呯!
早已处于警惕状态的秀秀取出了怀中的左轮,先发制人对着魁梧的大汉便是一枪,
火光闪动,左轮的枪口绽放耀眼的光芒,但和大部分第一次用枪的新手一样,手枪的后坐力令秀秀没能控制枪身的稳定,以至于准度出了问题,
这一枪打偏了,在大汉身旁的墙壁留下了一个清晰的弹孔,
秀秀被后坐力震得后退了一步,左轮的后坐力出乎了她的意料,不过她虽惊不乱,稳定左轮,强忍着开枪导致的虎口不适,对着门口的魁梧大汉又是一枪,
但这回魁梧大汉早有准备,闪身躲去一旁,避开了门口的视野。
“我们没有时间拖下去了!”
秀秀龇牙咧嘴地甩了甩手腕,缓解被左轮二度冲击的酸麻感,对同伴道:
“我们必须马上离开这里,到驿站去租一辆马车,越快越好!”
“那,这些金砖怎么办?”
蒜头鼻子不甘心地说道。
“都这个时候了,秦高,你还管什么金砖呢!”
陆学也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性子,亲眼确认了秀秀的判断是正确的之后,便和秀秀站到了一边:
“命重要还是钱重要?没了命在,你拿再多的钱也没命花!”
“我们该怎么办啊?”
矮矮胖胖的少女急得眼圈都红了,她的胆子不如她的同伴们,刚刚那个凶神恶煞的大汉着实吓住他了。
“有句话叫做财不露白,如果我们逃亡的路上被人发现我们携带了大量的金银,像今天一样的事还会发生,”
秀秀指着满地的金砖、灵石说道:“地上的金砖,我们能拿多少是多少,不过数量限定在你拿在身上却不会被人发现的程度,
“然后我们从窗户逃出去,朝驿站方向逃,以我们的脚程是肯定比不过修士的,但既然他们是为了金砖来的,剩下的那些金砖,可以用来作为吸引视线的东西,追我们的修士被这批金砖牵制,必然要考虑一下是继续追我们,还是先守着这批金砖,我们也就有了逃离的余地。”
“窗户?”
陆学朝一旁望去,正看到敞开的窗户外正对着的蔚蓝的天空,不由一怔:
“可是可是这里是二楼啊。”
“从二楼跳下去难道能摔死你吗?”
秀秀咬牙冷哼了一声,将左轮举起,对着大门:
“我在这里给你们打掩护,你们拿了金砖,立刻跳下去,然后我们一起朝驿站方向逃。”
“好!”
陆学斩钉截铁地点了点头,随后拾起一枚金砖放入怀中,犹豫了片刻,又拾起一枚灵石,随后首当其冲地冲向窗户,攀住窗沿,往楼下跳去。
其余同伴如瘦高的余阳、矮矮胖胖的姜冬、横肉少年钟大壮、一直沉默寡言没有存在感的五短身材萧浩,皆有样学样地拾起一枚灵石、一枚金砖,跟在陆学身后往外跳去,唯独蒜头鼻子秦高却气呼呼地坐在金砖小山上,半天不愿动弹。
“秦高,你还在犹豫什么?我们没有时间拖下去了!”
秀秀气急败坏地说道:
“赶快拿了东西走啊!”
“我不走!”
秦高咬牙切齿地喊道:
“这一年里我们过的都是什么鬼日子!没钱的日子我过够了,这些钱我不会放手的!”
“你不要命了?”
秀秀气得跺脚。
“没有钱,我活着跟死了还有什么区别!?”
秦高歇斯底里地喊道。
“你”
秀秀朝门口望了几眼,随后咬牙切齿地说道:
“行,你就跟你的金砖过去吧!”
她将左轮一收,连一枚金砖、灵石都没拿,转身便冲向了窗沿,越过窗沿跳了下去。
“秀秀!你”
秦高似乎没想到秀秀居然会这么果决,看到拥有武力的秀秀离开,他失去了唯一的依仗,不由心慌意乱,
他望着安安静静的大门,没来由的一阵恐惧,随即咬了咬牙,转身抱起了一大把的金砖,塞在怀中,甚至到几乎快要塞不下的地步,随后便起身要往窗户走,没走几步,他又有些犹豫,转身便要拾起更多的金砖,
但却在这时,他心脏仿佛被什么东西攥住,一阵莫大的恐惧笼罩全身,他抬头朝客房门口望去,正看到那身形魁梧的壮汉再次现身望着他的眼神凶神恶煞。
“咕”
秦高全身都在发抖,一下子连金砖也不要了,怀里的金砖撒了一地也不管了,疯了一样朝窗户跑去。
但身后的灵气波动剧烈得就连他如此微弱的灵识都能感知,他惊恐地回过头去,正看到那魁梧大汉扑了过来,凝聚着灵气的拳头掀起的拳风仿佛要将他撕碎,令他难以呼吸。
轰!!!
自窗户一跃而下,安稳落地的秀秀刚和五名同伴汇合,便听到自客房方向传来的巨响,
六人齐齐抬头,朝窗户的方向望去,正看到一个弱小的身影带着大片的鲜血,仿佛断了线的风筝般从窗户飞出,自他们上空划过,“噗通”一声落在他们身前。
淋漓的鲜血细细碎碎的散了一片,仿佛下了一场红色的细雨,淡淡的腥味刺激得六人心神有些恍惚。
“秦高!”
陆学朝地上那道身影扑去,将那道身影扶起,此时秦高胸口处已经凹陷,大片的鲜血从秦高口鼻处溢出,而秦高的眼神也已经涣散,没有了呼吸,显然已经失去了生机。
“秦高秦高死了”
这显而易见的事实令余下的众人手脚发凉,脸色发白,当初他们年纪尚小,还在永州城外流亡时,死人倒也不是没见过,
但毕竟年幼时感触不深,自从被云凡收留,接触这种事倒是少了,最多在邬家,或者在刘家干活时,能听到些闲言碎语,比如哪个区的工人昨天累死了、哪个区的工人丢了工作饿死了
亲眼见证死亡,仿佛已经是久远的回忆,此刻突兀的又一次出现在他们面前,这种感受无比清晰,狠狠地打碎了他们的侥幸和幻想,将血淋淋的现实展现在他们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