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第八十五章双更合一

西边的天『色』被彤『色』染遍,云低压城,远处天边与山峦连成一条线。一阵晚风吹过,阴影将马车的影子拉得斜长。晚归的鸦雀凌『乱』四飞,虫鸣声已起,场面却莫名一片沉寂。

章谨彦眨了眨眼睛,温和中暗藏打量的眼神落周攻玉的上。

只见马车的前方一个量气场俊秀的年轻男子一白布长袍,乌星眸,唇如墨染。天边熹微的光照在他的脸上,仿佛一块美玉,清隽俊逸得仿佛不似真人。章谨彦其也十分诧异,在晋州这样一个小地方居然藏着如此出众的人。

“哦,玉哥儿啊?”老爷子从马车里伸出头,“琳琅在后头呢,莫在前面挡路。”

周攻玉的目光从章谨彦上挪开,落老爷子的脸上,老爷子一双眼睛正狡黠地看着他。他顿时喉咙一更,跟老爷子颔了颔首,转往后面的马车走。

安琳琅正窝在马车里睡觉呢。古代的马路不似后世平坦。马车跑起颠簸得厉害,安琳琅怕难受上车以后就睡着了。周攻玉掀开车帘子只见里面的少女半靠在窗边,怀里抱着一个大大的包袱蜷缩成一团。小脸儿往后仰着睡得正香。浓密的眼睫被光『色』照着在眼睑熹微的光拢在她上,安详甜美。

周攻玉眉宇之中的冰霜一瞬间化开,嘴角微微勾起。

赶车的是周攻玉收缴的那个姓吴的车夫,自打被周攻玉教训过以后就乖觉得不得了。从不提回京或者回金陵的话,只听从周攻玉的吩咐做事。他也算是有眼力的人,自己这个新子一看就不是一般人。为了周攻玉背叛安玲珑,他心里是一点犹豫不决都没有。

再说,这里头的姑娘没人比他更清楚是个什么份。这可是他的家原配母唯一的嫡女,跟着安琳琅可比跟着安玲珑一个庶女有前程得多。往日他没那个资格嫡女名下做事,如今也算因祸得福。

“公子。”吴老三恭敬地下了马车行礼道。

周攻玉瞥了他一眼,轻手轻脚地上了马车:“走吧,回食肆。”

所谓的派人村里叫安琳琅回,这个人就是吴老三。吴老三底是官家调.教的奴仆,常年在外走动,做事比小梨南奴稳妥得多。

吴老三抬手放下车帘子,上了马车便甩了马鞭:“驾~”

前面的几辆马车也已动了,吴老三驾着马车跟在后面,一行人晃晃悠悠地了西风食肆。

城门口西风食肆走大概一炷香,了门口已临近酉时。

夏日里天素黑得晚,这个时辰点儿还不至于太黑。老爷子祖孙俩人在马车里掀开车窗帘子,一眼就看悬挂在食肆正门上面的牌匾。屋檐下的灯笼泛着昏黄的光。章谨彦一眼就看了牌匾上龙飞凤舞的四个大字,不禁出喟叹:“好字!当真是好字!”

“这是玉哥儿的字。”老爷子一副炫耀的口气道,“这小子也不晓得是哪个名家教导出的。”

“名家教导?”章谨彦虽然跟着过,但其对老爷子在武原镇的种种并不知情。对于安琳琅,相处了快十多日,他或许算有一的了解。但对于周攻玉这个人他当真是一无所知,“他不是方家人?”

老爷子听这个话忍不住白了他一眼,说他迂腐这小子还真傻给他看!

“看玉哥儿这字这人,别说乡野村夫,这是一个小家族举全家之力都不一教养出的人。小子那看人的眼力劲儿哪了?”虽说老爷子嘴上总骂章谨彦迂腐,际上,这小子其是他几个孙子里最疼爱最喜欢的一个。章家的得意子孙,这里却装傻给他看。

章谨彦被祖父骂了一句面上赧然,他只是脱口出地问了一句。

祖孙俩在门口欣赏了一会儿字慢吞吞地下马车。这回他们过一路是轻装简行的。除了两人自己,就只有四个贴伺候的仆从兼护卫。仆从的马车在最后面,西风食肆门前的空地不算很大,需得前面的马车安置妥当了能让后面的马车过。

食肆的伙计立即过将祖孙的马车牵后院。安琳琅的马车走过。事上,车子一停下她就醒了。但是感觉自己现在的姿势,她硬着头皮没有睁眼。

只因一睁开眼眼前就是一个白皙修长的脖颈,突出的喉结近在咫尺,随着男子的呼吸略有震动。安琳琅鼻尖充斥着一股清冽得仿佛松雪的气息。她很熟悉,是玉哥儿上独有的气息。安琳琅不懂自己不过是睡了一觉怎么人就玉哥儿的怀里了?还是以这种抱小孩儿的姿势?

周攻玉其已感觉她气息的变化,但是没有拆穿。就以这样的姿势打横将安琳琅抱起,广袖盖住安琳琅的脸,就这般抱着轻巧地下了马车。

马车外的天晦暗得只看得见一丈以内的路,周攻玉抱着人绕过前庭直接从巷子里进了食肆。章谨彦立在门口目送着两人背影的远,微微翘起的嘴角垂下。

转头刚准备往屋里走,就看老爷子在屋里正对着大门的方看着他。

“祖父?”章谨彦一愣。

老爷子端坐在座位上,正在为自己斟茶。大堂之中已掌了灯,灯火通。他的目光顺着门口挂着的画作一副一副地看过,眼中微微闪着幽光。然后落自己的得意孙子脸上,叹了口气:“先过坐吧,尝尝这菊花茶,味道着不错。”

章谨彦闻言在老爷子的对面坐下,一杯青绿的茶水被推过,闻着有一股微微苦涩的花香。

“看看这墙上的画,”菊花茶煮的委不错,入口微苦但齿颊留香。一杯下,满的疲乏和燥热都仿佛随之消散,“比之自己的画,又如何?”

老爷子不说,章谨彦也注意这些画。事上,章谨彦既然能被称为荆州第一公子,自然是华出众。巧了,他最擅长的也是作画。一家食肆的墙上悬挂着未见过的佳作,自然是第一眼就吸引了他的注意力。本只是欣赏画作,被老爷子点了一下,他将目光移画作的落款上。

‘山海先生’——一个未曾听过的名字。但是那落款的字体,分跟门外的牌匾是出自一个人的手。他不傻,立即白这些画是方那个玉哥儿所作。

“我擅工笔,此人画作偏写意,各有千秋。”既然是第一公子,章谨彦也是有自己的骄傲的。他既不会低估别人,也不会妄自菲薄。不同风格的画作不应该一概。

老爷子就稀罕他不妄自菲薄的子。虽说当下的风气求学子谦逊,但老爷子素不喜虚假的谦逊。有志不在年高,无志空活百年。年轻人意气风没什么不好,他可不喜欢掌家未的继承人唯唯诺诺。于是『摸』了一胡子笑起:“确,风格不同,各有千秋。”

“祖父,咱们自从出荆州便直奔武原镇。虽说琳琅的厨艺确了得,但京中那位还有正事委托于我章家。耽搁太久也不好,若是祖父在喜欢琳琅……不若孙儿与琳琅细谈,让她随行便是。”

“没可能。”他话刚说完,老爷子便笑了,“琳琅跟一般厨子可不同,她不是能听人摆布的子。”

章谨彦不赞同:“不试试又怎知不可?”

话音一落,老爷子意味深长地看自己这得意的孙子。

这小子打小就聪慧,出好,资质高,或在花团锦簇之中做事难免放不下这双眼睛。安琳琅那丫头是个什么子,这么些时日他还没有『摸』透。再说:“谁说寻人西行的?”

“这是何意?”章谨彦一愣,看老神在在吃茶的老爷子。

老爷子却已懒得跟他说话,只一口饮尽杯中茶水起往后厨走。这食肆的结构布局与武原镇的西风食肆一模一样,老爷子闭着眼睛都能找后厨的位置。

他背着手,大摇大摆地掀开帘子直奔人家店家的□□院。章谨彦凝眉思索了片刻,猜测老爷子那边怕是得消息,所以这般不慌不忙。

但,老爷子这些时日跟他形影不离,又是何时得知的消息?

心中疑『惑』,章谨彦也放下手中杯盏跟了上。

两人了后厨,后厨这边就热闹得多。庭院走廊上的灯笼全部燃着,灯火亮如白昼。刚被周攻玉抱进院子的安琳琅此时满脸通红地坐在院子的石桌旁。她旁边的石墩上跪站着一个好似是异族的孩子,小孩儿年岁不大,正在她耳边叽叽喳喳。

“琳琅,真坏!这回回这么久竟然没想起带我!”苏罗好生气,他原以为安琳琅只是回两三日便会回。结一取就是十日!他等的花都谢了。一面心急一面又顾忌上回当面跟安琳琅誓不会再一个人瞎跑,只能老老地在县城里等。

安琳琅想刚的场景,脸颊还有些烧得慌:“我有事忙,哪有空带玩?”

“我又不带我玩,我自己会玩!”小家伙气鼓鼓的。

“行了行了,”安琳琅敷衍地摆手,“下回记得带了,别吵了,别吵了!”

小家伙哼了一声,还是觉得不满意。伸着一只手安琳琅的跟前,那凶巴巴的小模样跟讨债似的:“那我让给我带的绿豆糕呢!说给我买一大包的!”

绿豆糕是镇上糕点铺子里最火的一款糕点,小家伙往日在镇上,总被镇上的孩子馋。吃不就一直觉得好,这回安琳琅回,他又想起。特意让安琳琅给他带。

“在屋里,自己拿!”

小家伙于是呲溜爬下木墩子,一阵风地窜走了。

老爷子难得看安琳琅不在后厨忙活,反倒坐在石桌边上愣。扭头看了眼厨房,里面是五娘正在忙活。安琳琅不在县城这几日,食肆里的生意就是她带着孙成两人顶的。她做菜的手艺这段时日也是突飞猛进。本就是擅厨之人,后被安琳琅带在边教,也算得安琳琅一两分教导。

正在老爷子犹豫不看看,就看后厨里走出一个影。

那影高高瘦瘦,不知何时风吹开了天边的云,月光洒在他的上。俊秀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眉宇之中透着一股隐秘的喜悦之『色』。不是旁人,正是傍晚时候在城门口见过的周攻玉。不过换了衣裳,刚穿着白的,此时一的青『色』。

此时他手中捧着一个巴掌大的小碗,正小心翼翼端着走过。然后,堂皇之地坐石桌旁边安琳琅的边,将碗推她跟前:“先喝一碗。”

安琳琅:“……”

就在刚,周攻玉抱着装死的安琳琅回她的闺房。刚放下人就见自己下半的衣裳上沾染了一大块的红『色』印记。印记还透着湿润,周攻玉诧异之下还伸出手指撵了一下。现是血之后,赶紧硬着头皮装死的安琳琅给翻过,捏着她鼻子『逼』着她睁眼。

安琳琅窒息之下只能睁开眼,看周攻玉眉头紧锁一脸严肃的模样还吓了一跳。她当时没反应过,然后就听了一句令她至今还觉得振聋聩的话:“琳琅,是哪里受伤了?血染了我一。”

天雷滚滚,无法接受有没有!

事上,她下午正是因为感觉腰酸背疼十分难受靠在马车车厢上睡着的。当时就隐约有点感觉,被周攻玉抱起的时候也感受了泉涌。但是抱着一种侥幸的心理,她觉得可以坚持回屋。结现给了她重重的一巴掌,她不仅顶着鲜红的屁股坐在周攻玉的腿上,还给他胸口画地图。

天啊!不是天黑没人看见,她都可以挖个地缝自己埋了!

“上还难受吗?不请大夫?”

“不用。”初『潮』请大夫,未免太夸张。安琳琅低头看着这碗黑乎乎的姜糖水:姜块切得是如机器标准刻度一般薄厚。不用说,出自周攻玉的手。姜的味道有点浓,老说不太好闻。但一想这还是周攻玉第一次亲自下厨,好像也勉强能够接受了。

“怎么了?太烫了吗?”周攻玉知她心中羞耻,所以绷着没有『露』出丁点儿笑意。就怕这丫头恼羞成怒以后都不搭理他。但是,小丫头终于初『潮』了!虽说比预计的晚了两个月,但可算是了!

周攻玉难言此时是什么心情,但喜悦的心情已冲刷了他所有的顾虑,他的小丫头终于长大了!

“没。”安琳琅无精打采地喝了一口,烫得她一哆嗦,“我缓缓再喝。”

周攻玉低低地‘嗯’了一声,抬眸看立在走廊上怪异盯着他俩的老爷子。老爷子似乎看出了什么,脑袋一扭,转又折回大堂那边。他的后站着今日下午见过的那个年轻人,年轻人倒是没走。被周攻玉注意后,他干脆下了台阶走过。

周攻玉想下午那一声‘琳琅’,看他的眼神便添了几分凉意。

“便是玉哥儿是么?”章谨彦似是没注意周攻玉隐约的冷淡,很自然地偏头问了安琳琅,“琳琅,这边我能坐么?”

安琳琅深吸一口气,努力将脑子里尴尬的画面甩出,点点头:“坐。”

章谨彦于是堂皇之地坐在安琳琅边,目光落安琳琅正端起喝的小碗上。虽然没看见,但也闻姜的味道。心里想着关心一下,便问了一句:“着凉了?”

安琳琅喝糖水的手一顿,含糊地点点头。

那边周攻玉的眼睛已微微眯起,对他僭越的态度难得表现出了攻击:“这位是?”

“老爷子的孙儿,章谨彦章公子。”安琳琅其对章谨彦的印象不错。这个男子待人接物进退得宜,说话相处都十分舒适。他在乡下那差不多十日里虽说尝尝被老爷子骂迂腐,但却表现得十分从容。某些方面,安琳琅总觉得他跟周攻玉很相似,“这位……”

“琳琅的未婚夫,”周攻玉抢了一句话道,“姓周,字攻玉。”

“周攻玉?”虽然一直听老爷子说玉哥儿玉哥儿,他没想周攻玉是姓周的。况且,这个字也十分耳熟。若是他没有记错的话,安南王世子便是名临川,字攻玉。

他顿时轻呼了一声坐直子,心里那股暗暗比较的劲儿顿时就散了。夜『色』越越深沉,皎洁的月光从屋顶倾泻下,拢在这石桌旁的三个人上。接着月光近处看,章谨彦现眼前的男子是一副粗布麻衣也掩盖不住的金质玉相。眼神深邃暗藏锋利,并非初见时一个软弱书生的模样。

他先是单手拄唇思索了片刻,然后骤然站起:“突然想有些事问一下,失陪。”

说着,他不等安琳琅说话,人已离开了□□院。

“他怎么了?”安琳琅已一碗姜茶喝光,目光追着章谨彦的背影疑『惑』地问道。

周攻玉眼睫低垂,鸦羽似的眼睫遮掩了眼中的幽光。他伸手拿过安琳琅面前的碗碟,只歪着脑袋看着安琳琅的脸:“兴许是有事吧,五娘已炖了乌鸡,晚上喝一点汤再睡。”

安林蓝缓过劲儿就麻了,死猪不怕开水烫的麻。她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嗯。”

然后起,转就走。

刚走一步就现手腕被人摁住,然后人转了一圈就落了周攻玉的怀中。安琳琅的眼睛蹭地瞪大,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坐的这位置。又抬起头,看突然做出这种不符合他份格的动作的周攻玉:“特么是被人换魂了?还是我不在的几日被人砸了脑袋,突然疯了?”

周攻玉嘴边的话被她一堵,噎了噎,半晌无奈地笑:“琳琅,我后悔了。”

“啊?”安琳琅努力地矫正姿势,她现在很危险,非常危险。古代可没有姨妈巾,现在用的东西是五娘先前替她缝的月事带。这玩意儿没有粘黏,姿势不对可是会处画地图的。周攻玉已被她画毁了一件衣裳,这一件可不能再毁:“什么后悔?”

周攻玉似是也感觉自己行为的孟浪,但是那个章谨彦看琳琅的眼神在是令他恼火:“不娶妻之事。”

这话说的突然。

话音一落,本还暗暗较劲的安琳琅呼吸一轻,不动了。

周攻玉深吸一口气,难得崩坏了素从容沉静的姿态。他『舔』了『舔』下唇,瞥了一眼安琳琅。见她那双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便又偏过脸,低声道:“我想娶。”

……

且不说周攻玉一记重锤砸在安琳琅的脑袋上,害得她大半夜的睡不着。就说金陵这边为了林子冲将安琳琅的死讯压下却一直觉得愧对女儿,压抑着的林家老太太终于爆。

愤怒之下将小佛堂的香炉砸了一地,佛珠书扔的处都是。什么与佛的三年之约,什么顾全孙子的名声对安玲珑视不见,这一刻统统都顾不上。她命下人将衣裳都没穿齐的安玲珑给五花大绑地绑回了林家的院。什么名声体面都不给,当众斥责安玲珑娼『妇』!

“小小年纪就知道勾引男子白日宣『淫』!”

“在人人往的茗香居寻欢作乐,不是娼『妇』是什么!”林老太太气得双目血红,指着跪在地上捂着胸口的安玲珑便破口大骂:“『妓』院的娼『妇』尚且还知道廉耻,知道什么?”

“老太太!”安玲珑震惊,上辈子她被人陈塘都没被人这么指着鼻子骂过,“奉劝说话积口德!”

这样的话,无异于将她的里子面子都扒下踩碎。

“积口德?”林老太太都气笑了,“积口德那是给人的,给个没皮没脸的下贱胚子积什么口德?想别人给体面,那自己也得做出点让人看得起的事儿!不过一个洗脚婢所生的庶女,林家看在琳琅的份上给一个表姑娘的份,还真拿自己当个娇客了?”

事上,安玲珑虽然一遭想的就是将事情闹大,闹路家不得不娶她的地步。但她预料了开头,却没预料路家人林家人没有按她的计划走。原以为路家大太太为了路家为了路嘉怡的体面一会咬牙吃下这个闷亏,动用路家的势力这件事全力遮掩下。谁知道路大太太是如此的狠辣,大庭广众之下赤『裸』体的她从床榻上扯下,体面丢了个精光。

这件事里,她就算是个清清白白的无辜受害者,也因为这一扯沦为了茶余饭后的谈资。那么多人看了她衣不蔽体的狼狈模样,她根本就别想体体面面地嫁进路家。甚至,给她一个妾室的位置都算是仁慈。

安玲珑想这里已泪水不止,林家这个老太婆竟然还如法炮制,如此羞辱她!

“我再如何,那也是安家的姑娘。”事情脱离了安玲珑的计划,她早已『乱』了阵脚。但即便是『乱』了阵脚,她还记得林家为了林子冲隐瞒安琳琅出事的心虚,威胁道,“我如何,那也是安家处置,用不着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外人羞辱!放开我,我今日就写信回京城,让父亲祖母替我做!”

然,她这话一出,林老太太眼前黑就倒。那边看热闹的林大太太顿时就不满了:“敢!”

“我如何不敢?”

事如今,安玲珑也不装那温柔小意的模样:“们养得好儿子好孙子一怒之下,害的妹妹客死异乡,遭受非人的侮辱。出了事还想拖一时是一时,我凭什么就顺们的意!们欺辱我安家姑娘,还不准我为安家姑娘出口气了?”

“出口气?说这样的话难道不觉得脸烧得慌?”

林大太太也是惊了,这年纪没多大的丫头竟然如此厚脸皮,“难道忘了冲儿是为了谁这般?”

“那与我何干?”安玲珑冷笑,她反正已都这样了,不鱼死网破就只有被这些道貌岸然的家伙生吃活吞的结,“是养得蠢儿子,随意听了两句哭诉就做那害人的事儿,那是他蠢笨歹毒!我可没有让他对付琳琅,是他自己自作张!”

“!”林大太太被她伶牙俐齿给气了个仰倒,指着她半天说不出话。

可不是,当初与琳琅不和睦的确只有林子冲。处处给琳琅不痛快,欺辱辱骂都是林子冲。不管林子冲是为了给谁出气,事情确是他自作张。

“说什么仅次于路嘉怡的金陵子?笑死人了!”安玲珑看她们哑口无言,气焰嚣张道,“不过是多读几本书的书呆子罢了!考了几年科举,至今不过是个举人。指不一辈子就是个举人!”

这话一出,屋子里所有人都站起,气得眼红脖子粗。

“玲珑……”安玲珑还再说,听安玲珑出事连忙赶过帮忙的林子冲了门口,一手握着门框震惊地看着全无往日单纯模样的安玲珑,傻了。

安玲珑听声音喉咙里一滞,回过头,脸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