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 曲中人归去

攒了童姥三年修为的白钉,一朝恢复修为,能短时间内大幅增强识海的总量,就像是修为突破得太快,基础不牢靠的修士要度心魔劫般,心智将会出现问题;

此法弊端极大,几乎等同于放弃了童姥这个打手,且无人压制的童姥未来可能又一次成为己方的敌人,

虽说有些可惜,但此时动用此法,无疑是当下困局最好的解法,

此刻难以控制的识海最容易被外人趁虚而入,借此时机用童姥后脑悄然埋下的白钉重新下达指令,至少在童姥恢复意识前,可以为我拖住黄龙真人很长时间。

云凡轻轻挥散手中的黑钉碎末,朝转身冲向黄龙真人的童姥望了一眼,随后转过头,对云鸿志说道:

“师兄,风紧,扯呼!”

童姥突然爆发的实力,令一直游刃有余的黄龙真人措手不及,当即放开了对四凶的压迫,以应对突发事件的状态,全力应付童姥的攻击。

四凶得了自由,当即载着急匆匆赶到的云鸿志、云凡、金翅大鹏等人,逆着无数战部如雨般的攻击,朝着战局之外飞去。

在一众仅有一名重伤状态的化神强者的情况下,返虚境可在这茫茫妖海中杀个七进七出,而众战部毫无还手之力。

甚至连拖延片刻都做不到,一众妖眼睁睁地望着四凶载着几名强者,施施然飞向远方。

而童姥与黄龙真人的战斗逐渐白热化,但摸清了七彩蛟龙的虚实之后,黄龙真人又逐渐占据了上风。

经过如此之长时间的拖延,他已经无法追上远走的四凶,无能狂怒之下,黄龙真人决定先把握眼前,抓住七彩蛟龙这个战力还算优良的打手。

不过,就在他下手越来越狠厉,几次都险之又险地差点让童姥重伤的状况持续没多久,他猛地发现童姥的眼神似乎恢复了几分清明。

他暗呼不妙,出手更快了三分但还没出三招童姥就已经完全恢复了意识,向后撤了数里。

“先前的约定我帮你破除禁制你为我做事三年,可还算数?”

情急之下黄龙真人急声开口,对作势欲跑的童姥喊道。

“当然!”

童姥干脆的答应令他有些错愕随后脸上浮现出惊喜

但还未等他将惊喜的情绪溢于言语,就看到七彩蛟龙嘴角一勾,声音娇嫩如新摘下来的雪梨,脆甜而清冽:

“不算啦!”

话音一落七彩蛟龙的身躯一转纵身而上飞向远方,没一会儿就望不见了身影。

黄龙真人没有拦,只是叹了一口气。

这番结果,可谓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女娲石丢失,好不容易捡到一个还不错的打手没一会儿又失了去。

想到自己付出了大代价,使用海量的本源仙力以十不存一的比例在此界投影就为了在此世界先一步出世,以取得最大的成果

但失了女娲石,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别人慢悠悠地培育神器制造魔族创造“逆功德之力”最终自己“犯戒之仙”的名头落了实处,好处却全给人得了,不由心情越发惆怅。

“也罢,我就经营这一方势力也好,今后若是有哪位师兄发展不利的,我也可以多加帮衬,结个善缘,尽管寄人篱下,但也好过连汤都喝不着!”

无奈地苦笑了一声,黄龙真人化成人身,飞入身下茫茫如海的妖族战部之中。

过了片刻,妖族战部徐徐运转,班师回营。

这条陡然间热闹无比的官道,没过多久就又恢复了清冷。

官道向西

一具庞大的躯体静静地躺在遍地坑洞中,身躯已停止起伏。

这具身躯全身上下已经没有一片好肉,到处都是被烧灼的痕迹,曾经光亮洁白的毛发,已经全然不见,仅剩下大片大片的焦黑。

四周满是被烧成紫红色的泥土,不时会有或白或黑的火苗,在这一片紫红色的泥土之上摇曳,随后没过多久,又被风吹熄。

这具躯体又往西二十里,还有一具相对更小一些的身躯,不过与仿佛被烧成了黑炭的这具躯体相比,那相对更小一些的身躯保存得相对完整,至少能辨认得出在生前的时候这具身躯是一只体型庞大的白虎。

当然,也只是相对,虽然白虎那洁白的毛发保存了下来,但从腹部一道狰狞的伤口涌出的鲜血和五脏,令这躯体显得十分凄惨。

显然,这具尸体生前经历过一场惨烈的搏杀,如今长眠于此。

不知过了多久,这具躯体宁静的氛围被打破,一只骨瘦如柴的腐犬朝此处游弋而来。

腐犬是妖族下等中的下等生灵,一百只腐犬,恐怕都没有一只能觉醒灵智,开启了灵智的腐犬族群,也只能勉强位于“十流血脉”之末。

所以腐犬在妖族中的权利低微得令人发指,没有资格吃肉,只能被逼得在野外找些尸体解馋。

对他们来说,那些尸体无所谓妖族还是人族,能吃就是美味了。

这只腐犬很幸运,因为它找到了一具新鲜的尸体。

这代表着他可以吃足足两个月的鲜肉了。

当然,并不是说他能用两个月把这具尸体吃完,主要是这具尸体放置两个月后,再吃就不算是吃肉,而是吃素了。

它很兴奋,甚至在这具尸体前跳了一支原始的舞。

跳了一会儿,它跳得累了,停了下来,静静地望着尸体内鲜红的肉发呆。

突如其来地充实幸福感令它感觉一切都有些不真实。

它探出头去,决定先尝尝鲜,敦实幸福感的基础。

那鲜红的肉越来越近,它的身躯因幸福的愉悦而不自然地有些颤抖。

但就在它的头即将咬到它梦寐以求的肉时,一只白皙的手从尸体腹部那裂开的口子中伸了出来,一把扼住了它的咽喉。

有那么一刹那,腐犬完全征在了原地。

不过多年在荒野求生的本能占了上风,将它的惊愕压住,它挣扎起来,想要挣脱这只手的钳制,

但没能挣扎几下,它那带着对幸福未来渴望的眼神便一点一点黯淡下来。

它的身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仿佛一个水袋子,转瞬间被抽去了所有的水分;

除腐犬之外,那毛发洁白的巨虎尸体也一点一点地开始坍塌,变得仿佛皮包骨一般。

与之相对,那只白皙的手则焕发了几分生机,那只手的手腕上,一枚五彩印记正璀璨生辉。

许久之后

那生着被烧成焦炭得庞大身躯也消失无踪,仅剩下一个小土堆,以及小土堆上的一块木牌,木牌之上刻着“家父白杰之墓”。

这新盖的坟墓在荒原的风中屹立不倒,就仿佛一个人心中的信仰和信念,任风吹雨打,绝不动摇。

在这座新坟的背面,一道白发身影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