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十六章:猜猜我是人是鬼?

临近傍晚,秦辞在外“溜达”了一圈后,又去找河神去了,店小二告知她他已经回来了,秦辞便寻到店小二说的位置,来到客栈二楼最偏僻的一个房间,这房间采光极其差,角落还有青苔,连木板都是潮湿的。

她皱眉,很是不解,都是自己的孩子,怎么这永安候夫妇对大儿子的态度这般差?

她站在门口敲了许久的房门,都不见有人出来,正当秦辞担忧是不是出什么事准备破门而入的时候,店小二过来告诉她,黎家小少爷正在后院的长廊上逗鹦鹉呢。

秦辞这才停下敲门的手,道了声谢便下楼找人去了,走到长廊处,秦辞便看到一身蓝衣的河神倚在柱子上伸手逗着鹦鹉的画面。

男子长身玉立,皮肤在夕阳的照射下染上朦胧的橘光,长发用墨绿色的发带束起,腮边垂下两缕长发,微垂着脑袋,嘴角噙着极淡的笑意。

那鹦鹉乖巧温顺的站在他的手腕处,低头啄食着他手心的点心碎屑。

“河……大人。”秦辞看到他,扬起笑脸朝他欢快招手,一路小跑着过来。

黎浔听到声音抬起头,就看到笑容灿烂的秦辞朝他跑来,神情一怔,嘴角的笑意淡了下去。

等秦辞站在他面前,他另一只手的指腹摸着鹦鹉的脑袋,目光却落在秦辞身上,声色极淡:

“这位姑娘,我应当不认识你。”

“还有,我也不是你口中的什么大人。”

秦辞脸上的笑一滞,头疼的揉了揉额头,她又忘了河神现在不认识她。

瞧着大人这一脸警惕的模样,秦辞有些苦恼,纠结往后要怎么和他搭上话才不会显得她很奇怪。

不过她今日找黎浔,的确是有要紧事,她仰起头看他:

“咳咳,我其实是来询问你一些事的。”

在黎浔不解的目光下,秦辞继续说:

“就是想问问昨晚关于柳茹茵的事。”

她晚上睡觉的时候,才猛然想起一件事来,那就是柳茹茵找她做什么?

她十分确信和柳茹茵完全不相识。

今日柳茹茵的尸体突然出现在敏双公主窗外,她觉得奇怪,在找黎浔之前,她其实就已经去坟地看过一遍了。

黎浔挖出来的坑被人重新挖开,棺材里,柳茹茵的尸体不翼而飞,只剩那佛龛和碎成渣的骷髅,里边供奉的佛像脑袋还被掰成了两半。

只是那佛龛的断口秦辞瞧着不对劲,下去仔仔细细的看了一眼,才发觉这佛龛里边就是一空壳,里边塞满了发臭腐烂的碎肉,她嫌臭,便把棺材给关回去了。

她还在坟地逛了几圈,还在周围也查看了一下,因她是山神,她能用山河令中的神力与深埋在地底下的植物,种子沟通。

她感受到了植物传给她的信息:昨日在她和黎浔离去后,有人来了,那人身上带着极重的怨气,妖气。

植物将那气息反馈给秦辞的时候,秦辞发觉这里还有一道极其熟悉的气息,但想不起来哪里接触过。

在回来的路上,也知晓了今日城门发生的诡事,连孙秉五人都解决不了,她顿感不妙,直觉着这事可能和柳茹茵有关,便想问问他昨日的细节。

黎浔本不想回答,毕竟她问了,他也没理由一定要回答。

但眼前这人,一副要缠着他的模样,黎浔想了想,还是回答了。

“人是我杀的。”

黎浔语气平静,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很冷静,仿佛对他来说,杀个人就跟喝了一口水一样普通,简单。

“那你刚见到她的时候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么?”秦辞点头,继续问,似乎没觉得他无缘无故杀人奇怪。

黎浔一时有些哑然,不由得多看了她几眼,见她那双眸子满是认真,皱眉将昨夜的事说了。

昨晚他挖坑埋佛龛的时候,柳茹茵突然来了,周边环绕着好几个纸人还有几只猫,嘴上还念叨着什么除掉她,在看到他的脸后还讶异了一下,柳茹茵和敏佳公主相识,也见过他这张脸,这会诧异应该是没想到他会在这里。

柳茹茵权衡利弊之后,决定杀了他,却没想到被黎浔一锄头反杀了,至于那几个纸人还有猫全跑了。

秦辞:“……”

“还有什么要问的么?”黎浔轻拍掌心,将碎屑拍掉,那鹦鹉吃完后,飞到横栏上,歪着脑袋看他们二人谈话。

“呃,没了。”向来不善与人攀谈的秦辞干巴巴的回了一句。

话音刚落,黎浔适时说了一句:“那便请回吧,慢走,不送。”

秦辞:“……”

秦辞的脚仿佛定在原地,没挪动一步,黎浔看向她,似是在问她怎么还不走。

秦辞搅着手指,脑海里正进行一场天人交战,最后,她从口袋里拿了三张符纸递给他,解释道:“这些符算作是你将这些事告知我的谢礼,拿着可护你周全。”

这符纸是秦辞用舌尖血画出来的符,比普通的符更有效。

虽然不知道河神大人的心魔是什么,她也没渡过什么心魔,她这般强入他的世界,也不知会带来何种影响,秦辞觉得,河神大人似乎不太喜欢见到她,那她便远远等着就好了。

等他解决了心魔,再让河神带她离开这,就是不知道要等上多久。

这符纸算是她的一点小心意吧,必要时还能护他平安。

黎浔不接,秦辞直接把符纸塞到香囊里,然后绑在他的手腕上。

两人拉扯之间,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道满含怒气的声音。

“浔……耀儿,你们二人在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这是在做什么?”

秦辞回头,满头珠宝的贵妇人在看到她的模样后,脸上的怒气尽消,惊讶的用帕子捂着嘴,她身旁站着一个蓄了胡子的中年男子,以及那个和黎浔模样极其相像的锦衣公子。

这应当是河神大人现在的家人,秦辞想。

贵妇人看到秦辞手还扯着黎浔的袖角,眸光闪了闪,笑着走上前:“原来是秦道长啊,久仰大名,久仰大名。”

“嗯。”秦辞皱着眉回应了一句,便低头继续在黎浔腕上打了一个死结。

黎夫人看了眼自家儿子手腕上的香囊,小心翼翼的开口:“道长来找耀儿是找什么事么?可是耀儿惹道长生气了?我立马让他替道长赔罪。”

赔罪?秦辞眉头紧蹙,这还没搞清楚事情经过就乱下定论?

“没有。”她冷硬的回了两个字,面上对她的不喜写在了脸上。

“我还有事,先走了。”符已经给出去了,秦辞原本还因为河神急着赶她走有些小伤感,现在看他们三人那灼热的目光,秦辞恨不得多长几条腿,好走的快些,无他,这三人眼里全是贪婪。

都在盯着她的符纸呢!

黎夫人脸上的笑一僵,心下腹诽她这是哪惹到这位秦道长了么?燕脂城都在传这位道长性情古怪,如今一看,还真是。

黎夫人见秦辞要走,抬手悄悄撞了他一下:“阿浔,你还不去送送大师。”

“娘,我知道了。”锦衣公子忙不迭点头,然后就往秦辞方向过来。

“不用。”秦辞立马与他拉开距离,严词拒绝,快步离开了这里。

“哎,秦道长,本世子还有事想要问秦道长。”见秦辞蹿的这么快,锦衣公子也懵了,但想到今日在城门发生的事,想了想,还是咬牙跟上了。

两人背影渐渐远去,黎家夫妇轻叹了一口气,满腹心事,今日发生的事着实让他们不安,让世子去结交那位大师,多要些符保命也好。

二人对视一眼后,也不看还站在长廊处的二儿子,径直绕过他离开了。

黎浔微垂着眸,伸手,那鹦鹉立马飞到他手上,脑袋直蹭着他的手心,像是在撒娇。

……

“秦道长,可否卖些符给我?”

锦衣公子追着秦辞出了门,便一直在找话题,奈何秦辞压根不理他。

他就纳闷了,刚刚看黎浔和她这般相熟,转头却对他又是另一副模样,他着实搞不懂哪里出了差错,他与黎浔有着一模一样的脸,怎么他在秦辞眼里就这般惹人嫌?

秦辞蓦地停下了脚步,却没回答,只侧着头看了眼他头上的金冠,还有这泛着流光的衣服,以及腰上挂着的数枚玉佩和香囊,开口询问道:

“你应当才是黎耀吧?”

“秦道长,你在说什么玩笑呢?”锦衣公子脸上的表情一僵,不自在的回她。

秦辞嗤笑了一声,嘴角带着一抹讽刺的笑也没再说什么。

趁着黎耀愣神的时候,秦辞直接走了。

原以为那人不会再追上来,谁知她刚进到客栈,手就被人攥住了,身后还传来那人略带喘气的声音:

“秦道长……”

最讨厌别人碰她的秦辞手用力一甩,将后边那人直接甩在了柱子上,嘭的一声,就见黎耀头上撞了个大包。

“再敢碰我,我剁了你的手。”放下一句狠话,秦辞火速上楼。

黎耀也没敢上前,毕竟秦辞当众踹敏双公主的事可是在贵族圈内传的沸沸扬扬,连公主都敢踹,他一个小小世子又算什么?

他摸着脑袋上的包,只觉得晦气,秦辞对他的态度极差,他总共就见了秦辞三次,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啊?

黎耀那是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他叹了一口气,心想还是从孙大师那里再要些符简单,想着孙秉也在这间客栈,便准备上楼去找孙秉,这一抬头,就看到敏双阴着一张脸站在楼梯转角,眸色阴沉的看着他。

黎耀心一惊,赶忙跑上去同她解释:“公主,我只是想找秦道长买些符保命而已。”

……

秦辞刚到房间门口,就被一脸心急的钱依和周梧拉到了孙秉他们的房间。

床上的孙秉和赵嘉等人,面色苍白,奄奄一息的模样,他们五人为了破解城门的迷雾,连自身的心头血都奉献出去了,却依旧没反应。

这会儿秦辞算是他们最后的希望了。

“师妹,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啊?出不去了。”

钱依焦急的看向她,一副快要哭的模样,她的脸颊有些发红,泛起了红疹,有些痒,但她已经没心情去管自己的脸了。

周梧以及床上几人也是一脸希冀的看向她,毕竟秦辞能一拳干飞秦钺,说明她的实力肯定比秦钺还强。

面对众人希冀的目光,秦辞实话实说:“不知道。”

这雾气什么来历,她也不清楚,神力被封,她现在也是寸步难移。

秦辞说完,五人脸上的希冀一点一点消失,最后甚至是绝望。

他们现在被困在这座城里,信也送不出去,那岂不是要在这里等死?

秦辞没空听他们哭,回房间换了身衣服便要去看柳茹茵的尸体,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她找到管事,让他一起,管事听后也慌,但迫于秦辞的淫威,只好答应了。

柳茹茵的尸体他们还没处理,便放在柴房,两人走到柴房,天色已经黑了,管事帮秦辞举着灯,还不忘跟秦辞说话缓解恐惧。

秦辞从他絮絮叨叨的话语里挑出了一些信息,柳茹茵本是一介舞女,后被敏佳公主招入府,细心培养,再次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她莫名成为了天下第一美人。

秦辞把尸体翻看了一下,皮皱皱巴巴的贴在骨头上,看着极其可怖,这完全就不像是一个人刚死了一天的模样,秦辞回想起昨天晚上看到的模样,好像那会还不是这个样子的。

柳茹茵脑袋还有一个大窟窿,应该就是大人拿锄头干的。

脱去柳茹茵身上的衣服,秦辞还看到她身上还有数圈勒痕,以及爪痕。

后脖颈上也有重目花的图案。

检查完后,秦辞没从她身上找出那缕熟悉的气息,只有残余的妖气,和当初附身在苏婉儿身上的猫妖气味极其相似。

秦辞不爱动脑,她想不出还有哪些问题,不过关于敏佳公主时,她或许可以问问那个骄矜的敏双公主。

将柳茹茵的衣服替她穿回去,秦辞放了一张符在柴房,便和管事回去了。

隔日清晨,又是一声尖叫将还在睡梦中的秦辞吵醒。

然后就是咚咚咚的敲门声以及呼喊声,秦辞满脸都是不高兴。

带着极重的起床气下了床,她打开了门,就看到一群用帕子遮着脸的女子站在门口,各个眼冒泪花,看到她就跟看到救世主一样,纷纷朝她扑来。

秦辞连忙闪开,待她了解事情的经过后,才察觉到事情有些糟糕了。

燕脂城大多女子的脸都腐烂了,其中还有少量的男子。

待那些人把面纱取下来,露出那一张张已经辩不出模样的脸,秦辞心里一紧。

那腐肉的味道弥漫至整个房间,再看那腐烂的肉沫啪嗒掉在地上,秦辞差点没呕出来,这味道,和前几日刚进城门闻到的臭味很像。

秦辞还未开口,就见双目泛红的敏双公主来了,带着护卫,不顾那些女子的反对,将她们全部轰出房门外,还不许她们靠近。

人都赶出去后,敏双公主再无之前的嚣张,跪倒在地,她脸上戴着面纱,隐约能看到那坑坑洼洼的脸,她看到秦辞,眼眶立马红了,开口就是“道长,求您救救我。”

敏双哭的撕心裂肺,天知道她醒来后看到自己这张脸时是什么心情,她只觉得天都要塌了!

她这会也顾不上和秦辞之间的龃龉,毫无形象的求着秦辞救她。

孙秉等人都受伤了,城门现在也出不去,她能找的只有秦辞了。

秦辞被她尖锐的哭声吵的脑袋疼,不过这会儿也是套话的好时机。

她询问了下敏双关于敏佳公主的事,还有柳茹茵以及那几只猫妖男宠。

巨大的恐慌下,敏双公主魂不守舍,直接把自己知道的全说了,只求秦辞救她,把她的脸恢复。

她和敏佳都是燕贵妃的女儿,但敏佳最受燕贵妃的宠爱,每日穿着衣裳,吃的食物都是极其贵重的,她却只能用她们二人指缝漏出来的那点。

她不甘心,觉得母亲偏心,于是她学着姐姐的样子,嚣张跋扈,大肆收拢男宠安置在后院,还时不时给母妃出主意,陷害宫中妃嫔,可即使这样,她依旧比不上敏佳在母妃心中的位置,敏佳也时不时嘲讽她是个学人精。

她那会简直恨死了自己的亲姐姐敏佳,恨不得她去死。

后来,上天似乎真的听到了她的恳求,敏佳死了。

母妃哭的很伤心,敏双却只觉得心里畅快极了,她总算不用再被敏佳压一头了。

在敏佳公主死后的一个月,她去了一趟姐姐的公主府,遇到了一只受伤的猫妖。

才知道,姐姐拥有的一切都是这只猫妖的功劳。

那猫妖问她要不要合作,他则给她她想要的一切,想到敏佳以前的生活,她动心了。

于是,姐姐的男宠成了她的,金银珠宝也全进了她的宅院,她每日吃的东西金贵无比。

本来燕脂城的灯王她是不想来的,但是那猫妖说这边有好东西,而且她也才知道,燕脂城那价值千金的百媚生是姐姐名下的产业,她平日吃的,用的,花费的银子都靠这百媚生得来。

巨大的利益驱使下,她便同意去燕脂城。

至于那柳茹茵邀秦辞半夜出来,她压根就不知道这事,柳茹茵也不是她的人,

更别说她对柳茹茵根本不清楚,只记得在姐姐的公主府见过很多次,她本就是从燕脂城的一个小花楼出来的,自然没什么值得她上心的程度。

说完这些,敏双公主又要哭了,她哽咽着开口:“秦道长,求您救救我,原先是我错了。”

秦辞顿了一会儿,勉强把这些信息消化,然后才对敏双公主说:“你把面纱摘了我看看情况。”

敏双公主手颤着把面纱摘下,相比先前见到的那些夫人,敏双公主的脸更为严重,几乎整张脸都要毁了,腐肉上还爬满了白色的蛆虫,只余两只眼睛是完好的,再细瞧,似乎还有往脖子以下继续腐烂的趋势。

看到这张脸,秦辞眉头皱的能夹死一只蚊子。

“你这脸,都是怨气腐蚀造成的,你手上沾的人命不少。”

敏双公主身形一僵,忙不迭开口:“道长,我错了,我回去定会好好赔罪,潜心礼佛,诵佛敲钟,给那些人赔罪的,求您一定要救我。”

秦辞没说话,敏双公主,以及外头那些人,脸上会腐烂,皆是由怨气造成的。

有些是手上沾了人命,亦或是间接沾了因果,腐烂的越多,代表手上沾染的人命也就越多。

这些冤魂的怨气一直缠在那些人身上,因某个契机,才导致那些人的肌肤开始寸寸腐烂。

这本就是她们造下的孽,本就应该她们来还,秦辞若是贸然出手,那些冤魂估计会把矛头直接转向她。

“道长,求求您了。”见秦辞不说话,敏双公主还在哭喊。

秦辞思虑许久,还是从袖里掏出几张符,让敏双把门打开。

等那些贵妇人进来了,秦辞只让她们把符纸烧成灰后,再混着糯米吃下。

众人立马拿着符纸一窝蜂的走了,秦辞捏着从钱依那拿来的百媚生,看着里边的香粉,香粉颜色是淡樱色,还有淡淡的香味。

那些脸部腐烂的女子都有一个共同点,在燕脂城的这段时间,都用了这百媚生。

她怀疑问题出现在这小小的一盒百媚生里。

她去找了管事,问他知不知道百媚生。

管事一脸茫然回道不就是用重目花做出来的胭脂么?

秦辞无语了,虽然她脑袋不好使,但也知道,制作胭脂的材料要真只需要重目花,那旁人不早就去学了么?哪里还会像现在这样炒上千金?定是往里边加了什么东西才对。

管事的一听,好像也是,但他也是真不知道,他一个大男人,抹啥胭脂。

秦辞只好再去问燕脂城的本地人,但他们都不知道百媚生这款胭脂是从哪来的,秦辞只觉得荒唐,这东西都不知道哪来的,就敢卖千金,还敢用脸上?

现在一堆疑团困扰着秦辞,秦辞只觉得心累,脑袋都不够用了,她现在是无比想念花容还有她的斜阳山。

……

半夜时分,燕脂城出现了许多野猫,它们跑到住客的门外,挠门,叫唤,那凄厉的叫声扰的每个人都惊惶不定,过了许久,那些野猫离开了,众人这才惴惴睡下。

当然,也有不安分的。

因黎夫人脸也烂了,永安候看着膈应,没去她屋里歇息,去了小妾的屋里,这小妾是他在府中最喜欢的一位,这次出门,他将她也带上了。

玉儿正在点灯,永安候脱了外衣坐在床上,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玉儿的背影,那姣好的身段,垂散在后边如同丝绸般顺滑的墨发,永安候感受到久违的安稳。

他轻手轻脚下了床,走到她身后,从后边抱住她,引得她惊呼一声。

永安候手揽着他的腰,却发觉她身上很冷,他心想,应当是衣服上的凉意吧。

他抱着她,一双大手握着她的柔夷,放到嘴边一根根的亲吻,他极爱她这双手,留宿在她房时,每每都能让他欲生欲死。

手心痒痒的,玉儿娇嗔的看了眼永安候,身子不安分的扭着,扭得永安候心痒,正当他准备将人抱去床上好好折腾的时候,玉儿开口说:“老爷,可要跟奴玩个游戏?”

“哦?玉儿要玩什么?”兴致大好的永安候手极其不安分的捻着她的耳垂,看着那白嫩的耳垂在他手上变的和血珠子一样鲜红。

玉儿转身抱着他的腰,埋在他胸前咯咯一笑:“那就……来玩,猜是人是鬼的游戏吧?”

“什么?”永安候手停住了,以为自己听错了。

玉儿低头娇笑着,那双柔夷攀上他的胸膛,再度抬头,露出那只剩眼白的瞳仁,满脸紫斑,她嘴角咧到耳后,朝他吹了一口气,笑道:“老爷,你来猜猜奴家,是人……是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