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是吧。”
云凡将目光朝邬语彤望去:
“建工厂的事可能不会太顺利,
“不过政治方面有小皇帝帮你,
“武力方面有移山宗帮你,
“你们三方商政军守望互助,
“至少大齐国境内不会有什么阻力的吧?”
“……”
邬语彤犹豫了一下,
望着云凡问道:
“云仙长,
“请问科技的极限,
“和修士相比何如?”
“和修士相比?”
云凡一愣:
“你为什么要拿科技和修士做对比?”
他望着邬语彤欲言又止的表情,
稍加思索,
大概明白了邬语彤的想法,
朝邬语彤反问道:
“当器械也能利用灵力时,
“修士的定位会有怎样的改变?”
以邬语彤的聪慧,
大概不难理解他要表达的意思,
云凡不再理会若有所思的邬语彤,
又朝着陆大有望去:
“老兄,
“以后约束你的弟子不要用人来喂妖物了,
“不怕跟你讲,
“妖族即将生变,
“你们蛮族再这么玩下去,
“很可能会被你们豢养的妖物反噬的。”
“既然云兄弟说了,
“老子就卖你个面子。”
陆大有乐呵呵地说着,
神情却有些不以为然。
云凡也无意多说,
朝他点了点头:
“那个大齐皇帝,
“接下来的日子恐怕压力不小,
“还需要你多帮衬。
“你托我告诉他,
“北方的防线尽量打造得牢固一些,
“能统一中洲就统一,
“不行就尽量发展,
“不然以后会有大麻烦。”
云凡朝远方望去,
长长地叹了口气:
“要变天了,
“总要未雨绸缪一些。”
在众人疑惑的目光注视下,
他静静望着远方,
忽然脸色微变,
皱了皱眉头,
单手将安夏从怀中拎下来,
对众人说道:
“我时间不多了,
“先向众位告别,
“中洲就交给诸位了,
“有我留下的布置,
“守住中洲应该不是难事。”
“云真人,
“老夫怎么有些听不明白你的话?”
五光真人茫然地望着云凡说道:
“中洲会有什么变故?
“竟让云真人如此忌惮?”
“倒也不是什么很严重的变故,
“要不了多久,九洲将会迎来第一次灵力爆发,
“届时全九洲灵力充盈,
“处处皆如福地,
“数量庞大的妖族无疑是受益最大的一方,
“届时不论是争夺地盘,
“又或者是要捕猎人类作为食物,
“当妖族崛起时,
“势必会对人族造成巨大的威胁,
“而北芦洲是妖族最多的地方,
“灵力爆发后也将成为妖族最大的聚居地;
“在北芦洲被妖族占领后,
“只要妖族想进攻人类的地盘,
“第一个进攻的就是距离北芦洲最近的中洲,
“所以中洲将正面承受妖族的压力。
“当然我也不是对妖族有多忌惮,
“时间足够的话,
“我自信还是能带着人族和妖族分庭抗礼的,
“只不过废些力气罢了;
“而且就算人族……”
说到这,
云凡闭了口,
情绪忽然低落下来,
变得有些消沉,
旋即又像是从梦中惊醒般,
身子一震,
他望了望四周,
脸上似乎有些焦急,
略有些急促地说道:
“我时间不多了,
“在此向各位告别,
“闭关之地我自去即可,
“不用送我,
“我闭关的这段日子,
“中洲就拜托各位了!”
说着,
云凡正要起身飞行,
忽然感觉自己的大腿猛地被人抱住,
原本还以为是自己的小徒弟安夏,
然而低头望去,
却看到法河那个老秃驴的脸,
顿时脸一黑:
“秃驴,
“你做什么?
“放手!”
“世尊!
“禅宗已经太久没有真佛现世,
“迷茫的信徒需要我佛的指引啊!
“请世尊怜悯,
“发下无边慈悲,
“为我禅宗指点迷津,
“示下超越生死苦、断尽一切烦恼,得到究竟解脱之法!”
法河涕泪纵横,
老脸满是哀怨,
望得云凡眉头越皱越紧,
他眉心突然浮现一丝几不可觉的黑雾,
令他整个人的气质都变得有些颓丧起来。
“有什么意义吗?”
他低垂着头,
望着法河,
平静地问道。
“意……意义?”
法河正对着云凡的眼睛,
神情变得有些茫然。
“如果我告诉你,
“万物皆虚,
“你所努力的一切,
“都是虚无,
“你认为你的努力还有意义吗?”
云凡紧接着说道。
“虚无……”
法河的眼神变得茫然,
这一刻,
他周身庞大的、属于化神修士的气势,
竟变得有些萎靡。
他的手缓缓松开,
不再抱着云凡的大腿,
整个人颓然坐在了地上,
仿佛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
云凡看也不看,
转过身去,
运转灵力,
伴随着凌冽的风声,
凭空而起,
朝西方飞去。
而法河双眼望着天空,
双眼仿佛失去了焦距,
口中犹在喃喃着:
“万物皆虚……”
周围众人望着半坐于地的法河,
眼中出现了惊恐的神色,
法河此刻的表现,
竟是道心已破的迹象。
破道心之事极其少见,
而且大多都是修为极高的修士凭着对境界的理解,
配合强大的灵识将自身的意志投入低阶修士的识海之中,
将低阶修士尚未完整的道心一语道破,
以绝低阶修士的修炼之途,
此法的境界差距的需求极高,
成功率极低,
也常为一众修士所不齿,
所以少见人用,
虽然法河平日行止令人厌恶,
但实际所行的都称得上是善事,
也算得上老好人,
云凡与法河无冤无仇,
为何竟随口一语将法河道心说破?
一时众人对云凡的观感顿时变得有些恐惧。
“师傅,等等我!”
安夏并不关心什么破道心,
此刻她眼中只有云凡,
见云凡飞走,
便也连忙御剑跟上;
童姥紧随其后,
在众人的目光下渐行渐远。
“法河,
“你……”
五光真人试图将法河拉起,
但老和尚却仿佛浑身没了骨头般,
刚被拉起来,
复又跌坐回去,
口中犹在喃喃自语:
“万物皆虚……
“即是万物皆虚,
“还有何意义?”
众人不由感觉后背发凉,
浑身汗毛耸立,
看法河现在这幅样子,
哪是什么道心已破?
简直就是道心粉碎、形如齑粉!
“……”
五光真人紧皱着眉头,
手一用力,
将法河拉起,
背在身后,
身上尚带着伤势的他做这番举动难免有些气喘,
他望着众人说道:
“老夫先带法河老僧回东封洲去,
“摩诃院精通禅法,
“或许能让法河恢复过来,
“就此告别。”
说着,
他从怀中取出一个罗盘来,
掐了一个法决,
罗盘迎风而涨,
他踏步而上,
飘然而起,
朝山下飞去。
我师傅他又要摸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