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清楚了吗(四问……他是否弄清了自己...)

弹幕看不懂黎宵为什么突然说恨郭妙婉。

也不知道两人之间怎么了,但都在刷黎宵恃宠生娇了。

也在感叹,郭妙婉学话学得可真快,这才多久,网络段子张口就来。

她的观察能力,学习能力,思维的灵活程度,都屡屡让观看直播的人感到震惊。

黎宵下车之后,夜里的凉风一吹,他眼眶中那点浅浅的水迹,便被风吹散,但是胸腔残留着被撕扯开还未好好被关闭的冷,一直冷到了骨子里。

他现在才真的意识到,云娘这件事,真的不是公主的手笔。

她这样的人,若是真的想要毁了一个人,根本不屑用手段,真的用了,又哪会被人抓住什么把柄?

黎宵跟着马车便翻身上马,深深吸了一口气。

黎宵想起刑部偶尔会请公主过去,黎宵不得进入天牢,但是他作为贴身侍卫,等在天牢的外面,一直都觉得是公主自己想要去,她这人凶戾在内,残忍无情,黎宵猜测她可能是喜欢刑讯的场面。

但直到今天,方才,郭妙婉用两个玩闹一样的选择,轻而易举扯碎了的他的“自以为”。

多年情谊在她的面前如此不堪一击,她比那日笼中的猛虎还要凶残。

猛虎只能撕碎他的皮肉,却无法动摇他的内心。

而公主被刑部请去……怕不是因为喜欢刑讯的场面,而是去做刑讯之人。

马车在夜里朝着幽翠湖奔去,秋梨宴这会儿早就开始了,元啸永本来不会来这种宴席,毕竟他好歹现在也是兵部尚书之子。

但是公主专程托人约见,他不敢不来。

元啸永今日还特地带了云丽姝来,他再怎么不聪明,也猜到了这次公主为什么约见他。

怕是因为前几日黎宵那个阴货,把状告到了公主的面前,一个罪臣之子,靠着钻女人的裙底,居然还敢跟他叫板了。

他就不信,公主再怎么得圣心,再怎么肆意妄为,她还能拦着他娶妻不成?

为了个罪臣之子,得罪了兵部尚书,这买卖划不划得来,想必公主心中也不是没数的。

而秋梨宴开了这么久,马上要到戌时,公主竟然还没出现,元啸永面色不太好,怀疑自己被耍了。

连巴结上来的公子和水波含情看向他的世家小姐,都没有心情应付了。

“永郎,张家小姐叫我过去,我……”

“去吧,去吧,”元啸永手中捏着茶盏,看也没有看一眼他身侧温声同他说话的云丽姝。

云丽姝说了一半的话被粗暴打断,温婉的表情凝滞了一瞬,但很快,她便悄悄离开了元啸永的身边。

元啸永本来不喜欢云丽姝这种端庄规矩的女子,但是一年前,一次他饮酒回家,正撞见了云丽姝和一群小姐从一处绣阁出来,当时她着了一身红裳,笑得很开心。

转头看向元啸永的时候,顾盼神飞,那同所有世家小姐一样千篇一律的刻板拘谨被这一笑给尽数打碎。

元啸永不知是当时的酒力太冲,还是那日的艳阳太过明艳,这一幕他惦记了好几天。

不过他本来没打算招惹云丽姝,毕竟那时候他父亲才刚刚被提拔不久,他家中所有人恨不得每日拿个尺子丈量着说话行事,生怕一个不慎被旁人抓住把柄大作文章。

而云丽姝好歹是户部侍郎之女,真的弄出事也很麻烦,不若花楼妓子来得让他舒心轻松。

但是自从他接手了护城卫统领一职,前前后后,不知道多少人明里暗里,将他和前护城卫统领黎宵做对比。

他一个罪臣之子,居然还敢明目张胆地在皇城中晃悠!

甚至有次见了他,居然目不斜视不行礼!

若不是他是妙婉公主的贴身护卫,而妙婉公主是个人尽皆知的疯狗,逮谁咬谁,咬谁谁死,元啸永早就教训黎宵了。

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又恰好知道云丽姝是郭妙婉的未婚妻。

同僚告诉元啸永,云丽姝和黎宵是自小青梅竹马,早早定亲,黎家没落,云家也没有取消婚约。

又好死不死,在一次游湖,元啸永碰巧遇见了云丽姝和小姐们去庙中进香回来,他又瞧见了她一身素白,衬得那端庄温婉的眉目清冷不可攀折。

他才忍不住下手了。

不过下手之后,元啸永发现云丽姝并没有她表现出来的那般不可攀折,还没等挑起元啸永的兴致,就弄上手了。

她也果然如元啸永想的一样无趣,他不耐烦和这样无趣之人牵扯,却不料胡混了两回,她居然有了身孕,还妄想嫁给他。

那时候元啸永连和她来往都是偷偷的,哪敢啊,只好设法哄她喝了落子汤。又满口甜言蜜语哄着她没有寻死觅活,这件事才算压下去。

不过在他想要甩了她的时候,云丽姝不知跟谁学的,突然开窍,床榻之上比妓子还豁得出去,倒是几次便让元啸永爱不释手了。

到现在是真的动了娶她的心思,他父亲在朝中也稍稍稳固,元啸永这才出面用云丽姝的名义约见黎宵。

当着黎宵的面,是没少羞辱他,痛快极了,谁说自己比不上他?

黎宵现在是个屁!

不过他之所以见黎宵,羞辱并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不想弄得难看,想要黎宵知难而退,主动解除和云丽姝的婚约。

谁料道这个没骨气的玩意,被他羞辱的时候隐忍不发,居然告状告到公主那去了!

元啸永越想越气,“哐当”一下将酒盏砸在桌上,身侧正想要同他这个现在炙手可热的兵部尚书之子攀谈的人,见他这样顿时缩回去了。

而郭妙婉正是这时候,被婢女扶着,款款朝着元啸永这边走过来。

元啸永抬眼朝着郭妙婉看去,脸上未散的怒气变为一片空白。

郭妙婉他总能在欢场上碰见,男子都没她玩得开,没有她的花样多。

但是郭妙婉有个禁忌,那便是只玩妓子,不碰官家公子,也没有官家公子敢把心思动到她这活阎王的头上去。

因此一起玩归一起玩,元啸永可没敢怎么仔细看过郭妙婉。

但是今日月亮已经半圆,清辉洒在庭院之中,同幽幽暗暗的跳动的烛光遥相交映,美人自月下款款而来,端的是好一番金尊玉贵,国色天香。

郭妙婉生得明艳非常,一般这种长相,很容易便能勾起男子的戏玩之心。

但是郭妙婉乃是在皇宫之中长大的公主,被众星捧月,眉宇间没有半点媚人之态,眼角眉梢都是居高临下的盛气凌人。

她是被精心培育出来的牡丹,开在寻常人连看一眼都是恩赐的暖室之中。

她不像云丽姝那样温婉清冷,如水中青莲,看上去不可攀折,引人想要知道攀折之后是什么模样。

郭妙婉哪怕她生得艳丽如火,盛放到极致,她这朵花也不是为任何人而开的,更没人敢攀折。

因此元啸永也只敢放肆地看了那么一眼,就赶紧走到了亭子边上,撩了下衣袍,迈步下石阶,躬身恭迎。

“是本公主来晚了,元统领无需多礼。”郭妙婉开口,声若夜莺轻啼。

元啸永正要起身,手臂之上轻柔搭上了一只纤细无骨的柔荑。

元啸永整个人都僵了一下,弓着身没敢直腰,他不知道郭妙婉这是什么意思。

郭妙婉身侧搀扶她的婢女,顿时后撤一步,给元啸永腾出了左侧的位置,他才恍然,这是让他扶着她的手走路……把他当成小太监使了。

元啸永有点窝火,但是敢怒不敢言,只能尽职尽责地扮演小太监,托着郭妙婉的手臂进了凉亭。

弹幕之上又开始品评元啸永,说他一看就是个当太监的好苗子,长得白面无须靠不住,你看,屁股撅得多带劲儿啊。

而眼睁睁看着郭妙婉把手搭在元啸永手臂上的黎宵,眉心飞快地蹙了一下。

元啸永方才看郭妙婉的视线明显冒犯,她还扶他的手臂……她打扮了快一个时辰,是给元啸永看的?

郭妙婉进了亭子内,周遭的人一见她来了,之前企图和元啸永搭话的,全都作鸟兽散,躲得远远的。

但是又忍不住好奇,妙婉公主来这秋梨宴之上做什么?

花楼的公子满足不了她的胃口,她开始要对世家公子下手了吗?

这可如何是好,谁能扛得住她的威逼利诱啊!众人里三层外三层地悄悄地徘徊在远处围观不去,连相看合适的对象都没有兴致了。

辛鹅和甘芙守在亭子边上,郭妙婉带来的侍从,包括黎宵,都离得稍稍远些,在能够听到对话和动静,方便一旦郭妙婉有危险,随时冲进来的位置。

很快亭子里只剩下元啸永和郭妙婉。

郭妙婉在亭子里面的桌边坐下,桌子上摆着瓜果点心,精致的小食。

郭妙婉端起桌上的一个酒盏,凑到了鼻翼闻了闻,没兴致地放下了,酒也很差。

元啸永却呼吸都紧了片刻,因为郭妙婉送到鼻翼嗅的酒盏,是他之前用的那一个!

“元统领坐啊,”

郭妙婉抓了一个梨子,转了转,余光见元啸永坐下了,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说:“今日耽搁你的时间了,不过请你来,也只为满足好奇之心而已,无需紧张。”

元啸永脊背挺直,郭妙婉越是让他不用紧张,他就越是紧张。

他心里甚至在想,要是郭妙婉等会威逼他和云丽姝分开,他要不要顺势而为,和云丽姝撇清关系。

但是郭妙婉却把手里的梨子抛起了一下,接住之后,又凑到鼻尖闻了闻。

像钝刀子在割肉一样,把元啸永给割得坐立难安,险些沉不住气。

弹幕这时候也有些绷不住地刷起来。

论节奏的把握,我只服公主和墙。

真的,我感觉她再不开口,元啸永要顺着凳子滑到桌子p;她难道就是来玩梨的吗?

楼上2333,玩黎在家玩小黎子就行了,何必跑这么远。

你们不对劲儿,你们是不是忘了这是改造直播,怎么都开始为虎作伥!

哈哈哈哈哈还有黎宵党啊……

弹幕自顾自刷得欢快,郭妙婉却终于把梨子扣在手心,侧头笑着问元啸永,“这个吃着酸吗?”

元啸永等了半天,等来了这么一句,嘴唇都颤了两下。

这就好比千军万马兵临城下,围困城中百姓三十天,不进攻也不撤,终于有动静了,却是支起了一个台子,围城的敌军将领跳起了钢管舞。

太骚。

“臣……不知道。”

元啸永说:“臣还没有尝过。”

郭妙婉看着他,嘴边的笑意未变,说:“这不像你,元统领不是最是嘴馋吗?连人家的未婚妻也要尝尝滋味,这梨子摆在这里,你却不尝尝?”

“难道当真是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抢吗?”

郭妙婉没有出现的时候,元啸永内心不愤的想着这件事儿她管不着,名不正,言不顺,他不必要多么怕她。

但是现在后背的冷汗已经快浸透内衫,他恨不得跪下请罪了,可是男女之间你情我愿的事情,黎宵和云丽姝也只是定亲,没有成婚。

他何罪之有啊!

“公主,殿,殿下。”元啸永咽了口口水,看向她说:“我与云丽姝是两情相悦,云丽姝与黎宵也只是定亲,况且黎宵是罪臣之子,云丽姝要与他退亲,那也是……”。

他对上郭妙婉意味深长的视线,卡了一下,剩下的话就都忘了,张了张嘴,像一条渴水的鱼,快窒息而死。

“那也是人之常情。”

郭妙婉为他补全了是来兴师问罪的,都说了只是好奇罢了。”

“元统领现如今春风得意,云家小姐对你倾心当数寻常。”

郭妙婉说,“本公主只是好奇,云家小姐婚约在身,虽然黎家没落,却也未曾落井下石,更没有听说过有退亲之意。”

“你是什么时候和她勾搭成奸……哦,不,”

郭妙婉轻笑了一声,改口道,“和她‘两情相悦’的?”

两情相悦四个字,郭妙婉咬得很重,却更像是嘲讽。

元啸永那张小白脸更白了,他觉得自己要完,公主这咄咄逼人的样子,摆明了是要为黎宵出头。

要是他父亲知道了他为了一个女人,惹了妙婉公主,怕是要把他管不住的下半身,亲手切了送他进宫做太监!

“殿下,臣……”

元啸永起身,半跪在郭妙婉的面前,快速道:“臣若是哪里做错,还请殿下明示,臣定然知错就改,殿下看不惯我与云家小姐的事儿,我与她断了关系便是!”

他抬头看了一眼郭妙婉,她垂眸表情,看不出悲喜情绪,但这视角这一眼,居然让元啸永在郭妙婉身上,看出了一点皇帝的影子。

他连忙又追加了一句,“我现在便与她断绝关系,她就在这宴席之上,我这就叫她过来。”

说着便站起身要叫云丽姝,云丽姝在不远处听到了两人对话,此刻也已经忍不住冲过来了。

她知道郭妙婉得罪不得,也听说了郭妙婉和黎宵之间的丑事,但是她没想到,郭妙婉会为黎宵出头。

她若在意黎宵,怎会把黎宵扔进虎笼?

她若不在意黎宵,又为何要为黎宵出头?

而且在意的话,她和黎宵退婚不是更方便他们胡混吗?怎的偏要跑来管她的事情!

她父亲要她务必让元啸永对她欲罢不能,云丽姝已经拼尽全力,甚至不惜忍着羞耻去和妓子学习伺候男人,她父亲说了,若是她能够嫁给兵部尚书之子,她母亲手下的铺子,全都给她。

云丽姝早就发现,男人没一个能靠得住的!本来黎宵虽然根本不通情爱,但好歹他心善,成婚之后是个非常好的归宿。

可惜黎家一朝败落,黎宵再怎么心善,是能照顾她一辈子的人选,架不住他现在是个罪臣之子,嫁给他就是跳火坑。

男人靠不住,她只能想方设法地将钱抓在手中,她自小跟娘亲学经营,拿到铺子才是她后半生的依仗。

至于嫁给谁做后宅女人,是妻还是妾,云丽姝都无所谓。

眼见着事情都要成了,半路杀出个妙婉公主,元啸永这个怂蛋,就要舍了她!

云丽姝不管不顾地冲进亭子,但是冲进去之后,又后怕得整个人都在颤抖,她迎面“噗通”一声,跪在了元啸永身侧,对着郭妙婉端端正正施礼。

“民女见过公主。”

郭妙婉眉梢挑起,手里拿着梨子颠来颠去,忍不住看向了远处一直背对着这边,但是肯定能够听到这边发生什么的黎宵。

“公主恕罪,”云丽姝开口,“民女斗胆冒犯,我与永郎是真的两情相悦,我……”

她咬着嘴唇,看向四周看热闹的众人,眼中泪水盈盈,她小声说:“我已经怀了永郎的孩子,我父亲已经定了日子,要亲自与黎宵商议退亲,我……”。

“你又私自怀了孩子?!”

云丽姝还没说完,元啸永便厉声打断她,满脸嫌弃地开口,“你是不是故意的?上一次你也是故意的吧,你这个女人怎地如此的心机深沉,不知廉耻!”

云丽姝顿时泪洒当场,她觉得四周有数不清的人在窃窃私语,看她的笑话。

元啸永这么大声,今后皇城之中,所有人都会知道她未婚先孕,知道她带着婚约同人苟且。

她含泪咬牙看着元啸永,这个枕边都不愿意说两句好话的男人,也顾不得脸面,反正今日脸丢了,也闹开了,她若是退缩,一切才是功亏一篑。

因此她也用从未有过的嘴脸,对着元啸永尖叫道,“我不知廉耻?难道孩子是我一个人便能怀上的吗!”

“你简直……”。

“你闭嘴!”

本来站在不远处的黎宵,终于忍无可忍地走过来,“铮”地一声拔出长刀,怒不可遏地架在了元啸永的脖子上,阻隔了元啸永接下来要出口的恶毒之言。

弹幕这会儿被这过于精彩又过于狗血的剧情震惊了,疯狂在刷。

狗咬狗,一嘴毛。

这个女人实在太茶!

黎宵眼瞎!

什么东西,公主把他们都鲨了吧!

冒泡,我是黎宵党,现在原地转组。

他们在对峙,郭妙婉玩梨,还有心情给转组的那条弹幕点了个赞。

而黎宵却满脸肃杀,沉声呵斥,“你也算个男人,自己做下的事情不敢认,居然还腆着脸怪罪云娘!”

元啸永被吓着了,他这辈子还没被别人拿刀架着过脖子,但他也被气着了,谁敢这么对他!

他可是兵部尚书之子!

但是他不敢动,因为刀锋贴着他的命门,而且他看向郭妙婉,想要让郭妙婉管管黎宵,却见郭妙婉饶有兴趣的视线,在他和云丽姝之间来回,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

元啸永毫不怀疑,要不是黎宵手里已经有刀,她绝对干得出来递刀的事情。

因此元啸永不敢轻举妄动,依旧半跪着,但是这么多人看着呢,他也不甘示弱,梗着脖子道:“你就算个男人了?你现在什么身份,还不是靠着……”

郭妙婉这时候突然站了起来,元啸永bsp;云丽姝抹了眼泪,大着胆子揪住了黎宵持剑的手,小声央求着,“黎宵,是我对不起你,但是你别这样……我求你。”

黎宵表情几变,郭妙婉轻飘飘道:“本公主累了,辛鹅甘芙,扶我回府。”

她说完,看了黎宵一眼,这一眼简直像是扯住了狗脖绳,气的要杀人的黎宵眼睛泛红地还刀入鞘。

郭妙婉又亲自抓着元啸永的手臂,把他从地上给拉了起来。

笑着回答他八百年之前说的话,“元统领说笑了,本公主又不是掌管人间姻缘的神官,管不到他人自由婚配这件事。”

“你与云小姐两情相悦,本公主为何要棒打鸳鸯?”

郭妙婉垂头看了一眼哭成泪人,捂着肚子满目惊惶的云丽姝,心思几转,但终究是帮了她一把。

不为博得黎宵的好感。

只为了她好歹有胆子冲进亭子来为自己争取。

她拍着元啸永的手臂,说:“等云统领孩子满月,本公主定会命人备上厚礼庆贺。”

元啸永腿都软了,郭妙婉又施施然地走了,徒留一院子或幸灾乐祸,或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众人。

郭妙婉上了马车,黎宵正欲翻身上马,她突然掀开车帘,召唤他道:“进来。”

黎宵呼吸一窒,这一次非常迅速且乖地钻进了马车。

他刚才做的事情,是他曾经最鄙夷的狐假虎威、狗仗人势。

看了元啸永的表现,他更加确定这件事情从头到尾就跟郭妙婉没有关系,黎宵此刻对郭妙婉心虚的厉害。

进了马车,他还是跪坐在马车门口,看向郭妙婉的眼神极其复杂。

马车掉头朝着公主府的方向而去,郭妙婉手臂撑在桌子上打了个哈欠,手里居然还拿着那个梨。

她问黎宵,“你现在弄清楚了吗?”

她看着黎宵,手指在桌上轻轻点了四下。

这一句话,问的不止是一个问题,黎宵心神巨震。

一问黎宵是否弄清云娘是什么样的人。

二问黎宵是否弄清云娘的事情是不是她的手笔。

三问黎宵是否看清元啸永是什么人。

四问……他是否弄清了自己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