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5 章(要礼物)

面对沈暮深纯洁的眼神,顾朝朝觉得自己就是脏死,也做不出拉他去浴室的事,可随着时间推移,她被颜料覆盖的皮肤变得紧绷绷的,仿佛随时要裂开,她最初的想法渐渐动摇了。

顾朝朝又坚持片刻,眼看着皮肤上颜料覆盖的边缘开始泛红,她彻底受不了了:“……暮深,跟我去趟浴室。”

沈暮深一如既往的乖巧,闻言拿着画笔就要跟她走。顾朝朝忍无可忍,直接把他的画笔抢过来放在地上。

沈暮深见状也没有反抗,只是安静地盯着她看。

顾朝朝在他的视线下,果然很快就怂了:“我们等一下再画好不好?”

语气像哄三岁小孩,沈暮深却意外受用,虽然没有大的反应,但至少不会一直盯着她了。

顾朝朝松了口气,牵着他进了浴室,拧开水龙头开始洗身上的颜料。

有他在浴室,她到底干不出脱光光冲洗的事,最后只能退而求其次,穿着衣服去洗皮肤上的颜料。

她只想着衣服多少能遮羞,不至于那么窘迫,可却没想过衣服上也有颜料,她在擦洗身体时不经意间弄湿了,上头的颜料立刻顺着她的皮肤往下淌,五颜六色融汇到一起,就变成了一条条灰黑的小溪流,不断冲刷在她白皙的肌肤上。

顾朝朝:“……”当初就不该让管家买延展性这么好的颜料。

她看着自己湿漉漉的衣服,以及已经被小溪流彻底污染的皮肤,终于认命了。

“暮深,我要洗个澡,你背对我好不好?”她无奈地问。

沈暮深安静站在原地,没有按照她的话履行指令。顾朝朝无奈,只好推着他面朝墙壁。沈暮深果然没有反抗,但左手始终揪着她的衣服不放。

顾朝朝本想偷偷把衣服脱下来,可刚脱一半就被他察觉了,原本站着不动的沈暮深突然回头,顾朝朝赶紧捂住身体:“……怎么回头了?”

沈暮深定定看着她已经被脱下来的袖子。

顾朝朝深吸一口气,当着他的面把衬衣穿回去:“这下总行了吧?”

沈暮深默默转身,继续面壁。

顾朝朝见状,只能放弃脱衣服,连人带衣服站在花洒下开始冲洗。沈暮深始终安静地看着墙壁,沉静的眼眸像是想了很多,又像是什么都没想。

顾朝朝起初还总担心他会回头,渐渐的也就彻底放松了,开始专心解决身上这堆东西。

花洒流出雾气一样纤细却更密集的热水,落在脸上身上又朝四面八方喷溅,顾朝朝眯起眼睛冲水时,近在咫尺的沈暮深后背很快被这雾气般的热水熏得潮湿,等顾朝朝发现时,他薄薄的短袖已经紧紧贴在后背,潮湿的布料呈现半透明的状态,隐隐约约勾勒出他劲瘦的腰肢。

不得不说男主就是男主,即便命运颠沛流离痛苦常伴身侧,出现在路人甲乙丙丁中依然是鸡群里那只鹤。

明明贫血加营养不良,明明常年不见阳光不喜运动,依然长成了身高腿长宽肩窄腰的体型,每一寸肌肉都恰到好处,即便身量单薄,也丝毫不干柴,简直是天生的尤物。

如果原文里的他没有在二十岁那年病情反复抑郁离世,那他接下来的人生想来也不会太好过,毕竟这样的精神状态,拥有这样的脸蛋和身材是极危险的一件事。

顾朝朝只是看一眼他半裸的背部,就已经脑补他被变态富婆关在房间里亵1玩的剧情了,恶寒的同时又隐隐觉出那么一丝……带感?

刚冒出这么危险的想法,一直背对她的沈暮深便若有所觉地回头,顾朝朝猝不及防与他干净双眸对视,顿时一阵心虚:“谁、谁让你转过来的,快转回去。”

沈暮深定定看着她,许久视线突然落在她的胸口。

顾朝朝一愣,脸颊倏然红了:“你看什么?”

沈暮深以为她真的在问自己看什么,嘴唇动了动后许久才艰难开口:“猪。”

顾朝朝:“……”他是在骂我?

没等她想清楚,便看到自己被撑得满满的内衣上,绣着一个猪鼻子。

“……哦。”是她不单纯了。

顾朝朝无语许久,清了清嗓子提醒:“暮深,转回去。”

沈暮深一脸平静地转了回去。

顾朝朝眨了眨眼睛,再看他紧实的后背,竟然一点旖念都没有了,仿佛跟着沈暮深一起变成了小菩萨。

“就是个小孩而已。”顾朝朝笑了一声,快速将身上冲洗干净,确定身体和衣服上都没有颜料后,她才顺手取了一条浴巾,直接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你也洗洗吧。”她开口提醒。

沈暮深站着不动。

顾朝朝愣了愣,明白过来后哭笑不得:“可以转过来了。”

沈暮深这才听话地转回来。

顾朝朝重复一遍刚才的话,见他眼底一片迷茫,于是又恶狠狠地教育:“今天不准画画了,就当是对你乱往我身上画的惩罚,下次再敢往我身上画,就罚你一天都不准来画室。”

沈暮深迟钝地眨了一下眼睛:“姐姐。”

“……叫大姨也没用,我这次是不会心软的,”顾朝朝说完,见他愣在原地,眼珠一转补充,“不过如果你肯松开我的话,我倒是可以让你画在我身上一次。”

沈暮深垂眸,看向自己揪着她衣服的左手。

顾朝朝见他有反应,顿时眼睛一亮:“你想清楚哦,随便怎么画都可以,不管是画花还是画草,小动物还是大恐龙,我都答应你。”

沈暮深定定看着自己的手指,像是在挣扎。

顾朝朝心跳扑通扑通快,生怕他会拒绝,于是不断加码:“我还能给你买最贵的颜料和画笔,上次我们看电视的时候你不是看到了么,饱和度非常高的颜料,只要你肯松开,我就送给你。”

那颜料一小盒十几万,单看是不贵,可想到前提是沈暮深一天能用七盒八盒、而且每天都要用,饶是富豪如顾朝朝,也有点招架不住,所以当初他看完电视就盯着自己时,她果断拒绝了。

今天她却主动提出要给他买,也算是为了摆脱这个洗澡上厕所都在的小尾巴下血本了。

小尾巴纠结许久,还是抬头看向她:“姐姐。”

顾朝朝:“……”很好,计划失败。

她叹了声气,裹着浴巾把他拉到花洒下,把他搓搓揉揉全部洗干净,又从浴室小柜里找出两套家居服,跟他一人一套换了才出来。

两个人进画室时还穿着自己的衣裳,出来却都换成了家居服,而且头发都湿漉漉的,一看就是在里面洗过澡。

这样暧昧的画面,顾家的佣人们却见怪不怪,而管家看到了,也只是心平气和地问顾朝朝一句:“沈少爷又把颜料弄您身上了吗?”

顾朝朝:“……”很好,看来这个家里不止她一个人把沈暮深当小朋友。

这几天一直忙沈暮深的事,公司的好几个项目都耽误了,沈暮深如今又寸步不离地跟着,顾朝朝也不好带他去公司,只能假装生病在家办公。

这会儿从画室出来,顾朝朝就带着他直奔书房,进入房间经过沙发时,她顺手拿了个大抱枕,走到桌前直接丢在椅子旁的地上:“你坐这个。”

说完,就拿起了电脑边的无框眼镜戴上,打开电脑开始工作。

沈暮深安静坐在抱枕上,顺手松开了她的衣角,然后抱住了她纤细的腿。

当察觉他在做什么时,顾朝朝不由得往下扫了一眼,就看到他小猫一样乖巧地趴在她腿上,两只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她的裤脚。

顾朝朝忍住笑意,揉了揉他的头发后开始视频会议。

沈暮深是个安静性子,不主动撩拨他,他可能半年都不说一句话,更别说搞什么小动作了。所以即便是开会的时候,顾朝朝把他留在身边也很放心,没有特意叮嘱他不要出声。

她视频会议开了三个小时,期间沈暮深睡了醒醒了睡,每次醒来都乖乖坐着,叫人喜欢得不行。三个小时的高质量会议,足够解决她目前积攒的一大半问题,开完会屏幕上的高管们都面露疲惫,却也逐渐放松,开始闲话家常。

“顾总,你一直往地上看,是什么东西掉了吗?”一个男高管好奇地问。

顾朝朝失笑:“有吗?”

“有的,一直往下瞥。”她的助理说完,还学了一下她的样子。

顾朝朝扬唇:“你观察得还挺仔细。”

“那当然,我可是您最贴心的助理,以我的经验,顾总肯定是养了一只宠物,没听见叫唤……是因为它睡着了?”助理好奇。

顾朝朝唇角笑意更深:“对,睡着了。”

“猜对了!”助理一个惊喜,接着更加好奇:“顾总,您养了什么啊?”

“一只……猪。”顾朝朝看到沈暮深家居服上的动物,随口说完就把电脑关了。

助理愣了愣神,随即陷入为难:“要不要提醒一下顾总,市面上百分之九十九的小香猪最后都会长成大肥猪啊……”

顾朝朝把助理的低喃屏蔽在网线之外,带着沈暮深去睡迟来的午觉了。

沈暮深一连跟了她五天,她就在家里陪了他五天,从连衣服都不肯松,到逐渐接受她离开超过两个小时,他的状态随着时间的推移一点一点改变,直到他某天去画室独自待了一个下午,钱家母子带给他的影响才算彻底消除。

然而即便影响消除,顾朝朝也不打算就这么算了。在她终于能从家里抽身后,一场关于钱家的绞杀活动才正式开始。

起初,只是一些还处在观望状态的合作方突然放弃了合作,慢慢的就连进行中的项目也开始出现问题,而给钱家致命一击的,则是银行突然拒绝再贷款给钱家。

钱家这些年急于扩大版图,一直处在刀尖上行走的危险状态,而钱德之所以敢这么做,无非是因为两年后,他即将作为沈暮深的监护人,接收沈家全部家产。

可监护权变更,他所有谋算一夕之间化为泡沫,原本看在他还有大笔资金做后盾、所以才愿意抬举他的集团,见状也开始收手。钱德这几年公司发展强势,让他有种自己能把握一切的错觉,这才轻易放手监护权,却没想到没了监护权、没了沈家那笔遗产做后盾,他什么都不是。

总之钱德这阵子过得焦头烂额,跟钱夫人也每天吵架,已经濒临离婚的边缘,即便两人的大儿子闻风赶紧从国外回来,也没能劝住二人。

钱家不知不觉已经被逼到了绝路,顾朝朝却没有掉以轻心,叮嘱管家一定要盯紧他们,免得他们突然狗急跳墙做出什么伤害沈暮深的事。

另一方面,她最近开始接触原文中男主的恩师,这位艺术家脾气大心眼小,性格很是古怪,即便她是顾氏集团的当家人,也没能得他卖三分面子。

又一次求见被拒绝后,顾朝朝无奈,只好买了画板给沈暮深,哄他画幅能拿得出去的画,指望着送去给那人,能得到对方青眼。

“姐姐还有七个月就过生日了,给姐姐画个好看的画好不好?”她哄着沈暮深。

经过这段时间的精心调养,沈暮深已经没有之前那么封闭,听到顾朝朝的话后眼眸微动,安静地看着她。

“小乖乖,给我画一幅嘛!”顾朝朝为了求一幅画,脸都不要了,一大把年纪还在撒娇。

沈暮深显然没有见过这样的她,忍不住盯着看了许久。

顾朝朝哼哼唧唧半天,脸都快红了,他却半点反应都没有,顾朝朝只能暂时放弃。

然而暂时放弃终究只是暂时,放弃的持续时间不超过五个小时,她就开始思考新的让他答应的办法。在否决了威逼、利诱这些不健康的想法后,她再次变得毫无头绪。

跟她的焦灼相比,沈暮深可以说是十分平和了,他跟顾朝朝一起吃过午饭,就钻进了自己的画室,开始继续作品,一直到傍晚才放下东西,等待顾朝朝来叫他。

负责照看他的佣人探头看了眼,确定他好好的后便回到了门外,只是房门却没关紧,留出了一道小小的缝隙。

“沈少爷怎么样?”管家经过,顺口问一句。

“已经不画了,估计是在等顾总吃饭。”佣人回答。

管家点了点头,看一眼时间道:“都五点了,你今天提前下班吧,不是你丈夫生日么,赶紧回去。”

“哎哟谢谢管家,我正愁怎么抽出时间买礼物呢,能提前下班真是太好了,”佣人顿时一脸感激,“你不知道,我家那位小孩脾气,礼物还只收我亲自选的,要是随便买买,或者叫别人选,肯定是要不高兴的。”

管家笑呵呵:“他那是在乎你,才会想要你的礼物,不然为什么不要别人的,快去吧,今天叫人好好高兴一场。”

佣人连连道谢,急忙离开了。

管家也准备离开时,余光扫到房门没关好,啧了一声轻轻关上了。

房间里,沈暮深静静看着指尖燃料,许久突然对着空气点了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