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的目光看向华氏的肚子,“你怎么了?”
陈冀也满脸惊讶,不像是装的,可见今日之前他也不知道此事。
那边絮叨的齐氏也发现了不对,她虽然没能生孩子,但当年期待了不少次。也听身边的嬷嬷说起过有孕后该是些什么反应,此时见了老夫人的神情,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霍然站起,“不可能!”
吐过之后的华氏面色愈发不好了,变成了惨白,不理会叫嚣的齐氏,虚弱地笑了笑,“回母亲的话,我也不知,最近都这样。”
老夫人大喜,“快,请大夫!”
其实,她身边的嬷嬷早在看到华氏吐后不同寻常的气氛时已经吩咐人去了。
屋子里一片静默,老夫人收敛了喜色,一言不发,似在沉吟。
陈冀伸手拦住华氏的肩,“要是有孕就好了。”
闻言,老夫人看了两人一眼,重新垂下眼。
齐氏冷笑,“都要做祖母的年纪,还妄想有孕,做梦比较快。”
陈冀抬眼,凌厉的眼神直视齐氏,厉声道,“侯府确实对不起你,但你也是侯府的人,一荣俱荣的道理,你难道不明白?”
这么多人面前,他是真没给自己的二夫人面子。
齐氏的脸当即就白了。
接下来又是一阵沉默,陈恬恬挨着楚云梨坐的,此时很紧张,捏着楚云梨的袖子的手指尖已经泛白。
沉闷的气氛没坚持多久,府中大夫来得很快,进门后就被陈冀指使给华氏把脉。
屋内安静,落针可闻。好半晌,大夫才收回手,“恭喜老夫人,恭喜侯爷,夫人已经有孕近两个月。”
老夫人面色不见方才的喜色,淡淡道,“夫人身子可有不适?可需要喝什么药?”
大夫含笑,“小人会开了方子给您看的。”
陈恬恬的嘴角抑制不住的弯起,又怕得意忘形被老夫人训斥,忙低下头喝茶。
陈冀伸手抚着华氏的肚子,惊喜道,“原来真有了。”又赶紧嘱咐,“那院子不能再住,太冷清了。最近我听说你吃不下,不吃可不成。你也不年轻了,生孩子可是大事,你得好好养身体……”想到什么说什么,看得出来他太过惊喜,已经语无伦次。
齐氏颓然靠回了椅子上,喃喃道,“怎么可能?”
华氏只虚弱的笑,并没有得意张扬。
无论齐氏如何不满,华氏还是搬回了主院去住,老夫人对此,并没有说什么。
侯爷夫妻老来得子,府中一片喜气洋洋,除了齐氏,还有个失意的人,就是陈玄奇。
随着华氏搬回主院,本来还有些轻视楚云梨的下人也恭敬起来。
又是午后,楚云梨在院子里晒太阳,守门的婆子进来,对着丫鬟低语几句。
楚云梨闭着眼睛,脸上盖着一本书,最近嬷嬷在教她认字来着,她学得特别快,所以每日只学半个时辰就够了,懒洋洋问,“什么事?”
丫鬟欲言又止,“是世子那边想要请您过去说话。”
楚云梨拿下脸上的书,起身出门。
陈玄奇如今还住在世子院,没有人让他搬,当然了,华氏肚子里的孩子还没生下来之前,这院子还是有人住着才好。
不止还住着,甚至里面的摆设都没变,贵重的瓷器挺多的。
“听说你找我?”楚云梨对着靠在榻上的陈玄奇道,“有话直说。”
陈玄奇垂着头,整个人都颓废许多,有气无力道,“你能不能把我……我娘带进来?”
楚云梨惊讶,“终于愿意承认了?”
“要是可以的话,我一辈子都不想知道这些事,我就是侯府唯一的嫡子,以后的侯爷。”陈玄奇苦笑,“我想见见她。”
楚云梨点点头,“我会尽力。其实,她不是什么好人,当然了,也可能是对我这个便宜女儿不好。”
接下来陈玄奇就不说话了。
连句谢谢都没有,果然是被娇宠长大的孩子,根本不知什么叫礼貌。
楚云梨倒是挺乐意这对母子凑在一起的,于是,立即就去找了华氏,说了想要接秦氏进来小住的话。
华氏听了,随口就应了。
侯府家大业大,别说养一个婆子,就是养十个也不要紧。
于是,楚云梨都没去,直接让嬷嬷去把人接了回来。
这些日子她不在,也有意换掉了秦氏的药,现在她自己能慢慢挪动几步,嗓子也能发声,但那嗓子坏过,说起话来刺耳难听,真就是一副破锣嗓子。
她到的时候,楚云梨还亲自去接了,送她去世子院。
路上,秦氏忍不住问,“为何这段时间你不来看我?”
这声音……楚云梨还好,她身边的两个丫鬟简直想要塞住耳朵,听着这样嘶哑的声音,老让人想干咳。
“没空!”楚云梨就俩字。
秦氏有些不满,不过也没斥责,如今这姑娘换了一身衣衫,再找不到曾经畏畏缩缩的模样,仿佛她本就是侯府贵女,转而问,“我儿子呢?听说他叫玄奇,还娶了个郡主?”
楚云梨笑了,“郡主已经走了,顺便把嫁妆都带走了。”
“你什么意思?”秦氏嘶声道。
楚云梨摊手,“这你都不明白吗,不跟你儿子过了呗!”
秦氏皱眉,“为了什么?”
看着前面就到了世子院,楚云梨随口道,“问你儿子去!”
看着错落有致的院子,秦氏很是惊喜,又有些害怕,“你不陪我进去吗?”
楚云梨已经转身走了。
华氏做回了侯夫人,曾经她换孩子的事再没有人提,似乎不存在了一般,只府中多了一个大姑娘。
当然了,华氏是主母,楚云梨想要出门就方便得多,也不会有个老嬷嬷在边上念叨这不应该那不能做。她带着自己的丫鬟直接去了茶楼,半个时辰后,余奉安就到了。
他一身月白色衣衫,风度翩翩从底下走上来的时候,好多姑娘都看呆了。尤其那些弹琴唱曲的清倌,毫不掩饰自己的爱慕的目光。
楚云梨在屋子里都看到了。
余奉安进门,帮她续了茶水,笑问,“芋姗,我能上门提亲了吗?”
楚云梨瞄一眼外头对面回廊上往这边看的姑娘,轻哼一声,“想要娶妻,多的是人乐意嫁。公子又何必强求于我?”
“你生气了?”余奉安有些惊讶,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失笑道,“你醋了?”
楚云梨扬眉,“就是醋了,所以,你离那些女人远一点!”语气霸道。
余奉安拱拱手,“遵命,我保证再不多看别的女人一眼!”
这还差不多。
两人笑闹半晌,余奉安笑着道,“前些日子听说你娘被禁足,你又没出来,我还有些担忧你。”
楚云梨也笑,“不是有给你送信吗?担忧什么?”
带她回来的亲娘被禁足,不用说都知道是因为当年换孩子的事。她身为被换回来的那个,侯府乍然知道家中唯一的男丁不是亲生,难免会迁怒。后宅女人多的是让人有苦说不出的法子。
临告别前,余奉安拉了她的手,“我想上门提亲,做你未婚夫,现在我拉你的手总感觉有罪恶感。要是成了未婚夫妻,该不会有这种感觉了。”
楚云梨抽回手,哼一声,“我知道,等成了未婚夫妻,你又会说成亲之后才没有罪恶感。”
余奉安:“……”看破不说破。
余奉安一直不肯离开,磨蹭到她亲口答应,才亲自送了她上马车。
楚云梨回到府中,把给华氏带的点心送了过去,顺便说了有人会上门提亲的事。
华氏惊讶,“这么快?”
其实不快,算起来两人相识已经两年了。不过这些事情就没必要告诉华氏了。
“再等几天,容我去跟你爹和祖母商量一番,把你的名记在族谱上。”华氏耐心解释,“别看你如今住在侯府,所有人都称呼你为大姑娘,但一日没记上族谱,就名不正言不顺,哪怕最后由侯府发嫁,你也最多算是养女。”
楚云梨对于这个倒是不在意,不过,代芋姗兴许会想要。她死后想不通的还有为何秦氏会那样对她,别人家的母亲虽然凶,但也有温情的时候,秦氏对她,除了谩骂责备,就再没有别的。
所以,要是让华氏这个母亲费心为她筹谋,代芋姗看了应该会高兴。
楚云梨笑着道,“谢谢娘。”
母女俩人想得好,但真正办起来挺难的,最近陈冀很忙,早出晚归的,还怕吵着了华氏睡觉,经常自己住书房。
翌日请安时,华氏带着两个女儿去了寿喜院,用膳的时候试探着提了一下。没想到老夫人当即就不高兴了,“记上族谱?”扫了一眼楚云梨,淡声道,“就是不记,侯府也不会亏待了她,不过是一副嫁妆的事,侯府又不缺!”
与其说是代芋姗记族谱,不如说这是华氏对老夫人的试探。
见她想也不想一口回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哪怕华氏有孕,老夫人还是不高兴的,换句话说,等孩子生下来,还会想法子收拾她。族谱之事,只能等陈冀有空的时候再说了。
气氛僵硬之际,本来守在门口的嬷嬷急匆匆进来,“老夫人,门口来了贵客。”
老夫人做了几十年侯夫人,这京城中的人,少有让她亲自去迎的,顿时皱眉,“既是贵客,赶紧请进来啊。”
嬷嬷上前,“是长平公主,已经到了侯府大门口了。”
老夫人惊讶,想到什么,看向陈恬恬的眼中就多了几分笑意,“果然是一家有女百家求。”
说着话,动作却不慢,出门时看了看华氏,“你跟着我一起去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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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记跟大家说元宵节快乐了,悠然没出门,连元宵都没能吃上一个,真心希望这波疫情赶紧过去。
大家千万注意身体,少出门,出门记得戴口罩呀~
最后:祝大家元宵节快乐~
明天中午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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