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气氛正酣,舞池里的男男女女踩着优雅华丽的舞步,耳鬓厮磨。
几个贵妇模样的人遥遥望着不远处鹤爵的背影,那样高大英俊,气质卓越的成熟男人,身上似乎有一种浑然天成的尊贵之气,星目水洗般冷冽,透着上位者该有的尊严和不可侵犯。
这样的人,不管身处怎样的环境,总会轻易成为所有人瞩目的焦点。
她们凑在一起窃窃私语,似乎是想让自家孩子到鹤爵身边混个脸熟,幸运的话兴许还能攀扯上一星半点的关系。
几个看起来就是养尊处优的娇气公子哥看起来也很想过去,鹤爵喜欢男人的事是早就公之于众的,前不久更是被鹤老爷子塞了个叶家莫名其妙多出来的小儿子。
奇怪的是,联姻后却从不见鹤爵带那个叶家小少爷出入任何场合,不过以叶家目前的境地,想来鹤爵也是瞧不上那个小少爷的,不然也不会成婚至今,一直让他神隐到现在。
那几个公子哥互相看着对方,眼睛里都透着羞涩却又跃跃欲试的兴奋。
不知踌躇多久,其中一个模样最为出挑,看起来也是几个人中家世背景最好的男生站了出来,轻轻扯一下胸前的领结,看起来胸有成竹。
他信步走向鹤爵,可是离得越近心里却越是没底,这个男人锋芒太盛,气场凌厉的逼人,单单只是靠近便叫人浑身颤栗。
公子哥最终还是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停下,没有胆子再继续往前,看着他挺拔宽阔的脊背,硬着头皮打招呼:“鹤先生。”
鹤爵此刻刚看完小陈发来的照片,听到身后细微的声音,收起手机,侧目回头。
公子哥便看到了他的眼睛,那是一双怎样狠绝冰冷的眼睛,阴寒狠戾,如同来自地狱的修罗。
他被吓得生生后退几步,心脏也像是被刚才那个眼神攫住,呼吸不由停顿数秒,直至憋得满面通红,双手狼狈的撑住旁边的吧台,良久之后,竟还是后怕的头皮发麻。
恍惚再抬头去看,身旁哪还有鹤爵高大逼仄的身影。
这才双腿一软,竟觉得周围的空气都变得通畅许多。
鹤爵已经走出宴会厅,之前迎他进来的佣人见状也匆匆过来:“鹤先生,您这就要走了吗?需不需要让人把车开过来。”
鹤爵脚步不停:“我带来的人呢。”
佣人忙低头回答:“两位先生都被带去荷苑了,我这就给您带路。”
鹤爵跟着他去了荷苑,中庭偏僻雅静,与前头晚宴的喧哗大相径庭,穿过一处紫藤花架,转过圆形拱门,便看到了前面盛放的莲池。
佣人把他带到目的地,弯腰退了下去。
许是听到了他们进来的动静,一直候在廊下的小陈便立刻走过来,毫不意外看到鹤爵寒气逼人的那张脸,表面的平静下压着风雨欲来的暴戾。
“老板。”
鹤爵没理他,视线在周围扫了一圈,最后落在不远处坐在石台上的小小身影。
叶雪理仰着头,两只手按着身下的石台,肩膀的线条单薄流畅,脖子细长,冷白的肤色在灯光下更加细腻莹润。
也不知道他正在看什么,琉璃球似的乌黑眼珠一瞬不瞬的盯着头顶的银杏树。
有风吹来,扬起他身后散开的长发。
鹤爵又想起刚才那张照片,眸中戾色更盛:“人呢。”
小陈知道他问得是谁,立刻回道:“走了有一会了,看刚才的情况好像是叶少爷以前在叶家熟识的仆人。”
仆人?
鹤爵皱一下眉头,又看向不远处的叶雪理,抬腿走过去。
叶雪理看了许久的银杏树,也不单单是在看银杏树,有时候也会透过枝叶的缝隙看后面的星空。
城市里的空气并不好,深蓝的夜空也像被蒙了一层雾蒙蒙的灰,并不像书里写得那样星辰璀璨,美轮美奂。
鹤爵在他身边停下,宽阔的肩背挡住了自上方倾洒的大半光线。
叶雪理的身体被完全困在他的影子里,漆黑的眼珠转转,眼神里闪过些许迷茫。
“老公?”
鹤爵看着他,注意到他除了散开的头发,身上定制的西装也起了褶皱,衬衫的领结松了,胸前那枚初秋款限量发布的枫叶胸针也不见了踪影。
冷白的眼梢甚至还吊着一抹红,看起来惨兮兮的,有些狼狈。
鹤爵不觉握紧了手,尽量不让自己的理智失去控制:“叶雪理,你怎么了。”
叶雪理歪歪头,不知道他怎么这样问,深夜的风有些凉,他忍不住抖了下身体,下意识对鹤爵伸出手:“老公,抱。”
鹤爵蹙起眉头:“叶雪理,你听到我问你的话了吗。”
叶雪理看着他的表情,知道他好像不愿意抱自己,有些失望的把手臂放下去,轻轻抱在膝盖上。
“我没事老公,我就是有点冷。”
鹤爵手握得更紧了,几次想要发作,但最后都被强压了下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竟然已经对眼前这个小东西有了如此程度的忍耐和包容。
他承认,他现在急怒攻心,因为小陈给他发的那张照片,他轻而易举被愤怒攫取了理智。
这不像他,他可以在商场上杀伐果决,雷霆狠戾,却不能允许有任何不在他意料之内的状况掌控自己的情绪。
尽管如此,他却不得不承认,在他看到照片里的陌生男人抱着的人是叶雪理时,他还是失控了。
只是因为那个人抱着的是叶雪理。
是他的叶雪理。
鹤爵甚至丝毫不怀疑,如果当时他在现场,他可以毫不犹豫捏碎那个男人的手骨。
他带着这样急需一个突破口来发泄的愤怒和狠绝,可当他真的来到这里,来到叶雪理面前时,一切好像又跟他想象中不太一样了。
小东西垂头耷脑,身上的衣服皱了,眼睛红了,“我刚受了委屈,快来疼我”这几个大字明晃晃的刻在那张小脸上,就连晚上的风凉了一些,他都要娇气的说冷。
对着这样的叶雪理,他根本说不出半句重话。
鹤爵突然就偃旗息鼓了。
心里的火被一盆冷水浇得星火不留。
只有黑逡逡的死灰躺在那,好像在肆意嘲笑着他对叶雪理的无力招架。
长久的心理斗争之后,鹤爵只有一声冗长的叹息。
伸手松扯着领带,动作间毫无章法,走过去在他身旁重重坐下。
叶雪理好像感受到他压抑的气势,身体轻轻抖了抖,转过身,小心的看着他的侧脸:“老公。”
“老公现在在生气。”
叶雪理愣了愣,忙抬手抓住他的衣袖:“为什么啊。”
鹤爵低头看着他,大手在他脸上捏了一把,咬牙切齿的开口:“你说呢。”
叶雪理黑眸清澈,一脸无辜。
鹤爵无声叹气,松开手,看着他雪白小脸上的红痕,慢慢对他张开手臂。
“过来。”
叶雪理眸光闪了闪,立刻攀着他的胳膊爬到他怀里,细瘦的腕子缠在他脖子后面,这是他最熟悉又能带给他安全感的姿势,他喜欢这样抱着鹤爵,满足的闭上眼睛:“老公。”
鹤爵“嗯”一声,这样抱着他,心里头的躁郁才逐渐有所缓解:“想老公了吗?”
“想了。”叶雪理蹭了一会,突然像是察觉了什么,鼻子嗅嗅,皱起眉心,抬头看着他:“老公身上都是别人的味道,我不喜欢。”
别人的味道?在宴会上他是喝了两杯,有味道也该是酒气,可既然他说是别人的味道,那应该是不小心染上了其他人的香水味,鹤爵了然,伸手捏捏他皱着的鼻子。
“吃醋了。”
叶雪理眨着眼睛:“什么是吃醋。”
不过说到吃,他到的确有些饿了,抱着鹤爵说:“老公,咱们回家吧,我想吃吴妈做得饭。”
简直是对牛弹琴,鹤爵无奈,大手摸着他柔顺的长发,摸到发梢那里,眼前便又浮现出那张照片,心口顿时像卡了根刺,低头看着怀里的人:“叶雪理,你没什么话想对老公说吗?”
叶雪理脸颊贴在他胸口上,老公的胸肌好大,隔着衣服都能感受到的宽厚,又软又硬,他好喜欢。
“有啊,老公你在里面时我特别想你,诗经有云,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觉得我刚才的心情就像这句话,虽然我们没有分开一日,但只有一个小时我也觉得受不了的。”
鹤爵被他一本正经的话逗笑了:“小东西这么快都知道诗经了。”
叶雪理骄傲的仰起脑袋:“陆老师有一次上课时提过诗经,我自己去查的!”
鹤爵摸摸他的头:“真聪明。”
叶雪理很喜欢被人夸奖的感觉,满足的眯着眼睛,停一会又张开嘴巴软软的打了个哈欠,人又缩回鹤爵怀里:“老公,我好累啊,我们回家好吗。”
鹤爵看他说完,睫毛便一瞌一瞌的落下来,手指在他颊边蹭蹭:“好,老公带你回家。”
叶雪理睡得昏沉,迷迷糊糊间感觉有人一直在他身上动来动去,弄得他睡不安稳,没一会就觉得上身突然凉嗖嗖的,他一下就被冷醒了,“哼”一声睁开眼睛。
眼前晃动着人影,宽阔的肩膀将车顶的灯光完全遮挡,是鹤爵。
叶雪理揉着眼睛:“老公?”
鹤爵沉着脸,眼神也是冰冷的。
一只大手正在解叶雪理衬衫胸前的扣子,动作甚至有些粗暴。
没一会就把仅剩的一颗纽扣扯掉,叶雪理身上最后一件衣服便被剥下来,整个人光溜溜的蜷在他怀里,干净的像是新生婴儿。
怪不得他刚才被冷醒了,叶雪理不知道老公突然间是怎么了,扭头看着堆在
叶雪理心疼的很,抓着鹤爵的衣服问他:“老公,衣服不要了吗?”
“不要了。”
鹤爵声音有些哑:“被不干净的人碰过了,衣服就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