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出来她话中的讽刺之意,齐娇怒极,“你别太过分。”
楚云梨不甚在意,她就是过分了又如何?
若说来山庄之前她还在寻思脱身之法,但亲眼见过庄主之后,楚云梨并不着急了。
庄主之所以是庄主,是因为他的武功在当世算是最高,前天见面时,楚云梨特别观察了一下。庄主斜倚在椅子上看似悠闲,但面色不好,身子该是出了岔子的。
既然打得过,她还怕什么?
庄主她都不怕,面前这俩人就更不会怕了。
眼看齐娇怒极之下又要口出恶言,许良新忙拉住她,“娇娇,别吵!”
齐娇瞪她,“她讽刺我,你没听见吗?你竟然要护着她!”
许良新忙安抚,“我听见了,我会给你讨回公道的。但不是现在……”他暗示性地扫一眼园子周围。
见状,齐娇了然,要讨回公道也不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当下冷哼一声别开脸。
许良新又哄,“娇娇,咱们的目的还没达到。我知道你不喜欢她,别勉强自己。你先回去,我跟她好好商量一下……”
“你想和她单独相处?”齐娇柳眉倒竖,质问道。
许良新放柔声音,“这都是为了我们以后。如果你实在不愿,那我跟你一起回去就是。反正咱们的身份也不低,一辈子吃穿不愁……”
闻言,齐娇立即道,“你跟她好好聊聊,快点回来!我熬好了汤等你。”
看着身子曼妙的美人穿花拂柳而去,楚云梨摸着下巴感慨,“从后面看,确实是个美人。”
“你少幸灾乐祸。”许良新靠近她,“若是让她知道害她毁容的人就是你……”
未尽之意中带着威胁。
楚云梨才不怕,“那你告诉她呀!”
许良新:“……你别这样,咱们好歹做了三年夫妻吧。都说夫妻是原配的好,你还给我生了个儿子。齐娇跋扈非常,相比之下,我还是愿意护着你的。当初我说过,若是我成功就把你们接到山庄这话是真心的。你信我!”
那边的许平安侧头看了一眼这边,继续靠在了假山上。
楚云梨不置可否,他愿意接,也得许家人愿意来。“说吧,你想要什么?”
他又靠近了些,压低声音问,“爹娘的剑法真是跟你那本剑谱学的?”
“是。”少部分是剑谱,大半是楚云梨改良后的。
许良新声音压得更低,“玲儿,想要做庄主首先武功得高。最好压过我两个哥哥,可我二十岁才习武,起步太晚,哪怕我天分勤奋都有,还是差了他们一截,你那剑谱……能不能给我看看?”
他比出三根手指指天,“我发誓,等我做了庄主,一定善待你们母子。若是没做到,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楚云梨摇摇头,“剑谱不能给你!”
给你我就露馅儿了,必须不能给呀!
许良新很是失望,“你不信我?”
“你看我蠢吗?”楚云梨伸手指着自己鼻尖,讽笑道,“至亲至疏夫妻,咱们俩分开十年,早已经至疏,你对着亲娘的脖子都能毫不犹豫地砍,我还指望你善待我,不是蠢是什么?”
许良新恳切道,“玲儿,我那是身不由己。若是我早知道你们练得高深武功能够自保,我绝不会走出那一步。”
他伸出手,想要拉她的手。
楚云梨微微一让,避开了他的动作。
见她抵触,许良新着急之下,上前两步就要将人拥入怀中。
刚闻到她发间的馨香,一股大力袭来,许良新后退一步,再回神,两人之间已经站了个半大少年。
许平安一脸严肃,“三公子,你已经娶妻,妻子还是个妒妇,请你别来招惹我娘。”
看着面前倔强的儿子,少年的脸上满是戒备,毫无父子间应有的亲近之意,许良新微微皱眉,“平安,我是你爹!”
许平安冷笑一声,“前天大殿中爷和娘都说不认识你,你一句都没否认。我爹是喜来镇许家的独子,十年前已经被烧死。我没有你这样身份高贵的爹。至于剑谱,早已经烧了。没有!”
他眉眼冷淡,仿佛面前站着的不是他失踪十年的爹,而是一个陌生人。
许良新讶然,“烧了?”
“烧了!”楚云梨坦然,“引火了。”
许良新看着面前的母子两人,很是无力,打又打不过,只得蔫蔫地离开。
天色不早,母子两人回了客院。对于许良新来找过她的事,楚云梨压根儿就没隐瞒,直截了当的告知了许父两人。周氏叹息,“明明小时候良新不是这样的,权势迷人眼,累得他六亲不认。”
“他早已不是我们的儿子了。”许父强调,“咱们儿子葬在喜来镇西山脚下,等过年的时候回去祭拜他。”
他是真不打算认回儿子的。就像是前天他在大殿中说的那话:三公子是不是甫花山庄三公子他不知道,但三公子一定不是他儿子。
山庄景致再好,看得久了也就那样,楚云梨带着许平安试探着出门,门房压根就没问。
看来是真把他们当客人了。
母子两人下山转悠了半日,直接在镇上租了房子,当日午后,楚云梨留了儿子收拾房子,独自回了山庄。
她打算把许家夫妻二人全部接下山,如非必要,再不会上山了。
镇上到山庄的路程颇远,不过楚云梨飞掠着赶路挺快,刚走到一半,突然从路旁的密林中飞出了五个黑衣人,呈合围之势站在她四周。
楚云梨有些惊讶,“来杀我的?”
可惜这几个人不打算理她,提剑就砍了过来。
楚云梨抬剑就挡,到了这里之后,她苦练了十年武艺,还没有实实在在跟人过招呢。一打五,她应付起来不算吃力。
叮叮当当打了一刻钟,楚云梨没了耐性,一剑以惊天之势劈出,连杀两人。又是两剑,面前的五人已经倒了四个。只剩下了隐隐为首的一个人拄着剑勉强站着,已受了重伤,胸口处黑色的衣衫被划开,皮肉翻卷,隐隐可见白骨。
“谁让你们来的?”楚云梨缓步靠近,“齐娇?还是三公子?”
来人眼中闪过惧意,他们五人联手,当今一等高手都得小心应付。没想到面前这个女人轻飘飘就连杀四人。
黑衣人哑声道,“我不会说的。既然败了,要杀要剐随你便。”
“剐?”楚云梨抬剑从他胳膊处一割一扯,手中一张衣料连着人皮一起撕下巴掌大的一块,带起一抹血光。在黑衣人的惨叫声中,她疑惑问,“这样剐么?”
黑衣人靠在树上勉强站住,痛得直吸气,“要杀就杀。虐杀算什么英雄好汉?”
楚云梨一脸无辜,“不是你提议的吗?你要是不说主使,我会再剐哦。”
一刻钟后,楚云梨缓步出了小树林,喃喃道,“柳菁是么?不就是摘你几片叶子么,什么仇什么怨?至于么?”
几人都是五长老座下弟子,奉命来截杀她的,要是能拿到剑谱就更好了。
也就是说,几人没打算直接把她杀死,还得打听剑谱的下落。
回到山庄,天色已晚。楚云梨也没打算连夜下山,已经跟许父说过,再住一晚,明日一早下山。
翌日一早,山庄大门一开,三人就出了门。直奔山脚租下的院子。独门独户的小院,只有三间屋子。周氏却颇为满意,“都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住在山庄里,总觉得别扭。”
又回头问许父,“咱们住在这里没关系么,要不要直接离开?”
许父正在练剑,“躲是躲不开的,要是走了又让人截回来,不够费劲的。先把事情解决完了,咱们再走。”
可惜,住在山脚下的院子里也不得消停,搬出来不过两天。方溧夫妻二人就找上门来。
彼时许家人都在院子里练剑,恰恰楚云梨站在门口,刚好过去开门。
看到她,方溧扬起一抹温和的笑,言语间比起以前客气了不少,“姐姐,得知你住在这里,我特意过来看看。”
楚云梨侧身,“你可以进来,但她不行。”
柳菁一脸惊讶和委屈,“姐姐,这是为何?难道是因为恬儿姐姐母子两人?我好几次想要接她们过来,是她自己不愿,这不能怪我。”
“我不是怪你这个。”楚云梨靠在门框上,“你找人劫杀我,才是我不让你进来的原因。”
柳菁飞快道,“我没有……”
楚云梨抬手止住,“黑衣人说的是你爹主使,父债子偿。就算你没有,那也是你爹做下的恶,你要不走,我可就要……”她抬抬手中的剑,“打人了哦!”
柳菁:“……”
这可是能接住大公子招数的女人,柳菁哪敢真让她动手?见她不是玩笑,只得道,“姐姐对我颇多误会,我还是改日再上门吧。”说完,转身就走。
溜得倒是快!
楚云梨冷哼一声,关上门就对上方溧复杂的目光,“姐姐,你何时学的剑?那剑谱真有那么好吗?看你内力纯厚收放自如,你的心法从何而来?”
闻言,楚云梨笑了,“妹夫,你知不知道有个词叫秘密?”
方溧:“……”
“我有些担忧你,那是你在大殿中接大公子一招的事,山庄中传得沸沸扬扬,我怕有些人会把主意打到你的心法和剑谱上。”他一脸恳切。
楚云梨笑了笑,隔空对着门后的石头一掌,劲风掠过,石头化为齑粉,“让他们来呀!”
看着那堆“石头”,方溧面色大变。
庄主都不一定有这样深厚的功力,面前的女子才三十出头就能如此。她有天分是真的,但是她所练的心法才是最要紧的。
送走了恍惚的方溧,许父看着那堆“石头”面色也复杂,“玲儿,能够娶到你,是我们许家的福气。”
楚云梨:“……”
龚玲儿嫁入许家,才是倒了八辈子霉。
要不是许良新,她又怎会早年丧夫,中年丧命?
不过,这事儿也不能怪许父,生下来一个许良新这样的儿子,他们夫妻也挺倒霉。
周氏见儿媳沉默,稍微一想就猜到她的心思,“玲儿,嫁入我们家,你后悔了么?”
“后不后悔都已经嫁了。”楚云梨垂下眼,“有平安在,我就不悔。”
许平安一脸感动,“娘,我会苦练武艺,以后要是那男人欺负你,我帮你揍他。”
许父一挥手,“不用你,我揍!”
周氏赞同,“对,我跟你爷爷揍,就当清理门户。”
楚云梨:“……还是我自己来吧。”
恰巧有人敲门,她一回身,看到门口的许良新,眼睛一亮。
许良新对上她亮晶晶的眼,莫名觉得渗人,还没说话,已经被她一把拉入了院子,“人来了,咱们一起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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