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清梵在上课前将运动会名单交给谈英,谈英在三千米田径比赛后面看见江雪年的名字,抬起头问:“这是江雪年自己报名的?”
江雪年入学时,江锴曾经亲自致电给她,说江雪年从小身体弱,不适宜参加剧烈运动,因此学校免了江雪年许多运动项目——只要江雪年不想参与都可以不参与。
江雪年平时连每天最基础的晨跑都不去,怎么会突然参加运动会,还报名了运动量最大的三千米?
“自己主动报名。”时清梵说。
谈英微微皱眉,“她的身体太长时间没有锻炼,突然跑三千很容易出问题……前几天才晕倒过,怎么这么不让人省心。时清梵,你让江雪年来一趟,我亲自和她说吧。”
时清梵回到教室后,径直走到江雪年那一排。
江雪年正在看历史课本,微微垂着头颅,眼睛时不时眨一下,从侧面看,睫毛卷翘纤长,像两把小扇子,阳光照在她的侧脸上,鼻尖的小痣清晰可见。
“江雪年。”时清梵叫了声她的名字。
江雪年立刻抬起头,整张脸都暴露在阳光下,漆黑的眼睛像两粒葡萄珠,泛着莹润的光泽,唇角弯弯,笑起来的模样很吸引人。
“班长大人,找我什么事?”江雪年把历史书合上,站起来问。
时清梵抿抿唇,冷冽的声音微微柔和:“谈老师找你有事。”
顿了顿,加了一句,“关于运动会。”
江雪年道:“好的,我马上过去。谢谢班长大人,班长大人真是人美心善~”
时清梵看了江雪年一眼,“叫班长就好。”
时清梵和江雪年说话时,班里的大部分人都在暗暗关注。
原因是宫玲琅怕自己观察不仔细,发现不了江雪年的不对之处,所以求助了班上的同学,让他们有时间就观察江雪年,一旦有不对劲的地方就立刻分享给她。
美其名曰《守护班长计划》。
江雪年离开教室后,时清梵回到自己座位上。
几个学生凑到宫玲琅身边小声讨论刚才的情况。
“江雪年也太会装了吧,故意笑成那样,班长和她说话声音都比咱们说话温柔了。心机!”
“她还叫班长作班长大人,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称呼,为了显示她的不同吗?班长让她不要那么叫,她就只会笑笑笑,我打赌她肯定不会改!”
宫玲琅对此忧心忡忡,“清梵完全被她的外表蒙蔽了!”
宫玲琅几人虽然压低了声音,但他们几个离时清梵的位置并不远,时清梵刚刚拿出下节课准备用的书和练习册,就听见了这样一段对话。
时清梵:“……”
时清梵仔细回想,江雪年的笑是装的吗?
不是。
她的笑容很自然。
江雪年心机吗?
有一点儿。
她清楚知道自己笑容的感染力,所以同她说话时不停的笑。
至于宫玲琅说的她被江雪年的外表蒙蔽,时清梵觉得并没有。
她只是相信自己的感觉,江雪年在面对她时表达的都是最真实的反应,并不存在伪装的成分。
况且江雪年的容貌并不是顶尖的,她能被蒙蔽什么。
时清梵这样想时,脑海中闪过江雪年鼻尖的小痣。
江雪年说服谈英的理由很简单,“谈老师,我报名并不是为了跑出成绩,我知道自己的体能,只是想要尝试一下看自己到底能跑多久,如果跑不动,我会立刻退出比赛。”
江雪年很喜欢运动,这具身体现在太弱了,从学校大门走到宿舍都会气喘吁吁,江雪年很多运动都不敢尝试。
江雪年的处事准则,有东西束缚手脚,打破它就好了。
体能不好,就把体能锻炼好。
谈英说:“你想尝试可以,不过我需要和你的家长说一下,他们同意,学校才会同意。”
“可以。”就算江锴不同意,她也有把握说服他。
中将的日常很忙,谈英给江锴打了两次私人手机号,都无人接听,秋凡柔根本没有留下手机号,谈英只能打给江雪年正在军队的龙凤胎哥哥江钺。
江钺曾经是圣利斯学院的骄傲,且已经在军队锻炼三年,即便知道江雪年和江钺年龄一样,在谈英这里,江钺也足以担任江雪年家长的角色。
江钺接通的很快,“喂,谈老师,是不是我妹妹有什么事?”
谈英道:“江雪年没事,只是有个问题我需要提前知会你。”
谈英把江雪年想要参加运动会,且报名三千米长跑的事情告诉了江钺,江钺问:“谈老师,我妹妹是不是在旁边?我想听听她的想法。”
“好的。”
谈英把手机交到江雪年手中,江雪年把手机放到耳边,“哥,我想参加运动会。”
少女的嗓音温润柔和,江钺眼前浮现出妹妹的模样,立刻道:“年年你想做什么哥都支持!”
“谢谢哥。”江雪年把手机还给谈英。
手机开了免提,两人的对话谈英听得清清楚楚。
几年前她曾经坐过江钺一学期的老师,觉得江钺很稳重可靠,没想到是个妹控,江雪年只说了一句话他就什么都答应了。
“江雪年的身体不适合剧烈运动,我本来不建议她参加,不过既然你们没有意见,学校也不会阻拦。刚才我给江中将打了电话,没有人接。江少尉如果能联系到江中将,请务必将江雪年的事情告知。”
“好的谈老师,我会告知我父亲。”
挂断电话,谈英说:“我先将名单提交给学校,如果江中将反对,比赛前找个理由缺席比赛就可以。”
江雪年不觉得江锴会反对。
事实上,江锴很重视家里两个孩子的身体素质,从小培养江钺和江雪年都是按照同样的力度。
只是后来江雪年跟不上进度,且逆反心理越来越重,通过争吵,哭泣,装病等方式,终于不用再和江钺一起训练,江锴对此叹息了很久。
如同江雪年预料的一般,江锴不仅不反对,还很支持。
周五上午没有讲新课,来上课的老师把前几天考试的卷子发下来,挑了重点题讲了一遍。
卷子上用红笔判了对错,没有分数,大家只能根据老师给的答案自己大概算一下。
数学课上,江雪年算完后发现分数没及格。
江雪年:“……”
现实世界中,她上学时数学成绩最好,高考甚至考了满分,这张只有四十多分的卷子让她不断疑惑“这也能错”???
“哎?老师怎么把答案擦了,我还没抄完呢!”江雪年的同桌,一个个子和她差不多的卷发男生懊恼道。
江雪年问:“我写完了,要不要抄我的?”
男生看了眼江雪年试卷上寥寥无几的对勾,嫌弃道:“算了,我下课抄别人的吧。你这么笨,说不定抄也会抄错。”
江雪年:“……”她竟然无法反驳。
下课后,数学老师让课代表把学生们改完的卷子收上来,
数学还算好的,有四十多分,另一科帝国通用语只有二十分。
这点江雪年无法指摘什么,因为她对帝国通用语一窍不通。
一上午过去,四科卷子只有化学和物理还算不错,提高了“江雪年”的平均成绩。
谈英将三班的运动会名单交上去,上面的领导看见江雪年的名字吓了一跳。
听谈英讲了缘由后,校领导们紧急开会,下午的课临时取消,参加运动会的学生统一到操场提前练习,不参加运动会的学生组建拉拉队练习,或写激励语,或做加油横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