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念瞪大了眼睛,只觉得自己的眼睛是不是出了问题,大蛇不仅不是女蛇蛇,还……
思绪飘飞之际,她的双腿缠绕的蛇身也开始发生了变化,冰凉的鳞甲开始慢慢消失,她甚至没有看清的时候,大蛇已经变成了一个男人。
男人很高大,她正盘在男人的腰上,还紧紧的抱着人家,姿势十分尴尬。
更尴尬的是两个人还都不着丝毫。
初念觉得自己脸颊和身子都开始涌起一股热意,羞涩的脸颊通红,她下意识挣扎,双手推着她的胸膛想让他把自己放下来,手掌触及的皮肤光滑微凉,与人的体温大不相同,让她恍惚了一下,才开口:“大蛇蛇,不可以。放我下来。”
如果这个男人真的是大蛇变得,那么他一定能听得懂她的意思。
但是男人并没有。他的眼睛依旧在紧紧地盯着她,片刻也没有离开,里面翻涌的波涛好似下一秒就要将她吞噬一样。
他不对劲。
明明应该去打猎的大蛇竟然一直藏在水潭里,还突然变成人。
初念甚至怀疑,大蛇是不是一个成了精的妖怪,所以才会突然变成人。可是这已经超出了科学的范畴,世界上真的存在会变成人的动物嘛,还是说这一切是她的幻觉。
她苦思不得其所的时候,大蛇的动作打断了她继续思考的能力。大蛇不仅没有放下她,反而揽着她的腰,拖着她的身体让她更加靠近它。
变成人后,他的蛇信子也变成了舌头,唯一不变的是它的灵活,正在自己的脖颈啃舐。
还记得上次她来姨妈的时候,大蛇也是这样像个狗狗一样在她身上舔舐,热情的过分。但是这次和以前不一样,以前的大蛇不是男人啊!
“你!你放我下来!”初念再一次重复,眼角也已经蓄起了眼泪。
大蛇似乎不懂她为什么这么激动,喉咙里发出奇怪的声音:“bier、咕、咕。”
若是仔细听,便能听出来,他说的是“别哭”这两个字。
但是初念这会儿脑子嗡嗡的乱成一团,她只想从陌生男人的怀里下来,根本没有听他说的什么。
终于,大蛇被初念强烈的反抗折腾的不知所措了,遵循着她的意愿,将她放了下来。
初念跑的飞快,去水潭入口处拿了衣服,胡乱的套在了身上。
她出来,那个男人也出来了。
男人很高,应该有两米以上,接近一米七的初念大概在他胸口以下的位置。他的肌肉也很扎实,虽然不是夸张的喷涌型肌肉,但看起来肯定很有力气。这一点初念丝毫不怀疑。
他甚至也有腹肌,块块清晰,均匀强劲。
再往下就是她方才看到的,不可描述的地方。
初念别开目光,不知道该看向哪里。
不管她愿不愿意相信,大蛇在她面前变成了这个男人。
初念不动,男人反而靠近了过来,慢吞吞的一个字一个字往外吐:“我……是……九遗。”
他会说话!
虽然有点吐字不清晰,就像咿呀学语的孩童,还有点结巴。
“大、蛇、是、九遗。”
“念,蛇-蛇是-九遗。”
他是在告诉她,他的名字嘛。
其实仔细看,男人是符合正常人对于帅哥的认知的。
他的头发是金色的,跟他的鳞片的颜色是一样的,浓密,漂亮。
眉眼深邃,面庞硬朗。
整个人属于一种硬朗的帅气。
似乎是因为初念迟迟没有回应,男人再次靠近,伸出手臂将她摁在自己的怀里,动作霸道强势,语气却迷糊温柔:“粘-念。”
依旧是个小结巴,笨拙的样子和大蛇有了几分模糊重合。
两个人靠的很近,她能听到他比正常人慢许多的心跳声,这或许也有可能是因为蛇类的血液流通得比人类慢。
“念……”他顿了一下,发出了一个“啊”的音,又接着说:“念-念。”
这是他吐出的最清晰的两个字了。
“念-年,大蛇是-九遗。”
初念终于听清了她想表达的意思。
他在介绍自己,以一种并不太熟练的,人类的方式,告诉她,他的名字。
初念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半天才嗡嗡的回复:“恩。”
得到了回应的大蛇似乎很开心,再次重复:“念念,我是九遗。念,我九遗。“
慢慢的,初念听着听着也就习惯了,甚至在潜意识里觉得大蛇就应该会说人话。
或许是因为大蛇一直以来表现出的高智商,也或许是大蛇在她每一次说话的时候,都会发出丝丝的回应。
更或许是,她一个人呆了太久,想要出现另一个人。
人类从几万年前就是一种群居动物,对于人群的渴望是刻在骨子里的基因。
即使面前这个人类并不完全属于人类。
初念在心里将他定义为兽人。
在她的意识里,妖怪可能是妖媚勾人的,可能是活泼灵动的,也可能是不谙世事单纯的。至少也应该会些妖术。
但是不应该是这么憨憨的。带着点结巴的像个复读机一样重复的喊着她的名字。
根据以往和大蛇相处的经验,她轻轻的开口,“九遗?”
她开口,大蛇低头,帅气的脸直直看着她,回答道:“恩,是九遗。”
他的面上看不出太大的表情变化,若不是初念在他的语气中感受到一丝欣喜,她肯定要被这清冷的声音吓到了。
他愿意回应她,说明就算变成了人的模样,大蛇对于她的态度并没有太大改变。这让初念的心也渐渐稳住。
“放开我,好不好。”她轻轻的说。
大蛇看着她,固执的坚持:“不可以。”
为什么是不可以。不可以放开她,还是不可以什么。
“你把我勒疼了了。”初念继续协商。从前他还是大蛇的时候,只要她说疼,他就会顺从的放下她。
大蛇听到她说疼,将她抱起来放到了兽皮睡袋上,初念以为要解放的时候,她的腿根被男人的大掌掰开,呈现出一种羞耻的状态。
而大蛇似乎还在往那边看。
她的脸抑制不住的开始充血,用脚踢了男人的身子,“九遗,不可以看那里。”
“念念,在,流血。”男人的眉头紧杵,面容崩起来好像遇到了什么天大的苦难。说完他又靠近那里,似乎是要研究明白为什么在流血。
“真的不可以,你放开我。”初念费了好大力气才立起上半身,双手捧住男人的头,“九遗,我饿了。”
兽类的观念里,吃是天大的事。只要还能进食,就说明状态还不错。
这句话将男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他似乎在思考,过了一会儿才问道:“小野鸡,野猪兔,青果,红果,像山羊的怪物,牛牛,怪物。”
这些都是她笔记本里用的描述的东西。
难道在她平常早上练习说话的时候,大蛇的丝丝声是在学习?!
看到初念没回答,大蛇又重复了一遍。
她猜想,是因为她说了饿了,大蛇在问她想吃什,让她任意挑选。
初念现在只想赶紧让他忘记了要看她为什么流血这件事,随意说了一样,“牛牛。”
大蛇将她塞进睡袋里,一步三回头的变成了蛇的形态,张开翅膀飞出了山洞。
初念如蒙大赦,趁着大蛇短暂的离开赶紧掏出自己上次做好的草木灰垫子衬上,这样可以一定程度上阻挡血腥味的蔓延。
但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假如是她来经期会刺激大蛇,那么他每个月来一次月经,每次大蛇都这么发疯,早晚会出事的。
她把身下沾了经血的兽皮赶紧塞起来,换上了一张崭新的兽皮睡袋将自己包裹起来,尽可能的隔绝自己身上的血腥气。
大蛇很快就回来了,带回的不仅有牛牛,还有青果。
青果在七月份的时候很常见,进入八月就很少了,她发现这个情况以后晒过一部分青果干,为的就是防止有一天自己受伤的时候备用。
最近她出去采集的时候,近处根本就找不到任何青果了,也不知道大蛇在哪里找到的青果。
青果的作用在于消炎止血,对流血的伤口很有用,但是她又不是流血了,吃这个根本没用。
大蛇看着她不吃,着急的丝丝两声,发现说出来的话初念听不懂,又变回了人形,磕磕巴巴的说:“念念,吃。”
初念发现,大蛇在蛇形的时候没有办法口吐人言,就算说话了也是丝丝的气音。她猜测这是他的蛇形的生理构造的原因。
蛇的不论是喉咙还是声带,都没有办法发声。
要不然岂不是蛇就变成了鹦鹉。
”我就吃一个,好不好。“初念说。
大蛇点点头,“好。
初念吃了一个,以为已经可以了。但是大蛇又递过来了一个。
初念满头疑问。刚刚不是已经答应了?怎么又反悔了。
她绷着脸又吃了一个。
大蛇又递过来了一个。
再吃一个,她怕是要昏睡两天两夜了。
初念摇头,“九遗,我们刚刚说好的,只吃一个。”
大蛇茫然的问:“一个?”
好家伙,她忘记了,动物对数字根本不能没有概念,他根本不知道一个是几个。
初念拿出了一个青果放在地上,指着说:“这是一个。”
她又拿过来一个和那个并在一起,“这是两个。”
“刚刚说好的,我只吃一个,但是我已经吃了两个了,不能再吃了。”
大蛇捡出来一个青果拿在手心,看着初念说:“一……个?”
初念点头:“对,这是一个。”
他又拿了一个,说:“两个。”
初念再次点头,“对,九遗真厉害。“反正幼儿园的孩子的话,老师教一遍是肯定记不住的。
大蛇又拿过来一个,“几个?”
得,已经学会举一反三了。她发现大蛇对于学习这件事非常积极,而且只要她说过一遍的,他就能记住。
她说什么,他就重复什么。
在不停的的对话中,她在思考着怎么才能让大蛇学会数字的概念,在这个过程中也在锻炼自己的语言表达能力。她觉得自己的思考和语言能力都在重新觉醒。
她很欣喜的享受这个过程。
大蛇学会了一到五十的所有数字,但是当他开始试图把所有数字连起来的时候,却一顿一顿的笨拙。
初念笑道:“小结巴,你可以慢点说,不着急的。”
大蛇懵懂的问:“小、结巴、是什么?”
大蛇所有已知对于世界的概念都是她教会他的,如果她不解释,他自然不懂小结巴是什么意思。
初念心虚的解释:“小结巴的意思就是小可爱。我是在夸你聪明可爱。”
聪明可爱是她已经教过的范畴,他知道这是好的意思。
大蛇一本正经的对初念说:“念念、是个、小结巴。”
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