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云山很高,植被也很丰富,作为未被开垦过的山,上山的路几乎都被杂草枯木覆盖了,走路的时候需要用长棍将杂草拨开,自己趟一条路出来。
好在所有的行李都被包成了一个大包裹,在男人的身上背着。
为了公平起见,大蛇也不被允许用蛇形,只能用两条腿走路。
虽然这个公平看起来有点滑稽,一个人看起来格外的轻松,另一只蛇看起来背着巨大的和他体型差不多的包袱。
但是实际上,大蛇走的比她轻松的多,他的身高优势和泼实的体格让他不需要探路,可以直接踩踏着高高的杂草走路,也不担心才到什么坑坑洼洼的地方,这些对他都不具有威胁。
他的强大就像是耍赖一样,气的初念无可奈何。
好在他对于与她的争斗中,并不具有强烈的胜负欲,而是真的在陪她玩耍。
他是在悠闲的陪她玩,也愿意对她放水。
或者是会停下里等她,或者会替她趟出一条安全的路,减少她的辛苦。
他真的越来越像一个合格的男朋友了。
刚开始的时候走的很轻松的,但是要爬上这么高的一座山的半山腰,实在是很远的距离了,走到了三分之二的时候,初念开始有一点累了。
她从包裹里取出了水囊,里面装的都是温水,自己喝了两口之后,将水囊递过去,“九遗,歇一歇,喝点水吧。”
男人俯下身子,就着她的投喂喝了一些水。
看着她头上已经浮现出一层细密的汗珠,大蛇建议道,“念念,我背着你吧。”
初念摇头,“才不要,说好了比赛的,而且我不是很累,只是晒得了。”
作为经常出去采集的人儿,其实这么点距离并不是特别的远,但是爬山和在山林中采集不一样,采集的时候她可以选择树荫下走路,基本上不会被毒晒,爬山的时候却不能全部走阴凉处,晒得让人难受。
还好提前准备了帽子,遮挡了一部分太阳,要不然不用等到正午,初念的皮肤就会被晒的起皮。
明明已经比从前体力好了许多,她这一身细皮嫩肉依旧让她没办法。
“我们快一点赶路,尽量在正午之前到达目的地吧。”
最节省时间的方式就是大蛇在前面开路,初念在后面跟着,两个人很快就看到了约定好的大石头。
那块石头因该是被雨水冲刷后留下的没有被植被覆盖的大岩石,前两天刚下过雨,上面很干净,附近还有高大的古树形成了一片绿荫。
正在走着,初念突然到了大蛇的身边,拽住了他的衣袖,“我们玩个游戏吧,一二三木头人。”
她跟他简单的讲了游戏规则之后,走到了男人的前面,“我说一二三,我们就开始。”
男人点头,“好。”
“一……”初念开始奔跑。
大蛇没玩过这个游戏,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一二三可以喊得这么慢的,他开始跟上。
靠近石头之后,这里的路都是平坦的,不再需要用木棍探路,初念跑的很快,看到大蛇开始移动的时候,快速的接上,“二三,木头人!”
两个人不能动了,大蛇刚抬起的脚定在了半空中。
初念看准时机又来了一次,“一……”
还没有继续开始自己的小动作的时候,一个数字的功夫,男人就已经到了她的前面。
“念念,这样玩对不对。”他问道。
她眨了眨眼,傻在了原地。
本来想闹一闹他,实力不行用智取,没想到最后还是没赢。
初念气呼呼的扑到他怀里,嘤嘤的揪着他胸前的衣服边揉搓边控诉他,“坏蛇,你就不知道玩游戏是不可以赢过自己的没朋友嘛,你这样我会生气的呀。”
她在他怀里听到她胸膛嗡嗡振动,喉咙间发出好听的笑声,“念念你就是个撒娇精。”
初念轻轻哼了一声,“你就是块木头。”
在她话音刚落下的时候,男人掐着她腰把她提了起来,笑吟吟的看着她,“现在就是念念先到达这块石头了。”
初念低头看了看,虽然他跑的很快,也超越了她,但是实际上他并没有踏上这块大石头,反而是她先踩到了石头上。
这家伙,原来已经猜到了她的小心思,还反过来逗了她一把。
他学以致用的可真快。
初念笑骂,“我才不会原谅你呢。”
小情侣嬉笑怒骂之后,初念站在高处看着,河流的两岸被分成了截然不同的光景,她时常走动的一边是林深草茂的森林,河的另一边从河岸开始是森林,再没多远就是一望无际的大草原。
一条河流隔出两种截然不同的风光,这就是大自然神奇的魅力。
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她畅快的大声喊道:“啊……”
一声长长的呼喊让她胸膛中浊气全部吐了出去,她开心的又喊了一声,“今天天气好好,我好开心啊。”
从来她觉得这样喊出来的行为十分幼稚,其实喊出来以后,身体会非常轻松,虽然喊出来的都是一些没头脑的话。
自己喊了两声以后,她把大蛇带过来,“九遗要不要喊一喊?”
他对这种行为没有什么理解,也不抵触,初念便坏笑着说,“就喊……九遗喜欢念念。”
他走到初念方才的位置,真的放开声音喊了出来,“九遗喜欢念念!”
他的声音真的很好听,沉稳有力,带着赫然的磁性。
还惊飞了下方山林中的鸟儿,呼啦啦的飞出来一片。
多傻的行为啊。
初念笑的都要捂住肚子了。
作为回复,初念也大声的喊出来,“念念也喜欢九遗!”
以前觉得电视里这样做很傻,但是在热恋中大声的向全世界宣告自己的感情,真的让对方的心底都十分的深刻。
她觉得她一定会将这个行为记下来很久很久。
两个傻缺的恋爱宣言。
然而她没有看到的,被惊到的不仅有鸟雀,还有河对岸的人群。
一个身上穿着破旧兽皮衣服的男人向喊声的方向忘了过来,神情震惊,向一旁的同伴说出了奇怪的话音,“那边有人。”他强调,“在河的那边。”
同行的人用同样晦涩难懂的语言回复,“他们很快就会被蛇神吃掉。巫师说过,不能惊扰蛇神,不能去河的那边,否则就会惊扰蛇神,被神明降下惩罚。”
秦升又向发出声音的方向看过去,那边丛林茂盛,从他的方向什么也看不到。
但是之后真的没有任何声音了,极有可能是印证了野人部落所说的被传说中的蛇神吃掉了。
来到这里之前,他从来不信奉所谓的神明,更不用说野人部落所敬奉的是一只金色的大蛇,还可以变成人那种,描述的更像是传说中的女娲。
所以他便一直这样理解,野人部落信仰的便是女娲。
这样想了之后,他也能接受了这个信仰。
并慢慢的依据自己的能力,学会了部落里的语言,并获得了一定的地位。
在野人部落里,所有的男人都要出去狩猎,女人在附近采集能够吃的食物,不管是野菜,还是稻米,只要是能吃的就可以。
至于孩子,也是整个部落里的人一起养的。
在食物没有枯竭的情况下,会尽可能的养育孩子,孩子就是未来的希望。
社会制度之中,能够生育的女性占据了更高的地位,也会优先得到保护和食物。
这样的情况下,似乎更像是远古时期的母系社会的社会形态,只是男人的情况更好一些,毕竟男性要充当守护者的角色,保护着整个部落的安全,也要每天都出去狩猎。
他们狩猎的猎物不仅仅是小型的野鸡野鸭或者鸟类,还有更大型的马、牛等食草动物
在这一片原始的土地上,人类与动物无异,同样的艰难。
所以弱小的人类学会了以部落为单位进行群居生活,提高自己的存活率。
秦升握紧了手中的矛,继续随着同伴出发,他们今天没有捕猎到大型的猎物,但是三只野鸡已经很多了,足够部落里的所有人吃到有油水的食物了。
至于那两个人的声音,他暂时抛到了脑后。
他乡遇故知,如今的情况就像是在语言不通的陌生国家遇到了自己的族人,让他十分的开心。
虽然听到了两个跟他一样的正常人类的声音让他很开心,但是跨越这条河显然不是一个明智的想法,野人部落对于不许过河这件事非常的坚定,那么这条河那边肯定有他们忌惮的东西,他也要小心。
而且那两个人肯定也是依赖部落生存的,作为接受过高等教育的人类,他不希望任何同族出现敌对的局面。
这就像是见识过野人茹毛饮血的生活之后,最后的信念一样。
是他的底线。
初念喊过了之后,心情舒畅,也到达了今天的终点,便开始收拾东西。
日头已经高高升起,石头的当餐布的兽皮铺上去。
初念将带来的水果摆放在石盘上,又将带来的锅也拿出来,东西都摆放好。
她笑着对男人说,“好了,现在我们比一比,谁先狩猎到第一只猎物吧。”
她今天有极强的好胜心,以及跟他玩闹的兴趣,什么事情都要两个人一起闹腾一下才好玩的样子。
初念从包裹里拿出自己的小弓箭,兴致勃勃的盯上了不远处正在吃草的彩鸡。
大蛇也盯上了这只猎物。
两个人对视一眼,初念将弓弦拉满,大蛇也捡起了一块石头。
没分出胜负,但是彩鸡毫无悬念的倒下了。
“算你的。”大蛇说。
初念笑着对他说,“那就算咱们俩的好了,一人一根鸡腿。”
若是正式进食,他们捕捉到的两只彩鸡和一只野猪兔不可能够吃。但是今天就是出来爬山野餐的,所以直起了烤架之后,这样的分量也够消磨一会儿了。
大蛇带着猎物去远处有水流的地方冲洗干净,初念将早就收拾过的青菜什么的拿出来,哼着歌等待洗干净的肉肉的归来。
身后有声音的时候,她只以为是大蛇回来了,还向后伸出了一只手,问道,“洗干净了,我已经煮上了水,那只瘦一点的彩鸡我们炖成鸡汤好吧。”
身后没有回应,但是她已经发现了不对劲,那个落在她身边的影子显然是不是人的形状,也不是蛇的形状,它的头上长有长长的两根角,摆出的姿势看起来是要攻击的姿势。
“念念,小心身后。”
这才是大蛇的声音。
身后的影子快速靠近,初念下意识的向旁边滚动了两个身子的距离,让这只长角羚羊的攻击落空。
这时,她的视线中出现了一枚石头,击中了长角羚羊的一只腿,让它跪了下来。
大蛇趁这个时间到了她的身边,快速的上下打量了她,“念念,没有受伤吧。”
初念摇头,看向那只长角羚羊。
击中了一只腿并不足以造成致命的伤害,石头毕竟不是弓箭,羚羊也不是兔子,它体型硕大,一块石头最多是让它走路有一些跛,只要能够逃跑,就有恢复的可能。
似乎是察觉到了来自大蛇危险,长角羚羊准备逃脱,跛着脚向一旁的高灌木中躲去。
大蛇拿起初念的弓箭,正准备解决了它,但是初念听到了一声微弱的声音从灌木丛中发出来。
一只小小的幼崽从灌木丛中跑了出来,贴在母羊的身边蹭蹭。
初念总算知道这种温顺的食草动物为什么突然发疯准备偷袭她了。
灌木丛中正是它带幼崽的地方,而她进行野餐生了火,火对于任何兽类都是危险的象征,所以它为了保护幼崽主动攻击了她。
初念握住了大蛇的手,低声组织道,“别杀它了,它还有一只崽崽呢。”
如果母羊死了,小羊肯定活不下去。
“我们的食物已经够了。”初念说。
母羊带着小羊从他们的视线中逃离,初念才发现两个人现在是什么姿势。
大蛇为了尽快的赶到她身边,撕裂了自己的兽皮衣服,下半身是布满鳞甲的蛇尾,以一种占有性和保护性的姿态将它缠在其中。
他的上半身肌肉因为用力蹦开,兽皮衣服破破烂烂的挂在身上,手中拿着弓箭,阳光洒在他的鳞片上,富丽堂皇,神圣的像来自所谓的神界。肌肉紧实有力量,半遮半掩,让人禁不住有一种想要撕开这衣服,将他拉下神坛的罪恶感。
尤其是男人此刻的神情,下巴呈一种警戒性的上扬,优秀的下颌角之上是俊逸的脸庞,深色的瞳仁里散发出危险的光芒。
迷人又野性。
这好像才是他面对敌人时的高傲和强势,与平时的温柔截然不同。
世界上所有的光好像都落在他的身上。
作为一个具有合格的女朋友,她的心开始扑通扑通的跳动,伸出了罪恶的小爪子,拉下了碎裂的兽皮。
撕拉一声,屋漏偏逢阴雨,这小小的声音吸引着男人低头看自己怀里猫儿一样的小人儿,像做了坏事被抓一样,脸红着小声说,“反正它已经碎了……”
这话简直是欲盖弥彰。
大蛇高度紧张的声音低沉沙哑,轻轻的“嗯?”
他似乎理解了她的意思,张开手臂向后撑开,兽皮碎片就像秋后的落叶一样飘然而下,他漂亮却不夸张的肌肉上带着晶莹的汗水,在阳光下晶莹剔透。
初念艰难的咽了下口水。
他问道,“是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