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皇太后可不是输不起耍赖吗?
一大堆的金瓜子输得只剩下两三颗,这回一炮三响,怎么给?于是乎,周皇太后可不得舀出自己最擅长的招数,一哭二闹三上吊中的撒赖。
可惜,她忘了一点就是,现场除了女婿周景外,不管是颜盈还是她的闺女重庆公主,都不是那种买她的帐的人。
连消带打,只把周皇太后呕得是生气不好,不生气更加不好。
只得郁闷无比的说不打了。
不打就不打了呗!
重庆公主、颜盈对视一眼,分别告退。颜盈是回坤宁宫处理政务,而重庆公主则领着她的驸马都尉直接出宫,归家各做各的。
三月到来,天就放晴了。大地回春,到处一副烂漫的景象。偌大的坤宁宫千红挂绿,院墙边缘处种植的绿竹摇曳,绿意围绕。
曲曲折折的长廊,年轻貌美的宫娥来回走动。
偶尔,黄鹂般的谈话声响起。
清清脆脆,格外好听。
颜盈的一对龙凤胎生于成化元年十月,如今已经四岁了。古人早熟,指的是他们接受教育的时间,一般三岁启蒙,像朱祐楷一出生就被立为太子,说是三岁启蒙,实际上是两岁半。
正常孩子待在母亲怀抱里撒娇的年龄,朱祐楷关于四书五经,治国策等等的学习已经纳上了纲程。属于天资不错的那款儿,各课程都学得不错。
倒是闺女朱灵麟,从刚刚出生到现在,整个人懒懒洋洋,很少有勤快的时候。像现在,就跟着颜盈一起躺在美人榻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吃着东西。
“哥哥。”连说话都透着一股懒洋洋。“母后,哥哥没回来?”
“什么叫没回来?”颜盈不怎么高兴道:“在上课呢,等放学了,会和你父皇一起回来的。”
躺在美人榻上吃东西的朱灵麟俏皮的吐了吐舌头。“忘了,父皇每天都会来母后这儿准时报道。”
颜盈瞥了朱灵麟一眼,轻笑起来。
“羡慕啊,放心,就冲着你那张与你父皇九成九相似的脸蛋儿,母后也要给你挑一个顺眼的驸马过一辈子。”
朱灵麟:“......”
“母后。”朱灵麟声音有些急了,开始扳手指头算。“我现在才六岁(虚岁),说那些太早了吧。”
颜盈:“嘻嘻,有备无患嘛。”
朱灵麟:“......”
颜盈单方面说得兴头,朱灵麟时不时回一两句。很快,就到了晌午。
小厨房的宫人已经忙活开,在朱见深按时到坤宁宫报道的时候已经整治好一大桌好菜。
颜盈却愣了愣,忙道:“大郎,皇太子呢!”
朱见深眼睛虚瞄了一下下,然后吩咐采荷去上书房接人。
颜盈:“......”
好吧,这样的举动还有什么好说的呢。分明就是朱见深这坑货,光记得自己来坤宁宫报道了,而把儿子忘了。
这可真是......
坑爹转变成了坑子了!
颜盈哭笑不得,到底还是舍不得收拾朱见深。主要是朱祐楷这孩子太规规矩矩了,有时候她这个十月怀胎生他的亲妈都会忘了他,何况是朱见深这连自己孩子醋都吃的坑儿子爹。
能怎么指责呢?
所幸朱祐楷早就习惯了,亲爹‘忘’了来,他就在宫人的伺候下,迈动小腿腿往坤宁宫挪动。采荷往上书房走,走到一半儿的时候,就碰到了朱祐楷。
随后采荷就抱着朱祐楷,坐着青衣小轿回了坤宁宫。
“母后,父皇他太过分了。”
别以为朱祐楷看似规规矩矩,就不知道告状,这不,小脸儿皱皱巴巴的朱祐楷一回坤宁宫,就开始委委屈屈的跟颜盈哭诉朱见深的不靠谱。
朱见深不以为然,他就是那种果断认错,下次还犯的家伙。
根本就不在意朱祐楷的告状,反正朱见深很有自信,依着颜盈对他的爱,是绝对不会为了朱祐楷几句委委屈屈的告状之言,就说他的。
事实证明,朱祐楷猜对了,颜盈的的确确不会因为朱祐楷的几句话,就收拾朱见深。两口子的事,私下解决就是了,再者朱祐楷吃得多营养有点儿过剩,适当多运动走路,对身体好。
于是乎,告状的朱祐楷略有些失望,颜盈只是似笑非笑瞄了朱见深几眼,就什么话都没说。
朱祐楷:“......”
感觉自己每回告状,都告了寂寞。
朱灵麟懒洋洋的嘲笑:“哥哥,真蠢。”
“是不怎么聪明。”朱见深哼了哼:“主要随了他皇祖母。”
颜盈:“......”
朱灵麟:“......”
朱祐楷:“......”
这锅耍的简直让人不知道说什么了。
颜盈无语的摇摇头,示意左右伺候的宫娥传膳。
膳食很丰富,却只有三十六道。其中羹汤三道,汤品三道,正菜二十四道,小菜六道。道道味美,最讨颜盈喜欢的,还是那道清淡可口的竹笋炖鸡。
因着喜欢,颜盈一人几乎解决得干干净净。
这与鸡的大小有关,选用的鸡不是那种用来炖汤很鲜,但是肉很柴的老母鸡,而是那种两斤左右,和竹笋一起炖出来一盅就可以全盛下的那种。
颜盈一向胃口好,但只吃这一道菜,就半饱了。
又用了一些羹汤,颜盈便搁下银筷子,开始‘陪同’朱见深来回走动消食。
懒货一个的朱灵麟,已经在打哈欠了,朱祐楷则抱着一本《宋史》在看。可怜的崽崽,明明才四岁,就被压榨得只剩下学习。
哪像她的同胞妹妹,日子过得简直悠哉惬意极了。
散步回来,颜盈rua了一把毛茸茸的脑袋,就让朱祐楷去休息。
朱祐楷有些不乐意的道:“母后,儿臣书还没有看完呢。”
“今天没看完还有明天。”颜盈笑着道:“皇儿现在还小呢,最重要的是好好休息,而不是废寝忘食的读书。不信去问问你父皇,不管做什么事儿都要讲究劳逸结合。”
朱见深深以为然的点头附和。“只有蠢货,才会专心致志的扑在一件事情上,不顾旁的事。”
朱祐楷:“......”
朱见深:“是不是觉得和太傅讲的不一样?”
朱祐楷点头:“是不太一样。”
朱见深得意的翘起嘴巴。“那当然,父皇的一切见识都是你和灵麟的母后教导的。可不像太子你,一出生就有了太子太傅。朕自两岁起,就被皇叔所废,身陷冷宫,自然不可能有太子太傅自幼教导。”
朱祐楷对此并不感到意外,只觉得他和朱灵麟的亲生母亲,就是那样能干。哪有太子太傅说得心思深沉,将父皇狠狠攥在手心中,牝鸡司晨。
“可是太傅......”朱祐楷有些迟疑的道:“太傅说,多读书可以明事理。”
颜盈:“这话说得没错。不过读书也好,做什么事也罢,都要懂得劳逸结合。”
顿了顿,颜盈又道:“咱们家虽说有皇位需要继承,可皇儿也无需这么拼命。像你父皇,就懂得利用自己的身份,将国家大事合理分配给文武百官,不然整个朝廷养那么多的官员干嘛?”
朱见深一旁猛点头,表示颜盈说得真对。
本来也是对的。身为帝王不懂劳逸结合的话,只能累死在龙椅上,而且于国家大事根本没屁的用处。
就拿明熹宗朱由校和崇祯皇帝做对比,前者明熹宗朱由校是木匠皇帝,在位多少年,就基本上一年三百天都不上朝,朝政全由魏忠贤把控,而崇祯帝呢,他一上台响应东林党官员诛杀魏忠贤,把控朝政独断乾坤事必躬亲,结果呢......
天灾**外加自身性格上的缺陷,刚愎自用的崇祯帝可不沦落到了煤山上吊吗?
而清朝,雍正皇帝就是个勤政的好皇帝,结果呢,就当了十一年的皇帝,最后挣下的偌大基业,全都被乾隆这个败家子给挥霍了。
扯了这么多,没别的意思,只是想说一人计短,多人计长。一个国家的繁荣昌盛,和众多人才是分不开的。而封建社会,则是上位者好,懂得分权,不然累死自己,清闲了本该分摊事务的手下人。
蠢货才会这么选择。而恰好,接受颜盈言传身教的朱见深不是个蠢货,虽然恋爱脑,可某种特定时候,只要对象是好的,总会发挥意想不到的作用。
好像现在,说起颜盈,朱见深就有一肚子的好话要说。
朱祐楷呢,小小年龄不止要承受‘我家就是有皇位要继承’的‘折磨’,还要承受来自朱见深的‘魔音穿耳’。毕竟舔狗嘛,而且是舔到最后应有尽有的舔狗,朱祐楷还真就只能默默的承受。
“太子啊,朕知晓你多半怕是没有父皇的福气。不过放心,有你母后在呢,将来一定会为你挑选合格的太子妃。”朱见深笑得左边梨涡加深:“到时候你就能明白父皇、母后多么多么的幸福了。”
朱祐楷:“......”
——孤只是个孩子,为什么会觉得饱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