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的军卒谁都明白,说放一条生路,可生路在哪呢?刚才这员偏将就是下场。
三千军卒很快便整齐划一地跳下马来,垂首而立,连大气都不敢出。
拉尔多催马上前对着彭晏一抱拳。“拉尔多见过彭别驾。”
彭晏也急忙回了一礼。“拉尔多将军客气了。”
打过招呼之后,两人相视哈哈大笑,此时远处的中关城墙上响起了一阵阵急促的战鼓声。
听到鼓声,拉尔多,眉头一展,面露喜色。
这是他们早就约定好的信号,这说明中关已经被他们占领了。
相同的戏码在北恒州西关也在上演。
这边带队的是木图,他亲自率领大军前来挑战。
蔡扬按照既定的计划带领大军出城迎敌,然后投降,献城,一波操作行云流水。
如此轻松愉快就打开了通向关内的通道,这让木图喜出望外。
比他更高兴的自然是颉利可汗,当天晚上他便进驻到了北恒州。
北恒州回归大唐的时间并不长,有些人的心思还是在突厥这边。
正所谓几家欢喜几家愁。
很多不愿臣服于突厥的百姓只能选择连夜离开。
四方镖局的朱岩,朱浪爷俩就混迹其中。
蔡扬虽然反对李世民,但是对百姓还是比较的宽容,不愿意留下的一律放行。
朱岩朱浪爷俩出了北恒州,打马如飞,顺着官道就往南跑,离他最近的是益州,得赶紧把信儿传出去。
此时的益州,最高长官也去长安祝贺了,留守的是一个叫周全的副将。
听了朱岩朱浪爷儿俩的汇报,周全陷入了沉思。
益州满打满算一万人马。说白了,跟突厥的十几万大军相比,这都不够塞牙缝儿。
是打还是跑,摆在了周全的面前。
这时候朱浪开口了。
“周将军以小人之见,您还是赶紧撤退的好,突厥军人多势众,又刚刚夺了北恒州士气正盛,如果跟他硬抗,恐怕有全军覆没之危险。”
“倒不如往后退,慢慢集结兵马,等到兵力足够了,发起一击,定能把突厥赶出去。”
听完了朱浪的这番建议,周全微微叹息一声。
“唉,自从军之日起,便抱定了以死为国的信念,说是后退实则败逃,说出去恐怕……”
这是一个十分珍惜自己名声的将军。
这让朱岩朱浪父子十分钦佩。
可是光钦佩没有用啊,如何能打败敌军才是首选。
“周将军您说得对,可是如果大家都有你这样的想法,那岂不是被突厥人各个击破。”
“自古便是以成败论英雄,现在就算是你舍身为国,可最后这丢了益州,吃了败仗,您说皇上就算是想嘉奖,又如何能嘉奖得了你。”
“反过来,若您后退之后集结兵力反击,打了胜仗,这平定边疆的功劳可就是将军您的了。”
听完了这番话,周全终于点头了。“也罢,那就速速撤退。”
周全一边连夜招呼军卒集结撤走,一边命人赶紧往长安城送信。
飞鸽传书,一夜就到,第二天李世民尚在睡梦中就被翟长孙给叫醒了。
“皇上边关急报。”
“昨日颉利可汗率十万大军夺取了北恒州,逼近益州。”
什么。
李世民噌的一下就坐了起来。
“你再说一遍。”
翟长孙只能把刚才的话又哆哆嗦嗦重复了一遍。
李世民狠狠地捶了一下床头,急忙穿好衣服,走向了自己的书房,对了,现在的叫御书房。
一边走,脑海中闪过了几个念头,其中就有前两天魏征对自己说的那番话。
此时的李世民才忽然间顿悟,魏征这家伙果然厉害呀,是自己轻视了他。
“传朕旨意,今日早朝取消。各州府来的刺史别驾,各路将领,速速回去应战。”
现在才让他们回去,岂不是晚了三秋。
不,也不算太晚,至少临近的几个州县,回去抵抗还是有用的。
长安城四门比以往早开了一个时辰,得到消息的各路官员将军,急匆匆地冲出了长安城。
正午时分杜雷也接到了消息。
颉利可汗入侵在他的计划之内,只是他没有想到会如此的迅速,就在李世民登基的当天,北恒州失守,这绝对是故意为之。
这让李世民很没有面子,所以也就注定了颉利可汗是一场悲剧。
可现在杜雷不考虑这些,他要考虑的是如何帮助李世民迅速地扭转局面。
各路主将官员都不在,颉利可汗的推进速度会很快,用不了半个月就会打到渭水。
接下来便是那著名的杀白马渭水之盟。
可是以现在敌我双方的气势来说,颉利可汗不可能接受李世民的议和。
所以要在议和之前给李世民增加点筹码。
杜雷把耿庄常富白顺等人召集起来,商议对策。
耿庄连连摇头。“这事儿实在不是我们所能及,咱们要兵没兵,要将没将,要粮草也没粮草,该怎么打?”
常富等人也连连附和。“是啊是啊,什么都没有,这仗怎么打?”
杜雷却是微微一笑。“我问你们行军打仗,最主要的是什么?”
耿庄哈哈一笑。“那还要说嘛,自然是粮草。”
“对,说得很对,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杜雷赞许的连点头。
“你们也跟突厥交手过多次,那突厥的粮食一般会放在哪里?”
听了这个耿庄,一阵摇头叹息。
“突厥的粮草至少在后方五十里之外,而且有重兵把守,就算你想去偷袭也很难绕过他的防线。”
杜雷笑着点了点头。
“你说得很对,可是有一点你却忘了,如果我们等着他的粮草来呢?”
“这,这怎么等?我们怎么知道他什么时候来?”耿庄等人一头的雾水。
杜雷胸有成竹,指了指渭水河。
“我想颉利可汗这次势如破竹,十之八九能打到渭水河畔。”
此言一出耿庄长富等人,你看我我看你全都傻眼了。
“不能吧,他们能有实力,打到长安城天子脚下?”
“我觉得也不能,这新上任的皇帝,那当初可是靠打仗起家的,还能一点儿抵抗力都没有?”
杜雷轻轻点了点头。“对,这次真的很难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