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依依平时也不是脸皮薄的人,可在面前年轻男子的目光中,总觉得?无地自容。恼羞成怒之下,她冷哼一声:“你要是愿意帮忙,接着就是,你管我银子从哪来的?”
楚云梨眼神漠然:“我?不愿意。”
“那就当?我?没来过。”林依依转身就走。
身子瘦弱走几步就喘的她,今日跑得?特别快。落在楚云梨眼中,更像是落荒而逃。
翌日早上,楚云梨又去给父女俩把脉。
配了几碗折腾二人的药,还亲自跑去给林缈缈送药。
林缈缈死死瞪着她。
楚云梨摆摆手:“你别恨我啊,拿你试药,是你爹答应的,他才是罪魁祸首。”
林缈缈瞪得累了,干脆闭上了眼。
楚云梨见状,继续道:“昨晚上我?都睡了,有人来敲门。本来我不打算起来开,可外头的人说有要事相商,磨蹭着不肯走。后来我打开门,你猜站在外头的人是谁?”
林缈缈浑身疼痛不已,周身疲惫不堪,只想沉沉睡去忘却这些痛苦,哪有心思猜这些事?
“外面站着的人是你四姐。”
闻言,林缈缈扭头看了过来,眼神疑惑。
“她捧着一个匣子,说里面有五万两银票,想让我?帮她解毒。”楚云梨笑吟吟看着她:“我?给拒绝了。她有些不甘心,还想把银子送给我?,这一回不是让我?解毒……”她眼神意味深长:“你猜是什么?”
林缈缈心里不安,死死瞪着她,等着她的下文?。
“她说她恨你。”楚云梨没有卖关子:“让我再给你配药的时候,顺便折腾你一下。”
林缈缈顿时就急了,眼神看向身边丫鬟,努力抬起手臂胡乱挥动,指着林天越屋子的方向。
很明显,她要把这事情告诉父亲。
“你放心,我?没答应。”楚云梨摁住她的手:“我?这个人最是正直,就干不来故意折腾人的事。”
林缈缈满脸不信。
曾经她自己也需要有姐妹做药人,那时候鬼医说过,同出一脉就是很亲近的关系,她的那些兄弟姐妹都合适。
同理,父亲若需要有人试药,他们这些儿女应该都可。但到了面前之人手上,就成了非她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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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t;/h1gt;林缈缈私底下没少怀疑自己和这个人结了仇。
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楚云梨早已被她杀得?千疮百孔。
林缈缈死死瞪着面前的人,这一瞧之下,突然发现这人脸上的轮廓有些熟悉,她好像在哪见过,仔细一想,又实在想不起来。
见她盯着自己的脸,楚云梨笑了:“我?长相好,你可别被我?迷住。”
林缈缈闭上了眼,不再看了。
然后,就听到面前的人道:“其实,我?有法子治好你的嗓子。”
本来不打算睁眼的林缈缈听到这话,哪里还忍得?住?
她霍然睁眼,眼神里满是期待。
见面前的人不动,她若有所悟,勉力撑起身子,抬手打开床边的暗格,从里面掏出了一个精致的匣子递了过来。
楚云梨笑了:“你们这些姐妹都挺富裕,林天越一介寒门,还要养着这么多的妻妾儿女,他哪儿来这么多银子?”
听着这满是讥讽的话,林缈缈一愣。
常人碰到大笔银子,一般都是接或不接两个选择,怎么会?把别人银子的来处?
她心中一个奇异的念头划过,再回想,又怎么也想不起来了,她将匣子往前推了推。
楚云梨不接,道:“不是银子的事,只有你父亲让我帮你治,我?才会?出手。”
闻言,林缈缈再也睡不住了,眼神看向身边丫鬟,指着林天越屋子的方向。
丫鬟一脸为难:“方才那边传话说不让打扰,公子和小姐们前来探望都被拒之门外,您虚弱成这样,没必要白跑一趟,还是老实躺着吧!”
林缈缈不肯老实,她想把自己的嗓子治好。
只有能说话,她才能开口求情。
否则,万一父亲治好了,不管她了怎么办?
林依依可就是前车之鉴。
虽然鬼医和父亲都没明说,但林缈缈看得?出来。林依依大概是鬼医治好她的酬劳之一。鬼医是没能离开就出了事,如果他真的要走,应该会把林依依也带走。
面前的这个年轻人治病的手法和鬼医相差无几,万一他也是个疯子呢?
如果到时候自己也成了酬劳之一,变成药人被他带离父亲身边,那才是真的生不如死。
想到此,林缈缈心里前所未有的恐慌起来,一把揪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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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t;/h1gt;丫鬟,眼神严厉。
丫鬟无奈,只得让婆子进来把她抬起弄去隔壁。
林天越喝完药刚准备睡下,就得知林缈缈吵着非要见自己。
如果是别的儿女,林天越不想见就拒绝了。可林缈缈不同,她如今在帮他试药,而且,林缈缈和别的孩子不同,身边除了他再没有别的亲人,他没有可以辖制她的东西,万一她受不住痛苦一不做二不休跑去寻了死,就没人能帮他试药了。
林缈缈得?以进了门,指着嗓子满脸急切。
林天越皱眉。
丫鬟上前:“刚才胡大夫说有法子能治好小姐嗓子,不过要您开口才肯出手。”
林天越讶然:“他真这么说?”
林缈缈急切点头。
没有人比林天越更清楚他下手有多重,昨天出手时他正在愤怒中,下手毫不留情。
这样的伤,胡醜居然能治。看来,胡醜的医术比他以为的还要好一点。
大夫有一手好医术,对于林天越来说是一件好事。
“让人去请胡大夫。”
楚云梨根本就没走远,很快就进了屋。
林天越一脸恳切:“劳烦胡大夫帮小女治一下嗓子。”治嗓子是其次,主要是想试探一下这年轻人的医术到底好到何种?地步。
楚云梨颔首,又道:“昨晚上四小姐找上门,想让我?帮她解毒。”
林天越眼神一厉:“她那边先缓缓。”
之前鬼医帮林缈缈解毒之时,林天越就已经发现,一个大夫的精力有限,治得太多,容易乱套。他们父女三人都是解毒,毒这玩意儿和生病不同,不能轻忽大意,万一治得太多,药弄错一两味……这条命可就交代了。
楚云梨点头:“我?当?时就给拒绝了。四小姐好像很伤心。”
“不用管她。”林天越面色漠然:“打扰了你休息,是她不对,回头我会?跟她说。”
因为要给林缈缈治嗓子,楚云梨配好了药膏,又去了她的屋子。
另一边的林依依得?知此事,气得?当?场掀桌。恶狠狠道:“同样是女儿,她的命是命,我?的命就是草吗?”
她如今身中剧毒,随时可能毒发,这般凶险,居然还被撂到一旁。反而让大夫去给林依依治嗓子……亲生姐妹,为何要这般区别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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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t;/h1gt;待?
就因为她没有一个和父亲青梅竹马的娘么?
想着这些,林依依越想越恨,指甲嵌入了掌心掐出了血也毫无所觉。
今日对于林缈缈来说是个好日子,她脸上从试药以来难得地带上了笑颜。看着面前这个自己以前很讨厌的大夫,也觉得?他没那么可憎。
楚云梨抬手帮她敷药,动作不算温柔,但也并不粗鲁。
林缈缈闲来无事,盯着大夫的容貌看。
这一瞧,发现这位年轻的大夫五官甚是精致,如果是个姑娘也毫不逊色。她来了兴致,幻想着面前的大夫是个姑娘……然后,她面色微变,一把抓住了楚云梨的手,掐得?死紧。
楚云梨疑惑地看她:“何事?”
林缈缈面色惊疑不定。
楚云梨扬眉:“五小姐有事?”
林缈缈缓缓松开了手,垂眸掩饰住眼中神情,袖中不停颤抖的手却暴露了她心里的不平静。
看她这样奇怪,楚云梨心下稍微一想,问:“你是不是觉得?我?眼熟?”
熟悉的女子声响在耳边,林缈缈听在耳中却如惊雷一般,她霍然抬头,满脸惊骇。
观她神情,楚云梨就知道她方才怀疑自己了。
她叹息一声:“你知道得?太多了。”
林缈缈不停往床上挪,眼神里满是惊惧。
楚云梨捏着她的脖子,冷笑着道:“现在知道怕了?当?初你让我吃药的时候,还说和我?姐妹情深来着,后来我出了事,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好像也没见你要找我。”
林缈缈怕得?浑身颤抖,眼神中渐渐流露出哀求来。
“曾经我?也求你来着,可你是怎么对我的?”楚云梨笑着问:“所以啊,这最合适帮父亲做药人只有你,不会?有别人。”
林缈缈听在耳中,心里愈发害怕,很明显,胡娇这是报仇来了。试药是假的,就是故意折腾自己的。
还有,她什么时候成了大夫?什么时候会?治病了?
她根本就是个假大夫!
说是治病,其实就是来报仇的!
她恨自己,恨父亲,恨林家所有人!
林缈缈脑中第一个想法,就是把这些事告诉父亲。然后,她忽然想起来……自己如今口不能言,想要说,都说不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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