了:“乌苔,我虽不记得过去种种,但我已娶你为妃,是绝不会朝三暮四在外面招惹出这等事来,更不至于提都不和你提一声,便擅自应了什么人要给名分。”

他的声音清冷有力,是掷地有声的力度,而他湛墨般的眸底是前所未有的坦诚。

那是一位生长于宫廷城府深藏的亲王从未有过的坦诚。

乌苔有一刻的动容,她甚至觉得,他好像说的都是真的。

但也只是一瞬间罢了。

一瞬间之后,乌苔心中便满满都是好笑和讽刺。

是了,他不会在府里还有王妃的时候随便纳叶青蕊进门,但是后来,他登基为帝,第一件事不就是给自己一杯鸩酒呢。

为什么要给自己鸩酒,怕不是要去强抢臣妇叶青蕊,要给人家一个名分!

当下她扬眉,冷声反唇相讥:“殿下说的,我自然是信,但那女子言之凿凿,殿下又对过去全然不记得了,让我心里怎么想?”

懋王略沉吟。

乌苔便道:“殿下,不如干脆请那女子过来,大家一起说个明白吧。”

懋王拧眉,望着乌苔:“乌苔,你这是说气话吗?你这么恼她,我绝不会因为她惹你生气,她说的话,我自然是一个字都不信。”

乌苔听着这些话,说得可真好听,要不是知道一切真相,她估计都要心花怒放了。

原来那个端肃冷漠的懋王,私底下说起甜言蜜语来这么动人。

果然,失忆的人就是好。

乌苔望向远处,那辽阔苍茫的西山,半响,终于开口道:“殿下,你若是能说这个,那妾身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其实这姑娘的事,我大约也听我娘提起过,我猜着,当时殿下应该是也没多想,只以为是添补一个丫鬟,谁知道我爹娘意思,竟然是要把她送过来当妾呢的,殿下估计也没想到吧。”

懋王略沉吟片刻,道:“乌苔所言,不无道理,不过我还是觉得事情哪里不对。”

乌苔:“怎么不对?”

懋王:“我总觉得,我应该是见过她,且和别的一桩事有关。”

乌苔呼吸微顿。

懋王看着乌苔:“乌苔,你怎么了?”

乌苔深吸口气,淡声道:“也没什么,只是可能出来累了,有些头晕。”

懋王:“那我们先回去马车上吧?”

乌苔点头:“嗯。”

回去马车时,懋王是半扶着乌苔的,乌苔也就顺势倚靠在懋王臂膀上。

这个姿势,大庭广众之下,自然是过于亲密了。

他们应该听到了也看到了,自己这位王妃骄纵地和他们尊贵的亲王闹气,耍尽了小性子。

不过乌苔并不在乎。

懋王扶着她走过侍卫面前,所经之处,所有的侍卫全都恭敬地低下头,他们并不敢多看乌苔一眼。

上了马车的时候,乌苔垂眸,恰好扫过西方,那一众低下头连看都不敢看自己一眼的侍卫,心想,这样是最好了。

她就是要在所有的人面前和懋王亲近,让懋王对自己的宠爱昭告天下,将来有一日,这些总是有好处的。

哪怕万一事情败露逃不了,懋王处置自己,也得顾忌顾忌自己的名声不是吗?

况且,那些侍卫知道懋王对自己的宠爱,自是不敢在懋王跟前乱嚼舌根,毕竟这是人家夫妻间的事,亲疏有别,他们自然知道分寸。

这么一来,曾经一些自己撒过的谎,就应该很难被揭穿了,谁会去和懋王提他宠爱的王妃不是这样的呢?

懋王半抱着乌苔上了马车,乌苔也就放纵地任凭他护着自己。

她现在觉得,别管这个男人以后是谁的,左右她是先享用了。

他这个人以前不近女色,兴许娶了自己时,还是童子鸡,那以后,无论哪个女人做了他的王妃,还不是捡自己吃剩下的?

所以她越发放开自己,甚至让自己的身子软绵绵地倒在他胸膛上,就那么偎依着他。

她这么放得开,反倒是懋王,明显身体有些紧绷。

她好笑,便故意扭动细软的腰肢,用那白颤颤的润满来贴着他,口中却是道:“殿下,妾身疲乏。”

她可以清楚地听到,男人坚实胸膛下的心跳声,沉稳而有力。

接着,好像过了很久,他终于抬起胳膊,轻轻揽住了她的腰肢。

揽住后,他低声道:“怎么这么细?”

他开始用他的大掌来丈量她的腰肢。

她也就乖顺地任凭他作为,甚至伸出胳膊来,轻轻揽住他的颈子。

她也是长在世家贵女,读的是诗书礼仪,这般行径于她来说,自然是羞耻得很,但是那又如何,她已经想得明白,她就是不想要那些廉耻。

她就是想享用可以享用的。

她先享用这个男人,再拿走他的银钱,最后想法子逃命去,这才是正经道理。

离开这云安城,她此生此世,哪里再找这般英挺的男人。

这时候,钿车已经出了南郊的官道,过去了小路,小路通西山,自是崎岖,钿车便有些颠簸。

乌苔多少有些不适,也只能懒懒靠着他了。

懋王见她这般,蹙眉道:“看你这样,可是哪里不适?要不要找大夫看看?”

乌苔低声道:“荒郊野岭的,出门在外,又不是府里,哪里去寻大夫?”

懋王见此,却是已经唤来了侍卫,下令快马回去云安城,把大夫带来。

乌苔想要阻止,未遂。

一时也是无奈,她只是有些颠簸得难受,哪里就要折腾大夫过来特特地给她看病。

这位殿下,疼起人来,也真是疼到了骨子里。

大夫一时不来,懋王自然是担心,又因题红拾翠是另外坐一辆马车的,没人伺候,懋王便亲自倒了茶水来喂给乌苔喝。

乌苔摇头,看着递到唇边的水:“没心思,不想喝。”

说完,便埋首在他胸膛里了。

她就是想折腾他,让他知道伺候人的滋味。

懋王一时竟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他皱眉,脸色凝重地看着她:“为何不想喝,是没什么胃口?可是哪里不适?要不我给乌苔揉揉腹部?”

乌苔:“那倒是不必了,我想吃个果子。”

懋王听此,忙看了看一旁攒盒里,倒是有各样果子,便问:“乌苔想吃哪样?”

乌苔:“想吃海棠果,不过海棠果也有皮,我不爱吃皮。”

但是海棠果那么小,显然是不好剥皮的。

懋王看着那海棠果,略一沉吟,道:“这个倒是有办法。”

说着,他竟然拿出来一把短刀,那短刀上,刀柄镶嵌了各色珠宝玛瑙,一看便非同寻常。

懋王看乌苔好奇,解释道:“这是昔日先帝赐我的,我一直随身佩带,并不曾用过。”

先帝就是高祖皇帝了,也就是大靖开国皇帝,懋王的皇爷爷。

乌苔便没吭声,想着他真用这个给海棠果削皮?这怎么削?

正纳闷,就见懋王那修长的手取来一个海棠果,用短刀试量了一番,之后便运刀如飞,隐约中仿佛见到有碎屑四散飞开。

乌苔顿时看得惊诧不已。

以至于懋王将那海棠果递到她面前时,她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懋王抿着唇,很有些献宝的意思:“你看,一点皮没有了。”

乌苔:“……”

确实一点皮没有了。

他竟然把小小的海棠果削得光滑溜圆,甚至看不到一点点棱角。

乌苔没见过这种技艺。

乌苔试探着拿过来,放到口中,酸酸甜甜的,很好吃。

懋王见她吃了,便道:“我再给你削。”

乌苔:“嗯……”

乌苔觉得,人的胃口这种东西都是说不好的。

譬如有一个身份尊贵的懋王这么伺候着自己,用先帝御赐的金刀来为自己削海棠皮,她确实就能食欲大振,就想着多吃。

毕竟,这是一般人想吃都吃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