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枫在得知心上人是女子后,欣喜若狂之余,也让人打听了一下廖家的事。
廖家最近发生了这么多事,并不是秘密。
连枫一打听,对心上人愈发怜惜。
尤其廖红慈被欺负基本是因她姐姐而起,如果没有这个养姐,高家和她就是陌生人,根本不可能觊觎廖家家财,她也不可能受那些委屈。
廖红月找他借银子,他不止不给,若不是看她是女人,他都要打人了。
不能打人,连枫嘴上却会不放过:“应该是你妹妹不借给你,你才来的,在我看来,这是你自己有问题啊。廖家帮了你那么多,现在为何不帮了?”
“再有,人要有自知之明。你占了廖家那么多便宜,怎么还好意思舔着脸来找红慈的友人帮忙?”
这话刻薄,廖红月当即面色惨白:“连公子,我这也是没法子了。您那么富,我只需要一点点银子……连您一顿饭钱都用不着,您何必如此?我是红慈姐姐,从小到大,我没少照顾她,现在我们姐妹俩起了误会,她生了我的气才不理我。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早晚会和好……她年纪小,有些任性。我夫君病重,若是救不回,我们姐妹俩不可能再和好……你也不想她后悔难受,对不对?”
连枫一脸漠然。
廖红月这话……以后她妹妹肯定会跟她和好,但现在若高进发死了,以后她就不原谅妹妹,廖红慈会后悔难受的意思?
这什么歪理?
真能扯啊!
连枫讥讽道:“感情是越磨越少的。你一次次帮着高家欺负红慈,你认为你们的姐妹情还剩下几分?”
廖红月心神俱震。
有些事情,她不愿多想,也是不敢想。
连枫不愈多说,吩咐道:“走吧!”
廖红月还想拦,可车夫就跟没看见面前有人似的,直接一鞭子打在马背上,马儿疾驰过来。
那一瞬间,廖红月有想过干脆任由马儿踩伤自己让连枫赔银子,然后拿那个银子去给高进发治伤……也只是一个念头而已,马儿四蹄高高扬起,等廖红月反应过来,马车已经远去,她自己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路旁。
她蹲在地上,无助地抱着自己的肩,哭了起来。
昨天在衙门外,她看到妹妹和面前男子相处亲密,一看就知二人不只是友人那么简单。这男子既然心悦妹妹,为了讨好妹妹,对于妹妹唯一的亲人也就是她,应该不会刻意得罪才是。
再说,她又没想要多少银子,只是想要抓几副药而已。
可她没想到,面前男子对于姐妹俩之间的恩怨清清楚楚,更知道妹妹已经厌恶了她。别说借银子,方才那马儿……简直恨不能踩死她。
两刻钟后,楚云梨得知了廖红月去找连枫借银的消息。
她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好。
廖红慈记忆中,姐姐对她不错,当然了,也对高家人好。上辈子廖红慈会死,姐姐一直没插手,甚至在她病后,还天天帮她熬药,得空就陪着她。
廖红慈恨的,从始至终只有高家人而已。
可今日廖红月做的这事,实在让人不得劲。
之前在高家,廖红月身为儿媳不敢忤逆公公婆婆,楚云梨不怪她。
可她居然跑去找连枫……若廖红慈真的和连枫互有好感,在廖家高攀的情形下,廖红月跑去借银子,那廖红慈在心上人眼中,又是个什么印象?
城门口,廖红月一副失魂落魄模样,走得跌跌撞撞,十来步里有两次险些摔倒。
“廖红月,我有话跟你说。”
廖红月听到熟悉的声音,茫然抬头,看到是自己妹妹,顿时大喜:“妹妹,你特意在此等我吗?”
楚云梨颔首:“对!”
廖红月更加惊喜:“你知道我的难处,特意来帮我的?”
“你在做梦!”楚云梨伸手指了指日头:“看到没,太阳高挂,天气正好。”
简直是白日做梦!
不是来帮忙的?
廖红月想到自己刚才做的事,有些心虚:“你找我有事?”
楚云梨反问:“你去找连公子了?”
廖红月低下了头:“妹妹,我真的走投无路,再没有银子,你姐夫会死的。他是个老实人,高家人做的事都与他无关,这样的好人若是枉死,实在老天无眼。”
她抬起头:“我知道,我去找连公子对你不好。可我也是实在没法子了,但凡我有一点银子,我也不会去找他!”说到这里,她试探着道:“连公子好像有急事,似乎对我也有些误会。我想着,明日我再来找他解释一下?”
楚云梨气笑了:“你在威胁我?”
廖红月揪着衣摆:“妹妹,我也不想的。我跟你姐夫多年夫妻,我不会眼睁睁看他死。为了照顾他,我孩子都没接回来。”
这倒是真的,高家人第一回上公堂,孩子被放在了高母娘家,那之后,高家人挨了板子,廖红月忙着到处借银子,一直到今天,她还没找着机会去接。
这时候刻意说连孩子都没管,就是为了表明她不要孩子也要救高进发的决心。
“妹妹,只要你给我五两银,你姐夫有药治,我保证以后都再不出现在你面前!”
楚云梨还是那句话:“我的银子,不给害我的人花!”
廖红月一脸崩溃,大声强调:“你姐夫没害你!他是无辜的!”
“那又如何?”楚云梨不以为然:“我就不给你!”
廖红月气得喉头一哽:“妹妹,若爹娘还在,看到你这样冷血,会伤心的!”
“你哪里来的脸提他们?”楚云梨怒斥:“若他们知道你这样对我,只怕会后悔当初收养了你!”
廖红月心里一惊,恍然想起双亲死后高家对妹妹三番五次的算计,而这些,就是因为她嫁入了高家。给了高家攀上廖家的□□……她面色白得吓人,身子摇摇欲坠。
“我也不想的!”廖红月哭着摇头:“妹妹,我没有害过你。”
楚云梨淡然提醒:“可你已经在想了!你刚刚在威胁我!”
廖红月满脸是泪:“我只是想逼你……你姐夫那样好的人,我舍不得他死……妹妹……你帮我这一次好不好?”
“不好!”楚云梨面色始终一片漠然:“我来找你,是想提醒你一句,若你再不知分寸去找我认识的人借银子,我不会放过你!”
廖红月被她硬生生的语气吓得后退两步:“你……”
楚云梨转身就走:“欺负我的人,可都入了大牢。我说话算话,你若不信,尽可试试!”
廖红月怔在原地。
哪怕妹妹报复高家,毫不留情地把高家几人送入大牢,她也从未想过妹妹会对自己动手,可是方才,妹妹说的那些话明显是认真的。
如果她再纠缠连枫,妹妹真的不会放过她。
夕阳西下,天边的云昏黄一片,煞是好看。可廖红月的心却如寒冬的黑夜一般,绝望得看不到一丝光亮。
她舍不得高进发死。
只要想到余生中没有他,她就胸口堵得呼吸都困难,只是想一想就这样难受,若他真的没了,她日子还怎么过?
其实,廖红月没说假话,她真的只是想吓唬妹妹,没有纠缠连枫的想法。
也是今日连枫待她冷漠,看那样子,根本不可能借银子给她。
回去的路上,廖红月心里乱糟糟的,一会儿想着无论如何也要找到银子救夫君,一会儿又想,若他死了,她也随他去……可孩子怎么办呢?
孩子还那么小,寄人篱下的日子不好过。不是谁都有廖家那么好心的!
廖红月胡思乱想着,回到村里时,月亮高挂,又已经是晚上了。
回到高家的院子,里面静悄悄一片。廖红月心里担忧不已,急忙奔进了屋:“夫君,你怎么样?”
张郎中说过,像夫君这样的伤,若是发了高热,人就会昏迷不醒,兴许就再醒不过来了。
“我没事。”
屋中传来男子暗哑的声音,有些虚弱。
廖红月闻言,微微安心,脚下却不慢,跑到床前伸手去摸他的脸:“你有没有发热?”
掌心传来温热的感觉,比常人的要热一些,廖红月手微微颤抖起来:“夫君,你有没有头晕?想不想睡?”
黑夜里,只看得到高进发黑亮的眼:“白日睡得太多,现在不想睡。我有点饿!”
廖红月今日一大早出门,堵连枫等了半天,后来失魂落魄走一路又花了半天,也就是说,高进发已经一整天没吃东西了。
虽然她也没吃,可担忧之下,根本就不饿。
“你等我!”她急忙跑去门,打算去做饭。
高进发看着她急匆匆的背影,问:“红月,你今儿借到银子了吗?”
廖红月身子一顿,愧疚道:“没!”又安慰:“不过你放心,我已经有别的法子了。明儿肯定给你配药,一会你吃了饭早点睡。”
语罢,转身就走。
落在高进发眼中,就觉得她在心虚。
半夜里,村里各家正在熟睡,偶尔传来几声狗吠。高家厢房的门被人轻轻打开,月色下一抹纤细的身影轻巧的往外挪,很快出了院子,往右边而去。
枕边人一走,高进发就睁开了眼。
他没说假话,白日里他一个人在家,又饿又痛,睡着了还比较好受。所以,他睡了一整天。
廖红月出了高家院子,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妹妹那边她磨了这么久,一直拿不到银子,她又不敢纠缠和廖家来往的人,只能想别的法子了。
一夜暴富的法子很多,比如……偷!
廖红月在廖家长大,吃穿住行从来不用她操心,手头的银子虽然没有太多,但也从没缺过。
偷东西,她还是第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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