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贺平乐近日觉得己似乎找到一些练习内功的法门,呼吸到行动都变得轻快不少。
这几天师父和师兄都去禁军处,她也日常回到酒坊忙碌,闲暇时盘盘帐,练练功,日子过得倒也惬意。
拜师宴后,贺平乐明显发现她发邀请的人多不少,就连之前不怎么来往的都叫人送来恭贺帖子,不由得感慨有些人趋利避害的本质。
这些莫名多出来的请柬贺平乐没有过分在意,将之丢侯府管事的,让他们去写回折。
贺平乐在酒坊三楼的厢房中运行一个小周天,只觉清爽。
敲门声传入,伙计在门外说:“东家,三金小姐来。”
贺平乐闻言回道:“我知道,马上楼。”
三金就是福鑫,贺平乐那样唤她之后,‘三金’就成她的专属代号。
这位公主比贺平乐大一岁,今年十八一枝花,到谈婚论嫁的年纪,成日被拘在宫里学规矩,难得有机会溜出来玩耍。
贺平乐楼,果然看见三金公主堂而皇之坐在东家座位上喝果酿,对面还坐着一位出乎贺平乐预料的客人,奉恩公府大小姐徐思慧,她端着一杯茶慢悠悠的喝,整个人优雅的像一幅画。
“平乐。”三金公主对贺平乐挥手。
贺平乐过去,先与徐思慧打招呼:
“徐大小姐好。”
徐思慧起身与贺平乐福福身,温柔回应:“贺小姐好。叨扰。”
两人打完招呼后,贺平乐一把夺过公主手里的果酿杯子,调笑质问:“钱吗?就喝我果酿?”
三金公主满不在乎道:“我来你这儿还钱,岂非打你的脸?就不!”
贺平乐横她一眼,把杯子还她,叫伙计把两款新品送去楼上雅间,请三金公主和徐小姐上楼小座。
雅间内,贺平乐亲她们斟果酿,三金公主是习惯的,徐小姐有些不好意思,总是想起身道谢,被三金公主拉着坐,说:
“徐家姐姐别客,平乐这个人吧就是粗鲁些,嘴巴坏些,但人还是很好的。”
贺平乐在桌子底轻踩住三金的脚,使她装模样嚎两声后,贺平乐才把脚松开。
徐思慧被她们的处模式逗笑,说:
“百花会之后我才听说那日贺小姐与沈小姐她们有些冲突,照顾不周处,贺小姐莫见怪。”
贺平乐爽快说:
“都过去的事,再说本就是我与她们不和,与徐小姐何干?”
福鑫公主也说:
“馨雅那人本不坏,就是读读傻,酸文假醋酸不溜丢,张口闭口就是规矩,总爱与人说教,烦得很。”
沈馨雅一行与贺平乐的‘恩怨情仇’,福鑫公主是亲历者,难得她能跳出表姐妹之间的亲情束缚,公平公正的选择己想交的朋友。
三人凑在一处说会儿,徐小姐说她还要去一趟福安堂,安置在里面的贫苦百姓送些雄黄『药』材什么的。
她有正经事做,贺平乐和福鑫公主便没有留她,两人送她出酒坊,看着徐家的马车离去,贺平乐对福鑫公主感慨:
“我算是见识到真正的大家闺秀。仗疏财,扶危济困,品行之高洁,令人钦佩。”
福鑫公主点头赞同:“确实人美心善。所以,我父皇也中她。”
贺平乐震惊:“啥?”
福鑫公主连忙解释:“不是那个中,别想多。我父皇有让她做你师母的意思。”
师母?秦砚看的?
贺平乐愣好半天,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远远传来一道声音打断她的思绪。
“师妹!贺师妹!”
循声望去,只见方连胜策马而来,扯缰拉马在酒坊前停,他翻身马,三步做两步便跑跳过来。
贺平乐与他打招呼:
“师兄今日怎的回来这样早?”
方连胜爽朗回道:
“明日要驻营练兵,我要回去准备换洗衣物。想着我娘说要吃王记的胡饼,我顺道来买她带回去。”
王记胡饼店在甜水巷附近,酒坊是必经之路。
“平乐,他是谁啊?”福鑫公主打量着方连胜,疑『惑』这人怎么生得这样黑,与她前所见的那些世家公子,王族贵眷们全然不同。
贺平乐赶忙介绍:“我师兄,方连胜。师兄,这是我……朋友,叫三金。”
方连胜果断对福鑫公主豪干云的行个江湖拱手礼,声若洪钟:“三金姑娘好!”
这中十足的声音把福鑫公主吓一跳,手举起又放,突然不知道该回他什么礼,只支吾两声。
不过方连胜不在意这些,他对贺平乐问:
“平乐,你之前我买的绑带是多宝阁的吗?”
贺平乐想想,回道:“多宝阁……隔壁的绢铺,怎么?着不合适吗?”
“不是不是,挺好的,就是不耐脏,我想再买几条黑的送师父和韩统领。”
贺平乐然:
“成啊,要我带你去吗?”
方连胜一击掌,高兴道:“哎!就等你这句!我个粗人哪会买这些,师妹你带我去,你挑我付钱。”
贺平乐觉得没问题,问福鑫公主:
“你急着回……家吗?我去帮师兄买点东西,你……”
福鑫公主仰头看看天,说:“这么早,我不想回去。要是你们不嫌我麻烦,便带我一起可好?”
贺平乐问方连胜,方连胜痛快道:
“那有什么不好的。我去拴马。”
多宝阁离酒坊不远,步行去也没多远,方连胜把马拴在酒坊外的棚子里,马棚旁的水井打些凉水,当街洗手净面。
贺平乐上楼拿荷包,福鑫公主在酒坊外等她,看着平乐师兄豪放的洗脸,水泼在脸上,午后阳光亮闪闪的。
方连胜感觉有人看他,抬头看一眼,开朗的他毫不吝啬笑容,一口大白牙冲着福鑫公主咧开,眉眼都笑弯,福鑫公主慌忙避开目光,低头看着己的鞋尖尖。
贺平乐很快来,福鑫公主便像小兔子般靠过来,挽住贺平乐的手臂,这突如其来的亲近让贺平乐有点不适应。
方连胜也洗完手和脸,干干净净地陪在两位姑娘身旁。
三人直接奔赴绢铺,贺平乐让掌柜的把几款绑带都拿出来,比对一番后挑几条黑『色』的,店家包装的时候,贺平乐问方连胜:
“好端端的,你送他们绑带干什么?他们又不是没有。”
方连胜说:“其实是我想买,之前你送我的那条被师父拿去,我见他喜欢,可那条脏兮兮的,我总不能让师父我过的。”
贺平乐震惊:“他……拿你过的绑带?”
这怎么可能!就师父那不是洁癖胜似洁癖的子,让他拿方连胜过的脏绑带,又是灰又是汗的,跟让他拿翔有什么区别?这里没有诋毁师兄的意思,就是想夸张的表达一。
“真拿,还说会还我,可直到我回来他也没提。”方连胜说。
贺平乐有点无语,难不成师父转?在西域三年,不仅治好他的腿疾,还治好他的矫情?
“二位,包好。”掌柜把包好的小盒子放在柜台上。
方连胜己拿着,贺平乐环顾一圈找福鑫公主,见她拿着两块帕子对比,走过去问:
“喜欢吗?叫声好听的,我买你啊。”
福鑫公主娇嗔‘切’一声,却没把帕子放,就听方连胜对掌柜说:
“掌柜的,把那位小姐手里的两条都包起来吧。”
福鑫公主讶然看向方连胜,轻声拒绝:
“不,不。我,我己买就好。”
方连胜说:“劳烦你们一趟,便当是我的谢礼。”
福鑫公主还想说什么,被贺平乐打断:
“好,收着吧。我师兄,客什么?”
她都这么说,福鑫公主若再拒绝就显得刻意,对方连胜行个温柔至极的福身礼:
“那就多谢方公子。”
方连胜还没被姑娘这么客地对待过,羞赧低头抓抓后脑勺,说:
“不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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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贺平乐坐在庭院里喝茶看星星。
拿起手边的帕子看看,这是方师兄送她和福鑫公主的,回酒坊后,公主终于挑出己喜欢的那条,另一条就贺平乐。
看着看着,贺平乐莫名就想到徐大小姐。
她是今上师父中的人,也就是说她有极大的可能做贺平乐的师母。
贺平乐青春叛逆期时,曾对秦砚产生过一些虚幻的想象,那感觉就像是懵懵懂懂的初恋,隐晦到还没真正萌芽就被压回土里。
三年过去,她早换一副根茎,别的土里向阳而出。
她可以肯秦砚也是这么想的,要不然他也不会大张旗鼓的办一场拜师宴,坐实师徒名分。
贺平乐长叹一声,心情略微有点复杂,在旁边她扇扇子的碧溪见状问:
“小姐怎么?”
贺平乐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犹豫一会儿才开口说道:
“我在想我师父以后会我们找个什么样的师母。”
碧溪说:“小姐想要什么样的?”
贺平乐失笑:“又不是我找媳『妇』儿,我想要什么样的他就我找什么样的吗?”
“小姐可以跟王爷说一说嘛,没准儿你喜欢的就正是王爷喜欢的呢。”
贺平乐不想理会这傻丫头。
她忠心希望师父能好好的擦亮双眼,她和方师兄找一个温柔体贴的师母。
若没有别的更好的人选,贺平乐觉得徐大小姐就挺好,名门闺秀,知达理,温柔大方,干练懂事,最重要是心地善良,这样的师母想来错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