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49章休怪我翻脸不认人

章节49

礼部快选好了日子,为白锦扶举行册封熙王的仪式,隆庆帝赏了一套三进三出的豪宅白锦扶做熙王府,几个月前是寄居在宁安侯府的小可怜,忽然摇身一变成了大鎏亲王,虽然只是个闲散王爷那好歹也是正儿八的王爷,一时间,京城无论是街巷尾是深宅大院,人们口中津津乐道的,都是这件堪称传奇的事。

白锦扶从皇宫搬去了熙王府居住,隆庆帝赏他的这座宅子原本是大鎏某个开国重臣的家,建造得分豪华,后来重臣死后子孙不肖犯了事,爵位被削,家产全部被抄充公,宅子也就空了下来,白锦扶搬进去之前宅子已有好几年没有人住,四处都得修整,不过也正因为如此,白锦扶以要修院子为由,谢绝了所有要他道贺的客人登门,声称要等王府修缮好了,再开宴庆贺。

虽然这次是天上掉馅儿饼,让他捡了个便宜王爷当,但现在不是可以放松警惕的时候,登高易跌重,乐极易生悲。

白锦扶以为隆庆帝封他这个熙王,只是因为想要安抚他让他别再和段无忌计较,可没想到自从他搬进熙王府,宫的赏赐三天两像流水一样的送进熙王府,隆庆帝天天宣他进宫说,一说就是小半天,像是要这缺失二年的舐犊之情一下子都弥补上。

于是在不明真相的外人,都以为隆庆帝对白锦扶这个儿子分疼爱,若不是白锦扶提早道了剧情,恐怕也会相信隆庆帝对他的父子之情是真的,但现在他只觉得隆庆帝忽然无缘无故对他这好,肯定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果然,没过两天,百越那边又派遣使臣过来催促两国尽快交换质子,忽然东宫那边来报,在闭门过中的段无忌突发疾病,卧床不起,太医院正在竭力救治,隆庆帝听说了之后,急火攻心一下子也晕了过去,太子、烈王和白锦扶三个儿子忙进宫侍疾,可等隆庆帝醒了之后,却将太子和烈王都打发了出去,只留白锦扶一人在床前伺候。

白锦扶端着汤『药』坐在床榻边喂隆庆帝喝『药』,边温声细语地宽慰他:“父皇宽心,皇太孙年轻力壮,又有列祖列宗庇佑,一定会没事的。”

隆庆帝躺在榻上,抬起喝了口汤『药』,然后就推开了白锦扶的手,摇摇表示自己不想喝了。

白锦扶假意劝道:“父皇快『药』喝了吧,不喝『药』这病如何能好?”

隆庆帝叹了口气道:“朕得的是心病,喝不喝『药』都无济于事。”

白锦扶暗暗冷笑,老子演了这长时间的戏,今天终于忍不住要摊牌了,面上却假装关心地询问:“父皇有什心事能跟儿臣说说吗?儿臣愿尽力为父皇排忧解难。”

隆庆帝看了白锦扶,恹恹道:“不是因为要和百越交换质子一事,算了,你才回到朕身边,没有接触过朝政,这事本来不该你说。”

白锦扶哪看不出老子是在跟他玩以退为进,装作懂事地道:“儿臣虽然不懂朝政,但身为段氏子孙,理该为咱们段氏江山出份力,只要父皇有需要儿臣的地方,儿臣绝不会推辞。”

隆庆帝微微睁大,打量着白锦扶,“你说这是真心的?”

“当然。”白锦扶郑重地点了下,发挥演技开始忽悠,“为父解忧,本来就是为人子该做的,何况父皇对儿臣这好,儿臣为父皇做什都是心甘情愿的!”

隆庆帝在龙椅上坐了这久,一颗心早已变得冷硬无比,他内心从来没白锦扶当做是自己的亲生骨肉看待,对白锦扶好,也只是为了利用他,听完白锦扶一番孝顺的发言后,心也并没有多少波澜起伏,顶多也就是觉得白锦扶这孩子算不错,懂恩图报。

“朕道你是个孝顺懂事的好孩子,这些年流落民间委屈你了。”隆庆帝面上展『露』欣慰之意,握住白锦扶的手拍了拍,“既然你都这说了,那朕也不瞒你了,朕这心病,是因要送谁去百越为质得来的。朕本来已和你大哥商议了质子的人选,就是无忌,但谁想到无忌忽然得了重病,这时候若送他去百越,千跋涉路途遥远,谁又道路上会发生什。无忌是肯定不能去了,朕不能睁睁看着自己的亲孙子死在半路上,所以剩下能当质子的人选,也就是你五哥和你。”

白锦扶听完暗哂,他就说段无忌在东宫面壁过、足不出户待得好好的,怎会说病就病了,病在这种关键时候,感情是老子一早就设计好的,为了就是打感情牌,用道德绑架的法子来『逼』他自愿意去百越当质子。

都不用想,隆庆帝接下来肯定又要跟他说,为什不能送烈王去当质子的理由。

果然接着就听隆庆帝又道:“你五哥,已年愈不『惑』,孙子都快有了,要是让他一大年纪去百越,朕实在是于心不忍,况且你五哥帮朕处理政务多年,若是离了他,朝廷内外也要『乱』了套……”

白锦扶开口打断隆庆帝,“父皇您不用说了,五哥是您的左膀右臂,您当然是离不开他的。儿臣明白父皇的意了,儿臣愿去百越为质,替父皇分忧。”

隆庆帝没想到白锦扶会答应得如此痛快,他甚至没来得及用上早就准备好的亲情攻势来『逼』迫白锦扶不得不答应,一时有些错愕,精明的目光在白锦扶的脸上扫视,想从他脸上找出是不是有什阴谋,可白锦扶神『色』坦然,无迹可寻。

隆庆帝收回目光,摆摆手,装作不忍道:“可这件事毕竟委屈了你……”

白锦扶摇摇道:“儿臣不委屈,儿臣本来就觉得自己没用,虽然恢复了皇子的身份,但是比大哥和五哥差远了,仗着父皇的恩宠,忝居亲王之位,却对江山社稷一点儿帮助都没,若去百越,能解父皇的燃眉之急,稳定大鎏江山,儿臣愿意。”

虽然心底不认可这个儿子,但听着白锦扶这番忠君爱国的“肺腑之言”,隆庆帝作为上位者是有些动容的,他从榻上坐起来,神满是赞许地看着白锦扶,刚想说点儿夸奖白锦扶的,忽然一个内官从殿外进来,火急火燎地喊道:“皇上!皇上!”

隆庆帝不悦地皱起眉,冲内官斥责道:“大白天你鬼吼鬼叫什?什事你急成这样?”

内官忙跪在地上,扶了扶上歪了的太监帽,禀报道:“皇上,刚刚太医院来报,说是……”

隆庆帝:“说什?”

内官结结巴巴地道:“说、说是咏、咏颐宫张淑仪有喜了!”

隆庆帝面『色』一变,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走到内官面前,不敢确定地高声质问:“你说什?张淑仪有喜了?”

“是啊,”内官点道,“张淑仪近日身体不适,早上传了太医诊脉,这就诊出了喜脉,太医说,张淑仪已有了一个月的身孕,恭喜皇上,贺喜皇上!”

一旁站着的隆庆帝的贴身内官最懂隆庆帝的心,隆庆帝面『色』凝重,毫不喜『色』,过去踹了报喜的内官一脚,手的拂尘往他背上用力一抽,低斥道:“不快闭嘴,滚出去!”

报喜的内官吓得连滚带爬跑了出去,白锦扶隆庆帝脸『色』发青,心偷着乐,老子已七多岁了,正常男人在他这个年纪早就失去了那方面的功能,突然后妃怀孕,当然会怀疑孩子是不是自己的。

隆庆帝想起来白锦扶在,挥挥手对他道:“朕要去看看张淑仪,你先退下吧。”

“那儿臣告退。”白锦扶行完礼走出去,临走前听到隆庆帝吩咐王内官去莲华观宣季风摇进宫。

白锦扶其实早就道了张淑仪有喜的消息,张淑仪是烈王送进宫的,段无忌这边自然会关注张淑仪宫的一举一动,段无忌让韩玉成在张淑仪身边安『插』了线,线几天前向韩玉成报告了张淑仪月信延迟的消息。

白锦扶走出隆庆帝寝宫的宫门,最后回看了,表情带了些许幸灾乐祸,等着看吧,这后宫马上就要热闹了。

白锦扶往出宫的方向走,走了没一会儿,迎面碰到几个六部大臣,应该是来向隆庆帝禀报政务的,于是上前拦住了那几个人,笑『吟』『吟』地道:“各位大人都是来皇上的?”

大臣们朝白锦扶行了礼,为首的韩玉成道:“过熙王殿下,不错,臣等是来和皇上禀报朝政的,殿下是刚从皇上宫出来吗?”

“诸位大人先回吧,皇上现在应该没空你们,刚吃完『药』睡下了。”白锦扶并没有将张淑仪有喜的消息告诉大臣们,随便扯了个借口。

韩玉成若有深意地看了白锦扶,回对其他人道:“既如此,那其他大人先回吧,本相一个人在此等候皇上醒来。”

“下官们告退。”

其他官员行完礼原路返回,韩玉成则和白锦扶装成偶遇,顺道去了御花园散步闲聊。

走到一处凉亭,两人进了亭子,韩玉成道:“贵妃娘娘已命人在排查张淑仪宫的宫人,不过后宫管理森严,张淑仪应该没有胆子和人私通,而且这些日子以来的确是张淑仪伴驾时间最多,可能孩子真是皇上的也说不定。”

白锦扶是不太相信七多岁的隆庆帝有那个本事能让女子受孕,毕竟这多年来后宫伺候隆庆帝的又不止张淑仪一个妃子,怎后宫都快二年没有皇子出生了,张淑仪进宫不到半年,就幸运地怀上了,那老子也太天赋异禀了。

张淑仪是烈王送进宫的,等于和烈王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若是张淑仪与人私通,那烈王免不了也会被隆庆帝嫌恶,这好一个对付烈王的机会,白锦扶不觉得会是凭空产生的。

白锦扶想了想,问:“东宫那边,最近有没有什动作?”

韩玉成道:“皇太孙从春猎回来后,就一直安安分分在东宫闭门过,没有动作。”

白锦扶手撑在栏杆上,凭栏远眺,淡淡地道:“这就是奇怪的地方,你觉得像段无忌那样的人,在遭受了刺杀后,会什都不做老实认栽吗?”

“你的意,是怀疑张淑仪有孕,会和东宫有关?”韩玉成挑了挑眉,“这只是猜测,若没有证据,皇上不会信的。”

“这不找舅舅来,就是想请舅舅帮忙查查证据吗?”白锦扶偏笑睨了韩玉成一,“刚刚我可是已答应了皇上愿意去百越当质子,舅舅若不想睁睁看着我被送去百越,就得加紧点了,不管是段无忌是烈王,总之能先除掉一个是一个。”

“你倒是说得轻松,直接难题都丢我这儿来了。”韩玉成一步步走近白锦扶,『逼』得白锦扶不得不背靠在栏杆上,将人困在胸.前,低黑眸望向白锦扶,神中目的『性』满满,“我帮你做了这多事,可是连一点儿好处都没捞到,殿下是不是先该我一点儿甜尝尝?”

白锦扶神『色』自若地勾了勾唇,“舅舅这说的,你我是长久的交易,将来这江山都是你我二人的,你怕分不到甜?”

“你我二人?”韩玉成似觉听到了什好笑的东西,嗤笑了声,随后撩起单薄的皮,漫不心地眨了下,忽然转移题,“听说你最近和宁安侯走得近?”

白锦扶听韩玉成说起景彧,眸光微闪了一下,随后轻描淡写地道:“舅舅怎突然说这些,我一向都和他走得不远啊,你忘了,我救过他的命,曾在他府上住了那长一段时间,这关系就算想远都远不了。”

“你道我指的不是这些,”韩玉成语气倏地冷了下来,“景彧为人清高孤傲,他在明道你骗了他那多事情后能对你‘不离不弃’,当真是对你用情颇深啊。”

“宁安侯对我用情颇深?”白锦扶只装听不懂,讶然挑眉道,“舅舅何出此言?我与他只是朋友之间的交情,顶多比一般朋友交情更深厚些,舅舅你是不是误会了些什?”

韩玉成似笑非笑,抬起手在白锦扶胸前拍了拍,“到底是我误会了你,是你在蒙骗我?熙王殿下,口说无凭啊。”

白锦扶面『色』不改,“那你想我怎证明?”

韩玉成偏附在白锦扶耳边,轻声道:“不需要殿下证明什,总之,宁安侯和我,你只能选择一个,你要是再让我发现你和宁安侯有来往,就休怪我翻脸不、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