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客厅里周家人演绎虚假的相亲相爱。
白湛很是心情大好的被佣人领到给他安排的房间,房间布置普通,没什么特别,但也没有过于寒酸,就是普通客房的样子。
很显然在周家人眼中他就是个住不了多久的客人而已,所以自然就不用太过精心招待,反正他也没什么见识,客房的布置对普通人来说已经非常豪华了。
不过真不巧的是,白湛虽然在外面长大,可这见识还真不少,而且他从小除了力气特别大之外,还用有非常高的鉴赏能力。
他并没有体会过所谓的上层生活,但他就是能够看出来东西好坏,品质高低,眼界仿佛与生俱来。
何况就算没有这份能力,他好歹也在秦靳渊的别墅住了一段时间,秦家不是周家能够比拟的存在,周家洋洋得意的古董、摆设、奢华……等等,在秦靳渊那边真的是小巫见大巫。
真正的豪门大多都是低调的,更加不会将心里的鄙视和想法直接表现出来,无论是在外面还是在家里,永远都保持着优雅而高贵的姿态,即便在面对讨厌的人,也保持着漫不经心的微笑。
周家自诩豪门高高在上,殊不知有多可笑。
好在白湛早就对周家没什么期待了,所以以主人的身份被安排到客房居住,他也没什么难受的感觉,只是觉得好笑罢了。
不过拿着止痛药跑回来的周玉杰看到白湛的房间后,脸色就不是很好了,本就阴郁的表情变得更加暗沉,眼睛里充满着愤怒和怨恨。
“哥……他们这样对你,你不生气吗?”
周玉杰紧紧握着拳头,看向神情淡然的白湛,声音里是浓烈的不甘。
哪怕明知道家里这些亲人是什么样子,可他还是忍不住生气和愤怒,还有深深的难过。明明他和哥哥才是周家亲生的孩子啊,为什么周家却总是为了一个周裕卿,将他和哥哥当成草履般舍弃。
白湛笑了笑,“生气?为什么要生气,为一群根本不值得的人浪费感情,那不是折腾自己吗?”
“可我和哥才是周家的血脉至亲啊,既然不喜欢,当初又何必把我们生出来?在他们心里永远都只有周裕卿和周玉曼两个,哥,我想不通……”
周玉杰稚嫩青涩的脸上是难掩的难过,眼眶忍不住发红。
他才只有16岁,还未成年,正是青春期敏感又叛逆的时候,他做到不到白湛那么豁达,也是真的很想不通。
以前家里人不关心他,这些话他都憋在心里,但如今白湛的出现,让他忍不住说出来了。因为白湛同样是被忽略的那一个,白湛身上更有让他一直奢望的亲人感觉。
对于周玉杰的想法,白湛其实很了解,因为刚刚做完预知梦境时,他心情也是如此复杂。不过他在白家生活很幸福,并不缺爱,所以想通很容易。
而周玉杰不同,周玉杰同样被忽视,却并没有另外的精神安慰和寄托,钻牛角尖很正常。
白湛微笑,
“想不通就不要想了,这世界上并不是每个人都配做父母,他们不喜欢我们,我们也就不要喜欢他们好了。你现在应该开心才是,没有爸妈和姐姐,你不是还有哥吗?”
周玉杰一时没说话,看着白湛的目光带着期许。
白湛揉了揉弟弟的头发,“只要你永远把我当你哥哥,那你永远就是我弟弟。”
周玉杰怔了怔,然后小脸一红,露出笑容,“哥!”
声音脆脆得,带着浓浓亲近的,让白湛听得很开心,弟弟这个称呼对他来说有种与众不同的感觉,被人叫哥哥,他特别满足。
“嗯,乖了,现在回房间去休息吧,等哥安顿一下,过几天带你出去玩,这家里谁喜欢谁呆着,咱不鸟他们。”白湛笑容温润。
“好,哥到时候一定带我!”
听到哥哥要带自己出去玩,周玉杰开心又期待,平日的阴郁消散,眼睛亮得不行。
重重点头,才恋恋不舍的离开。
等屋里再没了其他人,白湛这才捂着发疼的胸口坐下,刚刚周裕卿那块锦鲤玉坠碎裂的时候也将他震伤了,不是特别严重,可也疼得慌。
他这人天不怕地不怕,就是特别怕疼。
白湛觉得自己现在急需安慰,正想掏出手机跟分开好多天的秦靳渊打个电话。
结果不等他这边电话打出去,房间里就率先出现一阵空气扭曲的波动,然后已经变身成夜晚的秦靳渊身影便出现在房间里。
秦靳渊一到,就立刻抱住白湛,低头吻住爱人的唇,渡了一口奇异的力量过去,缓解好白湛的内伤后,才脸色不善询问,
“刚刚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是谁伤的你?”
两人结成了伴侣契约,白湛这边受伤,他那边也会有所感应。
秦靳渊的声音充满了杀意,但抱着白湛的动作却温柔又小心,白湛最喜欢秦靳渊的地方,就是这一份独特的温柔。
“我没事,刚刚就是被误伤到了……”
白湛依赖的靠在男人身上,眼睛弯弯,把刚才跟周裕卿发生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
虽然受了点伤,但能让周裕卿失去那块能力诡异的锦鲤玉坠,也是非常划算。
不过秦靳渊听完后却是只觉得满心杀意,那些人算什么东西,也值得他的爱人受伤去对付?换了他爱人的命格,还想要他爱的人性命,罪该万死。
秦靳渊全身都是暴戾的气息,紧紧拥住怀里的人,“下次不准再私自动手了。”
这次是意外没事,那下次万一出事怎么办?他不可以失去这个人,否则他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这是他永远守护的存在。
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但白湛却能够从男人忧愁的语气中听出来。
没有人能够抗拒这种被人放到心尖上的挚爱,白湛很开心也很心虚,他今天不是故意要受伤让爱人担心的,谁能想到周裕卿身上竟然有那么个宝贝呢?
白湛伸手抱住爱人的脖子,凑上去亲了下巴一口,自知理亏认错,
“知道了,以后你不在我身边,我坚决不动手。不过经过这次,我发现一个很有趣的事情,你要不要听?”
“什么事情?”
“今天我虽然身体受了点伤,但我感觉灵魂却非常好。这种感觉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每次周裕卿住个院,或者碰到什么倒霉的事情,我这边就会出现相反的好状况。”
“按理来说,之前毁掉了镇压我气运的器物后,命格解封换回来,我和周裕卿之间不会再有什么联系。可现在却出现这种情况,所以我猜测,周裕卿身上肯定还有什么影响着我,如果不解决,我的命格恐怕不会那么轻松恢复……”
白湛把自己猜测说了一遍。
貔貅鬼魂尽管见多识广,可对方说的话也只能作个参考,越是学习了从灵异app中购买出来的玄术书籍,他就越发现他命格被调换不是那么简单和轻松。
说着,白湛放出手机照片,又指这自己脖子、四肢上莫名出现的血痕,“你看我这些地方的血痕,照片里是之前出现时候拍的,现在和之前比较,颜色是不是浅了很多?”
之前毁掉镇压他命格的器物后,身上就出现了这些血痕,虽不知道什么情况,但他一直都惦记关注着呢。
而且这些血痕还时不时疼一下,他也是想忽略都不行。
“是变浅了些,这跟周裕卿有关?”秦靳渊血红色的眼睛眯起来,声音冰冷寒霜。
“大概是吧。既然周裕卿是命格调换的得利者,那我身上的问题肯定就跟他脱不了干系,反正现在情况就是:他越是倒霉,我这边就越是好。”
白湛乐不可支,这世界上最开心的事情之一,就是看着仇人倒霉了。周裕卿敢偷他的东西,那么现在自然就要做好加倍奉还的准备。
秦靳渊闻言,眼中杀意更浓,“那他要是死了,是不是一切就都解决了?”
“不知道。不过现在他还不能死……”白湛亲了下爱人的眼睛,继续道,“我还有些事情没搞清楚,他要是死了,我可能就永远没办法知道我想要的真相了。而且我还需要他引一个人,不,准确的来说应该是鬼出来。”
“鬼?”
“对,我在梦境里看见周裕卿有个命定的厉鬼爱人。对方虽然只是一只红衣厉鬼,但我感觉对方应该知道一些我想知道的事情,等周裕卿把人引出来再说,不然白费我回来的功夫了。”
白湛揉揉太阳穴,他要是不把身上的问题全部搞清楚,他这心就没法放下,否则留下什么被忽略的后患,就糟糕了。
听到这里,秦靳渊眼中的杀意才慢慢退去,抚摸着爱人脖子上的血痕,心情很不好。
感受到对方沉默中阴沉的心情,白湛深吸一口气,想再凑上去亲两口安慰一下担忧的爱人,却是突然察觉到一件事,动作停顿。
白湛有些震惊地看向爱人,“夜晚,你说话怎么不断续了?而且声音也变正常了?”
刚才说正事他都没注意,现在才发现爱人说话断续的毛病好像消失了。
秦靳渊闻言身体一僵。
然后不仅说话不断续,眼睛也陡然发生了变化,从一双血红色的眼睛,变成了一只红一只黑,冰凉的身体也不再冰凉,而是正常的人类体温。
白湛灵光一闪,有了某种猜测。
他猛地坐直身体,看着面前的男人,语气不敢确定,“白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