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丢掉还是拿回去送公司的人?”
陶萄放下手机,朝周虹手里的东西看去。
那是pf口红的礼盒,还没被拆开。
陶萄没有用过pf的口红,她在银行卡里的余额多起来之后,买了很多价值不菲的化妆品练手,在口红的收纳盒里,并没有pf这个牌子。
因为带着口罩,陶萄出门是不怎么涂口红的。
而如果戴的是眼镜,陶萄就会涂。
她常用的两只口红都是大牌热门色,同样都是国外的牌子。
贵的确有贵的原因,味道、质地、颜色还有持妆度方面,这些贵的口红的确是显著与便宜口红能拉开差距。
少女礼盒里的口红,挨个用盒子里面自带的试色板试了试颜色和质地。
pf的新款口红做得的确挺用心,只不过价格让一般人望而却步。
一支口红售价是699,将近700元一支,陶萄常用的那两只口红,平均下来,价格也不到两百块。
当然,她没有刻意买贵的口红,对于现在的女生而言,一百多元一支的口红还是可以接受的。
“这价格这么贵,真的有人买?”
周虹答道:“pf做的就是口红当中的奢侈品,何止有人买,有的人为了送女朋友pf口红,省吃俭用也要抢一支。”这么昂贵的售价,想也不用想,他们给的代言费一定不会低。
陶萄看向周虹,问:“周姐,你是不是挺可惜我没参加这次活动的。”
周虹也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靠在沙发上假寐了一会儿,才朝陶萄开口:“没有。”
“我感觉您应该是失望的,毕竟我这么不上道儿。”
周虹叹了口气,:“真没有,不过说担心倒是有一点,失望说不上。”
“担心什么?”
“网红这个圈子里面,乱象本来就多,我一开始没想到你这么不能接受,你做到了这一步,当然可以选择和谁合作,但是不论和谁合作,这种‘歧视链’总是存在的。”周虹语气有点严肃,她这番话说得推心置腹,不像是因为陶萄拒绝了pf没拿到推广费才为了打击她说的。
“其实不仅仅是网红这个圈子,就算是娱乐圈里面,在普通人眼里火的发红发紫的大明星,有时候同样会碰到这种情况。”
“本质上来说,我们与品牌方的合作,就是把自己当做一件商品,让他们估量你能为他们带来的价值。”
“揭开表面上的礼貌,他们是甲方,而你才是乙方,你当然可以因为他们的态度而选择拒绝与他们合作,可他们不缺合作者,只要有钱,多的是人前仆后继想找他们。”
“他们不会有损失,有损失的是你。”
“我以前带艺人的时候,也总是不能理解类似的事情。”
“但是随着年纪的增长,我倒是看明白了,对于逢场作戏的事情,不用太过真情实感。”
“说到底,不过是各取所需。”
陶萄盯着周虹看。
她知道周虹说得没错。
在某种意义上,她和那些要和她合作的品牌方的确只是各取所需而已。
周虹也并未在诱导她走进歧途,她只是想告诉她:“如果你决定了要走网红的路,就要接受这个身份所带来的一切好与坏。”
“这样你以后在面对同样的事情的时候,就会平静很多了。”
“当然你知道,不是所有的品牌都像pf,pf只是一个特别极端的例子。”
女孩把口红放回pf的礼盒里。
如果在来之前,听到周虹这番话,陶萄心中可能会摇摆不定,并且考虑是否要成为那种逢场作戏的人。
可是在昨天,听在到那两个负责人的话,那种直白而粗暴的自我解释之后,陶萄心里有了自己的判断。
——在知道了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因为什么而生气、为什么会如此讨厌那种被蔑视感之后,她不愿意也不想成为那种逢场作戏的工具人。
女孩笑了笑,狐狸眼波光粼粼,然后盒子一关,她便把那价值不菲的礼盒,丢到了茶几边上的垃圾桶里。
“周姐,逢场作戏是演员才能做出来的事。”
“有的人可以成为演员,但有的人天生就不行。”
陶萄仰着脸,一头乌发整整齐齐披在耳后,她声音平和道:“就算要演戏,我也要自己挑剧本,而不是本人塞给我什么,我就得演什么。”
当然,有句话陶萄没说,比起做演员,她更喜欢做导演。
今日,周虹看着面带微笑的陶萄,试图说出“你是对的”几个字,可是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般,蓦然失了声。
后来,周虹想起这副场景时,任旧想说“你是对的”,而那个时候,陶萄已经站得太高了。
这句话没说出来,就好像这世间总是存在一种差值。
——这种差值被安排到人的灵魂深处,随着时间的沉淀,最后变作了各人的命运。
*
只是来到h省,陶萄并不想就这么经历过pf这边的不愉快,然后立刻急匆匆地、风尘仆仆地回到z省。
h省和z省不一样,比起z省的沿海优越位置,h省偏内陆一些,经济虽然比不上z省,可h省是文化大省,同样也是旅游大省,这里是n朝古都,很多华国传统文化和手工艺都能在h省找到源头。
走进h省的巷子里,各种美食的香味便顺着有些寒冷的空气飘进了二人的鼻尖。
而最香的那股食物的味道是从巷子的最深处飘出来的。
踏着还未融化的积雪,周虹和陶萄心照不宣朝最里面的那处铺子赶。
“老板,你们这里卖的是什么,好香。”
周虹看着小铺前拍着的长长的队,忍不住走上前问道。
“老字号红糖桂花糕。”
“美女,到后面排队,你是外地人吧,这个吃过一次绝对保准你以后都忘不了。”
“怎么都没有招牌。”
是的,这个小店铺不像别的店子,不仅里面就几张小方桌,店铺前面个广告牌都没有,看起来着实简陋。
可是那股绵密的香味如同会追踪一般,直直钻进了过路人的鼻子里。
“一直都没有招牌,生意全靠熟人照顾。”
“咱们这几条巷子不少都没牌子,都是靠手艺留客的。”
边上拍队的人热心地告诉周虹。
周虹点了点头,要往队伍后面走,然后她找了找陶萄,发现陶萄已经非常自觉地站在队伍里排起来了。
陶萄一边排着队,眼睛却盯着横巷转弯处的一家小铺子,目光闪烁着几分好奇。
那家小铺子边上挂着一个小黑板,用粉笔写着几个字——徐记胭脂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