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卿动作飞快的掏出帕子捂住口鼻,看着茯苓与舟姒说道:“先不要进去,房间内燃了催情用的合欢香!”
舟姒与茯苓的脸上变得难看起来,不约而同的将房门关上了。她们才刚出去不久,就有人敢在姑娘的房间里下药,院子里这些丫鬟婆子真是该死。
阮卿按照自己多年看小说及宫斗剧的经验,立刻明白阮玥和白姨娘的打算,她们先是联合应怜儿,故意将自己裙子弄脏,等回来换衣服时,必定会吸入屋子里的合欢香,只要再安排个男人过来,就能毁了自己的清白。
别说,这一招真是恶毒。
阮卿感到后背一凉,忍不住踉跄了两步,没想到竟与个男人撞了满怀。
陆浔看着怀里的柔若无骨的女子,许是受到了惊吓,嫣红的小嘴微微张开,轻轻拍着自己的胸口,心里涌上了一股莫名的情绪。
他赶忙摇了摇头,不着痕迹的松开她,后退了一步。
阮卿还以为是白姨娘找来的登徒子,差点一脚让他断子绝孙,幸好闻到了他身上熟悉的清冽香气,才堪堪收住了脚。
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正在朝着院子走来。
她当机立断,拉起陆浔的手跑到一旁躲了起来,不忘小声提醒舟姒与茯苓也赶紧找地方藏起来。
陆浔大惊失色的看着自己的手,被白嫩的柔荑紧紧抓住,刹那间如同触电般将她甩开了,“你...你怎么能如此...”
脚步声愈来愈近,阮卿赶紧捂住他的嘴,瞧他一副见鬼的模样,这才想起来男女授受不亲的事来,赶忙松开他,双手合一的小声讨饶道:“事急从权,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陆浔的耳朵泛起了一丝红晕,不自然的别开眼睛。
两人说话间,江离扛着个女子走进院子。他屏住呼吸,动作利索的将那女子扔进了房间的美人榻上,出门后他一个纵身,跃到了房顶上。
阮卿惊讶的看着江离的动作,没想到他竟然会武功。不过,一看衣服阮卿就知道,刚刚被他扔进房间里面的人是阮玥。
她不明所以的问道:“你怎么提前知道白姨娘的打算,还将阮玥抓了过来?”
陆浔已经平静下来,之前的陌生的感觉烟消云散,他清了清嗓子:“我派人盯着白姨娘,发现她找了自家的侄子对你欲行不轨,就着急赶了过来。路上见到阮玥鬼鬼祟祟的往这边走,想让她明白什么叫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所以命江离把她捉来了。”
没想到他对自己还是挺上心的嘛!还未等阮卿出言打趣,一个油头粉面的男人,迈着虚浮的步伐哼着不知名的小调走进院子,他轻轻推开门,满脸猥琐的说道:“二表妹,小美人,爷来了!”
阮卿一阵作呕,幸亏自己机警,陆浔又及时赶到,这才没有中招。
里面躺着的阮玥似乎醒了过来,断断续续的传来女子的低吟声,阮卿好奇的竖起耳朵。
陆浔看着她好似听得津津有味,立马黑着脸捂住她的耳朵,用胳膊夹起她离开了院子。
他们刚离开没多久,熙熙攘攘的人群走向了观灵院,舟姒定睛一看,正是白姨娘与那群今日来访的客人,她悄悄在茯苓耳边说了几句。
茯苓眼前一亮,满脸笑容的从后门溜了出去,准备去找阮卿。
见她离开后,舟姒站起身,调整了下脸上的表情,装作惊慌的样子朝着门口跑去,与白姨娘为首的众人狭路相逢。
白姨娘看她这副神情,就猜测自家侄子应当是得手了,不怀好意的笑着问:“舟姒姑娘为何慌慌张张,你这是要去哪里?”
舟姒勉强的笑笑,似乎有意赶她离开,“姨娘不在菊园陪客人赏菊,怎么带着一群大家来了我们姑娘的院子?”
白姨娘看她脸色苍白,直接绕过她继续向前走,带着势在必得轻蔑:“我等看二小姐迟迟未归,心里难免担心,所以特意前来看看。”
舟姒快步拦住她,“我们二小姐没事,白姨娘还是带着大家先回去吧!”
众人就是再迟钝,也知道自己被白姨娘当成了刀子使,一时有些进退两难,无论是留是走,都会得罪阮家二小姐或者白姨娘。
没想到,屋子内竟传来了阵阵女子的娇呼声与男子不堪入耳的荤话。
里面在做什么,大家心知肚明。应怜儿向前一步,幸灾乐祸的说道:“阮二小姐的房里怎么有男人的声音?他们光天化日之下,为什么关着房门?”
白姨娘强忍着压下嘴角的笑意,满脸愤怒的说道:“青天白日,无媒苟合!二小姐怎么能做出这种令阮家蒙羞的事?我今日必定要替老爷教训她一下。”
她一把推开舟姒,快步走进院子里。
“白姨娘好大的威风,是谁给你的胆子,竟然带人闯进本小姐的院子?即便我真的犯了什么错,你又有什么资格替我爹爹教训我?”
阮卿从众人的身后走了进来,她还未来得及换衣服,身边站着眼角带笑的陆浔,身后还跟着茯苓和江离。
大家不由自主的站到两边,给她们让出中间的路。
白姨娘震惊的瞪大眼睛,“你...你怎么在这里?”
那里面的人是谁?一股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她左右看看都不见阮玥,不禁浑身颤抖了起来,大姑娘不会是着了这个死丫头的道吧!
阮卿故作不解的样子,疑惑的问道:“姨娘这是说的什么话?莫不是这一切都是你事先安排的,所以才如此肯定里面的人是我?刚刚出了菊园,我见到陆哥哥来找爹爹,所以派人去请了他回府,正准备告辞后回房换衣服,看到你带着大家朝着我的院子走去,陆哥哥担心我的安危,便决定陪我一起跟上看瞧瞧。”
她将自己撇的一干二净,义愤填膺的说道:“我倒是要看看,是谁这么不要脸,竟然敢在我的房间里面乱来,我非禀告爹爹,让人打断她的腿!”
白姨娘快速思考做出反应,一定要拦住阮卿!若里面真的是大姑娘,众目睽睽之下,她只有嫁给自家侄子这一条路了,若是没人发现,她就可以随便找个替罪羊,想办法将这事摆平。
她一改不久前的跋扈,语气卑微的请求道:“许是府中的丫鬟不懂事,就别惊扰了客人,咱们先离开,妾身保证会给二姑娘一个交待!”
阮卿意味深长的看着她,语气冰冷的打破了她的念头:“我的丫鬟可都在身边,倒是有些好奇,究竟是哪个院子的丫鬟如此胆大包天,不要脸面!”
她刚准备上前,就被陆浔伸手拦住了:“怎么好让阮妹妹亲自去开门?江离,你同舟姒将里面的人带出来!”
江离听了这话,哀怨的看了眼自家少爷,他可不想长针眼啊!但也不能真的让阮小姐自己去,只好认命的跟着面无表情的舟姒走了进去。
白姨娘面如死灰,险些瘫倒在地,幸亏被身边的李嬷嬷眼疾手快的拉住了,只能默默祈祷里面的人不是大姑娘。
不一会,江离与舟姒分别将白姨娘的侄子白勇和阮玥拉到了院子里。
众人看到这景象,纷纷的小声议论起来,她们这才想起来,阮玥已经好久没有出现了。
白姨娘连忙跑过去抱住阮玥,先发制人的哀嚎着:“大姑娘,是谁对你怀恨在心,派人来做这种事?”
阮玥虽然衣衫不整,但没有真的受到侵犯,这也是为什么陆浔会让江离把阮玥扔进屋子的原因。白勇沉迷酒色,纵欲过度,已经无法成事。
阮卿冷嘲热讽的看着她说道:“没想到大姐姐竟有这种癖好,来我房间行苟且之事莫非会更刺激?”
被院子里的风一吹,地上的两人已经清醒了许多。
阮玥看着阮卿的目光好似淬了毒,她咬牙切齿的说道:“二妹妹,我自认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你为何要如此害我?”
阮卿好似听到了什么笑话,反问道:“我害你?是我办的这赏菊宴?是我让应怜儿将酒洒到了我身上?是我要回来换衣服?是我让你来的我闺房?”
众人哪里还不明白,恐怕是这白姨娘和阮玥企图陷害阮卿,反倒自食恶果了。
白姨娘欲弃车保帅,对着下人喊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把这贼人绑起来,等老爷回来发落!”
白勇一听这话,连忙喊道:“姑母,你怎么能这样对我?我可是咱们家的独苗,你敢碰我,祖父定要你好看!况且,可是你让我来的,还说要将表妹嫁给我!”
他也不傻,若是什么都不说,恐怕以白姨娘的手段就让他无声无息的消失了。
阮卿身边的男人看起来就是惹不起的样子,不如将大表妹拉下水,说不定还能得一房美妾,她已经是自己的人,给她个妾位绰绰有余。想到这他更加的理直气壮的说:“反正表妹已经是我的人,倒不如让我抬回家,也不失为一段佳话。”
阮月听出话中的弦外之音,立马啐了他一口:“呸,我就是去庙里做姑子,也断然不会委身于你!你也不想想自己还算个男人吗?还妄想癞蛤蟆吃天鹅肉!”
阮卿被几人吵得头疼,眼下白姨娘已经无力回天,她自然开始撵人。
“想必爹爹这时已经快到家中了,诸位夫人、小姐若是无事就先回府吧!茯苓,你带着江离把这男人绑去前院等着爹爹,再将此事告诉他,让他定夺!”
见众人陆续离开,阮卿看向还坐在地上抱头痛哭的阮玥母女,冷笑着说:“白姨娘还不带着无媒苟合,令阮家蒙羞的人离开我的院子?”
白姨娘见她把自己说的话都还给了自己,恨恨的瞪了她一眼,叫人扶着阮玥离开了观灵院。
院子里终于恢复了平静,阮玥长舒一口气,放松下来有力无气的说道:“麻烦舟姒姐姐,叫几个人帮我打扫下屋内,该换的东西都换掉...”
舟姒略加思索,提议道:“小姐,不如将东厢房整理出来,您先住在那边,反正...也在府中住不了几日了。”
她后半句话说的声音极小,阮卿没有听清,也懒得再问,胡乱的点点头,放手让她去做了。
舟姒有眼色的离开,独留下阮卿和陆浔在原地。
陆浔一直注意着阮卿的表情,今日他亲眼看到这样一场闹剧,心中对她的怜惜更甚。忍不住暗自琢磨,要不就当是日行一善,早点把她娶进门?免得她哪日真的被府中姨娘给害死了。
阮卿看着陆浔眉头紧蹙不知道在想什么,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胳膊,神色复杂的抿了抿唇说道:“谢谢你,又一次帮了我。”
没想到又欠了他个人情,看样子自己只能督促他学习科考,早日身居高位成为首辅,以此来报答他对自己的恩情!
陆浔垂眸看了眼被她手指戳到的地方,酥酥麻麻的感觉难以形容,对上她清澈澄亮的眸子,不禁脱口而出:“你准备如何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