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突击几天后,幼儿园终于迎来期末考试。
乔唯怀着忐忑又激动的心情上了考场,紧张程度不亚于当年高考。
文化课,艺术课,运动课,各科加起来科目繁多,整整考了一周,考完她都快虚脱了,其他同学也是一样,面如菜色,一个个活蹦乱跳的小豆丁成了蔫巴巴的豆芽菜。
乔唯:nice,领先高考考生十几年。
但很快她就发现了不对,打蔫的只有小部分孩子,放眼望去,大部分小朋友依旧精力充沛。
乔唯大惊,脑力已经超群,体力还这么牛逼?
她不禁开始怀疑记忆出了错,难道自己这一小撮是园里垫底的存在?!
“乔唯,乔唯,等等!”有人在叫她。
乔唯回神,一个打扮得很韩系的小男孩穿过人群,跑到了她的面前,看着有些眼熟。
他急匆匆叫住她,却又不说话,脸有点红,期期艾艾的,脚尖一直在地上画圈圈。
“同学,你找我有事吗?”乔唯打起精神问道。
“同学?你连我名字都没记住?”对方惊愕,这下不吞吞吐吐了,改成横眉怒目。
乔唯微笑。
五秒后,对方败下阵来,扁了扁嘴:“谭正岩,我叫谭正岩。”
“哦,是你啊,你有什么事吗?”乔唯想起来了。
这不就是那个看她迟到了还能进来就大喊不公平、后来还拿球砸到了她的小子吗?
“我,我上次不是故意的,对不起……”他又恢复了刚才的模样,扭扭捏捏,“我看你也没什么事,可以原谅我了吧?”
原来是来找她道歉的,这都过了多久了?他要是不来,她都搞忘了这一茬。
“没事,我原谅你了,再见。”乔唯摆摆手就要走,她太累了,脑力体力双双耗尽,急需回家躺躺。
“那你能跟你家里说说,不要为难我舅舅了吗?”谭正岩急忙说道,满脸急切,见她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他的脸更红了。
他偏开头,声如蚊蚋:“我妈妈说,我舅舅本来和你们家谈了一个项目,合同都签好了,但是你们家突然反悔……”
这就是有钱人的幼儿园社交吗?小朋友谈笑间生意项目顺利促成或者灰飞烟灭?
乔唯定了定神,摇头,想说哥们儿你太看得起我了,可还没开口,就被谭正岩截住了话头:“我知道是我不对,但是我不是故意拿球砸你的!你,你,我,我听我妈妈说,可能是得罪了你们家……”
他急得语无伦次,汗都渗了出来。
乔唯听明白了,谭正岩认为是因为他的球砸到了她的头,乔家人不高兴了,因此单方面和他舅舅毁约。
虚假的乔家小千金:得罪我的人都要噶!
真实的乔家小千金:在下小透明,有何贵干?
乔唯安慰他:“不可能。我家里人才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找人麻烦。”PS:才不会因为她出了事就找人麻烦。
“可之前都好好的,我一打到你的头,我舅舅就——”
“这件事你跟你妈妈说了吗?”
“……没有,我不敢说……”
谭正岩的头垂下去,惶恐害怕等情绪蔓延开,一点不像先前趾高气昂找她茬的潮流boy。
乔唯:我承认看到拽不拉几的小孩吃瘪有被爽到,但我堂堂大人怎能和区区毛孩计较?
“好吧,我问问他们。”乔唯心知是他想太多,自己吓自己,就当宽他的心好了。
谭正岩双眼发亮:“我马上跟我舅舅说,叫他别着急了!”
说完就跑,跑了两步又倒回来,红着脸飞快地说:“谢谢你乔唯!”然后跟脚踩风火轮似的,眨眼间就消失在了一群小萝卜头里。
乔唯挠头,她刚刚做出了什么承诺吗?他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小姐,唯唯小姐!”小圆正猛朝她挥手。
等系好安全带,小圆笑着问道:“小姐,你交到新朋友了吗?刚刚隔着大门,我看你和他说了好久的话。他跑得好快。”
“不算朋友吧,他找我有点事,”乔唯含糊道,经小圆提醒,她想起来了,“他怎么跑这么快啊?考完试都不累吗?”
她和她班上的同学们都累得像条狗。
“普通班和你们神童班不一样嘛,肯定考试也不一样。”小圆嘴快,说完一下子捂住嘴,满脸写着后悔。
乔唯精神一振,立刻追问:“原来我们班和其他班不一样吗?”
在她软磨硬泡一分钟后,小圆缴械投降。
原来在这所幼儿园里,不是所有孩子都天赋异禀,天才总是少数的。
为了不让孩子们之间产生天才和普通人的差距感,也为了不让有天赋的孩子因过早意识到自己的特殊而误入歧途,园方虽然将两拨小孩分开教学,但对外只称“因材施教”,严令禁止提及什么“神童班普通班”。
乔唯放松地倒在儿童安全座椅上,呼出一口气,先前看到辣么多同学考完这么多项课程,还活力四射,她真的有被吓到。
“吴叔叔,把这个椅子拆了吧,我马上四岁了,不用坐儿童座椅了。”她有点不舒服,在椅子里挪来挪去。
司机小吴微笑拒绝:“不行哦唯唯小姐,这是淮阳少爷特意吩咐的,一定要有安全座椅。”
乔唯无奈瘫倒在椅子上。
道理她都懂,但被固定在座椅上真的蛮像个大龄baby。
“小姐忍一忍,安全第一,”小圆摸摸她的头,冲她笑得欣慰,“而且这是淮阳少爷对你的爱护之心啊。”
看着满眼放光的小圆,乔唯欲言又止。
一进大门,又遇到了乔淮阳,应该说是他在等她。
“奶奶回来了,你要不要去见见?”
他本来是打算直接带乔唯去见老太太,但见她游魂似的从车上下来,给她个枕头都能原地睡着,便有点犹豫。
“我就不去了,刚考完试,想回去睡觉,”乔唯边揉眼睛边说,想起谭正岩急切的小脸,斟酌了一下,还是开了口,“哥哥,我有个同学,他舅舅和我们家的生意黄了。”
见乔淮阳挑眉,她才反应过来这话没头没尾。
害,这话咋说?她总不能直接问“大哥你是不是冲冠一怒为小妹”吧?多冒昧啊。
“这小子找你诉苦了?”乔淮阳哼笑,“这事儿你不用管。”
居然是真的!
乔唯顾不得震惊,连忙说道:“我没事啦,一点都不痛了,多大点儿事啊,不至于,真不至于……”
极限解释三分钟。
“……行吧,知道了,回去睡你的觉。”乔淮阳戳了一下她的头,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乔唯回到小别墅,脑袋还有点发懵。
这乔淮阳,剧情还没开始呢,疯批属性就显露无疑了。
她并不觉得受宠若惊,只觉得脖子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乔唯:这“爱护之心”未免过于凶猛。
与此同时,乔淮阳进了主屋,随意在老太太面前坐下。
“淮阳,我听人说,你让人给一个离职了的佣人安排了手术?”
“是有这么回事儿,不过您可别以为是我善心大发,是有人心善,不忍心眼睁睁看着人家病死,哭唧唧求我给安排的。”
“……”
老太太瞥了他一眼,没顺着他的意思追问是谁这么心善,却想起在老友葬礼上听到的话,一时有些怔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