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念第一次赖床。
虽然身下的树叶床因为睡了几天的缘故,已经没有初始时那么松软。
但是昨晚熬夜的她还是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
她起来的时候大蛇没有像往常一样盘在她的身边,只隐隐约约听到了水潭方向有声音。
初念循着声音过去,发现水潭边跟以前不一样了。以前的水潭因为在山洞的伸深处,黑的伸手不见五指。现在的水潭一片明亮。
大蛇不知道用什么方式,竟然将那块像山水画一样的夜明珠搬到了水潭边。
夜明珠的光亮照亮了水潭的好大一片位置,初念甚至都能看到水潭里游动的小鱼。小鱼是半透明的,像她吃过的银鱼一样,成群结伴的在水中游来游去。
在水潭边,她还看到了另外一样东西,一个像工兵铲一样的东西!
只不过这个东西是石头做的,上面有明显的的外力雕刻的痕迹,绝对不是自然形成的。
石头铲的旁边还有已经处理过的动物的肉,被切成她常吃的片状,码放的整整齐齐。角落里甚至还有一块兽皮,应该是被剥下来的。
哗啦啦的水声传来,初念抬头,看到了大蛇从水中探出半截身子。
这一切都证明,面前的东西就是大蛇准备的。
若不是她甚至面前的生物就是一条大蛇,她甚至都要当它是一个厉害的手工艺人了。
它究竟是用什么才能将石头切割出铲子的形状,切面还这么平整。
或者说,这是大蛇去了人类居住的地方偷的?
这些东西的来处像迷一样,让人心底装满了迷惑。
初念不知道抱着什么样的心情坐在火堆旁吃的这一顿烤肉。
石头制作的铲子可以不必用手端着,用粗树枝做一个三角形的支撑,上面放石铲,结实,等到粗树枝烧的差不多的时候就要及时更换。
吃完了这一顿石板烤肉,大蛇惯例的去清理草木灰。初念看到这草木灰突然想起了什么,她阻止了大蛇要将草木灰清理掉的行为,反而将草木灰收集到一边。
初念想起了那张被暂时丢弃在下水口处的兽皮!
那算得上是送上门来的好东西了。
今天早上她睡醒以后,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若是再没有东西保暖,她觉得她肯定会感冒的。
在没有任何医药的情况下,感冒发烧是一件很危险甚至可以致命的事情。
她可能等不到任何人救援,就会自己先死掉。
初念去了水潭边的下水口,她捡起来兽皮看了看,是一张很大的兽皮,两米多宽,三米多长。这是一只很大的动物,她刚刚烤着吃的可能只是这只动物的一部分而已,其他部分大概已经被大蛇直接吞掉了。
兽皮的上面还有一层油脂。
初念发现,大蛇其实并不是特别喜欢油脂这种东西,所以在剥皮的时候,油脂残存的很多。
初念又去大山洞拿出了自己的军刀,准备将这上面的油脂先刮干净。
这是一项巨大的工程,她整整用了一上午的时间才刮的差不多干净。
因为这项工程是在水潭的下水口制作的,皮子相当于一直浸泡在水中,倒也省去了浸泡的功夫,已经柔软了许多。
她扛着清洗干净的兽皮,利用洞口一些不平整的突出,将兽皮的四肢部分固定在那些地方。就像是将绳子绑在树木的枝杈上的样子,固定了兽皮的前肢位置。
她又挑了最粗最长的树枝,作为支撑兽皮另一端的支点。
最后,她才在兽皮的底下升起了一个火堆,一只手扶着支点以防兽皮的一边失去支点掉落在火堆里被烧毁,一边时不时向火堆里添柴加火。
正是午后,她一直在火堆边待着,很快就出了一身的汗,但是想到最后可能做出的成果,她耐心的坚持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兽皮的里层慢慢被烘干,还沾了一层的烟灰,看起来整张兽皮都硬硬的。
初念将兽皮收下来,重新铺在地上,往上面泼了一层水,像用搓衣板洗衣服一样不停地揉搓。
揉搓的过程中,她也在不停的重新撒上草木灰,然后泼水,继续揉搓。
将所有产生的草木灰都用完,她又扛着兽皮去了下水口处,将兽皮放进去,借着比较大的水流将它冲洗干净。
已经筋疲力竭的初念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力气,将湿淋淋的兽皮又从下水口扛到了山洞口。
她知道,只有尽快尽早的把兽皮做好,她才能趁着有太阳的时候将兽皮晒干,晚上的小棉被才有着落。
忙完所有的工序,她的全身都是烟灰,雪白的小脸上灰突突的,还有一道一道被汗水留下的痕迹。
今天可是说是她最累的一天了,从早忙碌到现在。
大蛇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
初念看着又臭又脏的自己,不由得大胆起来。自从那次掉进水潭被大蛇捞出来,她每晚都是在小山洞匆匆的擦洗一下自己,已经好几天没有好好的洗个澡了。
趁着大蛇不在,她或许可以溜进去快速的洗个澡,然后再溜出来。
决定好了之后,她快速的脱掉满是汗臭的衣服,借助夜明珠的光亮轻而易举的找到了一个既安全水又深的地方,舒舒服服的搓掉了身上的灰渍。
洗完她回到大山洞里,窝到了自己树叶床上打算睡一觉。
睡醒的时候已经是天色已经黑蒙蒙的了,一般这个时候大蛇已经回来了,但是山洞里没有大蛇的身影。
初念去了小山洞没有,水潭边也没有。
这有一点反常,平常大蛇天黑前一定会回来的。
但是想了想大蛇一个摆尾就可以杀死一只巨大的野兽,初念的心又稳定下来了。
它这么凶悍,森林里就算是老虎应该也是打不过它的。
她为什么要担心它?
或者初念不是在担心大蛇的安危,是在担心“担心”这种情绪的出现。
作为一个储备粮,竟然担心起了食用者的安危。
荒诞滑稽又可笑。
初念摒弃了不该有的想法,开始想别的事情。
夜色加深的时候,昨天她带回来的会发光的草在洞口散发着悠悠的光,就像一盏小夜灯一样。
还有山洞角落里那一堆在白日里看起来很普通的石头,都开始发出光亮,让山洞看起来不再像深渊巨口般,一到深夜就瞧不见一丝光亮。
没有女孩子不怕黑的,初念也怕,尤其是黑暗中还会偶尔听到丝丝的两声蛇叫。
初念甚至怀疑过,那是不是大蛇在说梦话。
如今有了光亮,在黑暗中就有了安全感。
初念拿起了一块夜明珠,放到了山洞的另一个角落,拯救了自己奇怪的对称强迫症。她甚至想,如果有机会再弄一颗发光草回来,这样就不会一边有草另一边没有,显得奇奇怪怪的。
她在大洞和小洞口的摆上一颗夜明珠,又在自己解决生理需求的路上摆上了一道的小夜明珠,这样以后自己晚上也不用憋着自己了。
一通大手大脚的折腾,所有的夜明珠都被消耗殆尽。
初念看着自己的布局,格外的满意。
她到洞口将自己已经晒干的衣服收起来,最后才去看那张兽皮。
制作兽皮的方法是小时候在村口听老猎户讲故事的时候学到了,因为那时候才刚上初中的年纪,许多具体情节都记不清楚了,她仅凭着片段记忆做出来的东西,自己都不敢有所期待。
但是兽皮如果不经过处理,和睡地板也没什么太大区别。
当她拿到那张兽皮时候,初念惊喜的发现,这个方法竟然还不错。
兽皮虽然没有像买来的皮革一样柔软,但是比起直接晒干的兽皮,至少这样做出来的兽皮可以对折,也可以卷起来,有一定的柔韧性。草木灰洗去了兽皮的腥味,闻起来也是干净的。
只是兽皮不是整齐剥开的,形状不规整,经过晾晒缩减以后,剩下了不到两米左右的宽窄。
初念将半硬的兽皮铺到了干树叶上方,柔软的带毛的一面紧挨着皮肤。兽皮的宽窄足够她把整个人卷起来,最关键的是,她终于可以感受温暖的小被窝了。
这样舒适的环境中,初念很快就睡着了。
她好像又回到了村口,村口坐着村子里唯一一个上过战场的老猎手。
战争前,老猎手喜欢上山打猎,就用自己做的弓箭射兔子,用自己做的弹弓打鸟。还经常乐呵呵的说自己在山里过得有多快活。
村里的孩子没见过世面,每次听老猎手讲故事都能开一个小课堂,大家都聚精会神的,生怕错过了哪些有趣的细节。
讲完了打猎的事情,老猎手就会讲自己的眼睛的故事。
他说自己是一个好猎手,却不是一个好兵。刚进入部队的时候,不敢杀人,总是躲在队伍的后面。
在一次战争中,因为他的怯弱,队长为了保护他牺牲了自己,而他被碎片炸瞎了一只眼。
他教大家要勇敢,要坚强,不管任何情况下都要爱惜自己的生命。
虽是这样说,但是村子里的每一个孩子都知道,老猎手是一个好兵。
他破旧的屋子里挂了一小面墙的勋章,而他裸露在外的身上,每一寸受伤的皮肤,都是他数不清的勋章。
老猎手是一个大英雄。
听完了村口老猎手讲故事,初念又回到了自己的家里,外婆已经做好了饭菜,锅里的小米粥熬的咕嘟咕嘟冒泡,她喝了一口之后,浑身暖洋洋的。
喝完了小米粥,隔壁的狗蛋来家里喊她上学,她再次回来的时候,家里挤满了人,爸爸妈妈也从外地回来了,大堂里没有了外婆,上面摆着的是外婆黑白的冰冷的照片。
初念拼命的找外婆,却觉得自己在黑暗中越陷越深,浑身都冷得发抖。
她想抓住什么,却怎么也抓不住。
她的身子似乎被什么捆住了,完全不受自己控制了。
她觉得自己似醒非醒的,想要睁开眼睛,但是没有睁开眼睛的力气。
她的小腹密密麻麻的胀痛,有什么不受控制的像洪流一样出来。
初念意识到是自己的生理期到了,她想坐起来,朦胧之间却看到了什么东西在靠近自己的下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