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章

阮卿没想到他会这么轻易的相信,纨绔就是纨绔,空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到头来还是个草包,看样子自己的未来任重而道远啊!

她摇了摇头,语气颇为沉重的说道:“这化解方法,也许对其他人来说可能有些困难,对你来说就很简单了...”

阮卿卖了个关子,故意停在了这里,没有继续往下说。

陆浔挑眉,拉长声音:“哦?此话怎讲?还请神仙姐姐明示。”

阮卿对于他的反应十分满意,语气轻快的回答:“只要你在三个月后的院试中取得案首,死劫自然消失。”

这哪里是神仙姐姐,这是娘亲大人请来的托吧!

陆浔放松下来。找了把椅子坐下,悠哉的翘起了二郎腿,和不久前受到惊吓的模样判若两人。

他眸光潋滟,嘴角挂上了玩世不恭的笑意,敷衍的应声,“原来是这样啊,我知道了。”

这下,轮到阮卿一愣,他到底是信了,还是没信呀?

陆浔左顾右盼,想要找到这女子的藏身之处,可看了一圈都没发现,于是兴致缺缺的站起身。

无所谓的耸耸肩,站起身抬脚朝着门外走去。

就说哪里来的鬼怪,要是真有什么死劫,又岂是考个院试的案首就能化解的?

陆浔路过门口时狠狠地瞪了一眼江离,什么都没听到?装的还挺像回事!肯定是娘亲联合他一起诓骗自己!

江离挠了挠头,不明白自家少爷怎么突然翻脸,看着他越走越远,连忙追了上去。

阮卿没料到陆浔会一言不合的离开,着急的在身后喊道:“喂,陆浔!你回来,我话还没说完呢!你要好好学习啊!陆浔!”

陆浔不顾她的喊叫声越走越远,等他回到房间时,果然已经听不到了。

他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那女子一定是躲在了书房的什么地方,故意用这种方式督促他读书。

翌日,陆浔难得起了个大早,他用过早膳慢慢悠悠的来到书房,发现一向准时的孟夫子竟然还没来。

他百无聊赖的坐在椅子上,江离领着个瞧着眼生的小厮敲敲门走进来,小厮向他行礼问安:“少爷,奴才是夫人指给孟夫子院子里伺候的,孟夫子今日旧疾复发,无法来上课,他让您在书房里背《论语》余下的几篇,明日他前来检查。”

陆浔一双桃花眼瞬间发亮,连连点头:“如此甚好,你回去告诉孟夫子,让他安心养病就是!”

阮卿看着他的模样,就知道他肯定准备作妖,果不其然,小厮前脚刚走,后脚他就准备开溜。

她赶紧出言制止:“陆浔,陆少爷!夫子让你留下来背书,你要去哪里?”

陆浔听到又是这个女子的声音,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你管本少爷去哪里!”

江离莫名其妙的看着他,疑惑不解的问:“少爷,您在跟谁说话呢?奴才没问您准备哪里呀!”

陆浔拍了拍江离的肩膀,神情遗憾的说:“那女子是我娘亲派来的吧?别演了,本少爷早就识破你们了!”

江离瞬间哭丧着脸,完了,少爷到底在说什么呀!

阮卿深呼吸一口气,强忍住即将脱口而出的国粹。陆浔啊陆浔,你可真是干啥啥不行,脑补第一名!

好不容易摆脱难缠的孟夫子,陆浔快步甩开江离,又小心的避开府中巡逻的护卫,动作利落的从墙上翻了出去。

他高兴的拍了拍手,终于能去飞鸿院了,也不知道那马还在不在了!

午膳过后,孟夫子感觉自己的身体状况好了些,他担心陆浔不会老老实实的待在书房,决定去突击检查一下。

他刚走进院子,就看到江离满脸谄媚的跑过来,“孟夫子您怎么来?您身子不好我扶您回去休息?您放心,少爷一定会认真的完成您留的功课!”

孟夫子的脸色还有些苍白,他轻轻摇了摇头,客气又疏离的说:“无妨。”

江离见他还要往前走,一紧张竟伸手拦住了他。

孟夫子哪里还不明白,他绕过江离,伸手推开书房门,果然空无一人。

他忍不住气血上涌,靠在书桌上轻咳了几声:“他去哪里了?”

阮卿看到孟夫子来了,瞬间一扫刚刚的低落,时刻准备着看好戏。这个陆浔,就是欠揍,打一打就长记性了!

江离面露难色,吞吞吐吐没有说出个所以然,“奴才...奴才没能跟上...”

孟夫子的耐心用尽,他目光凌厉的看着江离,仿佛下一秒就要将他大卸八块。

江离吓得一哆嗦,少爷啊少爷,不是奴才要出卖你,实在是孟夫子的眼神太可怕了,况且您也确实该收收心了!

“少爷真的没有跟奴才说他的行踪,但是奴才斗胆猜测,他应该是去了飞鸿院...”

孟夫子听后,随手拿起桌上的戒尺,浑身散发着冷意向外走,见江离还站在原地不动,转过身说道:“带路!”

阮卿没想到他去找陆浔还把自己带上,看样子他这会肯定少不了挨顿打,但是她只想默默旁观,不想跟他的身体进行亲密接触啊!

刚进飞鸿院,阮卿就看到陆浔正站在院子里,与两个同他年纪差不多大的男子说话。

原主没见过外男,所以阮卿并不认识那两人是谁,但是能跟陆浔玩在一起的人,定是非富即贵。

不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陆浔笑的满脸得意。

孟夫子自然也注意到了他,冷哼一声朝着他的方向走了过去。

陆浔似乎察觉到了危险逼近,侧过身就看到了孟夫子和他手中的戒尺,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

他努力扯了扯嘴角,心虚的开口:“好巧啊,夫子也来这里买马呀?听说您身体不适,现在怎么样了?”

阮卿幸灾乐祸的接话:“巧什么巧,我们可是特意来找你的!”

陆浔听到熟悉的声音,立马看向孟夫子的身后,可惜除了低头装鹌鹑的江离外,没见到任何人的影子。

孟夫子垂眸看了眼自己手上的戒尺,语气冷漠不带有一丝感情的说:“若是你能现在将《论语》余下的几篇都背出来,我就不与你计较偷偷溜出府一事了。”

陆浔虽说有着过目不忘的本事,可后面几篇他压根连看都没看,哪里背的出来?

阮卿见他这副样子,落井下石的开口嘲笑:“不听我一言,吃亏在眼前吧!”

陆浔恼羞成怒,吼了一声:“闭嘴!”

等他回过神,看着孟夫子愈发铁青的脸色,心中暗叫一声不好。

完了,孟夫子该不会以为自己在说他吧?!

陆浔磕磕绊绊的解释道:“刚...刚才...那句话不是冲着您的,学生发誓,绝对没有说您的意思!”

孟夫子挑了挑眉不置可否,一言不发的盯着他看。

陆浔连忙赔笑,看着他小心翼翼的问:“学生知错了,我现在立马就回府背诵行吗...”

与陆浔同行的两人,个子稍矮些的是江州同知家的嫡幼子孙英顺,平日唯陆浔马首是瞻,另一人是他的表兄李立森,时常跟在他身后,一直想找机会巴结陆浔。

可无论是谁,都没有见过他对人低声下气的时候。

李立森自觉这是个好机会,他上前一步,冲着孟夫子高声嚷嚷:“你这夫子好没有眼色,陆公子的事情也要管,怕是活腻歪了吧!”

孟夫子一向面无表情的脸上,竟然浮现出一丝笑意,老神在在的看着陆浔,似乎不在意其他人的话。

陆浔真想一巴掌拍过去,这个猪队友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他连忙伸出手对天发誓,努力撇清关系:“夫子明鉴,学生没有这个意思。”

孟夫子垂眸看向手中的戒尺,“看样子,昨日的惩罚还不够小公子长个教训。”

陆浔敏锐的察觉到他的下一步动作,自知三脚猫功夫根本不是孟夫子的对手,立马准备溜为上策。

孟夫子冷笑,快步向前挡住了他,并用戒尺狠狠的打向他。

阮卿有苦难言,但是看到陆浔被打的抱头乱窜,心情好上了几分。

陆浔见跑不掉,只能大声的哀嚎:“你快住手!别打了!外祖父向来疼我,怎么会允许你这样打我,等回去定要修书一封告你的状!”

孟夫子没什么特别的反应,语气平淡的好似与他无关:“老师不仅允许我这样做,更甚者,这是他老人家的主意。”

陆浔面如死灰,却没有其他办法,只能识时务的讨饶:“孟夫子饶命,学生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再也不敢了!”

他这次在飞鸿院的众人面前挨打,里子面子通通都丢尽了。

孟夫子心中有数,盘算着这顿打后陆浔至少会消停几日,就顺手将戒尺扔到了他身上,结束了这场教训。

陆浔赶忙接住戒尺,紧紧的握在手心,生怕他会抢走,乖乖的跟在孟夫子的身后回到了府中。

这番折腾,让孟夫子刚刚有所好转的身体变得更差了,他将陆浔带到书房后,脸色变得愈发惨白,声音有气无力,眼神却格外凌厉:“你在这里安心背诵,明日我来检查,若是发现你偷懒,决不轻饶!”

陆浔看着他的病容,难得露出了乖巧的神情。

阮卿看的心里一惊,他不会是在憋什么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