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的的确确空着,问题是再上好黄花梨木打造的龙床,也不是朱祐楷现在能睡的。朱见深不睡,那就空着。空一辈子,对于朱见深来说,都挺正常的。
也就是说,白日梦可以做,但是实现的几率很小。对于朱祐楷来说,只要熬死了朱见深,龙床有生之年是可以睡上的。
“朕以前就决定让太子迁居养心殿偏殿居住,如今礼部官员几句话,就让朕打消想法,真当朕是耳根子软的先皇?”沉默片刻,朱见深语气变得忿忿不平起来。
颜盈:“......”
——你可真是个大孝子,不是在坑爹就是走在坑爹的路上!
——而且明孝宗都死了这么久了,至于时不时就把他拎出来溜溜?
——虽然明孝宗是宇宙级别的战神。
“大郎独断乾坤,这种小事,自己做主便是,不必过多的理会只有一张嘴,能说会道的文官们。”颜盈微笑着说狠话。“谁规定了太子就一定要住太子东宫?”
“贞姐所言极是,太子不一定住太子东宫,也是可以和父亲住在一起的。”
颜盈重重点头,和朱见深三言两语就决定了朱祐楷搬迁,以及究竟住在哪儿。朱灵麟在一旁听得认认真真,抗议得认认真真,反正就一个意思,朱祐楷搬迁入养心殿偏殿居住,那么她也要在养心殿有个窝。
“皇儿提这个要求,莫非是想和太子一起去上书房读书?”颜盈笑着询问朱灵麟。
朱灵麟疯狂摇头。开什么玩笑,她又没有自虐的心思,才不要和太子哥哥一起接受所谓的精英教育,连休息的时间都要精打细算。
“行呗。本宫就知晓你是个爱凑热闹的主儿。”颜盈轻轻点了点朱灵麟的额头,取笑道:“你们可是龙凤胎,不光要同甘还要共苦。”
朱灵麟撇嘴巴,正好撞见朱祐楷给她扮鬼脸。
“母后,你看哥哥。”朱灵麟嘟起嘴巴告状。
颜盈瞄了一眼,没理会,反正是朱见深跟没长大的孩子一样,开始各种偏帮朱祐楷‘欺负’朱灵麟。这不是重男轻女,而是怎么说呢,只能怪长相。朱祐楷长得像颜盈,九成相似度,而朱灵麟长得像朱见深......
欺负‘自己’又不是真欺负,再加上朱灵麟知晓父皇、太子哥哥都是陪她闹着玩,朱灵麟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生气。
玩闹一会儿,就过了晌午。
午膳依然摆在坤宁宫,只不过还没来得及享用,慈安宫伺候的宫娥就来禀告说周皇太后不好了。
可不是以往那种装模作样的不好,而是真正意义上的不好。朱见深、颜盈对视一眼,就起身相携走出坤宁宫。龙撵早就备好,帝后两人一同坐上,抬着龙撵的太监速度很快的往慈安宫赶去。
到的时候,太医已经来了,正在细细的为昏迷不醒的周皇太后把脉。
朱见深询问太医,周皇太后这是怎么了。
太医回答:“回禀万岁爷,好让万岁爷知晓,皇太后娘娘这是到了知命之年。”
颜盈:“......”
朱见深:“......”
“你再说一遍,朕好像没有听清楚。”朱见深掏掏耳朵,真的怀疑自己听错了。
可事实上,朱见深并没有听错。在太医‘火眼金睛’下,确诊只比颜盈大了两岁,现年四十五岁的周皇太后已经到了知命之年。
颜盈就很无语。
周皇太后只比她大了两岁,都到了知命之年,那她是不是......也到了知命之年?
t的,好气!
这是暗示她老了,还是老了?
怪不了颜盈多想,事实上,不光颜盈多想了,就连自认自己是个好脾气的朱见深也在怀疑,太医是不是在暗示颜盈同样快到知命之年。
你们说说,这样‘耿直’发言,是不是捅了朱见深的心窝子。
现在基本上,在大明官场上厮混的文武百官们,都清楚比他大了十七岁的颜盈,是朱见深的心肝宝贝肉儿,就问朱见深突然知晓颜盈‘快’到知命之年,气不气,险些气炸了肝儿好不好。
“胡言乱语。”朱见深愤愤不平的道:“母后才多大?就到了知命之年?真当朕是蠢货,你说什么就信什么?”
太医冷汗浸满额头,半晌无奈的道:“万岁爷恕罪,老臣并没有说假话。”
颜盈:“......本宫记得昨日母后还好好的,甚有闲情逸致的招呼命妇进宫陪她打马吊,怎么今儿就......”
太医:“太后娘娘平日里饮食偏油腻,又时常大喜大悲,这,估计是昨天皇太后娘娘情绪过于激动,就......”
颜盈和朱见深面面相觑,勉强认同太医的解释。
“开药吧。”颜盈吩咐道:“仔细些,都用好药。”
太医这下才算松了一口气,连忙退下抓药,让慈安宫的宫娥赶紧将汤药熬出来。
期间,周皇太后幽幽转醒一回。随后喝了汤药,又陷入新一轮的昏迷。
大概过了一个时辰,接到消息的重庆公主匆匆入宫。一进慈安宫,先看了一遍又昏昏欲睡的周皇太后,然后才恭送朱见深去处理政务,她则抓着颜盈的手,询问周皇太后怎么就.......
“也不算突然。”颜盈将太医说的原因,重复说了一遍给重庆公主听。末了更道。“昨日慈安宫很热闹,本宫想着有同龄的命妇陪着母后打马吊,就没去打扰。不过昨儿,命妇出宫后,慈安宫都没有传出消息说母后不好,直到今儿晌午,慈安宫的人才来请,说是母后不好了。”
“知命之年?太医这么说的?”重庆公主嘴巴抽抽,顶着满脑门的黑线,无语的道:“太医院的太医,真的是一届不如一届了。”
颜盈:“别胡说,太医院的太医医术都不错。”只不过有些话儿,他们根本就不好说罢了。
重庆公主抿了抿唇瓣,像赞同颜盈的说法,又不像赞同。过了一会儿,就几分钟的时间,重庆公主突然道:“皇后娘娘回宫休息吧,母后这儿有我。”
颜盈没有拒绝重庆公主的好意,只道:“那就麻烦重庆公主了。本宫晚上再来瞧瞧。”
“恭送皇后。”
重庆目送颜盈娉娉婷婷的离开。等慈安宫彻底没有颜盈的身影后,重庆公主才细细的审问慈安宫的宫人,周皇太后为何会突然就不好起来。
同太医的说法一样,慈安宫伺候的宫人只说周皇太后昨天跟命妇打马吊打得异常开心,毕竟和重庆公主、颜盈打牌,除了驸马周景会让让她外,重庆公主、颜盈根本不会让她,该胡牌就胡牌,根本不含糊。
而和朝廷命妇打牌又不一样了,周皇太后的身份摆在那儿,不管什么说,陪周皇太后打牌的命妇哪怕天胡都不可能胡周皇太后的牌。
依着周皇太后的秉性,老实讲,一直赢一直赢,可不高兴坏了吗?
这就是大喜。
至于大悲,唔,应该是和周皇太后起夜有关。
可要说遇到什么恐怖的事儿,周皇太后每回起夜,身边并有菜儿、苦儿等大宫女在旁伺候,如果起夜的时候真遇到什么事儿,菜儿、苦儿、花儿、草儿四大宫女会不知道?
所以哪怕重庆公主反复询问,得到的回答都与颜盈事先审问的相差无几。
重庆公主揉揉太阳穴,显得十分头疼的道。“母后她真的是,好好的过日子,非要搞出一些事端儿来。太医说过母后什么时候能好?”
菜儿、苦儿、花儿、草儿纷纷摇头回答,太医没有说过。
“好好伺候太后。”重庆吩咐人给她抬一方美人榻进殿。反正如今天气正好,就在内室外的正殿宿着,也不会着凉。
宫娥们依言,很快速的抬进美人榻,还铺了细软,可以让重庆公主很好的在上面休息。
于是乎重庆公主又守了一会儿周皇太后,等周皇太后晕晕乎乎的睡去,重庆公主就在正殿摆放的美人榻上小歇。自有宽大的屏风打着,不注意看,还真看不清楚那里放着一张美人榻,美人榻上睡了人。
很快,黑幕降临。赶在摆膳的时候,颜盈和朱见深又来到慈安宫。
“公主,母后下午可曾有过清醒的时候。”颜盈问。
重庆公主摇头:“喝了药后,就一直昏昏沉沉的。”
刚说完,就听守着她的菜儿、苦儿出来禀告说周皇太后醒了。
颜盈、朱见深、重庆公主三人赶紧进去。
周皇太后瞧着气色还好,也不像回光返照,重庆公主、朱见深姐弟俩当下松了一口气,就听周皇太后哼唧道:“挪棺,把钱氏的棺木挪了,她占了哀家的位置。不行,能和先皇合葬的妻子,只有哀家。”
颜盈:“......”
朱见深:“......”
重庆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