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壶开水是之前烧好的,宁娟很快就跑着茶水走了过来。
“寇爷爷寇奶奶喝茶。”
她把寇奶奶的那杯茶改成了温水,寇老爷子见了,冲她笑了一下,拿起杯子让寇老夫人喝了一小口。
他只觉得眼前这两个孩子都是个懂事的好孩子。
如果他们女儿还在世的话现在应该已经有孩子了,那他们的孙子或者孙女,一定也是这样的乖巧又懂事吧,因为玥儿从小就是懂事的孩子。
可惜!
寇老爷子的眼底难掩悲伤。
都是他的错!
如果他当时没有将全部的压力放在她的身上,如果在他们女儿失踪之后的一段时间自己可以多陪她一些,她就不会变成如今这样。
随后宁娟转身回到刚才的位子帮宁宝整理药草。
“寇爷爷这会儿过来是希望我可以看看寇奶奶的病是吧。”宁宝开口,直言不讳。
她是大夫,一般人上门,不是求医,还能是做什么呢。
“是。”寇老爷子点头,“我妻子得了失心疯已经快二十年了,现在只记得丢失女儿之后的事情,其他什么都记不得了。”记不得他是谁,也记不得家里的其他孩子,满心满眼只要找回那个已经丢失了快二十年的女儿。
他叹口气,“虽然我知道这病并没有太大希望,但还是想过来试试看。”
也许,这万分之一的,就是希望呢!
宁宝:“其实刚从寇奶奶冲上来的时候我顺手摸到了她的脉象,所以她的病情我是知道一些的。”
寇老爷子听到这话,稍稍诧异了一下,却也没多想。
想必这是一个当大夫下意识的动作吧,抑或是她不小心摸到了,便知道了。
毕竟大夫的手跟他们普通人还是很不一样的,
“那宁大夫你怎么看?”
寇老爷子双手握的有些紧,他已经许久没有体会到什么叫做紧张了。
一旁的宁娟也下意识看向这里。
她坐的不远,所以也是能听到这边说话的。
过了小一会儿,宁宝才开了口。
“我想问一下,寇奶奶这个病,以前有去做过精神方面的治疗吗?抑或是吃过有些治疗精神上的药。”
毕竟这是精神疾病,如果在后世的话,一开始有症状的时候是可以去找心理医生的,不过这个年代,一般人估摸着也不会想到。
心理医生是比较后来才开始逐渐流行起来的。
寇老爷子点了点头。“除了国外,中医的西医的基本都看过了,包括蒋老。”
可惜吃了无数的药,都没有什么作用。
“那她一般多少时间才会清醒一次?”精神疾病的病人一般都会有些许清醒的时间,抑或清醒的时间较多,发病的时间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变得多起来。
寇老爷子听到这话先是愣了一下,才开口道。“已经很多年没有清醒过了。”
若她偶尔还能清醒,他或许也不用这么着急。
“她白天的时候喜欢睡觉,我一般都会在旁边陪着;因为她睡的少,所以身边是离不了人的。”记得之前自己有一次就出去处理了一点事情,回来的时候人就不见了,之后好在在附近的花园里找到了。
从那以后,寇老爷子一个从来都不需要安排人在身边陪护的人,也接受了家里小辈的安排。
昨天下午的钓鱼他原本是不想去的,不过好久不见两个老战友,就在老婆子睡着之后出去了两个来小时。
没想到便碰到了宁宝,想必这也是缘分吧。
之前在家中的时候也有人说想请宁宝来家里给老婆子看看,不过他拒绝了,但是这一次,他终归还是没办法放掉这样的机会。
可能,就治好了呢?
即使治不好,只要让老婆子偶尔能清醒一次,他也心满意足了;反正他们年纪已经大了,再也没有多少年好活了。
想着,老爷子眼中难掩酸涩。
宁宝看着面前一直专注的盯着自己看的寇老夫人。
看来还是比较严重的。
“我想给她行针看看,不过,因为寇奶奶是脑子神经出的问题,所以我行针,也是要在她脑袋上的。”
人的脑壳虽然硬度高,但扎针的话,还是比较危险的。
有很多人甚至会感到害怕,怕自己一不小心就被扎的彻底痴傻了,或者直接成了瘫子。
毕竟脑子里的神经还是相当多的。
当然了,这主要还得看医术。
只听宁宝继续说道:“其实失心疯差不多也就是大脑神经元突发性异常放电而产生脑神经元细胞受损,大脑功能产生障碍,所以我需要针对这个方面的情况用针灸来调控脑细胞的生命活动规律,恢复脑内高级神经功能,或许有机会让寇奶奶。”
“可能我说的比较复杂,但是这是最好的方法。”
“我知道的。”寇老爷子点了点头。“其实以前蒋大夫也给我妻子扎过几针,只是没什么太大的用处罢了。”
所以宁宝这么说,他是懂的。
“宁大夫,我相信你;所以,麻烦你了。”
宁宝的医术,连蒋翁和跟宁奉都是赞叹的,所以,他并不担心一些突发情况。
最多就是有用抑或是无用罢了。
随后宁宝就听到寇老爷子轻声温柔的对着寇老夫人说道:“一会儿宁大夫要给你扎针,你不能动知道吗,等扎好了我就带你去找玥儿。”
因为只有这么说,她才会变得特别听话。
但是这一次,却有些不一样了。
寇老夫人的眼睛还是盯在宁宝身上。
“是玥儿给我扎吗?”
听到这话,寇老爷子都愣住了。
一直以来,只要是他说不是玥儿她都会听的,第二次见到也不会再喊,但对宁宝,却不一样了。
当然,他不会觉得宁宝是他们女儿,毕竟年纪相差太多了。
寇老爷子开口想说些什么,便听宁宝笑盈盈的站起身走过来,温和的蹲在她面前。
“是的,这次玥儿给你扎针;而且玥儿医术特别的好,扎起来一点都不会疼哦。”
宁宝说这话的时候仿佛是在哄一个孩子。
每每面对这些先辈们,她总是硬不起心肠来。
也不知道为什么,自然而然的,就如此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