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付臻红确定的回答之后,拉美西斯二世慢慢将手伸向了付臻红脸上的金面具。
然而在拉美西斯二世的指尖快要触碰到付臻红脸上戴着的金面具时,他的喉结微微滚动了一下,一种期待中夹杂着一丝紧张的情绪油然而生。
特别是在对上纳芙蒂蒂那双蓝色的眼睛后,拉美西斯二世感觉到自己的指尖有些轻微的颤抖。
随后他收敛住心神,指腹碰到冰冷的金面具,将这遮住纳芙蒂蒂容貌的面具取了下来。
在看清楚纳芙蒂蒂的完整面容的这一瞬间,或许是因为拉美西斯二世距离纳芙蒂蒂太近,又或许是因为纳芙蒂蒂的模样太过漂亮完美,拉美西斯二世甚至有一种恍惚的不真实感。
他不知该用怎样一种语言来描述纳芙蒂蒂的美丽,纳芙蒂蒂是神的使者,伟大的主神赋予了他最惊艳绝伦的面容。让他生而就风华万千,惊艳世人,享无上倾慕。
拉美西斯二世也终于理解了为何在十八王朝埃赫纳顿和图坦卡蒙统治的时段里,上下埃及有如此多的纳芙蒂蒂的信徒。
也终于理解了,为何过去了几百年。
纳芙蒂蒂的名字依旧被众人牢牢铭记在心中。
拉美西斯二世想起了曾在阿拜多斯的遗迹那里看到的纳芙蒂蒂的雕像,明明周遭的环境经过风霜的洗礼已经破财不堪,然而在一片断壁残垣中,唯有纳芙蒂蒂的雕像依旧高高竖立在神庙的最前方,完好无损,屹立不倒,雕像上甚至不见一丝划痕。
此刻,在真真切切的看到纳芙蒂蒂的面容之后,拉美西斯二世明白了,这世间最美之人的纳芙蒂蒂确实值得被铭记,被永远铭记。
短短的几秒时间里,拉美西斯二世想到了很多,在再次对上纳芙蒂蒂的眼眸后,拉美西斯二世心中的那种紧张感竟然被放大了几分。
而拉美西斯二世的心脏处,仿佛有一片轻飘飘的羽毛飘到了那里,让他觉得有些发痒,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拉美西斯二世的嘴唇翕动了几下:“纳芙蒂蒂,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美丽百倍。”
拉美西斯二世毫不吝啬于自己的赞美。
他浓长的眼睫轻轻眨动了一下,垂落到眼帘下方的灰色阴影让他那双深邃的眼睛多了一种情深款款的温柔:“纳芙蒂蒂,月色不及你半分风华,浩瀚的星辰落入你眼中也黯然失色。”
面对拉美西斯二世的赞美,付臻红表现得很平淡,对于拉美西斯二世的认知也又多了一些。
该说不愧是活到了九十岁、有一百多个子女的法老,拉美西斯二世的夸赞不会让人觉得冒犯,他的语气和态度,都透出了一种恰到好处的真诚与柔情。
而这种真诚与柔情,又建立在他作为一位法老绝对自信且强大的统治之下。毫无疑问,拉美西斯二世是一位虽风流却足以傲世天下的王者。
付臻红在心里对拉美西斯二世做了一个简短的评价,随后他收回了看向拉美西斯二世的目光,将视线移到手中的清汁水。
虽然是叫清汁水,但是杯中的水却分外清澈,付臻红甚至能从水中看到自己面容的倒映。
付臻红习惯性的用手轻轻摇晃了一下这杯壁,等杯中的水将杯壁内部均匀的润湿之后,付臻红才微微仰头喝起了这能化解他喉咙干涩的清汁水。
由于角度的缘故,虽然付臻红仰头的动作并不明显,弧度也不算很大,但拉美西斯二世依旧十分清楚的看到了纳芙蒂蒂那雪白无暇的脖颈,随着他微微仰头的动作,这如同白天鹅一样的脖颈崩出了一段流畅漂亮的弧度,让人有一种想要伸手去细细描摹的冲动。
纳芙蒂蒂的外貌是艳丽的,然而他的眼眸又是极其清冽的冷淡,这两种矛盾的气质融合到一起,变成了一种独一无二的冷淡。
让人既想要靠近,又因为那份浑然天成的距离感而心生卑微,不敢触及。
拉美西斯二世的目光落到了纳芙蒂蒂那因为喝水的吞咽动作而上下滑动的喉结,明明纳芙蒂蒂只是在喝水,但是拉美西斯二世看着这一幕,却无端感觉到了一种充满着漫不经心的慵懒诱惑。
拉美西斯二世看得认真,到最后,出于一种追求美的本能,行动快于思维的,拉美西斯二世的指尖触碰到了那小巧精致的喉结上。
付臻红停下了喝水,抬了抬眼皮,看向了突然对他做出这番动作的拉美西斯二世。
拉美西斯二世对上付臻红的眼睛后,也猛然意识到了自己行为的不合适,他有些局促收回手,然而却在抽回手的时候,一个没注意,指尖便擦到了付臻红脖颈的皮肤。
细腻光滑的触感一触即分。
在对上付臻红那微微半眯的眼眸后,拉美西斯二世的耳根竟然泛出了一抹微微的薄红,也不知道是因为尴尬,还是因为其他。
无论做什么事似乎都游刃有余的拉美西斯二世,第一次在别人面前知道了拘谨为何意。
拉美西斯二世自己也有些懊恼,他想要在纳芙蒂蒂面前表现得更成熟一些,虽然他和纳芙蒂蒂有着几百年的前后辈之差,但是拉美西斯二世希望纳芙蒂蒂像看待一个强大有担当的男人那样看待他。
“我是无意的”拉美西斯二世试着解释,但说出来的这短短几个字,却显得有些苍白。
别说纳芙蒂蒂不相信,就连拉美西斯二世自己都觉得这个解释实在是有些牵强。
不过好在纳芙蒂蒂并没有纠结于他方才那不合时宜的举动。
付臻红问拉美西斯二世:“你继任法老之位有几年了?”
“四年。”拉美西斯二世回道。
付臻红记得埃及史书里记载的拉美西斯二世是十岁就在军中任职,十五岁便随着父亲塞提一世去参战,二十五岁左右就继任了法老之位。
继任有四年的话,现在的拉美西斯二世的年龄应该是在二十九岁的样子。
付臻红这么想着,目光便落到了拉美西斯二世的脸上。
拉美西斯二世见纳芙蒂蒂在看自己,便下意识抬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怎么了?”
付臻红没问答拉美西斯二世,而是继续问道:“我昏迷了多久?”
拉美西斯二世如实说道:“一炷芳香蜡燃烧的时间。”
一炷芳香蜡燃烧的时间是三个小时,付臻红记得他和卡尔斯伏恩从长廊的尽头被白光吸入到这里的时候,天色正好,看那奥佩特节仪式正在进行的环节,差不多是刚到整体活动的一半。
三个小时过去了,现在应该正好是日落时分。
付臻红将重新站起身,想要将手中的杯子放到桌上,而拉美西斯二世却先一步看出了付臻红的意图,主动从付臻红手中拿过来已经空掉的杯子,放到了最开始的位置上。
做出这些举动的时候,拉美西斯二世的态度十分自然,一点也没有那种生为这个时代最尊贵的统治者的架子,他也一点也没有觉得作为法老的自己做出给人端茶倒水的举动有什么不对。
或许大概还是因为这个人不是别人,而是纳芙蒂蒂。
付臻红走到窗前,将关闭着的窗户轻轻推开,日落的光晕便从窗外漫洒进来,照在了纳芙蒂蒂的身上,让他原本清冷的气质多了一种虚幻的朦胧感。
仿佛从云端里而来,而到了最后,终将被阳光带走,被太阳神带走。
拉美西斯二世看着纳芙蒂蒂的背影,没来由的竟然有了一丝慌张。或许因为纳芙蒂蒂是不属于他这个时代的人,所以才会让拉美西斯二世感觉到了一种患得患失。
如一阵风,抓不住。
拉美西斯二世不喜欢这种感觉,于是他迅速往前走了几步,高大的身躯站在了纳芙蒂蒂的身边,他抬起手,用掌心为这最美之人挡去了一部分光晕。
因为拉美西斯二世的动作,付臻红脸上便有了一道明暗的界限,他斜睨着眼睛看了拉美西斯二世一眼,眸子里有了些许笑意。
似乎是在笑拉美西斯二世做出的这有些幼稚的举动。
然而付臻红这样的一个眼神落在拉美西斯二世的眼里,却因为眼尾下方那一颗泪痣的缘故,而平添了一种充满着蛊惑力的别样妩媚来。
这一瞬间,拉美西斯二世的心脏仿佛被一根细细的针给轻轻扎了一下,不痛,却些痒,还有一种颤栗似的酥麻。
但这种感觉持续的时间太短,在拉美西斯二世还没有来得及回味的时候,付臻红就收回了视线,看向了窗外日落下的花园。
拉美西斯二世见状,垂下眼帘,薄唇无意识的抿了一下。
有点失落呀
付臻红并不知道拉美西斯二世此刻在想什么,他盯着窗外的景色看了几秒,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后,又问道:“对于我和卡尔斯伏恩的凭空出现,你接受的很坦然,为什么?”付臻红有些好奇:“你如何一眼就确定了我是纳芙蒂蒂?”
拉美西斯二世闻言,并没有立刻回答付臻红这个问题,而是思忖了一会儿后,收回手,侧过身看着付臻红的眼睛,极为认真的说道:“因为没有谁能模仿你。”
“纳芙蒂蒂,你是独一无二的。”
“是吗”付臻红轻轻笑了一下,“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
拉美西斯二世道:“但你不一样。”
付臻红挑了挑眉:“有什么不一样?”
“你是神的使者。”拉美西斯二世说道:“你身上,有一种让人情不自禁想要靠近的魔力。”
付臻红听完,还没有说话,拉美西斯二世就接着说道:“就像此刻,我很想亲吻你的手背,向你表达我的那份喜欢。”
话落之后,拉美西斯二世的心里有些忐忑又有些期待,他想听纳芙蒂蒂的回答,在他委婉的表达了自己的倾慕之后。
但很遗憾的是,拉美西斯二世还没有等到付臻红开口,房间外就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他隐隐听到侍卫在喊着大祭司卡尔斯伏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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