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夫人总觉得她在嘲讽自己,却又拿她无法,咬牙切齿地道:“小人得志。”
楚云梨一合掌:“你怎么说都行,我今日心情不好。姐,解药明日给你。”
刘夫人退了一步,临走之前强调道:“记得,是三颗!”
“只有一颗,爱要不要!”楚云梨轻哼。
刘夫人真的想回头扇她两巴掌,忍了又忍,被身边的婆子拉走了。
稍晚一些的时候,楚云梨正准备关门回家,又有马车过来。还以为是病人,她稍微等了等,马车走近,竟然是刘老爷。
他满脸笑容,仿佛之前的不愉快都没发生过一般,挥退了身边伺候的人,他用扇子挡住脸,笑呵呵道:“我听说你手头有些对我夫人来说很好用的药。”
楚云梨眼睛眨了眨:“你从哪知道的?”
“这你不用管。”刘老爷凑得更近了些:“卖一些给我,价钱你开。”
“我又不缺银子花。”楚云梨转身就要走。
“别啊!”刘老爷追了两步:“银子那么好的东西,谁会嫌弃银子多呢。说难听点,我们都是俗人,我家大业大,也还是每天看账本做生意。你也一样啊,明明可以问我们拿银子,不还开着这件医馆么?你不是为银子,难道只是为了医者仁心?”
说实话,楚云梨还真就是为了给人治病。
到了这府城她才发现,城内花楼中得病的女子不少。光顾花楼的男人很多,染了病回来之后,又把家里的女人染上……花楼中的女子染了病还能看看大夫。这些良家女子不好去看大夫,病情越来越重,最后只剩下一个死。
这些心事,又没必要告诉他了。楚云梨随口道:“你愿意出多少银子?”
在刘老爷看来,乡下人没见过世面,几两银子就很多,给个几十两……还不感恩戴德?
他语气里满是不屑:“你想要多少?”
“千两三颗。”楚云梨发现,前来找她治病的都是些穷人。她只收个本钱,对于有的人来说还是太贵。因此,如果刘老爷给一千两,她就能义诊,白送药给人吃。
脏病不好治,许多人先入为主,觉得得了这病之后,喝药都是白费银子。因此,有些妇人哪怕知道自己生病,也不肯花银子治……如果能够白喝药,她们一定不会放过。
只要有效,她们一定会再次上门。
刘老爷面色青青白白,千两银子对于他来说,也不是小数目。再有,越是会赚银子的人,越是抠门。拿出这么多,他……心里痛。
咬牙切齿半晌,他想开口让她便宜点。就听面前的女子笑盈盈道:“刘老爷家大业大,该不会想还价吧?”
楚云梨伸出手指摇了摇:“不讲价的哦!”
刘老爷:“……好样的。”
他掏出一把银票塞入楚云梨手中:“药拿来。”
楚云梨递了一个瓷瓶过去,好心提醒道:“这药只有我能配得出来,别的大夫连药有几味都分辨不出。你如果想配药出来拿捏刘夫人,与其找别人白费力气,不如直接找我。”
刘老爷心思被说中,面色愈发难看,拿着药瓶拂袖而去。
*
接下来几天,楚云梨一切如常。孩子到了之后,交给了陈秋明看着。
千两银子很多,但拿来买药的话,也买不了多少。
于是,她只是要价更便宜,几乎白送。
因此,她的生意越来越好。张盈盈喝了大半个月的药,已经能够下床行走自如,这一日跟着楚云梨到了铺子里,看到那些妇人,她心头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忙了半日,两人一起用饭时,张盈盈忍不住道:“你收弟子么?”
楚云梨好奇问:“你想跟我学?”
张盈盈有些不自在:“我欠你们兄妹良多,如果你愿意教的话,我一定好好学。”
“可以啊!”楚云梨记得,张盈盈是识字的,如今她确实需要有个帮手。
医馆有了两个人,却并没有空闲下来,连陈秋明都把孩子送到夫子那里,跑过来帮忙了。不过,他是个男人,不太好往跟前凑,平时只在药柜那里抓药。
刘夫人偶尔会派人过来拿药,并没有为难医馆,日子过得平静。
这一日午后,三人正忙呢,门口又有人来。
张盈盈以为是病人,笑着道:“这会我们正忙,你们得等一等。”
“我们不是来看病的。”
听到说话声,楚云梨抬头望去,门口站着的正是陈秋月,边上还有陈家夫妻。
陈秋明先是惊讶,随即大喜,急忙迎了上去。
陈秋叶知道双亲是个什么德性,楚云梨也有点烦他们,便坐着原地没动。
等把面前的病人送走,陈家三人已经坐在了柜台旁边。
陈母满脸是泪,抓着儿子的肩不停的上下打量:“秋明,你这么多年怎么不回家?连个消息都不传回去,我还以为……你这个不孝子,你是要气死我。”
陈秋明跪了下去:“儿子不孝。”
陈父叹了口气,弯腰将他拉起:“好好的就行。不过,你确实做得不对,你在这城里人不能回去,难道连消息都不能捎?”
“还有,那个叫月华的丫头怀了你的孩子,你既然照顾不了,就该把人送到家里去,怎么能送到你二妹那里呢?搞得他们日子都过不成……那个赵启利,真的是……”说到这里,陈父摇了摇头。
楚云梨正在给人看病,不打算打扰他们叙旧,听他们说起赵家,顿时来了兴致:“赵启利跟红嫂子成亲了吗?”
陈母看到二女儿,狠狠瞪了过来,一脸的怒其不争,叹气道:“本来是定亲了的,可月华那丫头找了上去,两人的婚期就没定。”
也就是说,赵启利在两个女人之间摇摆不定,可能是两个都想娶。
毕竟,月华虽然落过胎,可红嫂子之前也嫁过人。
论年轻貌美,红嫂子多有不及。不过,两人来往多年,感情要比月华深得多。
陈父满脸不赞同的看着楚云梨:“有两个孩子在呢,说分开就分开。你知道村里人都怎么说我们陈家的吗?”
“过好自己的日子要紧,管别人怎么说。这日子过得好,自己安逸。又不是过给别人看的。”楚云梨笑着送走了病人,这才问:“你们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要是不找来,你们都不打算回家了,是不是?”陈母满脸怒气。
边上的陈秋月嘲讽道:“哥哥姐姐有好日子过,哪里还记得我们?”
姐妹二人本就不睦,对着陈秋月,楚云梨再不用客气,冷笑道:“你以为我们在这城里吃香的喝辣的吗?赵启利有没有告诉你们,哥哥这几年来被刘夫人关着,我能够救他出来,是因为抓着刘夫人的把柄。你们以为,大户人家的夫人是那么好威胁的?”
短短几句话里,透露了许多消息。陈家老两口面面相觑,心里越来越不安。陈秋月反应飞快:“这是何意?你说他们会报复你们?”
“是一定会报复。”楚云梨淡然道:“如果你们不想被牵连进去,就即刻回去。就当我和哥哥死了,以后再也不要来往。”
“这怎么行?”陈母脱口而出:“我和你爹就等你哥哥这一个儿子,还等着他养老送终呢。反正,你们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她明显不信楚云梨说的话。
陈秋明揉了揉眉心,只觉得头疼。劝说道:“娘,二妹没有骗你们。”
陈母毫不客气:“你们还带着孩子,我能信了你们的话?”
言下之意,如果有危险的话,陈秋叶不会把孩子带过来。
某种程度上来说,这话也挺有道理,楚云梨侧头看向陈秋明:“哥哥怎么说?”
陈秋明一脸无奈:“我带着他们住隔壁吧!你是出嫁女,一嫁随父母,二嫁随自己心意,没道理你都嫁了人家里的长辈还跟着你住。”
陈家老两口对于住处倒是无所谓,只要不赶他们回去就行。
陈秋月眼神一闪:“原来二姐已经有了自己住的地方了吗?”
语气酸溜溜的。
楚云梨回头看她,一本正经道:“我能做的事,你做不到。别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否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陈秋月冷哼一声:“你吓唬谁呢?”
这么多人在医馆中,病人也不敢进来。楚云梨干脆关了门,一行人回到不远处的院子里。
楚云梨带着张盈盈搬去了隔壁没住过的小院,之前的那个留给了陈家人。
稍晚一些的时候,楚云梨正打算睡下,刘夫人身边的管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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