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魂花是什么?”秦辞睁着大眼,一脸茫然。
花容撇嘴,挥袖坐下,还不慌不忙的给自己倒了杯水:“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你山上那些奇形怪状的蛇形花,就是定魂花,传说中的诅咒之花。”
花容说的时候心底还忍不住腹诽了一句:怪不得那花长的丑,还臭。
喝了一口茶水润了润嗓子后,花容才缓缓将她知晓的都说了出来:“这花我记得在无水湾见过,冥府也见过,这两处你也知道是什么鬼地方啦!鸟都不拉屎的地。”
“这定魂花,传言本是某位上神培育出来的塑魂花,用来装载一些虚弱的魂魄。那上神本意是希望借助植物的根茎将灵力引入,蕴养那些虚弱的魂魄。”
“但谁知,被一魔族黑蟒的血给污了,然后就长成了现在的定魂花。”
“塑魂花和定魂花都是用来装载灵魂的,但定魂花有那黑蟒的血液,里边蕴养着的魂魄很容易被魔血侵蚀,最终变成无恶不作的恶鬼。”
花容双手一摊,她对这定魂花的臭味表示深痛恶绝,身为花神,她最讨厌这些丑不拉几的玩意,更何况它不仅丑的俗气,还滂臭!
秦辞则表示很震惊,所以这么恶毒的玩意为什么会出现在她的山上,她还一点都不知道?
“至于为什么要说它是诅咒之花…因为等到特定的时日,里面封存的恶魂吸收了足够的灵力便会"破壳而出"。”
花容娇俏一笑,看着秦辞那愈发震惊难耐的脸,凑到她耳边犹如恶魔低语:“到时候,你的斜阳山,就成这些恶鬼们的狂欢圣地的了呢,姐妹~”
秦辞听后犹如晴天霹雳,双手抱头,惊恐的魂都要没了:“不!!!”
花容适时将声音阻隔,才没被门外路过的小二给当成疯子给请出去。
过了好一会,秦辞才两眼汪汪的看向花容,咬着下唇,一副“希望就在你身上了”的模样看着她。
本想吓唬吓唬秦辞的花容吓得连忙摆手:“这花我虽然知道,但我可弄不掉啊。”
她虽然是花神,但她也就负责漂亮还有播撒各时四季的花种子罢了,要她上去打架什么的?不行不行!
秦辞流下两行清泪,哽咽道:“那我的山…嗝…怎么办?”
她不像其他山神,都是由上边钦定然后分配下来的,她是应百姓心中所愿由世间灵力凝聚而诞生出来的山神。
通俗点来说,就是个野山神,没编制的那种,她最开始以凡人的供奉之力为食,后来就只需吸收四周的灵力便可。
虽然她不再需要凡人的供奉维持自身,但她所有的一切最初都来源于斜阳山,他们二者的命运算是相连的。
别的山神没了山,或许还能再找一座,而她没了山,她自己估计也没了。
秦辞诞生至今日也不过三百余年,在花神相比,她就跟个三岁奶娃娃一样,什么都不太懂。
最开始她兢兢业业的守着她的山,没怎么出去过,后来交了几个朋友,才慢慢走出且了解了外边的世界。
花容一脸同情的摸了摸她的发顶:“只能找人想想办法了。”
“找风神?”秦辞擦了擦泪,立马在脑海里搜索自己认识的神。
花容嘴角一抽,风神?那个浪荡公子?
“我都不知道他在哪?你能找的到?哦,也不是不能,就是等你找到之后,你山已经没了。”
风神喜欢四处游荡,风神常言:飘到哪里,哪里就是他的家……
秦辞:“……”
人生真难过。
花容朝她眨了眨眼:“哎,我倒是想到了一个人,我敢保证,如果他肯出手,一定能解决所有事!”
秦辞一听,立马双眼放光,揪住她的袖子,一脸期许的问:“谁?”
“河神。”花容双手托腮,眨巴着眼,一副小女儿娇羞的模样。
一听是“河神”,秦辞嘴角立马往下弯,眼皮耷拉,死鱼眼瞪着她:
“他都要成堕神了,找他有什么用?”
“哈?堕神?你在开玩笑么?”花容气笑了,一手叉腰,一手点着她的额头,故作生气的说道:
“河神大人英俊潇洒,风姿卓越,是个不可多得的好神,怎么可能会成为堕神?!”
作为河神的迷妹,花容撸了撸袖子,握拳威胁:“阿辞啊,这饭能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啊。”
“我哪有乱说,我亲耳听到的,就昨天隔壁那桌的人说要给河神选祭品,还是某家的一个姑娘,身为神,接受活人祭,这不是要往堕神发展是什么?”
秦辞呵呵一笑,也双手叉腰怼了回去。
秦辞这般理直气壮,不像说谎的模样,花容迟疑了,不太相信的问她:“难道是真的?”
秦辞用力点头:“比蚌精的珍珠还真!”
花容:“……”
有点慌。
她纠结的咬了咬指甲,实在是不太能相信河神会干出这种事,但秦辞又这般肯定,她拍手咬牙道:“不行!我们明天去一趟看看,俗话说眼见为实,耳听为虚!”
秦辞拉住她:“我们不是先去凉城么?”
花容顿了一下,忽地笑了,伸手勾住秦辞的脖子,语气里带着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哎呀,你傻啊,我们现在要做的是除掉定魂花,谁种的等除了这些花之后再找啊,至于谁能除掉定魂花呢?不是说了么,现在只有河神了啊,所以咱们先找河神!”
“……”
秦辞狐疑看她:“就算河神能除掉那些定魂花,你确定他会帮我们?”
花容厚着脸皮心虚回:“看在我这几分薄面上,应该会。”
实则她也就见过河神几面而已。
第二日,揽阳河岸。
秦辞和花容隐身站在高高的看台上,望着底下浩浩荡荡的人群,人群中还有一顶红色的轿子,里边就是今日要献祭给河神的新娘,俗称祭祀品。
“你看,我没说错吧。”秦辞指着那花娇,冷哼一声。
旁边的花容一脸复杂,咬着手指甲,有点想哭,用风神的话来说,就是我家爱豆塌房了!
不过揽阳河怎么变成这幅鬼样子了?花容瞅了眼浑浊的揽阳河,十分不解。
……
乔东站在岸堤上,看了眼身后那顶被高高举起的红色轿子,面色复杂。
最终,在村民的催促下,开始行祭祀礼。
摇铃声响起。
数十个村民脸上带着恶鬼面具,手里拿着奇形怪状的棒子,在一处空地开始摆动身躯,叮铃叮铃的摇铃声不断在四周传开。
乔东站在首位,抬手甩袖,下一秒,所有村民纷纷跪下,双手合十,闭着双目,虔诚祈求河神收下他们送上的祭品,保佑他们四季丰收,家肥屋润,最好能结束五国无休止的战争……
“乔家的,时间到了!”村长住着拐杖站在一旁看了许久后,瞥见村民手中端着的小香炉,上边的香,快烧完了。
乔东站在原地没动,这次要祭祀的是他的宝贝语儿,他怎么忍心……
“乔东!”身后的老村长拐杖重重敲在岸堤的木板上,目光阴沉的看着他。
乔东面皮一紧,攥紧双拳,但在老村长犀利的眼神以及众多村民不善的目光下,乔东闭上了眼,语中带着些许的不情愿:“吉时到!请新娘!”
所有跪在地上的村民挪着双膝,纷往两边散开,让出一条宽敞的路,八个络腮胡子壮汉扛着大红色的轿子,脚步扎实的抬上前。
轿子缓缓落下,一只白皙的手掀开轿帘,从花轿上走下来。
那人一身大红嫁衣,头顶红盖头,脖子上挂着沉甸甸的金锁,一步一步走到乔东面前。
乔东双眼湿润,咬牙高喊:
“新娘到,请河神!!”
那边戴着鬼面的村民换了另一种舞,手舞足蹈,身形扭曲的跟犯了癫痫一样,看着颇为诡异。
相比乔东那一脸的不舍和心痛,红盖头下的乔语,脸上堆满了幸福,喜悦的笑,再等等,再等等,等祭祀结束,她就要嫁给她的河神大人了!
在这些村民还在跳大神请河神的时候,看台上的花容和秦辞早已化作流光落入揽阳河。
水下,秦辞穿着火红色的嫁衣,头戴着金蓝相间的凤冠,两缕飘带在耳侧摇曳,缓缓跟在花容身后……
“为什么我们还要找河神啊?还有,不穿这衣服不行么?”
秦辞扯了扯脖子上的扣子,这扣子嘞的她有些难受,这身嫁衣,是花容刚刚给她换上的,说是要假扮祭祀品下去看看怎么回事。
至于为什么不是花容自己穿,嗯,再借用风神的一句话来说就是:死道友不死贫道。
花容摸摸她的脑袋,示意她再忍忍:“我就是得有些不对劲。”
秦辞握住她的手:“哪里不对劲?”
花容面色凝重:“暂时说不清,我们再往下看看。”
说完,拉着秦辞往下潜。
“哎,刚刚他们不是请河神了么??怎么还没见着河神的人过来接我们啊?”
花容疑惑的往四周看了看,就一堆小鱼小虾,还有螃蟹围在四周,河神的人呢?
两人正疑惑着,就听到那些鱼虾在那叽里呱啦的不知道说什么,仔细一听:
鱼:“嗯?这次怎么这么早?”
虾1号:“哎,还是活的哎。”
虾2号“为什么这次是两个啊?以前不都是丢一个么?”
螃蟹:“这些凡人,也太可恶了吧,老是把垃圾丢下来,每年都来丢一次,不仅我们要费力气,而且鸩殊阁都装不下了好吧!”
虾3号“我无所谓啦,丢一个是丢,丢两个也是丢,早点把这两个垃圾挪开早点回去睡觉啦!”
鱼:“是啊!是啊,反正下一年就换鱼啦!”
鱼2号:“不对,这两个是活的哎,龟将军没说怎么办啊?”
虾4号:“要和往常一样丢到河东的鸩殊阁么?”
螃蟹:“你傻啊!活的当然是丢回去了啊!”
“对哦!”
“那快点吧。”
……
听完全部的秦辞看着一大波涌过来的鱼虾:“……”
花容:“……”
好像哪里不对劲?
被一条鱼撞了一下的秦辞伸手一捞,将鱼推开,连忙解释:“等等!我们不是垃圾,呸,我们不是祭祀品,我们是来找河神大人的!”
这群鱼虾顿时安静下来,在两人四周游着,好奇看着她们二人。
螃蟹瞪着小豆眼:“找河神大人?你们是谁?”
秦辞拿出山河令:“我乃斜阳山山神秦辞。”
花容伸手:“在下花神花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