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云茂听到话,他沉『吟』数秒,竟难得劝道:“算了。”
楚稚水见他居然息事宁人,也将小男孩称呼抛到脑后。
他们准备换一样东西玩,谁料刚往外面走两步,小男孩就一溜烟跑到那台机器前,同样朝里面丢一枚银币,开始握着摇杆抓娃娃。
辛云茂都打算要走,他现在却停下脚步,目光追随着抓钩,饶有兴致地紧盯小男孩『操』作,一副要模仿对方看戏嘴脸架势。
楚稚水只得跟着留下,旁观起小男孩抓娃娃。
小男孩格外认真,『毛』绒玩具前两次都狼狈落下,第三次抓钩夹住『毛』绒玩具,缓缓出口处移动,不经意间撞到路上其他玩具,其中一个稀里糊涂被撞出来,竟然掉进出口处。
小男孩捡起那个『毛』绒玩具,他漫不经心瞥辛云茂一眼,现在是他高傲尽数体现。
辛云茂:“……”
楚稚水见他脸『色』不佳,好言劝哄道:“好啦,没事,第一次玩,他说不准常来。”
“再来一次。”辛云茂朝她伸出手,闷声道,“就这一次,肯定能行。”
“好吧。”楚稚水将游戏币递给他,“不行也没事。”
辛云茂不言,他将银币投入娃娃机,再次握住『操』作摇杆。
果不其然,小男孩没有走,继续站着看他,双方明显杠上。
这一,抓钩牢牢夹住『毛』绒玩具,一路出口处滑行,跟前几次情况一样。正当楚稚水就要剧烈晃动时,抓钩却稳固地抵达出口上方,果断地松开,让玩具掉出,一点都没掉链。
辛云茂自得地取出玩具,示威式斜小男孩一眼。
楚稚水忍不住打量他好几,她狐疑地盯着那台娃娃机,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接下来,一人一妖玩起游戏城其他设备,辛云茂不擅使用电产品,就对这些东西适应『性』较差。他跟楚稚水共玩时频频败北,不是枪战游戏被她爆头,就是赛车游戏跑到『迷』路,反正就没有顺利时候。
然而,只要小男孩一溜达过来『露』面,辛云茂必然是超水平挥,但凡小男孩敢跟着『摸』机器,他就要折去将熊孩打爆。
相同经历有几,小男孩觉察出异样,他嫌弃地瞪辛云茂一眼,指责道:“是故意在她面前装傻,然后特意跑过来打我吗?”
小男孩没想到辛云茂睚眦必报,还认对方心机深沉,对着楚稚水装初学者,对着自己就疯狂输出,还有没有天理了。
辛云茂:“哼。”
楚稚水无奈:“不,有没有想过,他可能没有装。”他就是真傻。
她感觉辛云茂确实不太会玩这些,至于面对小男孩变得水平惊人,恐怕就是某些妖怪小把戏了。
辛云茂和小男孩后在赌博游戏机前决战紫禁之巅。
这台机器是要不断投币,点亮机器相应位置,只要能够凑出一排图标,就会往外面吐礼品兑换券。如果能够将一排机器有图标点亮,上方电显示牌就会五光十『色』地闪耀,恭喜玩家获得终奖,一整排机器同时吐礼券。
很多人就是看到图标快全亮,然后疯狂往里投游戏币,想着要捡漏一把,后竹篮打水一场空,活也凑不齐。
赌博游戏机不公开不透明,完全不知道银币会被弹到何处、点亮哪里,可说是游戏城老板满意赚钱工具。楚稚水小时候来这里没见过电牌亮起,等她现在工作后依然没有见过,甚至怀疑旁边说明书是『乱』写。
小男孩率先找一台图标亮得多机器,想要抢先辛云茂一步,不曾想他好不容易点亮一台,正打算要跟竹妖炫耀一番,扭头就瞧见对方已经点亮三台机器!
辛云茂好整暇地倚着游戏机瞧小男孩,唇边还隐隐『露』出一丝嘲笑,恨不得满脸写着“总算等彻底栽我手里”。
小男孩偏不信邪,他准备点亮第二台机器,可惜有一个图标迟迟凑不齐。
正值时,辛云茂不紧不慢走来,他随手往机器里投一枚银币,啪嗒一声点亮后图案。
小男孩不满抬头:“把我机器投了,还怎么算谁点亮机器多?”
“谁点亮多?”辛云茂高高在上地瞄他,懒洋洋道,“游戏早结束了。”
下一刻,整排赌博游戏机上方电牌亮起,不但有眼花缭『乱』中奖动画,还出一阵喜庆热闹庆祝音乐,巨大公放声音让整个游戏城都能听到,甚至惊动柜台边老板。
小男孩诧异地望那一侧游戏机,这才意识到辛云茂将一排都点亮,刚才是只差自己这一台机器。他怔怔望着光中奖牌,又不可思议地看辛云茂,眉头微皱,嘴唇一拧,『露』出荒诞而滑稽表情,似乎是不敢相信。
他跟楚稚水一样,未见过有人获得赌博机终奖。
楚稚水站在辛云茂身后,她握拳猛捶他后背,无语道:“真有出息。”
居然用妖怪天赋跟小男孩玩赌博游戏,这跟开后台作弊改数据有什么区!?
她刚才就觉得不对,他凭游戏实力肯定打不过小男孩,但他凭妖气实力就完全没悬念了!
整排亮起赌博机让全场轰动,众多路人都被吸引过来,站在旁边惊讶地围观。无数礼品券像海水般朝外面涌出,数台机器同时运转,哗啦啦外流淌,看上去要将有库存清空。
老板惊慌失措地赶来,他同样没见过这场面,懵道:“是中大奖了吗?”
“对,好像是。”楚稚水不好意思道。
老板听到噩耗,瞬间面『色』煞白,望着满地礼品券不知如何是好。
普通人多点亮一两台机器,就这样吐出礼品券都有限,需要慢慢积攒来兑换奖品。然而,整排机器礼品券全都吐出,估计是将游戏城奖品清空,说不定还要去仓库再搬。
老板光是用机器清点满地礼品券数量,说不定都能将机器刷热刷爆。
楚稚水扶额,她打圆场道:“这样吧,您也统计礼品券数量了,给我们看看奖品都有什么,我们随便挑两样就可。”
游戏城奖品无非就是『毛』绒玩具、保温水杯等东西,顶破天就是小音响或蓝牙耳机,不可能有过于贵重奖品。
再说辛云茂使点小手段,这么搞也有些不太合适。老板故意调松夹欺负神君,神君就作弊搞垮赌博机,算是一报还一报了。
“好好好,们去柜台那边吧,自己到玻璃柜里看要什么。”
老板一口答应楚稚水提议,一副生怕她反悔样。他弯腰收拾起满地礼品券,又打开机器将整理好券塞去,反正还没有被刷过,那就可继续使用。
楚稚水和辛云茂离开后,不少路人兴致勃勃地端详赌博机,他们捏着银币看上去产生兴趣。
玻璃柜前,楚稚水打量起陈列出来奖品,全都按照价格档次分门类,原本是要礼品券积分兑换,谁曾想他们今天会搞成自助。
她问道:“想要什么?”
“我不要,选吧。”辛云茂对这些东西没兴趣,他是跟小男孩置气才玩赌博机。
楚稚水浏览一圈奖品,开始思考周围人缺什么。她拿一个保温水杯,谢妍水杯刚摔出裂口,再拿一个蓝牙耳机,金渝又把耳机线搞丢了。
后,她还拿出一个熊猫抱竹『毛』绒玩具,笑着打趣道:“我拿这个会生气吗?”
这是一根绿『色』『毛』绒竹,上方有只憨态可掬熊猫,它正侧头抱着碧绿竹竿,两只眼睛圆圆,好像亮晶晶宝石。这似乎不光是『毛』绒玩具,还是捶肩膀□□,可握住竹敲一敲、打一打,缓解身体疲劳。
辛云茂抬眼一瞥,他喉结微动,低声道:“……不会。”
楚稚水将熊猫抱竹拿出来,她握住□□碧绿柄,顺手就在辛云茂身上敲两下。
辛云茂老实挨敲,他余光扫到一旁小男孩,冷不丁道:“来选一个。”
小男孩看到辛云茂中奖大感震撼,便一路呆呆地跟过来,显然还没有过神。他不料对方会这么说,顿时『露』出错愕神『色』,一改方才挑衅态度,小心地瞄辛云茂一眼,又偷看起玻璃柜里奖品,没有立刻就应声,看上去有点扭捏,想要又不敢要模样。
辛云茂微抬起下巴,他如今大仇得报,似笑非笑地嘲道:“也只配选她挑剩。”
小男孩当即『露』出耻辱神『色』,这说什么都不肯上前:“……”
楚稚水用小锤猛敲辛云茂,她惊叹于竹妖小心眼:“不要欺负小朋友!”
“我给他选一个。”辛云茂挑一个绿油油『毛』绒玩具,他柜里取出,递到小男孩手里,“这个适合。”
小男孩接过来一看,现那是只菜狗。绿『色』憨笑狗狗,头部围一圈绿『色』菜叶,好似嘲讽些什么,一切尽在不言中。
小男孩:“!!?”
“没事,自己再挑一个,让老板拿给就行,我们先走了。”楚稚水软言安慰受刺激小男孩,她赶紧推着幼稚辛云茂往外走,吐槽道,“再这么搞心态,他后就不来了,彻底把游戏城戒了。”
小男孩初就不该嘲讽辛云茂,辛云茂可是阴阳怪气祖宗,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一人一妖游戏城出来,不知不觉就耗空游戏币,抱着赢奖品往家里走。
天『色』渐暗,晚风习习。澄澈天空染上黄昏朦胧,在天际线处晕出浅黄、淡紫、微红梦幻颜『色』。
河水在晚霞里波光粼粼,桥上路灯已亮起,更这座小城增添光彩。
楚稚水挥舞着手中竹小锤,她现在离开游戏城,终于有机会询问道:“刚才怎么中奖?还有之前怎么赢那个小孩?是不是作弊了?”
“什么叫作弊?”辛云茂闻言蹙眉,振振有词地反驳,“我凭实力跟他玩,怎么能够算作弊?前就说过吧,只要是世间合理,我都可让它实现。”
“……这还不算作弊吗?”
“作弊前提是必须参进来,我本来就不需要遵循规则,不能算作弊。”
人类作弊是要牟取私利,他根本就不需要这些,功名利禄对他来说毫无意义,甚至不如在游戏城跟小男孩一决胜负有意思。
人类社会在他眼里跟游戏城没差,不管是金钱、地位、名声或气运,都跟能改数据赌博机一样,只要手指一拨就可变动,完全不是什么困难事。正因如,神不容易理解人类七情六欲,在无限能力背后,就是永恒无感,一切都唾手可得。
只要是天地间存在事,不会撼动到法则,那他都可办到。
“是总不找我许愿,才不知道这些。”辛云茂抱怨道,“每次许愿只是些小事,不是让我帮刷鞋洗椅,就是带饭吃剩菜,反正都没有正经愿望。”
她要是许愿财暴富,现在估计早财富自由,哪里还用得着上班?
楚稚水郑重道:“不好意思,打扰一下,吃剩菜真跟我没系,我至今也不理解什么这么做。”
“是愿望少才这样。”
“主要我确实没愿望。”楚稚水无力声,她眼看他闷闷不乐,开口道,“这样吧,我现在许一个愿。”
辛云茂望她:“什么?”
“后跟我玩游戏不许作弊。”楚稚水不悦地声,“不然我不是赢不了了。”
辛云茂一愣,小声辩解道:“……我刚刚跟也是认真玩。”
他和楚稚水都是公平竞争,就是故意气小男孩,这才稍微耍点手段。
“我知道,不然早挨揍了。”
辛云茂轻轻地哼一声。
一人一妖走上跨河桥,眼看小区就在不远处,都不知不觉地放慢脚步。
楚稚水仰望天『色』,她借着后微光欣赏黄昏景『色』,说道:“听说今天本来有暴雪冰雹,结果到这个时间,连一片雪花都没看到。”
辛云茂侧头看她,她穿一件洁白轻薄棉服,好像裹着软绵绵云朵,莫名就透出几分可爱。他迟疑一会儿,睫『毛』颤了颤,问道:“想看雪吗?”
辛云茂不太喜欢雪,他会安排放假,但不可能真下冰雹。暴雪和冰雹对竹来说,是冬天里残酷摧残,如果落在他身上,他同样觉得难受。
“我没见过十一月就飘雪,还会飘点雪花下来,那种一落地就融化。”楚稚水肯定不愿有冰雹,但雪花好歹是冬季特『色』,总归是吸引人。
辛云茂沉默。
片刻后,他们缓缓地前走,半空中居然真飘下雪花,在路灯映照下闪闪亮,随着微风悠然地打转,消逝在波光『荡』漾河面上。
不远处传来孩童欢呼声:“下雪了!下雪了!”
“等一天就下这么点。”旁边大人出声感慨。
绚丽霞光和晶莹雪花互相映衬,好似漫天都飘起金粉,将槐江市装点得夺目起来。
楚稚水拈起一片飘来雪花,她似有悟地头望辛云茂,只见他漆黑碎也沾染冰霜,但那点小小寒意眨眼间就融化不见。他目光柔和地盯着她,什么都没有说,又什么都说了。
他眼眸透润如墨玉,深『色』眼,深『色』,深『色』衣。偶尔白雪附着,很快随风消散。
她没准终其一生看不到他白首时刻,只能通过天空中点点柔雪,用想象力描绘出那一幕。
她忽然想起一首诗:飞雪有声,惟在竹间雅。山窗寒夜时,听雪洒竹林,淅沥萧萧,连翩瑟瑟,声韵悠然,逸我清听。1
现在也算是听雪敲竹了。
楚稚水停步观雪,无法描绘刻感受,笃定道:“是做吧。”
辛云茂跟着她停下,他盯着她脸侧丝上雪花,或许是没触碰到她脸颊缘故,那枚小小冰花没有立马消融,还在调皮地贴着她。
“不管是放假,还是下小雪,都是做吧。”她『迷』惘道,“但这有什么意义吗?”
她早就该猜到,这些事对他来说轻而易举,无非是他愿不愿意做而已。
辛云茂一只手散漫地『插』兜,一只手蹭掉她丝上雪,像往日般平静:“没什么意义,但会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