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满北市郊区。
赵家某个闲置很久的别墅前。
岑向阳和赵致殷仍然在车后座里,已经不知道这样对峙了多久。
准确来讲，是岑向阳单方面和赵致殷对峙。
又是几分钟过去，后者叹气：“我保证这回真的不骗你,谢行之不会出事……”
“你小子真当我是傻子？”没等他说完，岑向阳就打断。
刚刚被骗进赵致殷的贼窝，他现在在他面前毫无信誉可言。
这时，赵致殷的手机忽然响了一声。
他低头看了一眼,按灭了屏幕。
“是谢安珩那小兔崽子发的消息,对不对？”岑向阳紧紧盯着他，“我要去找行之哥，你俩就是一伙的。”
赵致殷无奈：“不是他发的。”
岑向阳：“我不信。”
肯定是他俩又在密谋什么东西。
话音都还没落，手机递到他面前。
岑向阳怀疑地看一眼他,低头去看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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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向阳：“……”
“怎么样？”赵致殷的声音响起,“这次没骗你吧？”
“……”岑向阳脸色几经变幻，“不怎么样，反正我要去找行之哥。”
“可以。”出乎意料，赵致殷点头，“他们也在城郊。”
接着又在岑向阳亮起的目光里淡然道：“只不过在临海的城郊,这里打不到车也没有公交地铁，你现在出发，步行的话，大概明天晚上就能到了。”
“？”岑向阳一口气憋在胸腔，上不去也下不来。
他猛地起身：“步行就步行,老子怕你不成？”
说完就要去拉车门下车。
见他真要走,赵致殷：“那你是打算摸完我不负责？”
“？”岑向阳动作一顿。
他脑瓜转了转,听明白这句话的意思，脸登时更红了：“明明你是拉着我的手……”
“是，我拉着你的手。”赵致殷也不急，学着岑向阳的语气，“但你不是说你打遍整个满北市无敌手么，打我当然更不在话下。你要是真的不愿意，我也不可能强迫你。”
“你……”
他抬眸：“难道不是么，你觉得我能打得过你？”
“怎么可能！”岑向阳的回答没让赵致殷失望。
他笑了：“对吧，所以你是愿意的。”
岑向阳：“……”
他憋了几秒：“你除了这招还会什么？？”
他怎么可能愿意……
想到房间里短短几分钟之内发生的事，岑向阳耳朵根子又开始发烧。
可赵致殷非得跟他过不去一样：“我会的还很多，你具体指什么？”
“啥？”
“你不是问我除了这招还会什么吗？”赵致殷低头看着他，“接吻，或者其他的，只要你说，就算不会我也可以去学。”
岑向阳被这人厚脸皮的程度震惊：“我……”
“我说的是你歪曲事实，胡搅蛮缠，你特么——”
“我没歪曲事实。”赵致殷突然正色。
岑向阳几次争辩都没赢过他，更生气，转过头就把车门推开要下去：“老子懒得跟你多说。”
下一秒，赵致殷抓住他的臂弯。
“我说的是真的，这次不会骗你。”他听见身后的人嗓音忽然低了几个度。
岑向阳没搭理，裹着纱布的脚踩向地面。
一直站在旁边等候的司机连忙过来帮忙扶他。
就在岑向阳跟司机四目相对的瞬间，身后又传来一句话——
“和我试一试，肯定让你舒服。”
岑向阳：“……”
司机：“……”
司机向他伸过来的手臂停在半空，硬生生又弯了回去，假意在车前的窗户擦了两下。
“哎呀，车要洗了，还挺多灰，我去拿工具出来。”
说着一溜烟跑没影了。
岑向阳咬牙切齿地缩回车后座，车门被他关得震天响。
“你小子是不是故意的？”
赵致殷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他不会说出去的，你放心。”
这是重点吗？！
仿佛挑战他的承受极限，赵致殷又道：“考虑一下我刚刚说的？”
岑向阳张口就要拒绝，赵致殷补充：“而且和美女很累的，和我的话就不一样，你只用躺好就行。”
岑向阳：“放屁，你别想哄我。”
赵致殷没理解：“哄你？”
“什么叫和美女会很累？”岑向阳摆摆手，“不都睡被子里吗，累啥？”
车里安静了几秒。
赵致殷轻声：“你不知道？”
“？”岑向阳一脸疑惑，“知道什么？”
“你没看过……”他轻咳一声，“你们以前上生理课，你都是怎么过的？”
“？？”不知道话题怎么扯到这上面，岑向阳皱着眉毛，“被语文老师占课啊，没占的课就放电影呗，还能怎么过？”
又或者有上过，但是他溜出去打球了。
别说生理课，主修课他都没正儿八经上过几节。
赵致殷认认真真盯着他看了好一会，看到他汗毛都要竖起来了。
岑向阳戒备：“你丫的到底要说什么？”
似乎还不确定，赵致殷垂眸想了想，问：“那你妈妈没跟你讲过你是怎么来的吗？”
“？”岑向阳脸忽然红了，“你问这个干嘛？”
赵致殷见他的反应，松了一口气。
看来不是什么都不懂。
但又像有点失望。
没等他的失望再持□□，岑向阳就道：“不就是……男的女的晚上睡一个被窝么，这有啥好稀奇的。”
他说着说着突然意识到什么：“你不会不知道吧？”
赵致殷沉默了半晌：“知道什么？”
“哈哈哈！你真不知道啊？”岑向阳的那点慌张立即无影无踪，放声嘲笑，“你连这个都不知道？”
这人装得一副什么都很懂的样子，还上来就是摸胸肌又亲嘴的。
竟然连男的和女的怎么睡觉也不晓得，还要这么小心翼翼地向他打听。
他心道就这还敢说自己会的很多，看向赵致殷的眼神顿时带着怜爱：“早说嘛，我又不会笑你，有什么想知道的，你问，我都能告诉你。”
“……？”
赵致殷手指无意识蜷缩了一下，试探着问：“你刚才说两个人晚上睡一个被窝，然后呢？”
“然后亲嘴呗。”岑向阳的眼神更有了老父亲的慈爱。
赵致殷：“就亲嘴？”
“……你小子。”岑向阳有点害臊了，“不然还有啥？摸一摸，亲一亲，非得要老子讲那么明白？你就不能意会一下？”
“不能。”赵致殷一本正经。
有些东西，他必须得搞清楚，然后才好考虑怎么下手。
岑向阳还没意识到他已经把自己暴露得彻底：“就是……互相喜欢的两人睡一床被窝，然后亲个嘴，抱一起睡，懂吗？”
“然后就能有小孩？”
“那不然呢？”岑向阳瞪他。
赵致殷顿了顿。
“你还没听懂？”他就没见过这么难教的学生。
等了五六分钟，赵致殷总算出声：“懂了。”
“所以啊，不存在什么谁累不累的，大家都一样躺着。”岑向阳拍拍他的肩膀，“看在你什么都不知道的份上，邮轮里的事我就不和你计较了，下回……”
没等他讲完，赵致殷说：“但我吃亏了。”
岑向阳：“哈？”
“照你这样说，摸一摸，亲一亲，我们都做了，而且是你摸了我，你还是要负责。”
他抬起眼睫。
岑向阳才意识到他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你，你……”
他你了半天也没能你出一句话。
赵致殷乘胜追击：“难不成你敢做不敢当？”
岑向阳狠狠闭眼，复而重新睁开：“行，你说怎么负责？”
反正他俩没睡一个被窝，男的也不会生小孩，大不了……
大不了让他摸回去。
岑向阳视死如归。
赵致殷实在控制不住笑意：“先下车，我想一想，想好了再告诉你。”
“……”他就知道这小子抓了一回他的把柄，不会这么容易让这件事过去。
于是岑向阳只能硬着头皮跟着他进了别墅。
别墅没有他想象中那么大，赵致殷也像是一点都不着急的样子，把他扔在房间就走了。
他不主动提，岑向阳也不好意思说，只能先在房里坐下。
等待的第一分钟，岑向阳一边啃着指甲一边苦思冥想，赵致殷会提什么要求，他等下要怎样拆招。
五分钟过去，岑向阳已经把所有可能的情况都预想了一遍，越想越紧张。
十分钟后。
岑向阳“嚯”地从椅子上站起来。
管他什么要求，尽管来，他算是一秒都忍不了在这里继续等结果了。
岑向阳说干就干，推了房门便跑去找人。
他跑了才没两步，在客厅发现目标。
赵致殷刚从厨房出来，手里端着两杯热饮，见到他还挺意外：“不是让你在房间等着吗？”
“……”岑向阳后知后觉地开始怂，“我出来看一眼不行？”
“行。”
他憋了半天，反复张嘴。
草。
这种事情他主动催会不会有点奇怪。
赵致殷侧头：“你看起来好像很想说话。”
这话莫名有些挑衅，岑向阳当即中招：“你想好了没？”
“什么？”
“还能什么？”他道，“你不是说让我负责吗，我等的花都快谢了，你要是反悔就早点说。”
赵致殷跟他进了房间，将手上的杯子放下，回身：“谁说我反悔了。”
“那你要我怎么负责，你说吧。”
“不管什么要求都答应？”赵致殷挑眉。
岑向阳豁出去了：“男子汉敢做敢当。”
赵致殷垂着眼皮，蓦地俯身。
“干嘛……”岑向阳一惊，没等他往后缩，耳畔拂过热息。
前者轻飘飘留下一句话，站起身：“怎么样？”
岑向阳的脸肉眼可见的开始变红。
越来越红。
“你特么……”
赵致殷好整以瑕：“你说了什么都答应的。”
岑向阳捏紧拳头：“我……”
“而且就像你说的。”赵致殷一字一句继续给他升温，“只是两个人盖一床被子睡一觉，大家都躺着，谁也不累，没什么好怕的吧？”
岑向阳绷不住了：“老子说的是跟……”
“谁他妈要跟你一个大男人盖一床被子睡觉……”他语无伦次，“你那身上和铁似的，能舒服吗？”
“能啊。”赵致殷出奇镇定，“你先前不也觉得胸肌是硬的摸着不舒服么，结果怎么样。”
“……”岑向阳无言以对。
赵致殷：“而且我亲你的时候，你不也挺爽么。”
“！”岑向阳一巴掌捂住他的嘴，“你丫的小点声！”
赵致殷笑了笑：“外面没人，我让司机回去了，这里就我们俩。”
他这样一动，嘴唇擦过他掌心，有点痒。
接吻时的记忆一个一个从脑子里往外冒。
岑向阳浑身一僵，飞速将手收回来。
“那你怎么能保证……”他还有他最后的倔强。
赵致殷：“嗯？保证什么？”
从来大嗓门，岑向阳这会儿的声音小得跟蚊子嗡嗡没区别：“保证会和之前一样舒服。”
就算他说骗人是小狗他也不信。
凭这人的不要脸程度，就算不是像他说的那样，到时候多半也就学几声狗叫，然后说小狗就小狗。
结果赵致殷开口：“骗你我阳痿。”
“？”岑向阳呆了。
“这诚意够不够，跟我试试？”
赵致殷胳膊动了动。
岑向阳感觉到手背被什么轻轻擦过。
痒。
又是痒。
他低下头，发现是赵致殷的手指在蹭他。
耳畔是对方的低声：“我喜欢你，岑向阳，你知道的。”
“我不会舍得让你不舒服。”
“……”岑向阳破天荒有了想逃的冲动。
可双脚有它们自己的想法，就和长在地上一样。
动不了。
与之相反，心跳前所未有的迅速。
脑子里有一个声音在叫嚣着让他答应。
怂个屁，上啊！
“真的只用躺着不动？”砧板上的鱼垂死挣扎。
“真的，你躺好就行。”赵致殷一把将鱼按回去。
岑向阳听见自己的嘴说：“行啊，试试就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