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染的粉色裙摆稍稍遮住她的脚踝,谢长衍道:“麻烦洛染师妹提一下裙子。”
她呆了呆,没搞懂他这话的意思,但还是听话地捏着裙角往上提,没太注意直接将裙摆提到了小腿的位置,“这样?”
裙子底下还有小裤,但如此明晃晃地露出来,还是将谢长衍打了个措手不及,他抬眸和洛染对视片刻,移开视线,“只需露出脚踝便可。”
洛染这才将裙摆放下去了些,将脚抬起好让他能看清楚。
脚踝已经红肿,馒头似的格外显眼。
“不严重,涂些药就能好。”谢长衍取出一瓶药膏,递给洛染。
“你不帮我涂吗?”洛染想得还挺美。
谢长衍起身,没有回答,她的伤涂了药就能好,回去也没有问题。
“长衍师兄,你能把你的玉简印记给我吗?”洛染冷不丁开口。
他神出鬼没,若是能用玉简联系他,想找他就容易多了,虽然洛染并不认为谢长衍会回她,但有备无患嘛。
谢长衍没回应,洛染想着他是不愿的。
但他还是将玉简取了出来,没有拒绝她这并不算无理的请求。
两人的玉简轻轻一碰,洛染有了他的印记,扬起了笑脸,格外明媚动人。
“洛染师妹,我还有些事,就先离开了。”谢长衍礼数周全地和她告别。
衣角被春风吹起,身影在一片茂密的花草中渐渐消失。
洛染瞅瞅手中的药瓶,自己打开盖子挖了一坨抹在脚踝处,没一会儿就感觉热热的,红肿也在快速消下去,眨眼恢复如初。
在修真界肉活死人肉白骨都并非传说,这样的效果并不稀奇,她收拾收拾穿上鞋袜,也回了自己的疏林苑。
从谢长衍回宗开始,她的任务进度就停滞不前了,她也没想明白原因,不够孟浪?想必是,暂不说勾引,她能见得到谢长衍都不错了。
思来想去,她还是打算找人打听谢长衍,足够了解他才能知道他的行踪,她的玉简上加了个天极宗弟子总群,但是她基本没关注过,现在倒是有了兴趣。
一进去里面就在疯狂弹消息,都是讨论山下城里有什么好吃的,有什么好玩的,没有太多有用信息。
洛染翻下来,脑子里全是芙蓉楼的烧鸡又香又酥脆,不过还是找到了她想要的内容。
谢长衍每日早起晨修,风雨无阻。
早起是多早,比鸡起得还早!洛染一整个呆滞住。
这个任务不是要她的命吗?突然觉得男主更好一些,他虽心如磐石,但人家作息规律,不是在玄晶洞闭关,就是在凌霄殿下棋,无聊枯燥到极点但对洛染而言简直太贴心了!
不像谢长衍,日日不见人影。
本以为他不止上心经那一堂课,她可以去弟子学堂蹲他,结果跑去守了两日,才知道他还真只用上那一堂课。
洛染脑袋邦邦疼。
但是再疼也没办法,她甚至叫系统提醒她,叫她起床,但凭她自己的意志力,是绝对起不来的。
晨修地点,岐山顶峰断崖处,洛染从疏林苑走到那里大概要耗费一个时辰,她甚至要比谢长衍起得还早!
她干脆现在上山,在那儿搭个棚子过夜算了,还能多睡一会儿。
但是不行,谢长衍肯定会觉得她有病。
就在唉声叹气之际,洛染突然想起她的眼睛天黑了看不见,想去也去不成!
那这就没办法了,她面上遗憾,心里乐滋滋。
洛染睡前从脖子里掏出玉佩,确保它还在,想了想又摸出玉简给谢长衍发讯息。
此时天已经黑了,她不确定谢长衍休息没有。
【长衍师兄,你可在?】
洛染盯着玉简,迟迟没有动静,她翻来覆去就要睡着时,玉简震动,将她给震醒了,洛染立即打开。
【何事?】
这隔着玉简聊,洛染怎么觉得这两个字冷冰冰的,若是当面聊,谢长衍语气肯定十分温和,他好像不会生气似的,拿了他玉佩他也没生气,还给她看伤,要是她,不把他打一顿都好。
难怪他对医术研究颇深,心怀善念兼济天下的人就是不一样。
阿姐也是如此,但这样的人向来都没什么好结果,好心医治别人,却被诬陷医死了人,沦落到被人当街喊打,最后被人推进河里活活淹死的下场。
洛染没了再聊的精力,裹在被子里,醒来时已经天光大亮。
*
镇妖塔突生异状,玄钰仙尊掌门长老们都去了,一些弟子也跟了去站在外围看热闹。
塔内镇压着一只千年大妖,这妖十分古怪,叫魇妖,由人的梦境滋生,以梦境杀人,以此壮大修为,曾有一个镇的人都被这魇妖梦境所摄,镇里遍地皑皑白骨,场面恐怖,当时数宗联合才将此妖捉拿,镇压在镇妖塔下,这一关就是数千年。
但封印似乎已经松动,镇妖塔连夜传来巨响,连入睡的弟子都被惊醒。
玄钰仙尊站在镇妖塔内部十八层,魇妖无形,可自由变换形态,如今被封印在伏妖阵内,阵法上设下的繁复咒文已经消失大半,封印有破损痕迹,必须重铸封印。
在修仙界,与魔妖两界势不两立,天极宗更是以除妖为己任,尚未作恶没有染上业障的妖可逐出修仙界,那些作恶多端无法彻底抹杀的妖物都被镇压在天极宗的镇妖塔内。
不知为何,沈君临有种预感,此次异动怕是不同寻常。
离开前,他嘱咐守塔人,“时刻注意,若发现丝毫异常,及时告知。”
“谨记仙尊之命。”
他转而看向身旁的掌门,“这段日子恐怕修仙界不会太平,各城加强警戒。”
沈君临本打算过段时日再次闭关,但现在看来怕是得再等一段时日。
脑中闪过一个人影,沈君临抿了抿唇,压下不该有的念头,回了凌霄殿,将处理镇妖塔妖物的后续事宜交给了谢长衍。
谢长衍早已学了封印之术,只是还需多加历练,此次正是最好的时机。
镇妖塔里除了那只大妖,其余的妖物不足为惧,他这大弟子处理事情向来妥当,遇事果断,却不冒进,也足够理智,无需他操心。
谢长衍领了师命,前去镇妖塔,镇妖塔占地极广,处在后山荒林之中,一靠近镇妖塔,便听见若隐若现的尖锐笑声,周围笼罩雾气,寒意入侵皮肤,似要渗进骨缝里,在天极宗,也唯有镇妖塔所在范围充满浓郁的妖气。
镇压在塔内的妖物成千上万,都是些难以彻底消灭的妖物,只能将其镇压在镇妖塔。
谢长衍只身走在狭窄漆黑的塔底入口,青衣裹身,墨发垂腰,衣摆却不沾染丝毫尘土,与这结着蛛网,满是妖气的镇妖塔格格不入。
没走所远,一红衣女子被困缚在高台之上,四肢皆被钉入灭魂钉,看起来并无异样。
谢长衍停下脚步,视线落在她的胸口处。
红衣女子突然抬头,露出一张妖媚的脸,双眸含情,巧笑嫣然,声音极尽妩媚,“这位公子,如此盯着奴家的胸是何意?”
她的身材凹凸有致,腰肢被红裙裹得极细,胸却圆鼓鼓颇为壮观。
“公子莫非是想摸摸奴家的胸?”她言语极尽调戏,甚至挺了挺胸脯,伸出一条修长的大腿,白腻腻的肌肤漏了大半。
面对她污言秽语,谢长衍不置一词,仿佛将她视若无物。
红衣女子笑容蓦然停下,但眨眼又开始笑了起来,“公子若是想与奴家欢好,奴家自然也是愿意的。”
她扭了扭水蛇般的腰肢,可谢长衍依旧没有半分表情,眼里毫无情·欲之色,只是自顾自地抬手结印,如水灵力在他指尖迸发盘绕。
瞧见他的动作,红衣女子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瞬间恼怒,从他盯着她的胸开始就觉不妙,那里正是设下封印之处,但也可能是被她的美色引诱,毕竟这帮自诩正义的伪君子,没少对着她的身体意·淫,但这次遇到了硬茬子,竟没被她引诱。
封印并未完全解除,她根本不是面前之人的对手,本想勾引他让他放松警惕,自己逃过一劫好彻底挣脱封印,逃离镇妖塔,却被他发现了!
她咬牙发动全身妖力,散发狐族魅香,浓烈的香气瞬间朝谢长衍而去,此香作用霸道,闻之便可唤起人的欲念,降低警惕性,女子决定拼死一战,她再不想被困在这镇妖塔里,九颗灭魂钉被她的妖力齐齐震碎,五条狐尾瞬间化作杀人的利器,朝谢长衍刺去,“铮”的一声,一柄通体银白泛着寒芒的长剑瞬间抵在女子面前,巨大的冲击力将女子狠狠甩到塔壁,她呕出一口妖血,眼里布满惊恐之色,原以为只是个不值一提的小儿,却未曾想到自己竟不敌他寸豪之力。
观他面色,毫无中了淫邪之物的反应。
谢长衍手中结印,磅礴纯净的灵力朝女子笼罩而去,她还来得及尖叫,浑身的妖力便被这道灵力彻底净化,九根灭魂钉凭空而出,女子再次被封印在高台之上,她彻底绝望。
谢长衍手持长剑离开此地,她都还死死盯着他,明明只是元婴境,净化之力却比她以往遇到的化神尊者还要强劲,她如何也想不明白,这人天生就是妖的天敌!
镇妖塔足足十八层,这才第一层,越往上镇压的妖物越发强大难缠,谢长衍将一部分妖物松动的封印加固,离开了此地。
一回到扶风阁,他便去了浴池沐浴,褪去衣衫,跨入白雾缭绕的浴池,将身上附着的那层原本不存在的妖气洗净,沾染镇妖塔阴冷气息的身体在池水里渐渐回暖,谢长衍仰头靠在石壁,墨发被水浸湿,水滴自刀削般的下颌落至胸膛,淡细细观之,能发现面颊上汗水滴落,呼吸急促。
动用灵力强行压下,却隐约听见熟悉的呼喊声。
扶风阁的门没有关,洛染以为有人在,但是叫了两声没人应,实在按捺不住好奇,好吧她本就是个偷鸡摸狗什么都干的人,见门开着,眼睛转了一圈就打算进来看看。
以前她来扶风阁门都是紧闭的,这回开着,谢长衍肯定在。
洛染趴在门口,悄悄往里看,屋里空荡荡的,人影都没一个。
她看了一圈,视线落在放在桌上的青衫上,蹑手蹑脚进门,她偷偷摸摸看了周围一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起那件青衫,热的!她又凑近闻了闻,好闻的草药香,淡淡的安神静气,洛染越吸越上瘾。
可就在这时,一道门被推开,裹着一身月白长袍头发还是湿的谢长衍出现在她面前,正好目睹她的所作所为,他僵硬地将视线移到她手中的衣物上,是他方才脱下的,而洛染整个脸都埋了进去。
谢长衍下颌微微绷紧,未发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