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余青青虚弱又满是依赖的声音,罗公子再也顾不得各种规矩,推开门踏了进去。
罗母恨极,边上的齐氏脸色很不好看,看着面前打开的房门,眼神里满是怨毒。
楚云梨稍微一想就明白了,这婆媳俩的想法。罗公子可以宠任何女人,但却不能因为她们伤害自己。
余山江也想进去,刚跑到门口就被人拦住。他伸长了脖子,想要看清楚里面的情形,可惜,床前挡着屏风,只能隐隐绰绰看到里面有不少人。
余青青特别虚弱,说话声音不大。罗公子好像听不清楚,他不耐烦地呵斥道:“给我住口。”
屋中霎时一静。
罗公子握着余青青的手,轻声道:“你别害怕,你别着急,慢慢说,我都听着呢。”
屋子里安静下来,余青青说的话也断断续续地传出。
“愿郎,我不后悔与你相识这一场……只恨我们之间缘分不够……我对不起你……没能护住我们俩的孩子。可能……我就要死了……可我舍不得你。”她眼中满是泪水,看着他的眼神里满是依恋和爱慕。
罗公子眼圈泛红:“我会给你报仇。有大夫和稳婆在,你不会有事的。”
余青青摇了摇头,摇得泪水滚落到枕中:“愿郎,我放不下我爹娘……你能帮我把他们找回来吗?”
一个女人九死一生为他生孩子,只这一个心愿而已。罗公子不觉得有任何为难,想也不想就答应了下来。
扶着门框的余山江感动得眼泪汪汪,自家妹妹到了这种时候,还不忘救爹娘。没白疼她。
可这番话落在婆媳俩的耳中就格外不是滋味,罗母只恨这女人像狐狸精似的勾走了儿子的心。而齐氏同样恨,他对别的女人予取予求,偏偏对她格外冷漠。她才是他的妻啊!
在一众人的劝说之中,罗公子没有在屋中多留。
他走出房门时,满脸寒霜。对着要劝说自己的母亲道:“娘,我知道您要说什么。青青为我险些丢了命,我只是见见她而已,就算因此染了晦气,我也心甘情愿。”
这话险些没把罗母气死。
“余家人烂泥扶不上墙,个顶个的会闯祸。把他们弄出来,以后还不知道要给你添多少事。我不许你去找人。”
罗公子叹口气:“娘,我心里有数。”
罗母:“……”
齐氏忍不住嘲讽道:“对一个小妾的娘家人都这么用心,你倒是把那些心思放一点在我身上……”
“你住口。”罗公子看着她,眼神凌厉,质问道:“今日的事到底与你有没有关系?”
齐氏气笑了:“罗愿,什么事都往我身上扯,你到底讲不讲道理!我是你的妻子,她们生的孩子也是我的孩子,我为何要害她们?”
说得自己像一个深明大义的主母似的。
罗公子嘲讽道:“你是真的这么想才好。”
“我当然是这么想的。”齐氏冷声道:“从我进门起,孝顺长辈,又贴心照顾你。现在你后院的妾室一个个都有了身孕,我从来没有对不住你的地方。可是你呢?”
这种时候,罗公子不想掰扯这些,烦躁地吩咐边上的人去寻余家人。
罗母拗不过儿子,又不能让他身边的人真的去满城打听余家人的去向,还不够丢人的呢。只得看了一眼身边的婆子。
婆子秒懂,急忙去追罗公子的随从。
屋中余青青的惨叫声一直到了晚上才停,两个都是男娃,已经成型,可惜,面色紫胀,早已没了气息。
看到这样的孩子,余青青当场晕了过去。
楚云梨被请到了客院,她刚到这里,倒也没有人针对她。或者说,那些下人都去针对余山江了。
水是冷的,饭菜也是冷的,送来的衣衫破了个大洞。
但这些事情对于曾经连饭都吃不饱的余山江来说,压根就不算事。他担忧着余青青,又念着余家人。
能够用银子解决的事,对于罗府来说都不叫事。翌日楚云梨起来,听到隔壁的客院特别热闹。
罗家人都被接了回来,当然了,包括那几个妾室。
得知楚云梨就住在隔壁,一家人还结伴过来。自然不是来探望,而是来找茬的。
门口有婆子守着,因为余家人特殊的身份,楚云梨如果让婆子拦人,她们肯定不会拒绝。但是,楚云梨心里念着那幕后的凶手,这才是她来罗府暂居的目的。
因此,她看到了结伴而来的一家人。
许久不见,余家人都瘦了不少,尤其是余母,整个人又瘦又苍老,眼神里满是阴鸷。
“蒋翠苗,你也有今天。”
余母从小儿子那里听说了罗公子为女儿做的事,知道现如今女儿正得宠,心里高兴得很。看到前儿媳,心里的恨意喷薄而出:“你这个女人见死不救,一定会不得好死。”
楚云梨皱了皱眉,看向余山海:“我有些事想问你。”
余山海冷哼一声,别开了头。
楚云梨掏出一定锭银子:“有谢礼。”
看到银子,余家人眼珠都不会转了。
他们之所以会有这一场灾难,归根结底就是因为银子。接下来,无论是回家还是留在城里做生意,也离不了这东西。
余山海有些尴尬,缓了缓面色:“你说。”
楚云梨直截了当:“当初你在镇上挨打时,动手的都是什么样的人?”
提及曾经挨的打,余山海面色不太好看:“我……”
余山江率先道:“我们都不知道。”
说着,还冲其它人眨眨眼。
他不想让楚云梨得知那些人的消息,想让家里人闭嘴。可惜,家里谁也没拿他当一回事。余山海想了想道:“我当时被人套住了头,没有看清。不过,他们和罗公子的恩怨,好像因女人而起。”
楚云梨颇为意外。
余山河不甘示弱,也说了几句。
楚云梨挺失望的,因为他们说的这些,并不能知道那些人是谁。
问不出真相,楚云梨有些意兴阑珊,吩咐门口的人:“把他们送出去。”
余山海不干了:“我银子呢?”
楚云梨恍然,解下腰间的一个香囊,今早上丫鬟送来的,据说有醒神之效。递给了余母:“你们如果要谢礼,就是这个玩意。”
他们要的是银子!
楚云梨看出来了,他们的不满,振振有词道:“我也没说拿银子送给你们。先前只是拿出来把玩而已。”
开玩笑,真拿银子给他们,蒋翠苗会不高兴的。
余家人气得七窍生烟,正想掰扯几句,边上的婆子已经上前来请。
翌日,有人过来请余家人出门。
楚云梨在院子里陪两个孩子玩闹,听到隔壁的动静后,压根没放在心上。却不防自己院子门口也来了人,是一个中年管事,微微欠着身:“奉夫人的命,来送您回村。”
听到这话,楚云梨气笑了:“哪个夫人吩咐的?谁说我要回家?”
管事皱了皱眉,不悦道:“夫人说,会按市价买下您的两间铺子和货物,绝对不让你吃亏。夫人也是为了你好。”
说着,送上来一个小匣子。
匣子里放着两张银票,楚云梨伸手取过,顿时气笑了。她两间铺子和货物加起来至少值三百多两,而这里只有二百。她扬眉:“这就是你家夫人给我的交代?”
管事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罗府势大,你别自找死路。”
楚云梨捡起假山上的石头就丢了过去。
猝不及防之下,管事被砸了个正着,摔倒在地上后,当场就吐了血。他狠狠瞪着楚云梨:“你找死!”
楚云梨抱起两个孩子就走,直接往正院而去。地上的管事目眦欲裂:“快拦住她!”
很快围过来了一群人,楚云梨面色淡淡:“我想去找夫人辞行。还请诸位不要与我为难。”
她带着俩孩子,那些人不肯让。
楚云梨干脆坐在了假山上:“要么你们把我抬了扔出去。否则,我是一定要见了夫人才走的。”
管事咬牙,正想吩咐人呢,那边的余家人也吵吵闹闹,不肯离开。
可和楚云梨相比,他们人多,又吵又闹,又骂又哭。这么大的动静,想要瞒住人都不可能。
罗母身边的婆子来都降不住,主要是怕罗公子因此和母亲生份。一刻钟后,罗母亲自赶了过来。
余家人不肯走,还惊动了余青青。
“夫人,你若赶他们走,那我也一起走。反正,我已经生不出孩子……”
罗母恨不能把余青青给撕碎,但又觉得没必要为了这样一个姑娘和儿子闹翻。眼不见心不烦,不看那边,吩咐道:“把他们弄回去。”
想要一个女人失宠还不简单?
等到儿子再不肯护着余青青的时候,不用她动手,余家人也留不住。
罗母回头看到假山上的母子,颇觉得棘手:“蒋东家,我已经买下你的铺子。”
楚云梨将那两张银票丢了过去:“强买强卖。这就是夫人给我的交代?”
这么一会的功夫,楚云梨已经发现那个管事的不对劲。他似乎特别想把她撵走,方才罗母一来,他直直往后缩……这里面肯定有事。
罗母看少了的银票,脸上的惊讶毫不掩饰。回过头来怒斥:“平忠,你给我滚过来。”
管事磨磨蹭蹭上前:“夫人,那些铺子根本就不值这么多银子,小的是想给您省……”
他哪知道一个刚来城里做生意的乡下夫人,竟然会有胆子跟他耍无赖。还将夫人也闹了过来。若早知道,他就好好生生将人请出去了。
“混账东西!”罗母恼怒非常:“胆敢欺上瞒下,拖下去杖毙!”
管事吓得直抖,不停地磕头求饶,见主子没反应,又急忙掉头过来求楚云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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