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翻开它!”霍尔走到钱仓一身边将他推开,“马歇尔,答应我,不要翻开它!这本手稿不应该存在于人世,它是恶魔的手札,只要看一眼就会让人堕入地狱。”
钱仓一后退两步,神情中充满戒备。
“霍尔,你看了《维尔德拉手稿》吗?”钱仓一质问霍尔。
听到钱仓一的话,霍尔神父跪在地上,双手捂住眼睛,痛哭起来,“我看了,马歇尔,我看了这本手稿。虽然我只看了两页,但是里面的内容我永远都无法忘记,它们烙印在我的脑子上了,就算是睡觉的时候,也不断重复,我受不了了!”
“我敲打自己的脑袋,想要赶走它们,可是无济于事,我祈求主的宽恕,可是主却没有回应我,我想我已经被主抛弃,因为我看了恶魔的手札,我已经堕落。”
霍尔神父失声痛哭,悔恨让他歇斯里地。
钱仓一轻轻抚摸霍尔神父的背,“主不会抛弃你,我的朋友,我已经来到你的身边,你不再是一个人孤独对抗恶魔,即使这是恶魔的手札,我也会和你并肩作战。我相信主不会抛弃你,主没有回应你一定是因为狡猾恶魔隐藏了你的气息。”在钱仓一的安慰下,霍尔的啜泣声渐渐变小。
“不可能的,我们对抗不了它。”霍尔神父拼命摇头。
“霍尔神父,我们可以毁了它,《维尔德拉手稿》由普通的纸张构成,我们可以用火毁掉它,手稿在火焰的灼烧下,很快便会化为灰烬,你也将重新回到主的怀抱。”钱仓一站了起来。
“马歇尔,你认为我没有这样做吗?无论是用火还是用水,都没有办法毁掉《维尔德拉手稿》,它被恶魔的力量保护着,根本没有办法破坏它!”霍尔神父音调忽高忽低。
“那我们可以把它扔进大海,扔到沙漠!”钱仓一继续说道。
“没用!没用……没用。”霍尔神父摇头。
“霍尔,我可以帮助你,我们是老朋友,但是如果你什么都不告诉我,我没有办法帮助你,我需要你告诉我,告诉我该做什么。”钱仓一将霍尔从地上扶起。
“马歇尔,这正是我找你来的目的。”霍尔神父扶着书桌,坐在长背椅子上。
窗外,厚重的钟声穿过晨星教堂,穿过长长的走廊,穿过门窗,来到两人耳中。书桌上,《维尔德拉手稿》犹如被恶魔诅咒之物,在昏暗的灯光下,散发着阴冷、腐败和死亡的气息。
“答应我,马歇尔,我要你先答应我!”霍尔神父聚集心中的勇气说道。
“霍尔……”钱仓一有些犹豫。
“答应我,一定不能翻开《维尔德拉手稿》,即使是梦游都不能翻开,无论发生任何事都不能翻开《维尔德拉手稿》,答应我。”霍尔神父说这些话的时候声音微微颤抖,与其说是他的要求,倒不如说是祈求更恰当。
钱仓一成了霍尔神父心中唯一的希望。
“我答应你。”钱仓一沉稳的声音让霍尔神父松了一口气。
“抱歉,马歇尔,我之所以找你来是想让你帮助我,我不想你的身上也发生与我一样的事情。”霍尔神父脸上的神情轻松了许多。
“现在可以说了吗?霍尔。”钱仓一靠近了些。
“马歇尔,坐在我的旁边,这样我在讲述的时候才不会感到寒冷。”霍尔神父苦笑。
钱仓一按照霍尔的话做。
“马歇尔,你有没有听过焚海的传说?那是一片燃烧着灭世之火的海洋,能烧尽世间的一切,甚至连恶魔也不敢沾惹焚海的火焰,可是却有一艘幽灵船能够在焚海中安全航行,谁也不知道这艘幽灵船从哪里来,去往哪里。马歇尔,你这么聪明,一定知道我想要说什么?”霍尔看着钱仓一的眼睛,等待着对方的回答。
“焚海能够烧尽《维尔德拉手稿》吗?”钱仓一双手握着霍尔的手说。
“是的,马歇尔,和你聊天永远那么惬意。”霍尔神父将书桌的圣经抱在胸前。
“霍尔,不是我不想帮助你,但是我到哪里去找幽灵船?”钱仓一摇了摇头。
“传说在月光沉默之夜,幽灵船会出现在波涛汹涌的海上。正好,莫洛夫港有一艘三桅商船打算启航前往因安,我与这位船长认识,有他的帮助,你上船没有任何问题。马歇尔,能不能帮帮我?”霍尔神父抽回自己的手,叹了口气。
“霍尔……”钱仓一刚开口,霍尔眼神就变得异常惊恐。
原本已经安静下来的霍尔神父突然摔在地上,“别过来!别过来!”霍尔神父大喊,同时身子不断后退,即使背后已经是墙壁,他也没有停止,“走开!”霍尔神父将手中紧抱的圣经朝身前丢去,圣经散落在地上。
“霍尔,你怎么了?”钱仓一连忙站起。
霍尔神父开始惨叫,他面部的表情因为恐惧而极度扭曲,双眼泛白,口中发出‘呃呃呃呃’的声音,好像有什么东西掐住了他的脖子。即使在这种情况下,霍尔神父依旧在拼命后退,双手胡乱拍打,驱赶着看不见的恐惧。
钱仓一想让霍尔停下来,可是霍尔却像发了疯一样,“来人,快来人!”钱仓一跑到门口大喊。
……
“汉特医生,霍尔神父情况如何?”钱仓一关心地问道。
汉特医生身穿红色马甲,外面套着一件蓝灰色大衣。他将听诊器从脖子上取下来,放在了自己的出诊箱中,接着他弯腰将白中带灰的箱子扣好,“马歇尔神父,霍尔神父他属于惊吓过度,只需要好好休息便可。”汉特医生的语速非常慢,不急不躁。
“没有别的问题么?”钱仓一不相信。
“没有,手上都是一些小伤口,不会有事的,这一点你可以放心,马歇尔神父,你不用太担心,其实霍尔神父发生这种事情也不是一次两次,大家都已经习惯。”汉特医生说完微微鞠躬,“如果没有别的事情,请允许我先告辞。”
等汉特医生离开之后,钱仓一坐在霍尔神父床边。即使在昏迷中,霍尔神父也是眉头紧皱,似乎在躲避什么危险。
“不,不,不要!”霍尔神父突然双手向上伸出,双腿乱踢,没等钱仓一有反应,他又突然将手放下,安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