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多情,家境不错的男子少有不纳妾的。
李梅寒身为官员,纳妾本就是常态。不小心酒后失态碰了别的女人,为了负责将其带回家中……是怎么都说得过去的。
可他没想到,贺欢心不拿这个说事,只咬准了受不了欺骗,并且因此不再相信他。
李梅寒当机立断:“欢心,我错了。我不该骗你,你打我骂我都可,但千万别这么草率……百年修得同船渡,我们俩人能成亲结为夫妻,是修了几千年的缘分……”
说着,还伸手想要拉住楚云梨的手。
楚云梨自然是不让他拉的,退后一步:“我生平最受不了隐瞒欺骗。但你还是骗了我,可见这缘没修够。”
她起身去打开门:“你走不走?”
李梅寒怎么可能走呢?
“欢心,你哪怕打死我,我也不走。”
楚云梨冷笑一声,吩咐道:“红玉,去找牙婆,把这宅子卖了!什么价钱都可!”
红玉是贺欢心从国公府带出来的陪嫁丫头,只听她一个人的吩咐。哪怕这吩咐离谱,也毫不犹豫地立即应声,抬步就走。
这会儿天刚擦黑,街上灯火通明。牙行的人大概已各自回家歇息,但想要找牙婆,还是找得到的。尤其楚云梨吩咐了给钱就卖,牙行眼见有利可图,别说这会儿,就是半夜里也会赶来。
这个道理楚云梨明白,李梅寒也明白。
眼见红玉很快就看不到人影,他顿时就急了:“欢心,至于吗?不就一个女人……”
“你骗了我。”楚云梨面色冷然:“我下嫁给你,对你唯一的要求就是你不能骗我,连这你都做不到,你哪来的脸求我原谅?”
李梅寒心下发苦。
若是不瞒着贺欢心,他们俩成亲还没一年,二人之间也没个孩子他就要纳妾,就是贺欢心答应,国公府那边也不答应啊。
可若瞒着……现在他已经偿到了瞒着的苦果了。
李梅寒回房的事李母知道,她和叶媛清二人都忐忑不已,自然格外注意这边的动静。眼见儿媳气得要和离,要卖宅子,红玉都已经出门了,李母顿时就急了。
像贺欢心这样出身高贵的女子,无论做了什么事,都会想得更多。譬如,自己的名声,家族的荣辱。
她要和夫君和离,还让丫鬟出门……已经表明了这日子她不打算继续过。
如果真要继续过,应该是又哭又闹或者是回娘家。而不是直接闹出去。丫鬟出门绕一圈,这城中该知道的不知道的就都知道了。如果还要继续过日子……理国公府的姑娘,可做不出这么没脑子的事。
眼见儿子哄不住,李母坐不住了,急忙到了二人门口:“欢心,这事情是我的错。我们不该骗你,叶媛清确实不是我的侄女,她是梅寒的未婚妻,只是这门亲事是我私自定的,梅寒不知道……后来媛清找来,梅寒有情有义,叶家帮我们许多,他看不得媛清一个姑娘流落在外,这才收留了她……只是没想到,媛清心思深,得知他已经娶妻后,便算计了他。梅寒也是怕你不原谅他,这才没敢说出真相。他那是把你放在心上,怕你离开他,才会骗你的……”
“你不喜欢媛清,我送她走就是,把她远远地送回乡下……我保证,她一辈子都不会再出现在你的面前!”
李梅寒心里发慌,听着母亲的解释,渐渐地镇定下来,事已至此。夫妻俩吵架被传出去的事已成定局,现在最要紧的,是把影响降到最低。
比如,牙行的人来了,这宅子不卖,或者让红玉直接卖掉贺欢心嫁妆中的其余宅子。
想要这样的结果,就得哄好了人。到了这一刻,李梅寒心里再无叶媛清的温柔,满心都希望她从未出现过。
“欢心,你别生气。我也是怕你会离开我,才会瞒着你。但我已经打定主意,今晚就跟你坦白,没想到你先说出来了。是我的错……”
楚云梨坐在桌旁,一言不发。
也是实在懒得说,说什么都是白费唇舌。只当耳旁有几个蚊子嗡嗡嗡。
红玉身为国公府姑娘的大丫鬟,办事向来迅速且靠谱,一刻钟后,已经带回来了牙行的人。
来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婆子,满脸谄媚地笑:“夫人,听说您家要卖宅子?”
楚云梨看向她:“唤我姑娘。”
婆子一愣,看了看屋中几人,立即从善如流:“姑娘,您要卖宅子?”
楚云梨颔首:“是,就这个,你看着给吧。”
婆子试探着道:“这个地段不错,宅子也好,就是小了点。一千两?”
“好!”楚云梨站起身:“拿银票,咱们这就走。”
婆子傻眼。
她在牙行中摸爬滚打了大半辈子,做生意向来都是你来我往大家互相试探。像买卖宅子这种生意,没有个三五天都下不来。最快的也要大半天。
像这么爽快的,她还是第一回见。婆子见识得多,虽然愣住,但也很快反应了过来,从边上的小丫鬟手中拿了笔墨纸砚,很快写了一张契书,盖上了大印:“这是我们如安牙行的章,您明日让人拿着这契书去牙行拿银子,咱们再过地契,也就差不多了。”
红玉看向楚云梨,见她点头,这才上前接过。
早在牙婆未来之前,楚云梨就已经换好了衣衫,也让另外的丫鬟收拾嫁妆。
红玉送着牙婆的同时,也让人去国公府报信,不过半个时辰,国公夫人和许多马车就到了。
“怎么回事?”国公夫人进门直奔女儿的屋子,期间李家母子俩试图拦住她解释,都被她避开。
楚云梨并不隐瞒:“娘,李梅寒未婚妻找上门了!”
国公夫人:“……”
她气得柳眉倒竖,一拉女儿:“回家!”一边出门,还一边念叨:“都是你爹出的馊主意。我就说婚姻大事得门当户对,偏他要找个听话的,非让你低嫁。眼神瘸成这样,那眼睛长在脸上只是好看的。”
越说越生气,脚下走得飞快。
李母很有些恍惚。
今日之前,儿子去了外地,儿媳也追去了。她还嫌院子里冷清呢,这会儿人来人往,简直到处都是人。
尤其是院子里,众人正忙着搬抬箱子上马车。一箱箱厚重的东西被抬走,仿佛她的心也被抬走了。
贺欢心的嫁妆很多,足足抬了一个时辰,赶在子时前,所有的东西装上马车,拉往国公府。
好在月国没有宵禁。否则,今晚还弄不完。
马车在装嫁妆时,楚云梨一直坐在马车中等着。在这期间,李家母子围着马车说了不少好话,一直都在道歉,母子俩都保证了许多,譬如李梅寒说从今往后再不骗她。李母保证把叶媛清送走,一辈子都不会让她看见。
母子俩后悔得无以复加,话都是真心的。李母还急出了眼泪……如果儿子真和国公府闹翻了,嫡皇子表兄没了,富贵的岳家也没了。又因为和国公府结怨,从今往后,这仕途大概也走不远。
儿子苦读多年的结果一朝倾覆。她怎么接受得了?
所以,无论是道歉还是发誓,都无比真心。
楚云梨会耐心听,是因为贺欢心想听。
等到嫁妆装好,一大串马车缓缓离开,楚云梨才准备走。
“欢心,你别走!”李梅寒声音凄厉,更是直接跪在了马车面前:“我错了,求夫人原谅我这一回。”
马车夫一脸为难:“主子,路中间有人,小的马车绕不开。”
楚云梨帘子都没掀,看也不看,淡然道:“好狗不挡道。直接碾上去就是!咱们招呼也打了,人家不走……反正国公府不差银子,治就是了。”
淡淡的女子声从马车中传出,有些失真。李梅寒心里顿生不好的预感,还未反应,车夫已经一鞭子抽在马背上,马儿长嘶一声,抬步就踩了过来。
情急之下,李梅寒只来得及在地上滚开。滚得全身是土,无比狼狈。等他爬起身,连马车的影子都见不着了。
马车里,国公夫人偷偷瞅女儿面色:“你认真的?”
楚云梨回望她:“娘,都这样了,还有假的么?”
如果真想继续过,不会弄得这么难看,一点退路都没有。
国公夫人叹息一声:“其实,李梅寒看着挺好的一个人。谁知道会这么不靠谱呢?先回家吧,回去再说。”
楚云梨回到国公府后,直接倒头就睡。
翌日,楚云梨起了个大早,直接去了正院。
理国公夫妻俩正在用早膳,看到她进门,国公爷立即道:“为何不多睡一会儿?”
说起女儿的亲事,他是有些心虚的。本来呢,国公府这样的门第,已经不需要联姻,国公爷又没想结党营私,让皇上怀疑就不好了。于是,想给女儿找一个性格温和的,任由她捏揉搓扁。加上李梅寒人长得好,能考上探花,文采也不错。
这样的男人生下来的孩子,应该不会傻。所以,他才选定。
从定亲到成亲,期间足有半年。国公府还特意让人去李梅寒的家乡打听过他。
去的人回来禀告李梅寒真没成亲,也没定亲,更没有和别的姑娘勾勾扯扯。国公爷本来还觉捡着宝了……事实上,今日之前,他都很得意自己给女儿选的女婿。
谁知道会出这样的事?
昨夜,国公府连夜审问了去往李家家乡的俩人,这才得知,这俩人没打听得那么细,只问了一问,都知道有这么一对母子,也没听说他们有亲事。
气得国公爷当即严惩了那俩人,可再惩治,女儿也还是被耽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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