炙热的阳光烘烤大地,热气从泥土里蒸腾而上,谢轻鸿趴在车窗边,将自己帷帽上的纱绢往旁边拨了拨,顺势挂在耳后,露出被热得微红的侧脸。
裴渡骑在黑色骏马上,一身玄衣与身下骏马的黑亮毛色极为相衬,看着就是位意气风发的肆意少年郎。只是此时这位少年郎垂着眼,浑身上下都冒着郁气。
谢轻鸿与他相对而视,两个人谁也不说话却也不撇开视线,倒像是谁再先开口或移开眼便输了似的。
这沉凝的气氛止于一声闷雷,明明太阳高照,可这六月的天说变就变,闷雷响起,不多时乌云渐渐压下,眼看大雨将至。
谢轻鸿抬眼看了会天色,裴渡忽道:“你为何不敢看我?”
谢轻鸿莫名其妙,又想起这人嘴巴厉害,总觉得自己与他吵架必会落于下风,因此迂回道:“要下雨了,南边的天气说变就变。”就像你这个大魔头,阴晴不定!
虽然她并未开口,但眼睛似是会说话,裴渡轻易便懂了言外之意,立时回击:“北方的佳人也是。”
谢轻鸿觉得自己应是坐在马车里和他吵架矮了一截,所以才如此不占上风,她立时掀开车帘,站在马车前方,这般就与骑在马上的他差不多视线齐平了。
因车外风大,纱绢被拂乱遮了她的视线,她索性将帷帽摘了抱着怀里,任由长长的丹色发带和青丝在风里飘飏。
“裴渡,你说你今天为何要带我出城?若不是你,我在家里好好躺着,如何能碰到胡人?”既是要比个高低,那就要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挑出不合理的地方,让他羞惭愧疚,不敢回嘴!
不过这还是头一回对着本尊喊出他的全名,谢轻鸿觉得自己气势十足,已经将裴某人震慑住了。
裴渡确实被镇住,却不是因为她怒气冲冲的质问,而是因为横眉冷对的姑娘又鼓起脸,显得脸颊肉肉一团,让人忍不住想试着戳一戳是不是和想像中一样软。
他惊觉自己失神,忙掩饰性地轻咳一声,顺势移开视线。
谢轻鸿却眼睛一亮,将先前那话还了回去:“你为何不敢看我?!不敢看我是心虚吧,果然用心险恶、居心叵测,就算你花言巧语能言善辩又如何?我不会相信的!”
既有力回击了他,又堵住他回嘴的路,谢轻鸿很满意自己这般振聋发聩的发挥,言之有物,十分言之有物。
有空该替自己刊印一本书,就教嘴笨的该如何吵架。
裴渡视线转回一瞬,却根本不能多看,只消多看一眼,他就能感觉到自己耳后发烫。少年的恋慕直白却不敢大胆,就像是青梅浸入酒曲,酸酸涩涩引人迷醉。
他苦恼地叹了一声,低低道:“是我错了,今日不该带你出来,那胡人来者不善,连淮州都有胡人,是我小瞧了他们。”
向来高傲的裴世子低头认错,谢轻鸿愣了一瞬。这一瞬间,他的眉目忽然与她梦里那个十四五岁模样的少年对上,面庞稍带一点稚气,剑上却滴着血,眼神十足狠厉,透出不好惹的气势。
她贝齿轻咬下唇,告诉他:“我听到胡人说,今日没料到你在,还这么厉害,不然早掳了我北上。今日多谢你,不然我哪日和同窗出城遇到胡人就不好了。”
方才还郁气沉沉的裴渡眉梢挑起,眸色似星:“那你方才就是仗着我听不懂胡人话,故意欺负我,是不是?”
谢轻鸿震惊,眼睛微微睁大狡辩:“这怎么能叫欺负呢?你莫要胡言乱语,我心若日月,天地可鉴,山河可辨。”正直的姑娘如何会欺负人,警告你不许诽谤!
裴渡却伸长手从她怀里拽出帷帽,轻轻理了理垂下的薄绢,然后给她戴在头上,还调整了下位置。
不待谢轻鸿疑惑发问,他突然欺身靠近,棱角分明的脸与她只隔了一层薄薄白绢,白绢朦胧透光,她隐约瞧见眼前这人唇角微带笑意,对她缓缓低语。
“我心若朝阳,天地可表;我心若磐石,坚不可摧。我心向青山,峰峦可越;我心向明月,河海皆往。”
他的话音里带着一丝奇异的语调,口音晦涩,听着似是首南地小调。
谢轻鸿眨眨眼睛,只觉得隔着纱绢,他笑的真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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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开心还能顺V,让裴世子也开心开心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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