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不算数”...)

柳迟砚仰头对上幽王满是冷意的眼,想到那日的警告,顿了顿,挣开了长阳侯世子的手。他上前向幽王见礼:“殿下。”

幽王看向一身青衫的柳迟砚,几日不见,柳迟砚气色倒是好多了,没有前些天瞧着那么羸弱。他神色坦荡,不卑不亢,丝毫看不出会是个愿意在他人身下承欢的。

装得倒是挺不错。

幽王本想当着长阳侯世子的面给柳迟砚点难堪,见他如此姿态,不免又生出几分兴味来。若是太早折断他的脊梁,叫他一味当只听话的狗,有点浪费了他这当戏子的天分。

“上次你要借的书,本王想起来在哪了。”幽王瞧着身如修竹的柳迟砚,淡笑道,“你若还想借,一会记得自己来取。”

柳迟砚虽不太想去幽王府,可听到幽王有意借书,双眸还是亮了起来。他由衷谢道:“多谢殿下慷慨相借。”

幽王听着柳迟砚染上欢喜的眉眼,哪怕心里打定主意迟早要敲碎他装出来的一身清傲,仍是被他勾得多看了几眼。

几本破书真值得他这么高兴?也不知到底是装给谁看!

幽王冷嗤一声,回马领着人往幽王府方向归去。

长阳侯世子过了好一会才从怔愣中回过神来,他瞧见柳迟砚已经别过同窗要前往幽王府,三步并两步地追上前质问:“你什么时候认识那家伙的?你疯了吗?那是只疯狗,你和他搅合在一起,小心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柳迟砚听长阳侯世子这么问,心里还有闲心想:他倒是知道自己什么死的,话本里写过他最后会被千刀万剐。

柳迟砚和他分辨:“表哥你这是对皇室不敬,被人告发说不准得坐牢,还是谨言慎行才好。”

不管幽王性情如何,又多不得今上喜欢,到底还是天潢贵胄,真要追究起来长阳侯府也扛不住。

何况幽王还可能登上帝位,到那时可就没他这个表哥好果子吃了。

“我会怕他吗?”长阳侯世子冷哼。

“既然表哥不怕,又何必让我别和他往来。”柳迟砚淡淡道。

长阳侯世子想也不想便道:“这能一样吗?我爹就我一个儿子,总会护着我的。你们柳家官儿最高的也就你爹一个五品小官,京城里头像你爹这样的五品小官遍地都是,哪护得住你?”

柳迟砚抬眸望他:“我又不得罪幽王殿下,为什么要别人护着?”

长阳侯世子说道:“你那脾气还能不得罪人?我都经常被你气死了,那疯——”他本来想继续喊“疯狗”,对上柳迟砚定定望过来的目光后又噎了回去,换了个称呼把话补完,“……幽王怎么可能忍得了你?”

柳迟砚语气平静:“那也是我的事,和你没关系。”

长阳侯世子瞪着他。

柳迟砚没再搭理他,抱着怀里的书册往幽王府走。

今儿张博士又给他们布置了一道策论题,一会到了幽王府也不知能不能腾出空来写。

最好幽王自己有事要忙,夜里少折腾他一些,好让他能把策论写完。要不然的话,他只能明早早些起来补了。

他向来十分珍惜对他好的人,张博士他们如今对他寄予厚望,他不愿叫他们失望。

等长阳侯世子又一次追上来,柳迟砚才皱起了眉头。

对上柳迟砚那“你还有什么事”的嫌弃表情,长阳侯世子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气愤道:“要不是母亲挂念着你,我才不会管你!”

柳迟砚想到话本里的长阳侯世子大义灭亲,为了把心上人从暴君手里解救出来,直接跑暴君面前揭发了亲表弟。

那个时候他却是不怕他母亲伤心了!

都是随口说说而已,关心也好,紧张也罢,都当不得真。

唯独那话里话外的嫌弃半点不假。

话本里那个“他”确实做了错事,“他”确实贪恋着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所以“他”活该自食恶果、死无全尸。

“他”作了恶,“他”也用命还了,想来要是能重活一世,“他”必然是不愿再与这些人再有什么交集。

他们表兄弟俩不过是碰个面打个招呼、做选择时能眼也不眨舍弃掉的交情罢了,装什么紧张关切?

柳迟砚本就不是脾气多好的人,眼下一再被长阳侯世子,语气便更加冷淡了:“我没让你管。”

长阳侯世子气结。

“好!你说的!就算你以后哭着来求我,我也不会再管你!”

长阳侯世子恶狠狠地撂下狠话,气急败坏地上马疾驰而去。

柳迟砚退到一旁,避开了马蹄扬起的灰尘。

他心里也没什么波澜,走到幽王府外便和平时那样打发开阳、高泰两人回府去。

高泰想说点什么,看了眼高悬着的幽王府牌匾又住了口。

听说幽王手底下养着一群能探听各方秘辛的暗卫,他要是说错话反倒害了柳迟砚。

柳迟砚却是很平静。

都说一回生二回熟,他不是第一次登幽王府的门了,更不觉得男子需要在意什么贞洁,遇到这种事宁愿舍弃性命也要表现自己的坚贞不屈。

瞧幽王那态度,估摸着他们也就是这么数宿风流,幽王尝够了新鲜自然就将此事揭过了。

没什么大不了的。

过去他还听闻曾有皇帝专门豢养男宠方便自己享乐来着。

连皇帝都因为贪恋欢愉豁出脸面去干这种事,他一介白衣又何须在意。

荒唐固然是荒唐,但也不至于没法接受。

柳迟砚熟门熟路地进了幽王府,很快见着了刚沐浴过的幽王。他向来守礼,哪怕两人早有肌肤之亲,见了幽王仍是十分谦恭地上前行礼。

幽王衣领半敞,坦露着宽阔的胸膛。他看着一袭青衫的柳迟砚,招手让他走到近前来,把人带进怀里。

柳迟砚顺从地待在幽王怀里,嗅着幽王身上那沐浴后越发无从掩盖的熟悉气息,呼吸微微一滞。

他以前从未对那个人生出过这样的想法,如今却在另一个人面前这样放浪,果真应该千刀万剐。

幽王不知柳迟砚心中所想,他随意捏玩着柳迟砚的手腕,想到不久之前长阳侯世子也曾抓着他的手与他说话。

思及此,幽王不由得加重了手上的力道,似是要把柳迟砚手腕捏碎似的。

柳迟砚皱起了眉,想到这是右手,被幽王这么折磨怕是好些天不能写字。他恳求道:“殿下,您抓疼我了。”

“这就疼了?”幽王没有松手,漫不经心地用指腹摩挲柳迟砚白/皙得能瞧见淡青色血管的纤细手腕,出言恐吓道,“知道本王上次抓到叛徒是怎么处置的吗?首先就是把他们的指甲一个一个拔掉,听说十指连心,那一定能疼得他们后悔来到这世上,你说对吧?”

柳迟砚过去从来都是与文官们交游,何曾直面过幽王这种嗜血的武将。他没有再挣扎,乖乖让幽王困在怀里。

幽王却仍是不满意,他把柳迟砚抱到浴池那边去,扒了柳迟砚衣裳将柳迟砚里里外外洗了个遍,脸色才稍稍缓和过来。

柳迟砚身上被幽王搓洗得添了层薄红,心道这人若是不当王爷,开个澡堂给人搓澡说不准也生意兴隆。

即便心里全是大不敬的想法,柳迟砚面上却没显露半分,而是伸手环住幽王脖子亲了上去。

幽王见柳迟砚主动吻上来,受用得很,却不愿叫他得意,当下往柳迟砚身上来了一掌,好叫柳迟砚安分些随他摆弄。

他要给的,柳迟砚只能乖乖受着;他没打算给的,柳迟砚不能主动要!

柳迟砚却觉得幽王这态度颇为有趣。

他没在意幽王那警告似的巴掌,仍是搂着幽王脖子继续亲。

幽王再没见过柳迟砚这么胆大包天、不知死活的,气恼不已地把柳迟砚就地给办了。

两人皆是初尝情味没几天,压根不知节制为何物,自然又是一响贪欢。

柳迟砚第二日天还没亮就醒来,身上依然和前两次一样疼得厉害。不过他早已不在乎这点疼痛,勉力支撑着下床穿戴整齐。

昨晚自然是没能写策论的,也没能吃上晚饭。

柳迟砚见幽王已不在房中,便叫人给他送些吃食来。他表现得太过坦荡,幽王府的人渐渐也不再用别样的眼神看他,毕恭毕敬地表示这就替他送早膳过来。

柳迟砚趁着没吃上早饭的空档想了想一会该怎么落笔,正出神之际,就见光着上身的幽王从外头进来了。

幽王一身汗水,想来刚才是晨起练武去了。

柳迟砚看了眼幽王身上交错的疤痕,不知怎地想到有次在温泉池中见到过的同样伤痕累累的上半身。

怎么会连疤痕的位置都一模一样。

柳迟砚的目光在幽王身上停留太久,幽王只觉这人看似霁月清风,实际上却是这么不知羞耻!

幽王霍然转身进了里屋,干脆利落地把衣裳给穿上。再叫柳迟砚盯着他那么看,他又该着了他的道称了他的意,让他给勾去了!

柳迟砚看着幽王怒气冲冲去穿衣服,把幽王的想法猜了个七七八八,忍不住笑了。

没想到幽王在这方面竟是意外的单纯。

到了床榻上也只是一味地蛮干,没玩过什么乱七八糟的花样。

早膳很快送了过来,柳迟砚等幽王坐下动了筷子,才忍不住问:“昨儿殿下说借我书,还算数吗?”

幽王就是见不得柳迟砚心心念念想着那本破书的模样。他眼皮都不抬一下,直接反悔:“不算数。”

柳迟砚便不问了。

两人相对无言地吃过早饭,柳迟砚踏着熹微的朝晖回国子监补策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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