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之说,“这个我也不懂,虽然看着很小巧的一个,但是从齐清那个变态手里出来的东西,一定不会是只有样子的玩具,估计威力不会小。”
他当时看见那个炸弹,都快要吓死了好不好,怎么可能还有胆子去细看那是什么样子的炸弹。
宴哥真是一点也不体贴他的兄弟。
有点替自己心疼。
霍宴面色凝重,“我马上去联系这方面的人来。”
易之忙点头说:“好,宴哥你可一定要尽快啊。”
由此可见,易之易少爷这个人,有两个特别明显的特点,那就是,怂,而且他非常的惜命。
——
齐清在路乔的体内埋藏着的是一种非常小巧,但是实际上威力很大的,可遥控型炸弹。
为了安全起见,手术室所在的一整层都被易之派人给封住了。
霍宴在手术室外等待,心情像是被人架在火上烤一样的焦灼难受。
这种炸弹,估计是齐清自己琢磨出来的,专业人士也是第一次见。
因此,从路乔的伤口里取出来的时候,拆弹专家的动作非常小心,其小心程度,无异于医生做一场非常精密的手术。
好在最后还是成功拆除了。
易之靠着墙长舒了一口气,浑身的冷汗都要,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一个词,就是虚惊一场。
真是谢天谢地。
霍宴深深的看了眼上面沾满鲜血的炸弹,眸底暗色沉沉。
齐清真是越来越过分了。
一而再的挑战他的底线,简直是不知死活。
齐清的账,霍宴在自己的心里,又给他添上了一笔。
一块给他累积着,等抓到他以后,慢慢的给他清算。
重新缝合了伤口之后,易之把路乔安排到了VIP病房。
霍宴不离病房,就一直在她的病床边守着,面色很阴沉,周身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易之抵抗不住,跟霍宴就聊了几句,便找借口匆匆离开了。
霍宴凝视着路乔的侧脸,她失踪的第六个小时,想来是不好过的。
被专业人士取出来,沾满了鲜血的东西还在眼前晃着。
他在想,她那么怕疼的一个人,齐清割开皮肉,把炸弹安放进去,这么残忍的行为到底有多痛。
目光落在她的指尖,他又想起来了蔷薇。
蔷薇被齐清危险,身上带着炸弹这事,她应该是最清楚的。
这是齐清威胁她,不得不让她为其做事,所以用得手段。
霍宴想到这儿,忽然紧皱起了眉头。
蔷薇既然知道,为什么从头至尾都没有跟他提过一句?
有些细节当时没有在意,但是现在静下心来,却觉得有点儿不对劲。
蔷薇那个时候跟他没说几句话,就行色匆匆的要走。
虽然极力的掩饰,但是神情间的焦灼,还是露出了端倪。
她不是不怕死的,那个时候却没有向他求救,反而一个劲的想要躲出去?
为什么?
霍宴对蔷薇的举动有许多的猜测,但这一切,除了当事人之外,没有人能够给他答案。
他摩挲着无名指上戴着的戒指,片刻,解锁了手机,找出了一个联系人。
“易安,她的第二人格出现了。”
——
锦城的冬天,天气好像永远都是都是阴沉的,好像其他三季时候的乌云,全都聚集在了这个时候。
很少能够看到灿烂的晴天。
天空永远是灰蒙蒙的,在视觉上,就已经增添了几分的冷意。
今天却是一个难得的好天气,明媚的太阳光穿透了云层,落在了地上。
枯枝把太阳光割裂,斑斑驳驳的,落进了病房里。
一会儿光斑正好就落在了病床上躺着的那个人身上,眼睫毛忽然眨动了一下,一会儿,病床上的人缓缓睁开了眼睛。
漆黑如墨的眼睛,明媚的阳光照进。
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她茫然的眨了眨眼睛。
她这是在哪?
空气中浮动着消毒水的味道,这种味道,她不太喜欢。
她这是在医院?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她的脸色忽然一变,伸手掀开被子,去看自己的腿。
腿上的伤口已经包扎起来了,她小心的伸手就碰了一下,疼的忍不住变了脸色。
碰到伤口,实在太疼了,她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但是她仔细感受了一下。
里边没有异物的感觉。
这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是齐清骗了她?
还是说,她这是被霍宴发现了不对劲,所以被他给救了吗?
她看着自己腿上裹缠着纱布,诧异的瞪大了眼睛。
她还没把事情想明白,就有人推开了病房门,“醒了?”
是霍宴。
蔷薇坐起来,朝他点了下头,“恩。”
霍宴眯眸,进门之后,就站在原地没动。
蔷薇知道,他是在观察现在醒来的到底是谁?
手指微微的动了动,她调整了下自己的坐姿,朝霍宴看过去的眼神,也有微妙的变化。
以前,齐清为了让她能够顺利的顶替掉路乔,花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来让她做功课。
让她模仿路乔。
这世界上从没有完全相同的两片叶子,即便是长得一模一样的脸,但是性格,行为,甚至是一些不易被人觉察的小习惯,都会让人对这个人有完全不同的感觉。
齐清在这方面想得很周全,但是,他没想到的是,由自己创造出来的第二人格,没有把自己当成他手底下的傀儡。
她把自己当成了人,所以不甘受他的控制。
生了反心。
而且还动了不该生出的心思。
蔷薇从来没想过,这些东西有一天会派得上用场。
但是现在鬼使神差的,她把从齐清那里学到的,本来以为永远都用不着的东西,用了出来。
蔷薇有些没有自信,脸上的神情一直是紧绷的,不知道该跟霍宴说些什么。
心里想的都是,路乔如果坐在这,她会怎么坐着,她有哪些习惯性的小动作,面对霍宴又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心里一直在提醒着自己不要露出了破绽来。
她不想做什么,就是想跟霍宴好好的接触一下。
他对她实在是太冷淡了,一点也不像是她在那些采访,还有其他各种渠道了解到的,他一点都不一样。
她跟齐清说得,她比路乔眼神好。
路乔会被一些过去的事情给迷惑,给自己画地为牢。
但是她不会,她是路乔,也不是路乔,路乔过去的那些事情,从来不会是她的心魔。
所以她才会比路乔看的更加明白清楚。
霍宴这个人啊,其实并没有路乔想的那么坏。
他的好,只是不那么明显而已。
不然不会屡次出面维护路乔,这么久了,也不会一直戴着那个不被路乔接受的婚戒。
更不会跟司韵安闹出那么多的矛盾来。
她跟路乔并不共享记忆,能知道的这些,是在网上都已经传遍了的。
换句话说,就是这些事情人尽皆知。
路乔不可能看不见。
可是她非要装聋作哑,装作自己什么也没有看见。
这在路乔眼里,就是霍宴在做戏。
但是她看得比路乔更清楚。
霍宴在锦城现在是什么身份,说句不好听的,只有他被人哄着,让别人在他面前卑躬屈膝的份。
路家虽然是薄有家底,看着也确实风光,但是在霍宴眼里,就不怎么够看了。
如果没有一丁点的在意,按照他的脾气,根本就不会对路乔多看一眼。
一个天之骄子,无比高傲,路乔过去的背叛,不管是不是有隐情,都是不能忍的。
难听点,路乔的事,就是他的一个污点,他不把这个污点给彻底洗掉就算了,完全不可能会这么对她。
几次三番的替她解围,有替司韵安道歉赎罪的意思,但是,在蔷薇看来,要这样的男人低头,只能是因为在乎。
不然,好心当成驴肝肺,就一次,就足够这位爷气的跟她彻底划清楚界限了。
再者,婚戒,本来就是一对的,一般都是女性经常戴得多,男士不多。
这对婚戒他送出去,却被路乔给退回来了,已经是很直白的拒绝,路乔不想跟他扯上关系,她那个时候就已经萌生了要结束这段婚姻的想法。
他却把婚戒戴上了,真正把这段婚姻放在了心上。
十指连心,婚戒圈住了无名指,也等于圈住了那颗心。
路乔不愿意去想他一直戴着戒指的理由,可她知道。
这是承认这段婚姻,是对妻子的承诺。
他把路乔,彻底当做了自己的一份责任了。
因为这份责任,因为他在乎这个人,所以会替她鸣不平。
霍家的女主人是出了名的人生赢家,丈夫宠爱,儿子孝顺,因此惹得多少人羡慕。
霍宴对司韵安是真的尊敬,什么事情都顺着来,从来没有顶撞过她。
不然,司韵安也不会被惯成现在这个样子。
几乎都要试图掌控他的人生。
如果对路乔没有一星半点的在乎,一个陌生人,他怎么也不会跟司韵安生气。
母子两个人不会冷战,关系也肯定不会闹的这么僵。
所以说,你看,霍宴没有路乔想象的那么伪君子。
他做了很多事,只是从来没说过而已。
不管别人是怎么想的,蔷薇懂了,所以心动了。
她也想被这个男人,这么对待。