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响雷在天边炸响。
陈冬青睁大眼,却什么也看不清。
只是凭借耳边的水声,和脚底的摇晃,粗略判断自己在一只大船上。
系统声音响起:【竞技场任务开启,剿灭天选者,完成任务后获得15000积分】
这个世界的任务,比上个世界还要足足多了五千积分。
也就是说,这个世界的任务量比上个世界还要大。
陈冬青觉得自己有些喘不上气。
倒不是因为感觉到这个世界的任务难以完成,而是有什么东西勒在她腰上,叫她难以呼吸。
低头,她看见自己腰间的束腰带,几乎将她的腰勒成了手臂。
我的天!这究竟是什么畸形审美?
陈冬青想要将自己的裙子弄松一些,却发现在哪里都找不到拉链。
这件蓬蓬裙,是从后面用系带一层层绑住的。除非她现在将衣服脱了,不然她决不能脱离开它的桎梏。
大喘一口气,陈冬青挺直了被朝前走去。
经过一段时间的适应,她大概能看清楚周围的景色了。
如她所想的一样,自己果然在一艘大船上。
只是这船上的装修,墙上的油画,都告诉着她,她现在所处的时代,很有可能是欧洲上世纪中叶。
当然,更有可能是一个建立在这种文化上,却另辟的世界。
一切都很安静,只有海浪的声音和夹板吱吱的杂声。
空气里充斥着海浪的咸腥味,和另一种别样的腥气。那腥气陈冬青很熟,是血的味道。
脚下的波士地毯交织着红色和卡其色的花纹,踩在上头很是柔软。顺着地毯,也顺着血腥味,陈冬青找到了气味最浓的房间。
那是船的主体,也是大厅的所在处。
两扇厚重的木门敞开着,并未阻止来人进入,陈冬青稍作犹豫,放轻步子走了进去。
并没有像她想象中的惨烈。里头仍旧铺着地毯,很干净,没有一点血迹。
只是血腥味在大厅里,已经几乎浓稠成形了。
陈冬青微微屏息,打量周围情况。
是一张巨大的木头长桌,横放在大厅中央。木头桌子是浅白偏黄的,上头有褐色的木结纹路。
这长桌的款式有些眼熟,是常见的欧式风格。
桌子只有最前面有一把椅子,尽头处的桌面上,摆着一顶巨大近乎夸张的宽檐黑帽子,上头缀着一朵鲜红色的茶花。
桌子后头的墙壁上,挂着大小不一的画,或是花瓶里的鲜花,或是雪山,或是草原,各不相同。
陈冬青素来没有什么艺术细胞,只能从这些画上感觉到昂贵的味道。
她一步步走近,忽然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动了。
是什么?
她大惊,环顾四周,仍旧没有看见什么活物。
这时,哗啦一声水响,陈冬青的边上,那顶‘帽子’,慢慢抬起了头!
一张脸上满是鲜血,就像一只剥了皮的青蛙,唯有一对乳白色的眼睛盯着陈冬青,滚出一对乌黑的眼球来。
鲜血,顺着她的脸往下滑,落在白色蕾丝衣领边上,触目惊心。
“你来了?”那人道。
陈冬青被她这么一吓,心跳差点暂停。
“嗯。”
她按着自己的心口,简单回答道。
好在那人也没有起疑,而是拿起旁边的手帕,慢慢将脸上的血擦干净。
她生得很美。
在女妇人中,她应当是陈冬青见过的最美的女人。
皮肤白皙,却不是病态的白,而是宛如天山上数百年不化的积雪,结冻成冰,散发在太阳下的光辉。
唇色红润,像是熟透的红梅,又像是雪中的红梅。
年龄,在她的脸上没有留下痕迹,就算是说她是十八岁的少女,陈冬青也是相信的。
之所以会说她是妇人,那是因为101告诉了陈冬青她的名字——巴托利。
巴托利女爵,世上最神秘的人物之一,吸血鬼的领军人物。
而陈冬青,就是她的女儿。
陈冬青:“”
她曾记得,她对天发过誓,她根正苗红,绝对不可能是女爵的女儿。
然而现在发生了什么?这是要当众打她的脸?
可见,系统的险恶用心,实在是她所不能领会的。
雪白的帕子上染满了血,女爵也露出个笑容:“玛丽,过来。”
陈冬青依言,走了过去。
“妈妈。”她道。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她们仍旧用中文交流,但是陈冬青一般不会去思考,这种根本没有意义的问题。
系统想要她说什么话,她就说什么话,难道这还有什么争议么?
女爵摸了摸陈冬青的脸,眼神忽然变恶:“好女儿,你也试试!”
她抓住陈冬青的后颈,按着她的头,直接按进了面前的脸盆之中。
陈冬青清楚那脸盆里头装着什么东西:
血,人血!
她尽力挣扎,却无法拗过女爵的力气,直接被她按入脸盆之中,感觉到面上黏腻。
她尽力闭住呼吸,却觉得自己快要吐了出来。她不是巴托利这个变态,没有用血洗脸的这种爱好,也不觉得处子的血,能叫人永葆青春。
她只觉得恶心。
好容易,女爵才松手,让她抬起脸来,并细细将她脸上的血液擦去。
“好女儿,你可有什么旁的感觉?”
女爵笑着问她,身上的白光刺眼。
她,就是这个世界的天选者,陈冬青要诛杀的人。
陈冬青当然不会实话实说,告诉女爵,她只觉得恶心。
忍住胃里翻滚的酸水,陈冬青扯出一个笑容:“母亲,这东西难得,还是不要用在我身上了罢。”
“不难得。”女爵慈爱地摸了摸她的头,“要是玛丽你喜欢,就算是想要用她洗澡,我也能弄出一桶给你。”
陈冬青低头,掩饰自己面上的不自然。
难怪她从进入这个世界起,就没有在这船上看见活人。也是,有女爵这样的主人,谁敢在夜里出来?
他们都巴不得将门锁得死死的,谁也进不去,谁也出不来才好!
“妈妈。”陈冬青笑,“您是世上最美的人,女儿哪里敢同您争辉?”
女爵一听这话,忽然就笑了。
陈冬青说的话,正合她的心意。
“你能知道这点,很好。”女爵微笑,挥手示意她回去,“晚安,我亲爱的玛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