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打脚踢里还夹杂着怒骂,“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打不死你!”
看到这样的情形,楚云梨第一反应就是制止,因为她自己身份的缘故,平时对人都是能顺手帮就不会推迟。
边上冯安已经大喝道,“什么人在那边!”
这声音一出,那边的的众人瞬间停了下来,面面相觑后往路旁的山坡上飞快跑了。
地上的男子一身青色长衫,像是读书人所穿,此时满是脚印,楚云梨看清后,心里“咯噔”一声,走近了看,果然是杜宇。
她的眼神率先落到了他的腿上,杜宇的腿已经不自然弯曲,她学过医术,一眼就看出他腿骨已经断了。以当下的医术,若是没能遇上个好大夫,瘸了都是可能的。
要知道,杜宇可是读书人,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如果好好的,兴许还能有富家女愿意下嫁,万一得中个功名,就前途无量。但若是受了伤,这辈子……也就完了。不说下地干活,就是婚事,都会艰难无比。
楚云梨摸了摸手臂上起的鸡皮疙瘩,问道,“你怎么样?”
杜宇拿开护着头的手,看到是她,皱眉道,“腿疼。”
楚云梨叹口气,问道,“那你是想回家呢,还是去镇上?刚好我们有牛车。”
“你们?”杜宇有些疑惑,眼神在冯安身上扫过,“劳烦送我去镇上医馆,再帮我通知一下杜家,感激不尽!”
于是,冯安将人抬上牛车,由于牛车上东西多,楚云梨还把轻巧的被子抱了一床,往杜家村去。
此时正是吃午饭的时候,杜家人全部都坐在屋檐下,看到楚云梨抱着被子进来,都满脸疑惑地看向杨氏。
杨氏从厨房出来,正好对上抱着被子的楚云梨,忙擦了擦手伸手去接,“大丫,这被子自己留着用,给我送来做什么?”
楚云梨避开她的手,“不是给你的。本就是给我自己买的,今日我来,是有事找你们。”
她看向杜老头,“刚才我从镇上回来的时候,刚好遇上路旁有人打架。应该说是围殴,那些人看到我到了就跑了,我也才看到,被打的人是杜宇大哥。他的腿似乎被打得挺严重,根本站不起来,现在已经有牛车送他去医馆,他拜托我回来告诉你们一声。”
“你们赶紧去看看吧。”想了想,又嘱咐道,“大哥是读书人,腿很重要,最好找个好大夫。”
“胡说八道。”杜老婆子斥责道,“要是宇儿的腿有事,都是你咒的,我不会放过你。”
楚云梨嗤笑一声,“要是诅咒有用的话,你早就死了。”
这话毫不掩饰她对杜老婆子的厌恶,成功让她的面色更加难看。
她不高兴,楚云梨就满意了,“爱信不信,我好心提醒而已。”
说完,余光看到杜老头拉着杜满仓已经急匆匆进门,很明显是急着换衣去镇上。楚云梨微微放松,转身就走。
刚出门,就听到身后传来杨氏的唤声,“大丫!”
她几步追了上来,看着她怀中的被子,“你这些……哪里来的银子?”
楚云梨扬眉,“我自己赚的。”不止如此,如果镇上的平安酒楼厚道的话,靠着那方子,她就能过活了。
杨氏并没有放心,叠声追问,“你怎么赚的?什么活一天就能赚出被子来?”
看她急切的模样,楚云梨微微皱眉,“你到底想说什么?”
杨氏拉她到路旁,压低声音,“你不要做坏事,你爹为人厚道,你可不能拖累他的名声,让他到了地下还不安心。姑娘家要自重,有些人的银子不能拿,别占人便宜……”
楚云梨无言半晌,“我不会。”说完,再不想和她说话,转身就走。
从小到大养在身边如鹌鹑一样听话的女儿,不过一夜不在身边,杨氏只看到她手中的被子就能脑补出这么多事。担忧女儿是真的,但在她眼中,银子只能从男人身上拿的想法算是根深蒂固了。虽然她一夜过后能买得起被子确实有点奇怪,但这种话说出来,也确实伤人心。
都说了是自己赚的!
楚云梨从杜家村回了自己家不久,冯安架着牛车就到了,先前两人同行都是避着人的,此时冯安用牛车送了这么多东西从村里一路过来,许多人都亲眼所见,一下子采买这么多东西进门,在庄户人家算是稀罕事。由冯安拉回来,就更让人好奇了。更有那大胆的妇人笑吟吟过来问,“大丫,这是……聘礼?”
冯安忙道,“不是。是何姑娘买了让我送一趟,给路费的。”
他这样撇清,边上的妇人都笑了,“昨日你还说愿意上门做赘婿呢,我们好多人都听到了的。难道不算数了?”
这话其实大半还是玩笑话,农家姑娘的亲事再随便,也不至于路边随便拉一个过来。此时说这种话,更多的还是想要让这俩年轻人羞涩,毕竟冯安以前在众人面前都是凶巴巴的,难得见他这样乖巧的时候。
那边杜宇已经受伤,伤势如何还不好说,楚云梨却已经不想再等,笑着道,“算数的,等我安顿好了,就会找媒人上门提亲。先把婚事定下,之后再慢慢找一个良辰吉日成亲。”
众人面面相觑,“还真要定亲啊?”
楚云梨点头,“要的,只是我们年纪都还小,不着急。”
冯安把东西帮着搬进去,又架着牛车去还。那些妇人都围着看楚云梨新买回来的东西,好奇的问问价钱,私底下议论,当然了,也有人低声议论楚云梨的银子到底哪里来的。
这可不是小数目,就那两袋细粮,还有那两床被子和那匹细布可都不便宜,到得最后,大多的人认为,这些银子是原来何大川留下来的。
楚云梨含笑送客,之后关上院子门一一归置,把粮食放进厨房,还买了锁挂上。
又重新铺了床,把料子拿出来裁了打算做衣。她自己是不会的,不过何大丫会做,所以她勉强也能做得出来。
眼看着天色渐晚,她又去了厨房做饭,熬了一锅粥后,去了后院的地里。
现在是初冬,地里就只有小青菜,这后院地里的菜还是何杨氏种的。她也没客气,拔了一把去和买来的瘦肉一起炒了。
只有瘦肉,因为从酒楼拿着银子出来太晚,没有肥肉了。她还得再去一趟,买些肥肉来炼油炒菜。
饭菜好了,冯安也回来了。他倒不是来吃饭的,而是来道别准备回家的。
楚云梨很自然的摆了两副碗筷,冯安看到后眼圈微红,自从爹娘没了,还真没有谁这样自然的让他吃饭。忙伸手抹抹眼睛,笑着上前帮忙摆饭,熬得稀烂夹杂着肉香的粥入口,只觉得胃里都暖了起来,连带的整个身子也暖了。
两人对坐着吃饭,冯安不时抬眼看看对面的瘦弱的姑娘,总觉得这样的安宁似乎曾经有过一般。
温馨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眼看着天色渐晚,冯安起身告辞。
楚云梨也没留,实在是孤男寡女的,不宜相处太晚,再说,他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呢。
何大川的闺女回家后的第二天就买了不少东西回来,怕是早前何大川死的时候应该给母女俩留了银子的消息很快就传了出去。
而杜家村的杜宇在从镇上回来的路上被人打了一顿伤了腿的消息也传了出来。
翌日早上,何杨氏又跑进了院子,看着楚云梨在厨房熬的白米粥简直眼热得不行,“大丫,昨天你是不是跑后院拔把我的菜了?”
“拔了。”楚云梨直接承认,反问道,“菜长在我家的地里,难道我不能拔?”
“那是我种的!”何杨氏不满道。
楚云梨摊手,“那你拔走啊!只要我菜地里有菜,我就不会种。还去拔,你信不信?”
何杨氏气得咬牙,到底按捺住了,靠近她压低声音神秘兮兮问,“你实话跟大伯母说,你那些银子哪里来的?”
“我在屋子里找到的。”楚云梨笑吟吟,“昨夜睡觉的时候我饿得睡不着,就去各个屋子里翻,没想到粮食没找到,倒找到了一锭银子。”
何杨氏满脸狐疑,“这房子里头有银子?”她怎么那么不信呢,要知道她当初可是里里外外打扫不止一回的。
又一想,既然她都没找到,那就是这姑娘没说真话!这银子,说不得就是杨氏给她的,要不然她独自一个人身无分文,怎么敢跑回来自己住的?
不过买了那么多东西,花费可不老少,再多的银子也不够这么造,应该已经花完了。顿时就没了套话的兴致,转身就去了后院,很快就挑了两箩筐小青菜离开。反正以昨日何大丫的难缠,她也没想着能从她手中要到东西,其实那被子她就很眼热来着。
走了也好,楚云梨自己去隔壁婶子家要了菜种种下。这种天气,半个月都不要就能再长出来。
午后,楚云梨独自在后院种菜,心里正思量着人家隔壁的隔房的婶子都比何杨氏这个正经大伯母靠得住,最起码人家给菜种挺爽快,还让她菜没长出来之前过去她那边拔来着……
种菜虽然累,但心里挺高兴,正挖得认真,就听到外头有人唤,“大丫……”
这声音在记忆里挺熟悉的,何大川走后母女两人相依为命半年,就是这声音来劝了一日,没几天杨氏就带着她去了杜家。
这是杨氏娘家的嫂嫂,何大丫的舅母,算是让她悲剧一生的罪魁祸首。
这么想着,楚云梨看到她时,面上严肃无比,且并没有打开篱笆门的意思,“舅母有事?”
“有事。”杜氏说话间推了下门,“我进来说。”
楚云梨皱皱眉,“就在这里说,我听得到。”
杜氏无言半晌,“你这孩子,我知道你听得到,但在这里……”她指了指左右邻居,“你听到了他们也听差不多了。”
“没什么不能让人知道的。”楚云梨拍拍手,走到院子里打水,这院子说起来比杜家那还好,因为这院子里就有一口井,很方便。
杜氏不耐烦了,“快点,别贫了。让我进来……真有事。”
楚云梨不理,根本就不看她。
杜氏无奈,扯了扯篱笆院墙的竹篾,自己跨了进来,“我问你,听说你买了许多东西回来?”
楚云梨看着那被拆了的篱笆院墙,半晌无言。心下盘算着用土砖造一个院墙的可能,这也太不牢靠了。尤其是对于何大丫来说,这么多的“亲戚”爱上门造访,一点都拦不住。
杜氏没发现她的走神,压低声音道,“你表姐,下个月成亲,听说你买了两床被子还有新布料?能不能借一些给舅母?”顿了顿,又道,“舅母不白借,顺便给你说门好亲事算是答谢,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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