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旁边很快有侍者赶过来挡住他的视线:“这位先生,宴会还没开始,请您坐下等待。”
“行之哥!”岑向阳冲过来,“什么坐下等待?这是他弟弟给他办的接风宴,人家兄弟俩好不容易见面,有你什么事,去去去一边去。”
他嗓门大,这一番骚动下来,旁边交谈的人目光都隐隐约约开始朝他们这边打量。
“谢行之?他就是谢行之?”
“啊……不会吧?”
“他还敢回来……就不怕谢安珩先生弄死他么。”
“这什么时候成了为他办的接风宴了?也太不要脸了。”
谢行之皱起眉头往周围看了看,旁边突然有一个男人砰地拍桌站了起来:“你就是谢行之?谁放你进来的?”
“你瞎逼逼什么玩意儿呢?”岑向阳胳膊一伸把他护在身后。
那尖嘴猴腮的男人被堵了一句,面色更臭:“你还有脸回来?是国外混不下去钱花完了,现在知道谢先生飞黄腾达,就想来敲诈他?没那么好的事!”
他伸手指向门外:“你个死酒鬼,赶紧带着你的人滚蛋!哪来的滚哪去!”
“你说什么?他妈找死……”岑向阳暴怒,撩起袖子就要冲过去打人。
“向阳!”谢行之赶紧将他拉回来,转向那人,“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刚刚叫嚣的男人比他矮了整整一个头,对上谢行之微冷的眼神,下意识往后缩了缩脑袋。
但他还是梗着脖子张嘴:“装傻充愣?我说的什么意思?意思就是让你——”
“这是在做什么?”
一道清冽的男声打断了他的话。
谢行之抬头就撞进了谢安珩那双黑眸中。
后者走过来,身后还跟着一大票人。
他面上带笑,视线在谢行之身上转了一圈:“哥哥?”
不知道为什么,谢行之总觉得他的笑意未及眼底,甚至让他有些陌生:“安珩?”
谢安珩眸光微动:“竟然真的是哥哥,好久不见。”
他这样温和地一笑,虽然长开了不少,但到底还是那个熟悉的谢安珩,谢行之眨眨眼,刚刚那种感觉多半是错觉。
他下意识抬手想像以前那样碰他的头发:“长这么高了……”
见到他这个动作,谢安珩在身侧捏紧的五指些微放松,眼底的阴郁似乎散了不少。
但下一秒,谢行之又把手收了回来。
谢行之对他弯了弯唇:“习惯了,抱歉。”
他都这么大了,哪还能像小时候那样随便摸脑袋,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谢安珩刚刚松开的手指一僵。
那个瘦脸男人没注意到两人之间的动作,趁机对谢安珩讨好地挤眼:“想和谢先生套近乎,我劝你还是打消这个心思吧,他现在是夏家的新家主,早就不是你弟弟了!”
谢安珩却看都没看他,眼里微不可察地掠过一丝慌乱,立刻望向谢行之。
谢行之拉住又想动手的岑向阳,没注意他的动作,皱眉:“安珩当然是我弟弟,你在胡说什么?”
谢安珩身后的其他人似乎都对他这句话感到不满,隐约又在议论。
但谢安珩听见谢行之的回答,眸光闪了闪,却明显放松不少。
“放了不长眼的人进来,打扰到哥哥的雅兴,是我疏忽了。”出乎所有人意料,谢安珩说完侧头晲了一眼刚才说话的男人,眸光冷淡,“把他请出去。”
话音落下,立刻就有两个身形高大的保镖走上前,一左一右架住男人的胳膊。
那人没想到会这样,登时吓坏了,腿都软了:“啊……不要啊,谢先生,谢先生,我是在帮您说话,这人回来肯定是心怀不轨,我,啊——!”
后续的声音全部断在他的惨叫里。
谢安珩背对着他们,不知道对那个男人做了什么,只见他下巴轻轻一抬,两个保镖就迅速架着他拖了出去。
在场无一不是上层圈子里有话语权的人,这样的宴会上发生这种事,场上竟然没人敢站出来阻止。
“喂,谢安珩,你到底在搞什么鬼?”岑向阳觉得不对劲,“你为什么跟这种人在一起?刚刚那个人说的又是什么意思?”
“还能是什么意思?有些人不就是见钱眼开想来套近乎讹钱吗?”站在他身后的高挑少女不屑地瞥了一眼二人,意指谢行之。
岑向阳:“嘴巴注意点!别以为你是个女人就能乱讲话。谢安珩,你就让别人这样说你哥?”
谢安珩偏头:“先带许小姐去席位上。”
“是。”旁边的侍从对少女作出请的手势,她脸色变了变,但看到谢安珩的眼神,不知道想起什么,也不敢忤逆,只能娇哼一声走了。
谢行之这回要是再感觉不到所有人对他都带着敌意那就是傻了,他拧起眉头看向谢安珩:“安珩,这到底……”
但谢安珩没回答,熟稔地替他拉开椅子:“哥哥不妨先就坐,一年没见了,我很想念,等宴会结束,我再和哥哥好好谈谈。”
最后四个字放得极轻极柔,像是耳边的呓语。
谢行之还想再问,可谢安珩目光微冷,是不容置喙的语气。
他再看一眼四周。
一圈保镖将他和岑向阳隐隐围住,其他宾客也显然全是谢安珩那边的人。
谢行之只思忖了两秒便按住蠢蠢欲动的岑向阳,点头坐下:“那就按你的安排来吧。”
这个距离贴近谢行之的颈侧,在他目光触及不到的角度,谢安珩垂下眼睫,动作顿了顿。
他起身时已经恢复了刚才那副从容又淡漠的模样:“给这边上一份温水。”
“你哥早就不用……”岑向阳想说谢行之的身体已经好了,可惜谢安珩充耳不闻,交代完这句话便领着其他人离开。
“谢先生,您的温水,请慢用。”侍从把他面前的酒杯换一下。
谢行之对他点头:“多谢。”
而这副行径看在桌上其他人眼里便有了另外一层意思。
有刚刚那个男人的前车之鉴,他们也不敢太过放肆,只能互相小声嘀咕。
“真倒霉,偏偏分到这一桌。”
“我看那谢先生还是对这个酒鬼留了那么一丝情意的,当初这样对他,竟然还好生生地招待。”
“人家是成大事的人,有气量,犯不着和他纠缠,要我看,我也给他打发点让他走了得了。”
谢行之耳目聪敏,耷拉着眼皮,还是把这些对话都听了进去。
他身边坐着另一个年轻人,看样子和这些嚼舌根的不是一伙的,神情很淡定。
“请问……”他转身朝那个年轻人礼貌地笑了一笑,“可以和我讲讲安珩,谢安珩他这一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吗?”
那年轻人放下手里的杯子,眼睛一眨不眨看着他。
谢行之只好又说:“我不是他们说的什么酒鬼,我也不是来讹钱的,我自己有公司,不需要靠这种手段。”
少年突然说:“可是你的公司已经归他了呀。”
他说着伸手指向前面谢安珩站着的地方。
“……”他出国之前确实把所有的东西都留给谢安珩了没错,谢行之无奈道,“那是我留给他的,我是他的哥哥,刚刚才从国外回来,我只是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他们说你是个暴力狂酒鬼,心情不好就会打人。”小少年目光灼灼。
“放他们的狗屁!”岑向阳听见了,“是谁跟你讲的?那酒鬼明明是谢安珩的爸……”
小少年被他吓得往后瑟缩了一下,谢行之赶紧拦住岑向阳,对他使了个眼色。
“……”岑向阳这才不甘不愿地退回去。
谢行之:“他们还和你说了什么?”
小孩子对人的感知能力本能地敏锐,眼前这个男人虽然风评很差,可这番交谈下来,小少年莫名对他有种好感。
“他们说过你好多好多坏话。”他压低嗓音,“我听我妈妈说,两年前,夏景辉叔叔发现夏嘉誉哥哥不是他的亲儿子,所以他一直在找他的孩子,去年年中,他就把谢安珩哥哥接回来了。”
小少年张口闭口全是这些人的全名,像是一点也不避讳:“他们还说,谢安珩哥哥以前被你抚养长大,但你是个喜欢喝酒的坏蛋,经常打他骂他,夏景辉叔叔把谢安珩救出来,他非常感激夏叔叔,认回了夏家。”
说完他鼻子一皱:“不过我觉得这些也是假的,哪有爸爸跟儿子不同姓的?”
谢行之却没心思听他的这句话,刚刚那一番言辞信息量太大,把他砸得有点懵。
“那谢安珩怎么说?他也说他哥哥……他也说我是个打他骂他的酒鬼?”
小少年摇摇头:“没有,谢安珩哥哥没这么说过,这些都是夏景辉叔叔说的。”
谢行之刚在心里松了一口气,又听见他道:“我只听过谢安珩哥哥说……你不要他了。”
“……”
谢行之沉默。
良久过后,他才低声道:“我明白了,谢谢你。”
“不客气!”小少年感觉到他好像很伤心,有点不知所措,只能把自己知道的都倒豆子一样讲出来,“大哥哥,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
“你那个朋友说错了,今天的宴会不是给你接风洗尘的,今天是为了正式宣布谢安珩在夏家的身份。”
岑向阳怪叫一声,整个人扑过来:“你说啥?今天不是给行之哥的接风宴?!”
谢行之被他扑了个满怀,岑向阳这才觉得自己实在是太激动了:“对不起对不起,行之哥,没压到你吧?”
“没有。”谢行之摇头,“你能有多重,压一下也没事。”
岑向阳松了一口气,在国外治病的那段时间太久,再加上谢行之又刚刚做完手术就急着回来,还没彻底恢复,他已经下意识地把谢行之当玻璃人对待了。
但他还是意识到重点:“谢安珩那小子竟然投奔夏景辉了?还带着行之哥你的公司一起?他在想什么啊?”
谢行之没回答,他的脸色不太好看。
他怎么样也没有想到事情的真相竟然是这样。
但又怎么可能是这样呢……
夏景辉竟然是他的生父,上辈子他怀疑过谢伟茂,也去调查过,可没查出什么名堂就出了意外,他更万万没联想到夏家。
最关键的是谢安珩。
他离开之前明明把谢安珩将来要走的路都给他铺好了。
谢安珩只需要稳步向前,将来的成就肯定比他上辈子还要高,现如今却蹚进了夏家这一趟浑水,走了捷径。
而且听这个小少年刚刚说的意思,谢安珩……怨他。
谢行之用力闭了闭眼睛,抬手揉了一把眉心。
见他不说话,岑向阳心里开始发慌:“行之哥,这不是你的错,这样的事谁能料到啊。”
“而且你好歹对谢安珩有养育之恩,他要是就因为这个埋怨你,还放任夏景辉到处散播这种谣言诋毁你,这兔崽子真不是个东西,等下宴会结束了看我怎么教训……”
“不用。”谢行之冷静下来打断他,“我会跟他好好谈谈。”
岑向阳不想让旁边的宾客听到他们讲话的内容,两个人脑袋抵着脑袋,靠得很近。
他还想再讲两句,忽然又看见谢安珩端着酒杯走了过来:“哥哥。”
他的视线在二人身上来回打了个转,抬眸:“这里还要等很久才能结束,宾客太多也吵闹,不如我让人带哥哥先去客房里休息。”
虽然是商量的语气,但明显没给谢行之选择的余地,刚刚那两个保镖已经站在了他身边。
最后对他做出请的手势的竟然也是老熟人。
赵致殷抬手:“我带您去房间。”
岑向阳立刻拉住谢行之:“你小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一点长幼尊卑都没有了,还胁迫你哥?”
谢安珩目光在他拉住谢行之的手上停了半秒,眸光微闪,还是很客气:“哥哥。”
当初乖巧的小孩现在变成了这样,谢行之一时间心情复杂。
他站起身,挪开岑向阳的手:“没事,不用担心。”
说完又对赵致殷道:“带路吧。”
谢安珩后退半步,跟谢行之擦肩而过,眼睫轻垂,不知道在思索什么。
赵致殷领着谢行之穿过人群离开了宴会大厅。
留下来的岑向阳一抬头,正好撞上谢安珩的眼神。
他视线紧跟着谢行之离去的背影。
和刚刚冷淡的态度截然相反,那目光仿佛是寒冰,内里又藏着一团烈火,叫嚣着随时可能打破桎梏,将他眼里的人吞噬殆尽。
他长久以来的某个疑惑似乎突然间有了答案,但那个念头一闪而过,消失得太快,岑向阳没有抓住。
他眉头紧锁。
过了没几分钟,赵致殷送完谢行之回来。
岑向阳立刻从座位上起身朝他走过去。
“你小子把老子当傻子哄是吧?”他伸手便推了一把面前的人,没推动,岑向阳怔了一秒,还是竖起眉毛,“你明知道这是个鸿门宴,还骗我,害得我连累行之哥……”
一年时间,赵致殷的变化也很大,身量高了不少,像是练过,曾经略显消瘦的肩膀变得宽阔而厚实,竟然比他高了小半个头。
他低垂睫毛:“我怎么骗你了?”
“不是你发消息跟我说……说这是谢安珩给他哥哥办的接风宴?”岑向阳怒气冲冲就把手机往外掏。
他这么生气,赵致殷到还是那副不疾不徐的做派,等他调出微信。
“我只是说你这么久才回来,我想给你接风洗尘。”他换了个角度握住岑向阳的手,后者听着他的声音仔细去看消息的内容,没注意到这个动作。
赵致殷等了他半分钟:“看完了?我什么时候说过这是谢安珩给他哥哥办的接风宴?”
岑向阳像是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用力揉了几下再去看,消息上依然写着——
【好久不见,今晚的宴会给你接风洗尘。】
岑向阳:“……”
岑向阳:“你这是……使诈!”
赵致殷眉梢一挑:“你自己眼睛不好,不能怪我。”
岑向阳:“这明明是夏家宣布谢安珩身份的宴会,你要给我接风洗尘,难道不会换个地方请我吃饭?你穷成这样,还要借用别人的宴会?”
赵致殷:“对啊,你那时候把我的家产全都卷跑了,我现在穷的叮当响,这宴会山珍海味一应俱全,还不配给你接个风洗个尘?”
“我他妈什么时候卷你家产……”岑向阳一口气差点没抽上来,他还想再合赵致殷怼几句,整个大厅里突然安静了下来。
灯光也逐渐暗淡,最后只剩下大厅前方的射灯。
“?”岑向阳回头一看,谢安珩和夏景辉一起,一前一后站在唯一的光源下。
赵致殷叹了一口气,拉着他在旁边坐下:“是谢安珩这么吩咐我的,不是我要蹭他的宴会。给你准备的接风宴早就定好了,在你最喜欢的鹭洲街,你要是嫌不满意,时间地点随你选,吃什么都行。他现在有话要说,你等会儿再吵。”
这哄小孩儿似的语气让岑向阳炸毛:“我什么时候说要跟你吵……”
“非常感谢各位参加这次宴会。”夏景辉站在前面做开场白,扩音喇叭的声音打断了岑向阳的话,“我们举办宴会的目的,想必大家都已经多少了解到了。”
他似乎想回头看一眼谢安珩,但还是生生忍住了,岑向阳能明显察觉出来夏景辉的笑有些僵:“我的大儿子夏嘉誉从出生身体就不太健朗,相信各位也一直有听说过。”
“大概两年前,为了他的健康考虑,我和我的妻子商量,决定把他送往国外做治疗,也一直让他在那边静养。”
场上的都是人精,实际上是什么情况心知肚明,但还是很配合夏景辉出演这个父慈子孝的故事。
“或许是老天眷顾我,在我和嘉誉分别之后,又让我找回了失散多年的小儿子。”夏景辉总算进入正题,他侧身给谢安珩让出位置,“我的小儿子……安珩,年纪轻轻却能力出众,以一己之力在短短一年的时间把夏家经营得蒸蒸日上,我很欣慰。”
“如今我年纪也大了,是时候把舞台交给年轻人了。”
“今日把我所有的朋友全部召集到这里,就是想告诉大家这个好消息——”
谢安珩上前两步走到他旁边。
夏景辉和他目光短暂交汇,又迅速挪开,勉强维持住表面上的风光:“满北市夏家,从今往后,就彻底交给我的儿子……安珩了!”
话音落下,大厅里安静了两秒。
紧接着热烈的掌声响彻全场。
等掌声稍稍平息,谢安珩才接过他的位置,朝台下一扫而过。
“大家好,我是谢安珩。”他唇角勾起一抹淡笑,丝毫不介意当众说出自己的姓氏,也没给身后变脸的夏景辉哪怕半点眼神。
“往后家族生意还要多仰仗各位,今天的宴会,我也还有不少话想讲……”
其余人都一个个翘首以待,绞尽脑汁想着怎么去讨好这个新的掌权人。
岑向阳却把眼睛睁得滚圆。
他呆呆地坐在椅子上。
大家的重点都放在了夏景辉和谢安珩的权力交接上,但他却看清楚了谢安珩一转而过的眸光。
又是那种让人心惊的幽深,仿佛静待猎物彻底落入他掌心。
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之前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的念头在这一刻突然无比清晰明了。
岑向阳“嚯”地从椅子上弹起来,趁其他人不注意,拔腿便迅速朝谢行之的房间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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邮轮顶层。
套房内。
房间很大,也很安静,谢行之独自一人四下走了走,发现小茶几上还留了一份晚餐。
都是很清淡的东西,旁边配着一杯温水,还在冒热气。
他在宴会大厅没怎么吃,但现在也没有进食的心情,谢行之坐下,忽然听到窗外有响动。
“早跟你说了他就是个废物,还自作聪明,引狼入室。”
“但那毕竟是他的亲生血脉……”
“亲生血脉又怎么样,他哪有把夏景辉放在眼里?”
“都怪我,要是嘉誉的事不被他知道就好了。”
谢行之眉头一皱,轻悄悄靠近窗户。
楼下的阳台站着一个女人,背对着他看不清楚样貌,在她身边还有一个老妇人,坐在轮椅中。
那个老妇人安静了几秒,转头望向女人:“当初你说要嫁给他我就劝过你,结果怎么样?”
女人不说话。
“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老妇人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施家要是到夏景辉手里倒也罢了,好歹还是传给嘉誉,最后也是自己家的,现在又跳出来一个谢安珩……”
这句话讲完,似乎海风有点大,女人推着老妇人回了房间里。
施家。
这两人是夏景辉的妻子和岳母?
没等谢行之在静下心来细细思索,门外的走廊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房门紧接着“啪”一下打开——
“行之哥,你快跟我一起走!”岑向阳急匆匆地冲进来,一把抓住谢行之的左手,“谢安珩那小子想对你——”
声音戛然而止。
谢行之一抬眼,对上谢安珩的深邃的双眸。
后者垂眸扫一眼他们交握的手,偏头:“他归你了。”
“你干什么?放开老子!”岑向阳被赵致殷整个人抱起来扛了出去。
“向阳!”谢行之往前迈了一步,被谢安珩撑在门上拦住去路。
已经比他高了半个脑袋的身影颇有压迫感。
他站在门口,身后是漆黑一片的走廊,分明噙着笑,眼底却晦暗又冰寒。
谢安珩拿指尖挑起谢行之的领口,眸光落在并不合身的礼服上,几秒后,眉眼弯弯温声问:“哥哥,这次又想逃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